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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里让人从灵魂深处注意并迷惑的东西并不多,进入这个校园以来,唯一让我无法不去注意的是从食堂,教学楼去寝室的那条路,它的水泥地一样是没有什么特别的灰色,灵魂在它两旁的树。



而树,一眼看上去也没有任何的特别,高大但不茂盛,叶形也普通的不漂亮,一样的绿色,一样的黑皱树皮。可它们雨中的树叶,枝干,阳光下的影,却让我不得不在不自然中漠视掉它们的平凡,自己容易被吸引的是一种叫做感觉的东西。



这些我叫不出名字的树,让我发现它的叶子是可以从秋天落到冬天,春天一直落到夏天的。一年四季里似乎都在不断地落叶,落叶……凋零,凋零……。棕红,浅红,赤黄的斑斓的叶子总是点铺着这条灰白的水泥路。让偌大一个校园里一色的水泥路惟独这里显得不再单调,呆板,压抑。



雨前,雨中的大风总是将这些斑斓的叶铺的满地都是。雨后的清晨,在我们匆跑着去上操时,那些斑斓的叶便在我们脚步带出的清风中打着旋儿,如果拍电影,稍加处理,我想是可以拍出轻功奇侠带叶飘飞或是仙境之子站在旋转的叶子中飘然下尘的意境的……行走在这条路上,总是会这般瞎乱糊想。



一个春天的大风雨过后的清晨,我惊奇地发现,路面上,路旁的花坛里,花坛边,堆满了厚厚的一层叶,草坪里似是插满了叶旗,简直是一片叶的落世界。惊奇于这些树一年四季地每天落,怎么还可以有如此多的叶可落。忍不住想证实一下一直的臆想――树上还是有许多的绿叶生长着的――。抬头,果然看见一片绿色的屏。我真的只是想证实一下而已,平时走在这里时我是从不抬头看,只看这些树退脱下的叶子和它们在阳光里投下的深深浅浅的影子,这已足够让我知道树上一定是长出了与零落掉的一样多的新叶,因为它们的影子从没有淡过,即便是在晴暖的冬天。



于是,走在这条路上总是可以让人忘记催然的岁月,弄不清岁月的流转,似乎总是听见一种呼啦啦如同春蚕脱皮时的声音。每一天似乎都是走在秋天,随时的一阵清风都可能将一片落叶掷在你脚前,送落到你的发丝,肩头,在视线里划出一道优美带着凄零的弧。



于是,每一天似乎都是在走过一个年的轮回,人间岁月的四季时光在这里便像是在天界,一天便是一年,流逝的匆匆不能再匆匆,我的青春便也在这里匆匆地呼啦啦地像潮水般逝去,深生着纠缠掌纹的手心里盛着的只有空洞,黑色的眼眸里瞬然淌流出蓝色的晶液……



这些树,树干是一种少见的深黑色,尤其是雨后,氤氲湿了的树干,黑的更纯湛,像一幅水墨画上的特写,在你的眼孔里横刺着张扬,突兀,散发出浓郁的沧桑,古朴的韵味,像两排沉默的哲人,伫立在岁月的风雨里,深刻地思想着,这深思让它们过早地衰老了,让它们每一天都撕痛地退脱着生命的细胞,凋零着灵魂的碎片,快速地老去,死去……。淡青色的忧伤爬满它们的每一寸肌肤的沟壑,粗裂的树纹里让我的手指触摸到一种苍凉,一种感伤,深深地凝视着那些纹裂里的青色苔藓,幽然,它们沧桑的布满忧伤了。



凉风湿雨里,这些树散发出的忧伤一丝丝地浸透进我的皮肤,我想,阳光下它们的灵魂安居在哪里呢?



淡灰的路面上连织成的一长路,一大片的深深浅浅的影子捕捉住了我的视线,开始感到那种熟悉忧伤的脚步的临近。晃眼的阳光下树的影子在路面上投射的斑驳陆离,微风中筛晃着碎钻般阳光的星星点点。坚冷的水泥路似乎此刻也变的有一丝温柔,闪躲着,涩羞地盛托住这些脆弱,轻幻似的影,像一幅横妙的淡水墨画的背景,在鲜亮刺眼的阳光里遁进一层淡灰色的薄雾,遁进一片飘渺的朦烟,像罩着轻纱似的梦。隐匿起它们的忧伤,为灵魂在过燥的骄阳下,寻找一个隐晦的幽僻处。



于是,在这条路上行走,总像是走进一番沧桑轮回,走进一个梦境;无可避免地走出一种安静,一种凄美;走出一种寂寞,一种孤独,看透生命的姿态,感受着那种驽马前来的青春匆匆地打马而过,而手心里盛着的只有空洞的空旷而持久的疼痛。



于是,……



于是,请告诉我,谁能够笑看花开花落,笑着伫立在只有秋天轮回的生命的风里,轻身地依靠在那布满青苔和裂纹的湿黑如墨的树干上,一脸落然地看一树,一世界的斑斓的叶簌落而下,看手心里纠缠的曲线,盛着空洞,任长发在风里伴着肩头的落叶飘零飞舞,一直,一直……



多想,多想能够…………




1楼2005-08-31 16:40回复
    好凄凉的感觉呀


    2楼2005-09-17 1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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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喜欢这样的文字。谢谢楼主


      3楼2005-09-20 1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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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凄美啊


        4楼2006-07-13 1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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