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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苑,白兰,玉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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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5-02-27 19:54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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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门外淅沥,撩起门帘,又见春雨。此刻乍暖还寒时候的雨,带着寒气,全然不似柳芽刚冒出来那会儿一般温柔,令我想起站在辜芳塔下被师父拒之门外的情景。
    此刻茹官儿给我梳妆,满头珠翠令我想起来她回来时候送我的白兰簪子,不再让人梳头,只是激动地去翻找自己的妆奁,在打开的一瞬炫目里指尖仿佛被什么咬了一口,猛得一停,血珠儿就冒了出来。
    “——哎呀!”
    含在嘴里,酝酿出一丝血腥的甜来,这才看到白兰簪躺在一堆珠翠里,伸手递给茹官儿要她帮我梳妆。
    想起来画苑里头可能还有画师留下来的师父的画像,打定主意往画苑去。
    兜云榭离得远,小轿辇到了的时候,已经是不耐烦了。下了轿,不顾茹官儿在身后喊着主子主子,三步并作两步,跑在前头也不要雨伞,把她甩下好远,任雨丝穿过我的发梢,留下点点凉意。到了屋檐下,才回头叫她:
    “你快点,帮妾找师父的画像——!”


    IP属地:天津2楼2015-02-28 1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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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鸟丨顾小翠
      也不晓得是受了什么莫名的念头指使,本只是出来走走,不觉又走到了这个地方。画苑。
      昔时这地方承载了好些不怎么愉快的旧事,而如今画苑早已没了主人,一片萧条冷寂的景致。偶尔还有几个勤快的草儿来这里洒扫,还不至于教雕门落了灰尘,菱窗结了蛛网。
      走了半晌儿只觉得乏力,于廊下寻了一处,拿帕子作势掸了两下便坐了歇息。不经意一抬头,又看见窗前一株碧桃,花时未到,唯有奇崛的枝,枯瘦的躯干,在料峭春寒凉风冷雨里喘息着——莫不是,莫不是那冰庭里头,她也是这样过得艰辛?
      一时心头又酸,别了头过去不看那树。好容易听得一声鹂音乍起,分了心神,才暂时压抑下那些念头,转头才见不远处屋檐下立着的丽影,竟是白兰——是碧桃的徒弟,纵是我这会儿未着妆饰,也少不得上去同她招呼一声。
      :“白兰。”
      然而她一声师父,又让那些刚压下的诡秘心思又窜了上来,在胸口翻涌不肯消歇。眼前一霎恍惚,髻里松松斜插的一枝白玉簪子便跌在地上,精雕的玉兰花摔碎了花萼,击出清脆声响。


      3楼2015-02-28 1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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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鸟丨顾小翠 越写越苦情,改来改去TUT
        腕子经她一扶才堪堪站定,她身后的小丫头忙忙儿地来替我拾了簪子,递在我手里,那花萼摔碎了一半,余下另一半儿突兀地竖着,断裂的接口奇崛陡峭得很,却又莫名地吸引人去触及。小心避开了断口,只顺着暖玉的纹理摩挲两下,这才惊觉婉转的纹路也早已随之裂开,连接不上了。
        ——这簪子,还是那年易了名姓时,她给的。
        心里头难过更甚,像是偶尔贪甜吃多了糖莲子,正欢愉的时候,遇见颗没去芯的却还不知,满怀希望放入口中只等糖衣化去,等来的却是一阵苦涩滋味。那年姑嫂塔下结拜,那年花姓悠改,那年烟花坑断情,我竟天真地满心以为,这便是永远,便是最终了。
        :“……唔。”
        不自觉葱指紧捏着那簪身已多时,撤去了力一抬手,指节处压出一霎儿白。这才收住思绪,听白兰一声问,却是鸦睫一抖,听不懂她的意思一般,只望着她,两泓秋水里是清亮亮的茫然。
        :“我……妾不想人跟着,打发蘅官先回去了。”
        ——又或许,她不是问流萤,是问金兰契?我却不想管了,只当是我听懂了或是没听懂,轻轻地三言两语递过去一拨,将话尖子错开去。
        :“你来做什么的?这里现在没有主人,画不了像了。”


        5楼2015-03-01 1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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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她话里风轻云淡,愈发觉得这问话引人尴尬。看了一眼茹官儿,她自是知会我与玉兰要有话相谈。原是想着奉茶也好,离开也好,倒是不打紧。不过伊人未走远,只是另一边众多堆砌的画卷中翻找开来。这一动作,倒是提醒了自己所来的目的。正好回答眼前人儿一问,却未解决任何尴尬,反而有增加之势。故而话到嘴边,反而支支吾吾,倒显得有心事的不是对方,而是自己:
          “也没什么,妾……妾只是来找一副画……”
          想到这一层,就没说找谁的画。不过画苑侧面墙上自己的绿萼仙舞图是那么明显,绿萼绫罗飞舞的样子又那么扎眼。眸波动处,怕引人视线,故不能旁视,只得直视对方。也照着云淡风轻的样子回答人儿:
          “婢子们照顾的不错,妾的这几个还不是步步紧跟,偶尔自个儿散散心也是不错的。”
          听说画师隐居入孤山,行踪不定,之前师父也曾出去散心被夏荣君接回。想来这三人之间已有纠葛。也不敢提画师的事,想来玉簪离楼远行那会儿,自己的心境如同久病三月,何况伊人如今。同病相怜惹得眉眼含悲悯,有一霎容颜呆滞,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亦忘了何时何地。


          IP属地:天津6楼2015-03-01 1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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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言辞间静默的一刹,便已如百年漫长,那丫头翻动成堆画卷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却又压得人喘不过气。轻摇摇头幅度微不可察,暗道想必是错觉了。
            一时无话,一时又觉得尴尬。淡扫蛾眉,思忖片刻,将广袖轻轻拢起,随手束了,露出一截藕白小臂,因几日消瘦而比先时伶仃了些,一面淡淡道——
            :“什么画?妾也帮你找找。”
            说着便动起手,不经意一折身,墙上一卷展开的画轴便将视线牵了过去。低了长眉秀目,乍乍启唇递了轻促一声低笑,那绿罗翻飞间踏月而来的伊人——
            心绪在一阵翻涌后,归于前所不曾有的平静。移了眸光落回她身上,莺声不曾有波折,仍是如先前般凉凉道——
            :“如今是做大姬的人了,平日里忙得很,也要记得歇息。你跟前的婢子做得好,回头我给她们抓把点心钱。你偶尔得空,也记得去妾那里坐坐——”
            正说着,忽又收了鹂音,语意是戛然而止,末字的尾音却顺势延长,仿佛于空中划了一道短暂的青弧才终结。
            想着,又笑自己。那是碧桃的徒弟,只因她人入了辜芳塔,你就拿她们当自个儿门下出来的了不成?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5-03-02 2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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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原本是随意回应着人儿,正巧茹官儿的声音传来,“——画找到了,可真好看——”
              虽是一语描摹,却突如其来打破了方才由尴尬刚刚才变成的平静,她捧来的画,画上伊人天姿澹然,如人在眼前,足以让在座的两个人眸中晶莹。
              接过来那张画,与对坐的玉兰两个不再是尬尴,瞒也瞒不住的事不是尴尬,而是秘密被揭开时那种怅然若失和同病相怜。捧起来给她看,不知道这画师用了多少心思才将人画得如此相像。
              仿佛卸下了一件包袱,喃喃道:“找到了——”
              将画予人手上,“原本是要找一张师傅的画来做念想,如今看来是不用了。”
              这句话一出,她眸中自然也是写满了惊讶,但如惊鸿一瞥,转眼归为平静。
              端正站在人前,整理了衣服钗环,茹官儿机灵放个绣墩在地上,跪下去便行一大礼:
              “玉兰师父在上,请受白兰一拜。”
              如此情境虽是临时起意,但我的心告诉自己,我做的对。
              “您与妾师父本为金兰之谊,妾自然也是玉兰师父的徒儿。请师父收下我。如今无茶无酒,但白兰真心天地可鉴。”


              IP属地:天津8楼2015-03-03 0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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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鸟丨顾小翠 已然陷入狗血的深渊无法自拔。
                正扣着藕臂絮絮同她说话儿,那厢婢子抱着展了大半的画轴兴冲冲就过来了,语声里是藏不住的惊喜和些微的讶异。目光落到那画卷上,才知道并不怪她惊讶,毕竟这凡世之人大约都难以想象,究竟是怎样的妙笔才能描出这样的天人姿态。
                :“……原来,是这幅画么。”
                就像当初我也从未想到,世间真的会有那样风流俊逸的人物。然而之后的故事,却早已不是戏文里的风月佳话。我至今都难忘那天南州春色被贴了封条、芜官荟官被赶出来哭着来找我时,我有多么震惊,至今都难忘那天我去辜芳塔,被两个眼带讥诮的看门婆子拦在门外时,我有多么心冷。
                想必这一切都是因我而生,都是我来生不得不偿还的罪业。可我不能明白,这明明是我的过错,为什么会落得这样的结果,那冰庭里头的日子,岂是容易捱过来的?这是我的罪孽,本不需要他人承担;又或许她退于帘后,去受那样苦楚,让我历此等心痛,才是真正的现世报应?
                仅仅是想到这里,热泪便几乎止不住地欲涌出眼眶,又被生生收住。
                :“之宜!”
                眼前伊人忽的就一揖拜下,眼带晶莹,口称师父。忙不迭抬手去扶她起来,低唤她一声,早已换了称呼,又以袖拭了泪,重新扯起清浅笑容。
                :“快起来。未行为人师之实,不敢经受你这样大礼。然而今后——”
                那日我在辜芳塔外淋雨,那几个婆子的尖细嗓音利刃一样扎进我心窝里,冷意从骨子里向外渗透。我这一生,尚且从未有过那样害怕的时候。即使是她出门远游的那段时日,也偶有鸿雁衔回锦书,几时有过这样的遭际?
                那日我回八声甘州,灯下泪浥鲛绡透。我当真,恐惧到了极点。可喜如今——
                :“今后——妾同你一起,纵是削夺词牌、萧条破败,妾也守着那间南州春色,等它的主子回来。妾同你一起,等她回来。”


                9楼2015-03-04 2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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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唤我小字,顿时觉得亲切,就像是被雁群落下的小雁儿突然又找到家一样。在世上有所牵挂,自然是好的。纵然是寒山覆雪,也终有雪尽见青山的一日。若真是孑然一身,那什么都可以随意的来去,珍惜二字又从何说起。
                  一霎间眸里好似有了新鲜的光,不知道是不是茹官儿开了窗,让午后的暖阳照进来的缘故。亦或是她的话,让我暖,尤其是好似孤零零的心碎之后,突然得到的暖,比再贵重的珍宝都贵重。
                  并未松开她扶起我的手,柔荑缓慢的越过宽大的袖口挪到她手掌上去,就这么握着轻轻的晃晃。晃着晃着,眼角眉梢生出点笑意来,融化到她给的温暖和我的温柔里去。
                  我自信是乐天向善之人,只是等一个人,并非我愿。我也不愿叫她痴痴的等。纵然是等,也要一边过好自己的日子,一边等。等她回来的时候,便可以讲讲这些年的新鲜事儿,也不至于都只剩下干巴巴的嚼了一遍又一遍的回忆。
                  哄的人好了些,那自个儿的没心没肺的功夫简直不需要练——
                  “没了南州春色,等她回来还会有更新更好的坊子,玉兰师父还怕什么?桃夭如此奢靡,怎会有萧条破败的地儿?若是真有也叫我收拾干净了。”
                  想起来为了新年牡丹锅在一个小伶儿那儿学会的伎俩,幸好那朵儿纸做的小玫瑰还在袖子里藏着,伸手过去给人抿了抿耳边的碎发,将手一抖打个响指,那朵花儿真听话瞬间就在她眼前开了:
                  “看,只要玉兰师父笑了,这花儿都得开,白兰这儿也就是晴天了——”


                  IP属地:天津10楼2015-03-06 1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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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鸟丨顾小翠
                    一声清脆乍乍惊起于眼前,冷不防她玉指间便绽开一朵纸折的玫瑰花儿,花心处拿广花颜料稍稍一点,葱黄可喜。一时好笑,玉颜扫了阴霾,是雪后终于又月白风清了。
                    :“哎哟——哪儿学来的巧宗儿!”
                    步子也拾得轻快,瞅一眼手里还握着的那支簪子,哼着婉转小调将其重新别至髻里,又旋身攀上窗棂折两朵窗外新开的桃花,一朵簪在发间妆饰那碎了半边的玉兰花萼,另一朵搁在她云鬓里,笑得明朗。
                    :“妾先时吩咐蘅官回去熬了红枣粥,去妾那儿吃一盅可好?最是寒冬里养人的。”
                    这厢说笑着同归去不提,而那天际几绺天光打云边落下来,莹莹亮亮的,又暖。


                    11楼2015-03-10 1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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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天津12楼2015-03-12 1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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