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北
把整个脸都埋进被子里,贪婪的感受着透过厚重的被子传递上来的体温,隐隐听着有什么轻微的语声,却沉溺于幻想不可自拔,还在计划着出院后两人的打算,下一秒钟机器的声音响得凄厉,延长的音线像是命运冰冷的嘲笑。尖锐刺耳的声音一声盖过一声,突起的风吹动了窗帘带来沁骨的寒意,漏进来的光苍白无力在地上匍匐。
.....怎么会这样,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不是说好要走下去的吗?结果飞速的离开的残忍。
尹彦,你怎么忍心。
心里不住的抽痛着,抽痛着,渐渐却没了知觉。无措着,悲伤着,麻木着直起身子,又恢复到刚开始的时候,呆呆的坐在床边,任思绪飘散。
阿彦,你骗我。
愣愣的看着医生快步走上前把面前的人推上手术床出了门,机械的转过头继续盯着白色的被子。纯洁干净的颜色在一瞬间变得如此刺目。肩上隐隐压上了什么力度,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是有人在叫自己。
眨眨眼又有泪水流下来,回首在支离破碎的视线中看见一个神色间透出淡淡的不耐烦的护士。
“病人病情恶化,现在已经在进行手术,我们会竭尽全力去救他,但醒来的可能性不大,您要做好心理准备,现在还请您到手术室外面的长廊那里等待。”
点点头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子,许久未活动过之后有刹那间眼前在发黑,踉跄着扶了扶床板,终于恢复过来稳步走出了病房。
长廊的最终端闪烁着鲜红的“手术进行中”仿佛是我那颗忐忑不安的心脏在不停跳动。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推开的声音在深夜里响得清晰,怀揣着最后一份希望快步上前询问:“医生,请问他....”
声音轻柔只担心用力的话会惊碎了什么美好的幻想。
“抱歉,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病人现在处于植物人状态,我们也不保证他会在什么时候醒来。”
此时此刻一直快速跳动的心却沉寂起来,深吸一口气向医生道了谢,一步一步跟着走入新的病房。
窗外夏蝉的鸣声不断,有薄薄的月光透过了窗帘。眼泪早已经干涸,无法哭出声响,只能在黑暗里一遍一遍摸索着描绘上面前人的脸,不知疲倦直到天明。最终在阳光照进时唇角拉扯出一个苦涩的笑,摇摇头收回了手。再一眼望着暖橘色的阳光覆盖上白色的床被,在心底轻轻叹一口气闭上了眼。
彦.....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