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前两天,鹿晗像打了鸡血似的。宿舍拉了灯,他窝在被子里,打着手电筒照样看书。就连抱怨之前怎么没好好听课的时间都没了。
以至于考试当天,他顶着两只熊猫眼进了考场。
“呦,鹿子,你昨儿晚上上哪偷人去了?”张艺兴调侃道。
鹿晗翻了个白眼,不说话。
“不是,我说”张艺兴用胳膊碰了碰鹿晗,“你没事吧?”
鹿晗摇了摇头。
经过几门学科的轰炸,鹿晗几乎是半爬着出来的。
“考得怎么样?”张艺兴挽着鹿晗,问。
“别提了,”鹿晗摆了摆手,“那英语,选择题还能蒙一蒙,作文填空就只能胡编乱造了。”
张艺兴做出个我懂你的表情,没有再问。
次日
正午,阴云密布,天气预报说今天有大雪。
鹿晗系了条湖蓝色的围巾,蹬了双褐色的马丁靴,望了望天,然后一阵小跑,到了教室。
拉开椅子,鹿晗屁股还没碰到椅面,就扭头问一旁冷着脸的吴亦凡:“考的怎么样?”
“还行。”
鹿晗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心想:真是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啊。他又捏了捏口袋里的纸条,心里有些忐忑。
“同学们!静一下!”班主任踩着双高跟鞋“嗒嗒”地走到讲台,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
“今天下午是高三的欢送会。值日生留下来大扫除,其他人出去。有节目的来我这儿看顺次......”
学生们两两三三地走出了教室,只剩下鹿晗和其他几个值日生。
鹿晗拿着块湿抹布慢悠悠地擦着桌子,看其他人都在教室前面扫着地,他飞快溜到后排。鹿晗找到吴亦凡的桌子,然后把早被握皱的纸条塞进桌洞,随后又若无其事地擦起了桌子。
鹿晗越看那桌子越喜欢,眼带笑意,嘴角弯弯,擦了不下十遍,就差香一口了。
“鹿晗!”
“啊?”
“快干活!”
“哦哦好嘞!”
... ...
“第XX届高三欢送会现在开始!”
主持人身穿粉色纱裙,头发高高盘起,像模仿洋娃娃一样,妆画得十分浓艳。
鹿晗吐槽了句“俗气!”就转头去看吴亦凡了。
“鹿晗?”
“怎么了?”
“你教室门关了吗?垃圾倒了吗?”
“没有......”
“快去,一会儿有人检查!”
“哦......怎么老拿我当苦力......”鹿晗不甘愿地起身,快步走回了教室。
他把窗帘拉好,拿起了垃圾桶。粉红色的纸条刺痛了他的双眼。鹿晗僵住了。
纸条被揉的皱皱巴巴,中央用黑笔描了很多遍的“我喜欢你”四个字尤为醒目,右下角还很潇洒地属了“鹿晗”两个字。
垃圾桶“咣”的一声碰击地面,纸屑垃圾零零散散落了一地。
鹿晗感到难受,没来由的难受。心头好像被沉重的铁块压着,闷闷的,喘不过气。他又感觉委屈,鼻头一酸,眼泪快要落下。仰了仰头,鹿晗觉得自己满脑子都是浆糊,一冲动,跑出了教室。
门受力重重磕在墙上,随后又反弹回来。来回几次,速度慢了下来,最后停止。门大敞,寒风涌进。
男孩在小道上飞快地跑着,不停地跑着,跑到气喘吁吁,却只是减慢了速度,并没有停下。
为什么呢?
为什么我会难受?我明明没报任何希望的......
他肯定觉得恶心吧......
我是不是又该走了呢.......
雪终究是耐不住性子落了下来,起初是很小的雪花,落到地上,化了。然后慢慢下大了,路面上积起了雪。
说是鹅毛大雪真的不为过。因为雪的确是一片一片的,像羽毛一般。这大概是今年最大的一场雪了。
鹿晗的睫毛、头发和外套上,满是雪花。他用手拍了拍,终是停止了奔跑,倚着礼堂外的墙壁坐下,双手抱膝。
歌声从满是雾气的窗户的缝里溜出来。低沉的嗓音动情地唱着,好像在讲述着一段无果的感情。
鹿晗千般忍耐,眼泪还是掉了下来,想到张艺兴说“冬天流眼泪一定要赶快擦干,不然会结冰”又连忙用袖子蹭了蹭。
歌声没有停止,鹿晗也跟着轻轻附和起来。
他哽咽着,带着哭腔,唱完了这首歌。
掌声响起,络绎不绝,鹿晗转身,离去。
冬天,你快离开吧。走之前,记得把我这份不必要的感情冰冻,带走。然后来年的圣诞节,让它和雪一起陪我度过,漫长的寒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