“七绝剑符!”有人惊呼失声。
那数十道剑光,每一道都如凛凛剑锋,在虚空中纵横交击,将秦风的每一个退路,都给堵得死死的,根本避无可避!
突然,天空一黯,不知从何处飘来一片兜天锦云,街面上狂风一卷,众人辟易。只见那兜天锦云,神霞灿灿,将数十道剑光,尽皆兜入其中。锦云收拢,形如巨大的锦囊,那剑光在囊内奔突击刺,剑芒纵横,却无法逃逸出去!
漫空的剑影瞬间消失。在离秦风数十米外,站着一个仙风道骨的葛袍老道,持了一柄拂尘,右袖一招,那兜藏了数十道剑光的锦囊,瞬间飞回袖中。
“孤长老,别来无恙!”那葛袍老道,竟是灵隐剑宗的乌鸣道人!秦风此番南行,本来就是去投奔他的,想不到竟能在这灞城地界的边城,遇到这个老道。
孤白鹤在半空中凌虚而立,脸色有些难看:“乌鸣,我七绝剑宗的事情,还轮不到你还管!”
乌鸣道人呵呵笑道:“孤长老,此言差矣。秦风这孩子,数月前,我就曾许诺他,要收录他为弟子。如今,我是来兑现承诺了,请孤长老看在我们同属灞城的份上,饶过了他,让老道可以一了心愿。”
孤白鹤长须抖动,显得非常的气恼,却又无可奈何。刚才与这老道交手一招,自己的一纸剑符,竟然被他的兜天锦给收了去,看来功力非同小可,自己并无必胜的把握。如果为了区区一个秦风,对灵隐剑宗大动干戈,恐怕也会引起其他宗派的反弹。
“这小子是你的弟子?”孤白鹤斜睨着他,一脸的不信,“他孤身独剑,闯我七绝峰的时候,可自称什么狗屁天剑宗的宗主。”
乌鸣道人微笑道:“一派宗主,投他人门外,这也不是什么意外之事。孤长老当年不也是带艺投入七绝剑宗吗?”
孤白鹤被他揭破老底,颇为尴尬,眼看今日已经讨不到好去,只能恨恨离开,不愿再多说,一挥袖,便驾着青铜古车,御空而去。阵阵神霞耀天,瞬间消匿。
秦风松了口气,朝乌鸣道人一揖到地:“多谢道长相救!”
孤白鹤呵呵笑道:“数月不见,你竟然可以推开第一道剑脉的九道天谴之轮,让老道也深感意外啊。如今老道旧事重提,你是否还有意愿,投入我灵隐剑宗门下?”
秦风心中感动,道:“道长,我可是七绝剑宗追杀的目标。”
乌鸣道人长袖一抖:“我辈俯仰天地,但求无愧于心,一诺掷地。如果异日他七绝剑宗苦苦相逼,我灵隐剑宗无法再庇护你的话,你大可再挥袖离去。”
秦风再无疑虑,又长身为礼:“既如此,便请道长引荐。”
乌鸣道人点了点头,伸手在他腋下一托,足下生神霞,纵身而起,便往南方飞去。秦风只觉置身于一片霞光中,劲风扑面,光影流速,脚下山河大地,飞速向后。乌鸣道人,一袭葛袍如仙,足下两道光轮转动,神华如瀑,带着秦风消失在南方的天空。
…………
数百里一须臾,前方的莽莽群峰间,云气缭绕,灵秀挺拔。一座座灵峰,如剑一般刺向青空。
“秦风,这儿便是我灵隐剑宗的灵峰了。”乌鸣道人指着那莽莽群山道。
秦风心中激动,暗想,我来到这罗浮大世界已快半年了,终于可以成为一名仙宗弟子,开始系统的修炼。这灵隐剑宗纵使不如七绝剑宗底蕴深厚,强者如云,但能屹立千年不倒,自有它独特的魅力和不容忽视的实力。自己以这灵山间苦修,异日必能踏上剑道巅峰,找到那重回地球之路。
“你即将成为我灵隐剑宗的弟子,我先带着你,飞一遍灵隐五峰,让你熟悉一下环境。”乌鸣道人道。秦风由他一指托腋,凌虚而行,飞向那巍巍群峰。
五座秀丽的灵峰,各处东南西北中五势,或如巨斧,劈开青天,或如大剑,直指云外,奇态险绝,令人惊叹!
山上古木参天,青秀蓊郁,长瀑如龙。每一座灵峰,都有一条白石道,如玉蛇般蜿蜒而上云海。
乌鸣真人带着他,绕着这占地数百里的五座灵峰飞了一圈,一边给他解释每一座山峰的峰主。
“灵隐五峰,是为无欲,太始,琼台,神秀,无为。每一座灵峰,都有一位长老,或隐居着早不问世间俗务的太上长老。”
当他们飞向南方的无为峰时,秦风却被无为峰南边的莽莽林原吸引住了。那林原上空,有一大片阴云,聚积不散,天穹笼盖,天地肃杀,与灵隐剑宗的剑峰灵秀,仙鹤长鸣之仙景,完全不同,恍若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秦风略觉奇怪:“长老,那又是何处?”
乌鸣长老神色略显凝重,肃道:“那是灵隐剑宗的千年禁地,叫做剑坟,乃是千年前的一位绝世强者埋骨之所。千年以降,这片剑坟,始终笼罩着可怕的霾云,无人能近。你进我剑宗后,需当谨记,纵是我剑宗的大宗主,亦不能进入禁域,以免扰了强者休眠,降灾厄于后人。”
剑坟上空,霾云千里,肃杀之气笼罩天地,连边缘的草木也为之枯黄,毫无生机。
乌鸣真人带着秦风,却不靠近那片阴云笼罩的坟域,而是远远的降落在无为峰南面。无为峰上,灵峰翠秀,古木森森,银色瀑布仿佛自天际垂落,端的一派仙家胜地。
山中数不清的灵药神果,碧翠如玉,异香扑鼻,恍若人间瑶境。秦风站在那峰下的山门前,忽然觉得,白骨岭无欲湖边的山谷,虽也种满了各种灵草仙芝,但在这灵隐剑宗的灵峰前,瞬间变成了土鸡瓦狗。
峰下有一座山门,虽显简朴,但青砖古石,绿苔隐隐,无不深蕴着难以言喻的剑宗底蕴。山门旁矗着一块古石,二个古篆“无为”,流动着岁月古老的气息,让人心静神舒。
那二个“无为”古篆旁,那大片的石面留白处,却刻满了各种奇怪的铭文剑路,甚至还有文字留于其上。秦风凑前一看,那些字迹深入石中,虽经岁月侵蚀,仍然清晰,恍若当年刻画的情景。
古石最顶端的刻字写道:
“剑道无涯,左良字,南诏帝国八百四十一年,灵隐老祖师,于荒古之墟,传五峰,建九级剑塔,以立万世。左良谨奉尊命,掌无为之峰,以启后世之基。”一行古篆边,刻画着一些剑纹,却是一式精妙古朴的剑诀,只有数指宽细。
秦风只看了一眼,便觉这剑招极其古朴而奥妙,远胜于自己所见过的任何一招。但片刻后,他双眼空明,剑意隐隐,那剑招在眼中如被疱丁解牛,已然再无神秘感了。
想来,这位自称左良的前辈,就是这座无为灵峰的祖师了。
秦风继续朝下看。
“不渡剑海誓不还,段子真留。南诏帝国八百四十九年。”古篆边,也刻有剑纹。这一式剑诀,剑路纵横,也极尽精妙。
“极虚剑道,望尽空海人不归。天晦真人字。南诏帝国八百五十一年秋。”古篆边也留着一式剑诀,颇为不凡,虽历经悠长岁月,仍隐藏着锋芒剑意。
秦风一路看下,每一式精妙绝伦的剑招,仿佛在他眼中留下剑路,又瞬间消失。没有一式剑招,能让他停驻一刻。
……
越到后面,剑招就越显青涩,甚至是破绽百出。可以想像得到,数千年前,一个个意气飞扬的少年,执剑执剑踌躇满志,拜访灵峰,站在这山石前,誓要修成无上剑道,并刻下惊天动地的誓言,又将自己最得意的一式剑招,刻在石上,以做留传万世。
如今,万世悠悠,少年如白骨,空留一方剑石,风雨不腐。
秦风的目光一路而下,停驻在了最后一个名字上,目光灼然一亮!
这是最后一个名字。此名之下,古石留白,再无一字,似乎这无为峰的传承,在此嘎然而止。
“创,神无锋字。”字迹缭乱,颇有龙蛇夭矫之势,没有落款纪元。字旁,留有一道森森剑纹,极简单,一剑斜斜向上,竟直蔓过巨石顶部,古意森森,遗世萧然!
秦风呆住了,自触剑以来,秦风从未见过这样的剑招,如此简单,一剑斜指,但剑意纵乱如狂,仿佛这斜剑指上,天穹破落,降下满天剑雨,直教人生死无路!
“长老,这……这是何人所留?”秦风惊问。
乌鸣真人以手指触摸着这一式剑招,还有那“创,神无锋字”五个古篆,脸上充满了一种虔诚,隐隐流转着一种光泽。
“这是一位绝世强者,名叫神无锋,两千年前所留。他是我灵隐剑宗,最举世无双的天才,一剑天擎,五方云动,曾孤身独剑,荡灭了南诏帝国之西一个传承了上万年历史的古教,轰动了整个南诏帝国。”乌鸣真人以一种近乎崇敬的神情说道。
秦风暗自啧舌,一剑荡灭一个古教,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能力?近乎是神吗?
“神无锋享寿二千岁,陨落后,就葬在无为峰南五十里的剑坟中,也是你刚才所见的禁域。自他之后,千年以降,除了我乌鸣道人之外,再无一人来此无为峰修炼。”乌鸣道人傲然道。
秦风恍然大悟,原来那剑坟与无为峰,还有如此渊源。灵隐剑宗如今比不上那三大剑宗,但这座剑石,那阴云笼罩的剑坟,就是它的底蕴,让它屹立千年不倒。
一时间,秦风对这位傲剑于世的绝世强者,也心神向往。他留下这式剑诀,竟让自己也一时眼蒙,难以辩识!
乌鸣真人原本详和慈谒,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但当他提到神无锋时,却意态飞扬,傲然独世,再无半点昏朽的模样,让秦风大感惊异。
乌鸣真人指着那古碑最底下道:“这便是我所留下的字迹。这位前辈留下一式剑招,无人能破。后世之人,立在这剑石前,便再也没有勇气,上这无为峰修炼了。因为,这一式剑招,千年来都无人可破!”
秦风好胜心起,暗想我双眼几乎洞穿世间一切剑法,我倒要看看,这式剑诀,到底有多神妙!目光重新落定在那剑纹上,双眼一片空明。他眼中只有剑路在眸中延伸,纵横蔓布,点起剑光石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