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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世界一花开(出书版)》BY 款款/钢金属的教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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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一花一天堂 一草一世界
一树一菩提 一土一如来
一方一净土 一笑一尘缘
一念一清净 心是莲花开
柏西第一次见到这个人,是在王府大当家的书房里。
大当家病重快死了,府里花了好多银两四处求医求仙求佛,只想帮大当家吊命求生。
最后找来一堆奇人异士站了满屋子,柏西却只看到他一个。
他静静的站在一群人后面,风雅如古画中人,清俊而静默。
他是殊州王,安瑞,字如意
柏西原本只是王府买回来替少爷挡命中大劫的替身,一个微不足道的下人;
却因为遇上了安如意,因为安如意替他改名为『博溪』,似乎就连他的命运也因此而改变……
主角:安如意 博溪/蓝若彤


1楼2015-04-28 17:12回复
    找不到原文地址和大人的专栏地址了
    很棒的一个作者,很棒的一篇文


    2楼2015-04-28 1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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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程说那个小孩子染重城是天下第一美人。为什么没有人发觉,只有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好看。是那般真正的淡如水墨,菊隐莲禅之态。品性更是温润以泽,胸阔似海。只见了三回,这个人的一点一滴就比每天都熟悉的人更深刻呢?博溪的心跳得要越出口腔了。他垂下了眼波,在眼睫中这个人雾蒙蒙的,连带着他都开始怀疑此刻是在现实还是在梦境了?他满手握着的一瓣瓣的深红色花瓣顺着他的身体滑落在了亭里。
      “他不会醒过来吧?”博溪心里想着。
      他双膝微微萎顿,慢慢的跪在了竹塌前。他提着心伸出手指捏起了安如意的一缕头发,慢慢拈到了眼前,心里温柔的告诉了自己‘原来这个人是真得活生生得存在啊。’
      ——“好名字。”
      ——“万博采溪,百川纳海。有采百家之长万佛朝宗的气概。”
      ——“不知道你能担得起这两个字吗?博溪。”
      ——“不妨事的。旧物不去新物不来。你不必介意。”
      ——“我很喜欢你,博溪。”
      ‘活在世界上听到这种话真是一件无边幸福的事啊。’一瞬间,博溪心里生出了这样的念头。仿佛是鬼使神差般的,他抬起了两根手指,闭起了眼睛,嘴唇就轻轻的触到了他的长发。
      人心犹如天空,意念就像风,心神动念,风吹云去。不知不觉间魂已经腾云直上,心已旷。
      小南园的花园里,牡丹和月季都随着风起伏。远远的,王往程亦步亦趋的跟着染重城往凉亭这边走过来。染重城走在前面,他突然一下子停住了脚步,一双蔚蓝色的眼眸突得睁大,定定的看着百米外的水亭里。
      王往程不提防他站住不走,一下子撞在了他的背上。他忙双手扶住染重城的脊背,心里又是欢喜又是发愁,问:“你,怎么不走了?”
      染重城微微让开了身子。王往程好不容易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来,往水亭里面看去。一瞬间王往程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水帘的缝隙中,博溪跪在安如意的面前垂着头看着他。
      他在干什么啊?
      王往程一瞬间模糊了,搞不懂发生了什么事?他求助似的看向染重城。染重城的深不见底的碧绿眸子缩成了一点,回头正死死瞪着他的脸,一瞬间吸干了他的意识。他沉沉的声音蕴藏着刀锋的寒气,说:“你们王家的人,还真是很古怪、与众不同的啊!”
      王往程傻了,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结结巴巴的说出了心里话:“他不是王家人,我才是王家的人,我,我可不古怪,我很老实……厄厄,我喜欢……”
      染重城的双眸燃烧着奇特的腾腾碧火。王往程吓到气馁,他的舌头像被快刀斩断,声音嘎然而止。
      博溪心魂已逝,任由凉滑润泽的黑发从他的指缝里流泻下去。过了半晌,他才缓缓得睁开了双眼。
      安如意睁开了眼睛望见了他。他的乌瞳自一丝迷茫转为冷静,眼瞳中似有五彩虹霓,变幻莫测,落在了博溪的脸上,两人的脸相距甚近,呼吸间相闻。他静静的问:“你在看什么呢?博溪。”
      博溪呆住了。突然他大叫了一声身子向后仰倒,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他的脸色涨得通红,惊慌的看着安如意,人却一激灵清醒过来了,魂归了窍里。他发现了自己混混沌沌得竟然干了一件怪异的事。
      为什么会看着一个人就能直看到失心?为什么触到了他的衣角、发丝都会魂飞?这种离奇的而疯狂的想法和做法是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一定是疯魔了,博溪把自己吓坏了。他微微颤抖,再也不敢坦然瞧着安如意,突然间就转身跑出了水亭。
      安如意愕然,皱眉不解了。博溪冲出了凉亭,正跟染重城和王往程两人撞了个满怀。他不敢看向那两个人,跌跌撞撞的逃了出去。
      染重城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把他硬生生地扯了回来。握得博溪的手腕咯嚓作响。染重城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他……”
      王往程抓抓头发说着,却截住了染重城的话:“博溪是来给安先生送信的啊,是不是?”
      染重城挑起了长眉,碧绿的眸子里深深地吸收了往程的视线。两个人一瞬间眼光胶着在一块了。染重城脸上的笑意渐渐盈盛,眸中如展虹彩。往程看着他的笑容,便觉得眼前五色玄耀,他胸口发甜头脑嗡嗡的鸣响,然后身体一萎,依在亭柱上阖目晕倒了。
      安如意微一蹙眉。
      染重城从博溪的手里把信拿过来送给了安如意,他脸上带着一抹温柔,柔声说:“博溪给师父送来了信呢。不过呢,我看着博溪好像跟师父很有缘份呢,师父身边也缺少一个贴心的人。不如我们跟王家要了博溪过来伺候师父好不好?”
      他转眼看向博溪,碧瞳里闪烁着腾腾的煞气,笑着说:“博溪,你一定也想跟着师父吧。那么你就亲口请求师父,说‘你想要终生侍候安先生,这辈子即使是为奴为仆也愿意!’。”
      博溪的脸色一下子失去了血色。


      13楼2015-04-28 1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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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目光左右一扫,找寻了一回。就落在了安如意左手的信上,恍然大悟说:“原来是这封信。不可观不可去,离‘山’字,避祸去北方,永不回此地。这,这是个大凶的布局啊,安先生你切切不可看信。”
        染重城神色大变。
        安如意面色微正,转过了目光正视着他。好似第一次面对面地平视着,看清这个人物一般,说:“你是在推算占卜吗?博溪。看到了我右手随手放花,就可凭花叶落处勘探出我的吉凶和运势吗?上次是你慧眼识破了‘保命’的卦相,那么这次再让我来看看你的落花之卦是否灵验吧。”
        他双手一展,已将信函撕成两截,看了两眼面色不变。他抬眼清爽爽的看着博溪,乌丝如缎修眉联娟,轻声地道:“好眼力。有人邀请我入金顶山去观赏一件宝物,看来这次长岛城之行是没有白来。我两眼有福,看遍了人间重宝。”
        他气定心闲的淡然说:“博溪。我们既得人身,听闻了佛法,又远离八种无暇,具足十种圆满。托生做一世人很不容易呢。又怎么能因为惧怕凶险,就入宝山空手回呢?真可惜,我好像未入宝山就先错失了一件宝物呢。”说完,挽着染重城踏着满地花瓣走了。
        错失宝物?博溪的心突然火辣辣的,宝物不是指我吧?他心里从冰凉如水到热烫难耐,也只花了对方说一句话的时间。
        陈椿看了心里暗自摇头,那安如意是何等厉害的角色,是一句话就能舞弄人心的高人。两人的段次相差得也太远了,博溪怕是要输得很惨。人的交际相会也等于对敌,也得看对手才行,跟踮着脚尖都够不着的人玩心思,最终会被人玩于股掌间。这不是人资质高下的分别,这是处事精明与否……
        陈椿问道:“博溪,刚才你在说什么?是在抽签算卦吗?”
        博溪低下头,说:“陈椿哥,我其实也不清楚自己怎么会看懂卦意,就是看一眼就自然明白了。”
        陈椿以为他不欲说,尴尬一笑说:“是我问的多了,对不起。”他突然又问:“对了,你没有答应投入慕家门下,是因为要替往程挡劫难的原因吗?为什么你不直接告诉安先生,若是他误会你了,岂不是断了一段很好的前程?”
        博溪脸上闪过了一抹黯然的神色:“我做少爷的寄名替身是为他驱邪挡灾的。王家养育了我五年,是不应在最后一年攀高枝想逃走的。我刚才的确是起了私心,安先生教训的是。我无福跟随他。”
        这时候地上王往程迷糊的爬了起来,兴奋得看看自己的双手雀跃着,原来是他刚才摸到了染重城的脊背而已。陈椿摇头叹息,于是想法子避劫,不如想法子先过了美人关才更是紧要吧。
        陈椿拉着他们往外面走,小声说:“不过幸好你刚才没有答应,我看你跟着他们比挡灾更凶险啊。染重城身上有种暴戾气,不是祥和人,你哪里得罪他了?”
        博溪脸一红,自然没敢将方才做的傻事告诉陈椿。他心里想着,今天一定是鬼撞墙,一瞬间迷魂失窍,做出了那种离奇荒唐的事。竟然为触到了一个男人而发傻发痴。幸好这事对方并不知道,否则真是要羞愧死人了。
        人一天有三迷,最近一定是离奇事太多太乱,他一瞬间失魂了。以后再也不可胡思乱想、行为孟浪了,不然真会惹大麻烦的。而现在的他身不由己,受人钱财与人消灾。等到年后满了16岁时平安渡过往程的劫难后,才有可能恢复自由身。自身都无法掌握,又怎能光做白日梦呢。
        博溪是王往程的寄名替身,在王家已住了5年之久。
        古时侯,常常有沙弥寄名出家,和发愿者用金钱买人出家的这一种做法。有做父母的人恐怕幼儿多灾难,长不大。就把小儿送到佛寺内,拜一师父寄名出家,到了此子长大成人,要娶亲成家前,就要去寺内向师父赎身。寄名出家的小孩跪在佛前,由着他的师父骂他一顿,说他如何不守佛家的清规,犯了不容出家的戒法,假意打他两下逐出了山门,这样寄名子才能够还俗。
        还有的有钱人因病发愿,病愈后出家。可是病好后又舍不得出家,就拿钱买一个人,替他出家,这个人在寺内一切生活费用,都由还愿人负责。
        王家也是听了高人的指点,听华龙凤推算王往程16岁大灾,于是寻了个与王往程同辛酉年、十月、廿四、申时辰出生的男孩子,替王家大少爷挡灾。
        幸甚?晦甚?博溪便成了王往程的寄名替身。
        他幼年时父母双失,身体多病,资质也远远落后于常人。家人将他先送到道观寄名出家。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老鼠学打洞,跟着和尚道士只能学会打坐算命。他在道观里7年也跟着道士众人看些《周易》学了些占卜,算计之术。人信多了阴阳鬼神推算术数之类的,自然就会变得恍惚、神神叨叨起来。
        10岁时,他生了一场巨病险些丢去了性命。后来经高士点拨,原来是乱看天书勘出了漏子惹怒了神仙。人在少年前是不能望天机的,必须闭口哑忍,不然老天会索命使其早夭。所以他的叔叔不许他再看卦书,领出了道观,送到了一家富豪家里做了个替人挡灾的伴童,好养活长大。另外也收了些钱财,让他依靠个有钱人混生活。
        博溪入了王家后,听叔叔的话不再看卦书不谈卦象,渐渐也就忘了道观的幼年时光。年龄渐长,人的混沌开了,神智也稍微明堂了些。他以为都忘记了幼年傻事,没想到在这十几日间,就接连混混沌沌的连说出了三回混话和傻事。他会不会因此重新闯祸惹了天怒?
        安如意一口婉拒了他,令他心乱如麻。明知再多想此事也无益,他还忍不住望着小南园里的潺潺流水呆住了。春风沐沐,想着此人就在自己周身里许之内,他的周身突然觉得暖意融融,只把心都融化了。
        安……如……意……
        这是缘,还是劫呢?


        15楼2015-04-28 1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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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溪上车来,车子便平稳的驶了出去。车门窗之际都有用黑纱拢住。一路上慕二闲闲的跟陈椿聊着闲话。王往程和博溪便做了看客,瞪大了眼睛只看不语,上下里外的看那两人。
          染重城偎依在安如意身边。他是安如意抚养大的,就跟亲生儿子一般。安如意伸手摸摸他艳丽的脸蛋和金发。染重城眯着眼睛,收敛了狂狷傲气,像猫儿一样惬意的独占了他怀里。
          安如意坐在中间,穿了淡灰色的织锦袍子,腰中丝带上悬了多块各式玉佩,垂在身旁。他好像及其喜爱玉石等物,腰里丝绦上悬了五六样各式的德佩,有虫鱼鸟兽的、也有套环、菱圆朴方的形状。除了单件的玉佩,还有组佩,将几种不同形状的玉佩,用红线穿组为一串系挂在腰间。走起路来,玉佩相撞,发出悦耳的叮当脆响。
          博溪惦记着那日偷看安如意的事,不敢多瞧他的脸,只好垂头盯着玉佩猛看。安如意无意识的伸手指拈着玉佩,陈椿和王往程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都胆战心惊起来。这块玉佩正是那晚割掉血瘤的带虎、盘角羊纹的双玉环佩。原本白绿相兼的玉竟然染上了重重血丝,渗入了玉石肌理。安如意手指抚弄着玉环,里面的血丝彷佛活着一样绕指流动,透着一股诡异至极的阴森味。
          怪形怪事。安如意瞧见了往程看得恐怖,便收回了手不再摩挲玉璧。
          他很懂得驭人处事,说话点到为止,做事适可而止。
          车行平稳,两个小时后就稳稳的停住了。
          车门外有人轻声说:“请‘殊州王’的驾,青蝠在这里恭候多时了。”
          往程和博溪几个人都吃了一惊。殊州王?有人打开了车门,安如意面不改色的下车去了。这一脚踏下的竟是皑皑如雪的白毯,犹如踩在了云端里去。博溪等人跟下来抬头看去,全部都傻住了。
          车子直接进入了楼宇的地下,深达几层楼的楼面全面打通,用了古色古香的雕梁画柱装饰修饰,满目晋魏古风。地上织锦铺地,铭柱擎天,古朴装束的随从侍者领着如云宾客们进入了各个房间,众隔断之间空出了一块厅堂。这就是富林轩。
          陈椿也曾见过富林轩的门面商行,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不起眼的飞檐雕柱的阁楼。没想到另有乾坤,果然是海深莫测,不可以斗量啊。
          叫做青蝠的中年男子,穿了青底竹纹的唐袍,站在车门旁迎接。他头颅小、五官紧凑身子却很魁梧,上身宽厚,四肢硕长,活脱脱的像一只青色蝙蝠。
          数个高矮不一的管事和随从们站成一列迎接。有仆从跪在地,捧着双莲花耳玉盆为众人洗尘。安如意用手指沾沾水,下人奉上丝缎展干。接着又敬上了一金琉璃盏的夜照女儿红。安如意只押了一口,点头说:“不用多礼了,青蝠。你家公子呢?”
          青蝠大喜道:“瑞王惦记公子,这是天大的喜事。公子听说瑞王离开了殊州,正在往长岛城这边赶来。”
          安如意忙说道:“不必来不必来了,我马上就要回殊州。请代问他好即可。”染重城和慕二心里暗笑,知道安如意天地不怕,鬼神不惊。却最怕富林轩的疯癫的奘红公子,这位奘红公子最善于做作。自从五年前,因缘际会认识了“殊州瑞王”安如意后,便装疯卖傻撒娇弄痴,非要嫁给安如意不可。说是做王妃不成做小妾也未尝不可。
          一向老神在在,掌握万事先机的安如意也被他弄得心头微悸,胆边发毛。最后请了江湖长辈出来强压着调和,赔了不少的珍宝和面子,才了结了此事。长岛城是陈家的本家可不是安如意的地盘。这次,安如意听说柳奘红在峨嵋山观佛光云海,才来了长岛城。他可不是惦记奘红,而是怕他追来纠缠。
          闲话说过,安如意进入了最里面的一间雕花隔断。青蝠问道:“瑞王,有什么需要代售的物件没有?”
          安如意一沉吟,俯身从玉佩上摘下了那块夹着血丝色的环形玉佩递了过去。说:“这块玉被我使坏了,需要找个祥和人养养。放在你这,看到了合适人再出手。”
          青蝠是个鉴宝名家,细细的瞅了两眼,闻到了一股子血瘴气。面色一端随即笑了:“瑞王的爱物,估计我家公子都舍不得放手。”
          安如意也笑着说:“他可养不得这凶玉,不给他。有人出价了指给我看一眼。叫一千万元价。”
          青蝠笑道:“明白了。慕二爷和几位小公子有没有想出手的玩物?”
          慕二知道安如意极体恤下人,从不挡人发财。便将一些珠宝代交给青蝠代卖,折成现钱。王往程临来时,陈亚贵也吩咐拿了某处闲置的地契,于是也交给青蝠转手。等到了博溪处,他一直心神不定的看向外面走廊的走向和风水摆件,见青蝠问向自己愣住了。他顺手把手里的一张纸递了过去。
          青蝠接过了纸,愣住了。也是他见多识广,立刻面不改色的笑了:“这道符是什么符?小公子要出价几何?”
          博溪才恍过神来,他再想抽回来就太失礼了。脸上一红:“这,这个是学书上画得收失魂符。主魂迷失,离七窍。厄厄,另外去除思慕之症。我用的是丹水画的,不同于书上的金水,取得是单相思症,不知道灵验不灵验?”这话说出来,一行人包括染重城、往程、陈椿心里都忍不住颇为郁郁,“收灵魂出窍,去除相思症?”你是不是画来准备自己用的啊?
          青蝠笑道:“第一次听说有这种奇符,应该贵些才行。我暂给定价五万元吧。”他心里却想,这人既不是大仙家道家也不是大术数师,不过是个爱周易的孩子随手涂鸦罢了。一会儿就令自己人先买下了它。奘红公子恋瑞王的狠了,以他的疯癫劲头,说不定哪天真得倒贴上去做小,也不是他做不出来的事。现在说什么都不能驳了安如意的面子。
          安如意也不去说穿他的心意,由得青蝠去安排。


          17楼2015-04-28 1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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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奘红公子笑道:“这不是宝物,这只是救命物而已。”他手臂修长如粉玉雕啄一般,合拢过来缠住了安如意的腰,贴近他的脸,吹了一口热气:“我和疯和尚连劫了十四座夏古墓,便想为你找点治尸瘴的圣物。你是个聪明人,算一算这份心意做价几何?看你的脸色和嘴唇,一年比一年黑紫了……”他话语渐低,张口便吻去。
            安如意出手奇快,伸手接过他手里的玉盏,递到了他的口边令他一口喝干,他笑:“好端端的说话成不成?
            “成,怎么不成?”奘红笑着说,他左手捏住了破雾珠,微微转了一圈说:“我一把就毁了此物,不叫你心烦如何?”安如意知道他外貌柔媚,实则阴枭刚狠,一时间倒也不敢紧逼了他。
            博溪突然说:“一亿元的破雾珠也不是很贵,安先生买下也未必不可。”
            奘红笑着说:“瑞王但凡把帮‘死尸’还魂的招牌挂了出去,可比我这富林轩挣钱多的多了。”顿时,慕二和安如意心里苦笑,这孩子真不知人间疾苦和险恶。
            博溪道:“我若有一亿元,可以买下破雾珠吗?”
            奘红迅速的抬头细细打量了他一回,好似错过了这个人一般。他笑说:“做生意不问来路,只认钱不认人。可以。”
            博溪好似拿定了主意,他点了点头,说:“一言为定。”
            奘红挑起了长眉,面上越笑越魅,笑道:“若是无钱赎买,那么就用你的命来折钱。”安如意一皱眉,这孩子不晓得其中利害。他刚要解围,染重城却拉起他的手不令他说话。
            博溪将宝镜递给青蝠,青蝠点头接过了。然后博溪就走到了亮点的花厅中间,伸手拿出镜匣对着灯火一照。满屋子的人的视线都集中他的身上。奘红立时瞟了一眼青蝠,青蝠微微摇头。奘红顿时心里有底,这个镜匣应该经过名家鉴定,是不可能再有什么玄虚的。
            博溪却没有继续再照镜匣,却把镜匣锁扣处的一个小挂件取了下来。
            那个挂件是个拇指盖大小的小陶鼓。小小的泥塑的鼓面两面是用不知名的兽皮蒙着,轻点也不响。虽然它是个古秦时的装饰物小挂件,但是也并不是很值钱,只是镜匣上锁扣处一个小吊物,起得是方便提起打开古镜匣匣盖的作用。
            博溪取下了小小陶鼓。
            他左右看了一下,说:“可否借安先生的茶杯一用。”
            富林轩众人都围住隔断看热闹,立刻慕二取过了安如意的茶盏。博溪含着一口残茶喷在了陶鼓上,顿时茶洇了进去,然后博溪拿着陶鼓走进了两步,寄在了安如意身上的玉佩上。他抬起眼睛,漆黑黑的看着安如意,脸一红问:“安先生,得罪了。你可以躲开飞刀或者其他东西吗?”
            安如意心里疑惑,他笑着说:“你又在推算算卦吗?博溪,这可不是燃符咒啊。刀或器物都可以的。”博溪手握着酒杯,走至了隔断门口。他面色一端,回身便抬手向着安如意做扬手投掷的样子。
            手在空中,杯子未出手。众人便听得一声沉沉的嗡声自小陶鼓一下子跃出出来,直窜入了空中。博溪心一惊,手指抓不住茶杯,茶杯从他手中就投了出去,鼓声由沉闷越发变得清扬和尖锐。变得刺耳而且极大,响彻了富林轩的上空。这声音尖锐刺长,突然嘎然而止。投掷过去的茶杯堪堪正好接在了安如意的手里。
            博溪又惊又喜,在灯火下竟是那般的神采发扬。他展颜笑着说:“这果然是旃檀鼓啊。《酉阳杂俎》上记的上古神器。敌至可自鸣。”
            旃檀鼓,是上古时的神器,传说能千里之外,敌意至而自鸣示警。
            原来,竟是这样一种不起眼的小泥塑的陶鼓。
            奘红公子看着博溪,他的眼眸睁大开口笑问:“常听说,华龙凤传说有个关门弟子叫做‘凤离天’的,博溪你可认识吗?”
            博溪疑惑的看着他,老实的说:“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也不认识华龙凤和凤离天。”他欣喜地问奘红:“柳先生,你愿意收回旃檀鼓吗?此物可值七千万元吗?”
            奘红公子笑着说:“多谢承让,此物我收回了。做价七千万元。”
            陈椿突然道:“应该是做价七千九百万元。”
            奘红公子轻声笑道:“晚了。博溪。咸阳宫方镜退回只退二千一百万元。还有九百万呢,你可买不够破雾珠。旁人不能代你出钱哦。”众人听了,都暗叫可惜。
            博溪大吃了一惊,他低头想了一回,抬起头说:“我还有一件东西可卖给你。”
            奘红公子挑着眉,魅笑道:“那要看我买不买了。”
            博溪一招得手仿佛添了满满的自信。他气定心倚的一笑,眼似澄星亮彩纷呈,竟是从未有过的稳重有内涵,他让青蝠拿回了一纸黄符,轻声说道:“这是‘收失魂符’。主‘魂迷失离七窍’。兼去除思慕之症。取得是单相思症。一千万元买‘收心去恋’。该是很值了。”
            他微笑着说:“一颗心何值万金,若能买回自己的心,即使是千万金也值得。”
            柳奘红拊掌大笑,他大笑道:“说得好,我买了!”他把破雾珠递给了博溪,笑着说:“既机智又聪敏,性情质朴又赤诚,瑞王用了多少金买你的心呢?”
            博溪将破雾珠放置在安如意手中,他轻声道:“物归原主,仅此而已。”


            20楼2015-04-28 1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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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染重城看着博溪侃侃而谈,脸上是一种他未见过的从容淡定神色。这个人像是浑然变成了另一个人,化钝拙为机巧,变沉滞为灵锐。而他竟然误认为他只是个庸人。
              就像是花高价买了不值得的藏品和赝品,又像是错过了连城璧。他竟然也会看人走眼。这个人放低了姿态不露锋芒,偶尔装点傻,一副浑朴钝拙的模样。而他就错认了他,差点错失了一个对手。
              染重城一瞬间心头涌上了万千的滋味。他心里想到,经过了这件事,无论将来如何,这个人都会令安如意对他另眼相看了吧。这个人,这颗珠子都会在安如意的心底留下了一个位置。
              奘红公子的一双弯月般的媚眼在染重城和博溪脸上转过了一回。又另外看见了王往程一双手正左手拉着博溪,右手却偷偷勾住染重城的袖子。他忍不住纵声笑了。一个是浑金璞玉,一个是志在必得,一个是左右逢源。安如意怎么身边带着的这三个人都是活脱脱的端着架子演大戏的人才啊。
              几人正在相互叙话,便看见外间的花厅里突然变得嘈杂起来了。引起了一阵骚动的声音。人们转眼望向了花厅,却见一个侍者遥遥的打了个手势。青蝠回禀着柳装红说:“公子,有人点了瑞王的双环玉佩。”
              安如意本来欲带人告辞而去。今日,菩提和尚和奘红公子派人邀请他赴会。他虽然没有见菩提和尚其人,但是得了旃檀鼓,也算是圆满而回了。听了这话他转眼望去,高台中央,福林轩的客人们正观赏着古董架上的众宝物。
              古镜瑰宝之间放置着安如意的那只染上血丝的双环玉佩。众人观赏着古玉佩,议论纷纭。有人说此玉玉质精美堪为无价之宝。有的人说,玉虽是好玉却沾了凶血,毁了质地,因此一分不值。
              安如意听了反倒说:“玉石这种东西是正道沧桑,邪秽避让的。此玉来历不凡是绝顶的圣物,要多少高价都不失礼。我卖得贱了,现在我便要索价二万两。”
              富林轩内“珍宝殿”的众小花厅里,其中一间花厅的门帘一挑,有个戴栀子花的侍女模样的少女走出来说:“我家小姐说了,此玉合她眼缘,一见就爱不释手。虽然二万两银子的高价很离谱,但是也买了。”
              有人出价要买安如意的双环玉佩了。安如意抬眼去打量那侍女,那戴花女子大约二十岁左右,肤白貌美,眉弯细目。她的头发漆黑柔亮长得垂地。细致地编成多股发辫挽成了垂云髻,袅袅娆娆地用玉插簪子别在头后,斜插着金步摇。如古代女子一般绿髻高耸,金钗布摇。她身着纱质短衣和长裙,在夏日里散发除了一股冰意寒气。
              安如意看了心中微微一动,他凝神思虑了半晌,一时也想不出来有任何不妥当。于是说:“女子带这块玉恐怕会伤身。若是姑娘的主人一定要求,那么我就要价三万两银子。”
              众人都觉奇怪。安如意做事素来很有节度,绝少会像今天这样出尔反尔。
              安如意这般强行索价,富林轩里的来客倒有一多半动气了。但是瞧着柳奘红一副纵容不介意的模样,别人也不好贸然造次。
              人群里突然有个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说:“这话说的好,这玉即便是千万金也值得一买,我买了!”
              真是睁眼说瞎话。
              人们都知道这世上最贵的古玉器一万两之内就可以买到,这三万两的价格的确高得离谱。但是也搁不住这世上奇人辈出,有钱人也辈出。先头叫价的侍女不悦,说:“是我家小姐先看中的宝玉,我们宁肯出四万两银子也不让给你。”
              另一人自然不服,两个人较着劲互相提着价。几个回合下来,价格转眼间就提高了几倍有余。
              安如意看着也不再说话,他心里仿佛是想到了某处,沉住气不露声色。其余众人都是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些人竞相加价。
              奘红公子笑着说:“看来是南洋的降头师那辅要赢。估计是他的兄弟死期迫近了的缘故。这人难缠,我看玉还是给小姑娘戴戴玩得了。”
              安如意说:“他周身都是毒了,还用得着我为他添毒吗?这两个人都并非是用玉的良人。”
              那蒲哈哈哈笑了起来,说:“良人?瑞王是求买主,还是求老婆的啊?东邻子有财,西邻子有貌,你总得图一头姻缘吧。”这话说得很轻佻无耻。他看了柳奘红这个江湖上著名的翩翩佳公子纠缠着安如意,心里便起了淫猥、轻视和不忿的念头。
              安如意也不着恼,说道:“我不需要财和人,只要一个清静。而你,就或许要图活命吧。”
              那个侍女抬手轻轻一拍那蒲的肩膀,嘴里说:“原来是殊州的瑞王欺负小女子来着。常言道,好男不跟女斗。那蒲大师请让,你也得让我家小姐亲眼看看这块玉,再做道理也不迟啊。”


              21楼2015-04-28 1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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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这倾国女子的右手却是腐烂黝黑,搭在棺沿。就像是她刚才接过了双环玉佩鉴赏把玩,然后被灼烧伤一般。众人都倒抽了一扣冷气,真是好生的诡异。
                奘红公子朗声大笑道:“原来这个尸体就是云间叟你带来代售的宝物啊!这位美人衣饰华贵,贵胃天生,想必是位皇室贵妇或者权贵之女。美人既是死了也该善待才对,云间叟你这样驭尸行凶,真是暴殄天物啊。”
                众人听了这才明白,原来这是赶赴宝物的客人云间叟带来的宝物。
                原来真的发生了卖尸体的奇人奇事。
                果然房间里的一个角落里,一个苍老的声音大声哭喊着:“儿子啊,你死的好惨啊。安大爷,求求你也杀了我吧。”一个灰影冲出来抱起了地上侍女的尸体,掷向了安如意众人。顿时一股子零碎腐骨和黑血都向安如意撒了过去。
                安如意伸手撤下了眼前的圆桌锦台布,掷到身前挡住了飞来之物。另一只手却推开了身边吓傻的往程和博溪两人,立刻有零星的尸液飞溅到了他的手臂上。他面色不改,用破雾珠在手臂上一滚,青盈盈的破雾珠立时变黑,他的手臂却恢复了血色。
                这时候福林轩里面乱了起来。来不及躲闪的侍从和客人们中了残汁和毒液,哀嚎着翻滚在地了。那蒲的侍卫等人围拢着安如意不由分说地动起手来。富林轩的侍卫忙挺剑、持刀得跟人们混战到了一处。
                人群里有一个老者满脸狰狞。他头发皆白,满身污秽邋遢,头发也扭结到了一处。他拍着花厅里硕大的玉棺,嚎叫着:“瑞王,你是大福大贵的人,命比我这种草民矜贵。所以你就可以草菅人命杀了我的儿子?!你干脆把我也杀了吧!”
                安如意闪身避开,说:“生死之事是地府的阎王爷管着,我安如意只是个凡人,并无本事杀人。”
                奘红公子一皱眉头,不悦着摇扇说:“云间叟,贵公子之死是急症,你怎么能责怪起医生来了。瑞王赶上了救是老天开恩,赶不上救也是天意。这根本就不干系他的事。你怎么越老越胡涂了?好端端的运来毒尸做什么?你带着脏东西上门是来踢我的场子吗?”
                说话间福林轩的众侍从人多势众,已经将场子整个围拢住,制止住了混乱。
                云间叟原来是个江湖异人,有一独子。多年前其子中奇毒将死,求到了殊州王的门下。安如意派人回答他,中毒会死,解毒也会死,所以不必饮鸩止渴,回绝了这揽子事。后来他儿子死了他就迁怒于安如意。这冤仇就是这样结下的。只是没想到此人如此的昏庸腐朽,处心积虑得借着赴宝会之际来找安如意报仇。
                博溪和陈椿众人才恍然大悟,安如意出入江湖自然免不了结有仇敌的。只是这个人的大号叫“瑞”王安如意,却不沾一点“祥瑞”之气,得罪的人如此麻烦。
                云间叟拍着棺嚎啕大哭,叫道:“如果我有了千万、亿万的钱,瑞王就会救我儿子。我的儿子就不会死,是不是?我不甘心啊不甘心!”
                他忽哭忽笑貌似癫狂,嘶声喊:“我有钱了,我是特意来给瑞王送钱的。这可是从古墓里掘出来的战国公主,价值媲国。光是这二十四颗定颜珠,便可买下一国。我今天就卖了,拿了钱财求安大爷救命!”
                柳奘红在商言商,当下笑嘻嘻的答道:“不错,来得都是客,你敢卖,我就敢买。定颜珠乃是定颜、定神不腐的神物。一颗就可以买下一座城池。不过一旦取出来,这绝世红颜不就成了一摊白骨了吗?这杀红颜取死珠的事有点太煞风景了吧。你还‘真是怜香惜玉无情绪,煮鹤焚琴惹是非’啊。请问这位战国公主的名讳是什么?你取了定颜珠后,千万要记得为她焚香祷告,免得天神怪罪啊。”
                云间叟阴侧侧得叫道:“放心吧!柳公子。山里的墓志都已经刻好了,这就是豫尚公主和殊州王的合葬墓。”
                他怒目瞪着安如意,恶狠狠的一字字说道:“你殊州王不是历代只娶豫尚公主为妻吗?我替你掘出来了一个!你跟死尸成亲去吧!”
                安如意神色略变。他手臂一伸,快捷得从旁边的染重城袖内抽出了一把缠丝银刀。柳奘红眼疾手快,看见他身子微晃便要出手,一下子就扑过去按住了他右臂。安如意的全身尽力都惯在右臂,使劲出手,银刀便去势如宏,直接射入了云间叟的肩膀处。刀势太快力道猛,带着云间叟后退了数步,蓬得一声巨响,硬生生地把他订在了玉棺的檀木据上。
                奘红公子脸上挂着勉强的笑,劝说着:“看在我的面子上,这一刀就够了吧。福林轩开门都是客,不能打打杀杀,你们出了门再自去寻仇好了。”
                他扭头高声说:“这名字错了,需要换一个,否则你今日就出不了富林轩了。定颜珠和这死尸公主我都要了,你出个价吧。”
                云间叟全身都索索发抖,鲜血顺着棺椁流了下来,碧红相兼煞是阴森。
                他牙齿打缠的说:“这定颜珠和死尸公主我只卖一个价!那就是要安如意的一条命!”


                24楼2015-04-28 1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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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争先恐后地上前簇拥起博溪、陈椿三人,走到了当先的一位绿袍老者的面前。
                  博溪和王往程两人都觉得奇怪,怎么这繁华的常治城外竟然会出现了这么一座奇异的花国?他们回问道:“起火大王是谁啊?你们可是认错人了吧。”
                  绿袍人是一位银发虬髯、衣饰华贵的老者。他挽住博溪的手笑道:“你就是起火大王的转世童子吗?真是久仰了。如今天底下各地百姓都供奉着自己信仰的神明。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北方的起火神‘起火大王’了。各地诸侯们包括豫州使、北方都督,瑞王等人都敬奉着起火神呢!因为起火神是未来佛,能知上下数万年、通人仙鬼神、使人生佛成仙。现在我们听说起火神已经转世到了人间,就专程在这里守候着他呢。”
                  绿袍老者打量着博溪和往程,问道:“我们都是慕道、修道的地仙们。此刻‘梧桐花已开,专待凤凰来。’我们就是专程在此等候‘起火童子’来赏花饮酒,你们难道不是起火神的转世童子吗?”
                  博溪和王往程齐声说:“我们绝不是起火童子。”
                  众地仙们忙惊讶的说:“啊,那一定是弄错了。你们既然不是起火童子,那么也就不需要招待你们了。”
                  旁边一个仙童说:“嗟,去那里坐下。”
                  三人一看,花树角落里铺的席子角处还有一个空位,随意放些几颗李子和杏子等果实。
                  王往程噗嗤一声笑了,说:“怎么这神仙们也都是一群势利之徒啊。一说不是起火大王到,立马就撤下了大蟠桃,拿出来一些破李烂杏子来滥竽充数,真是好寒酸啊!”几个老者被他取笑,脸上都悻悻然得红了,扭过脸不理睬他了。
                  这时候,梧桐花树中的高戏台上走出了几个扭捏的女子,吱呀做状得演出了一出戏剧。唱得是“满园春色艳阳天”的戏目。其中扮花旦的一个美貌仙女唱腔优美,唱工、做工、舞蹈无一不精,引人入胜。戏台旁边鼓乐齐鸣,非常喧嚣热闹。旁边的一众花仙和地仙们伸手去取蟠桃,吃的啧啧有声,果肉汁水横流。
                  王往程看得眼馋伸出手拿起一个李子。博溪一抬手就打落了他的手,小声说:“这里突如其来的出现了一所大花山。恐怕是有人用云嶂之气变出了一座‘迷市蜃楼’。我看又不像鬼市。不管怎样,我们都千万不要动里面的各种东西,否则恐怕不好脱身。”
                  陈椿大吃了一惊,握紧了泰阿宝剑:“那我们要怎么破解啊?”
                  往程用指头弹弹刀锋,说:“我瞧这群子老朽木妖怪和妖女们惺惺作势,就来了气。我们的‘泰阿’剑曾经杀过皇帝和毒尸,不如用这刀斩妖除魔,一刀砍了他们的头吧。”
                  “万万不可。”博溪摇摇头,他突然抬高了声音大声说道:“好难听,好难听的戏啊,简直是鬼哭狼嚎一样,不堪入耳。”众老神仙和仙女、仙童们听了都鼓骚起来,大为不满。
                  博溪大声说:“这曲子太难听了,实在是难以入耳。我们都会弹奏点仙乐,可以让你们长长见识!”众神仙自然不忿,大声鼓动着他们上台去演示演示仙乐。
                  博溪转头对往程说:“你去随便唱只歌或者吹个曲儿。”
                  王往程的脸竟然红了,扭捏着说:“我五音不全,唱起歌来像杀猪一样,哪能去出丑啊!”
                  博溪瞟了他一眼,秋波粼粼,似笑非笑的说:“你不是跟陈道长学会了吹笛吗?说什么‘要做雅人娶名门闺秀。’不多去练习练习怎么去追人家?你只管吹,不要停,看见什么都不要害怕。”
                  他最近说话做事都仿佛像有了主心骨一样,人变得有胆量,硬气得多了。
                  王往程顿时气馁,从兜里摸出了随身练习的小笛子,心一狠、脸一抹运足气势就吹了起来。立刻的,一股颤颤抖抖的“生平乐”曲子便断断续续的鸣响了起来。博溪伸手拿过泰阿,用中指一划,鲜血便染上了泰阿剑锋。‘泰阿’剑古绿色的剑面迎月光一晃,如同一面泉水般“活”了起来。他大声说:“陈椿哥,请你尽量用剑去砍断他们。不要手软,他们不是人,都是一些用符催生夜间白露而变成的阴冷秽气。”
                  陈椿抬手一剑就将身边的高髻老者的头砍了下来,众神仙吓得齐声大叫。但是听着笛子声却偏偏全身酥软,移动不了分毫,瘫到了原地。陈椿挥起泰阿剑如砍瓜切菜一般的杀入众神仙堆里。高发髻老者的头颅骨碌碌的滚在地上,口里犹自大叫着:“不要杀我!我是太素真君啊!”
                  王往程忍不住哈哈哈的捧腹大笑起来,说:“我还是玉皇大帝呢!”
                  他一笑,便停住了笛声。几个神仙陡然间就从地上一下子跃起,十根手指的指甲暴长,嚣叫着从空中直向着陈椿的头顶抓了下去。王往程吓得忙抬起笛子,慌乱的吹奏出来。笛声悠悠,月明声脆,一望无际的花国里传出了一阵阵厉鬼般的嘶叫、嚎哭声,如同地狱。
                  博溪站在花园里左右望着。他一眼就看见了花园里最大的一棵梧桐树上,树干上用槐木钉钉着一只黄符,上连一根青线和一根彩线,直接钉入了树心。博溪忙走过去伸手取下了树干上的青线,他的五根手指却突然自动裂开了,不住地流出了鲜血。
                  博溪看着手指也不慌张,说:“即使是手断了,我也要跟着去看看宝山和宝物。你要是再阻止我,我就用泰阿剑刺穿你的符,直取你的命。”他一说完手上的鲜血顿时止住了。他也安然得取下了线和黄符。
                  顿时,平地里刮起了一阵玄风,黄土翻滚着迷离人的二目。满山的梧桐树花瓣纷纷地飘零如雨,撒了漫天。黄沙卷动着神仙,戏台、梧桐花,都瞬息间消失不见了。前方遥遥的现出了连绵的山峦,森林和人影们。其中一个人影回过头来看看王往程,那个人有着俊美倨傲的容貌和身形。在黑夜里翩翩然如仙阙的神仙。
                  他们冲出了有人布下的“海市蜃楼”和迷障,走到了正确的线路上来了。
                  染重城回头呸了一声,怒道:“你吹的曲子难听死了,还嫌没有丢够人吗?!”
                  王往程把笛子塞回兜里,耸耸肩窃笑着说:“难听便难听丢人便丢人,管用就行,这有什么要紧。我倒是满不在乎的。”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问着博溪:“对了,博溪。你破符阵为什么还要用笛声呢?”
                  博溪也老实,就说出了实话:“夜露都是日出就消逝的,而日出却是鸡鸣引出来的。你的笛子吹得很像是公鸡打鸣,所以就叫你吹笛子来诈诈夜露的邪气了。”
                  这一句话说得染重城、陈椿众人哈哈得大笑起来了,倒是把王往程弄了个大红脸。


                  26楼2015-04-28 1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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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尸体竟然活了。
                    安如意一下子就觉得全身掉入了冰窖里,心和血都冻凝成了一块。
                    死尸公主赫然睁开了眼睛,用双掌重重的打在了安如意的身上。
                    这个人是人是鬼还是假扮尸体的?安如意脑子里嗡的一声混乱了起来。在哪里出了错。他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绪了。
                    安如意错不及防,被一具假公主一掌就打中了胸口。立刻间,安如意的胸口像被寒冰侵入了一样,肌肤骨骼都变得异常的冷脆,彷佛一触就碎。他整个人被打得接连后退了几步,站立不稳,像是断线的纸筝摇摇晃晃着从桐楼上栽了下去,摔进了桐雁台下的碧水潭里了。
                    “哗啦……”,水面发出了巨大的声音,碧绿的水潭里溅起了大片大片的雪白水花。然后水潭中涌出了大股的红泡沫,荡起了一圈圈红色涟漪。紧接着红水湮开不见,水面也恢复了平静。
                    这桩事发生得很快。桐楼阁下面仰脸观看的陈椿、染重城等人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事,就瞧见了安如意从桐楼上面掉下来,直接摔进碧水潭里了。
                    一时间大家都骇呆了,瞠目得看着空无一人的桐楼顶端。
                    博溪一直都在目不转睛的望着安如意。他的眼光紧紧追随着这个人,转移不了视线。他是最早看到安如意落水的,此刻心里更无一点迟疑。他跑了几步奔到了碧水潭边,一纵身跳入了水里。
                    虽然博溪并不知道桐楼顶上发生了什么变故。但是看见这个人遇险他竟然不能置身事外了。周围人的惊诧和叫喊声,他已经全然听不到了。
                    博溪跃入深潭后,感到他的全身先掉入了一层冰窟里又迅速得被一股暖水流包围着。原来这个深潭的水是白于山山顶的雪水和地心温泉涌出的暖水相混合汇聚的。冰水和地泉混合着,使暖水飘高,冰水下潜。博溪屏住了呼吸往下面潜去。
                    潭底布满了尖锐的石笋和草蔓,像一片突兀嶙峋的石林和剑戟。潭底的暖流把博溪冲得东倒西歪。他从小熟识水性,小心翼翼的避过了刀剑般的石笋林。就看见了岩石群里有一缕缕红血丝,正在袅袅绕绕得升上水面。
                    安如意全身伏在潭底的石笋里。他锦丝般的黑发在水里舞动着,全身微微抽搐着。显然是受了重伤。一条条的血丝从他身上伤口涌出,晕开化在水里。突然他的身体在石头上翻了个身挣扎了一下又伏在潭底了,人浮不起来。
                    博溪心中大慌。他在水里看得很真切,安如意面色黑紫双眼紧闭着。他弯着身体,左手扯着缠着身体上的草蔓。原来他落入潭底后,被河底石笋划伤又被水底蔓草紧紧缠住了,挣不脱。这种河底的蛰蔓,枝茎很细长、油韧并生有倒刺,用刀剑都不易砍断,更何况人在水底还使不出力气。
                    安如意方才被尸体偷袭一掌打中了胸口,身上受了内伤。跌落水底时又被枝蔓缠住挣扎不出。他仅靠着深厚的武功底子支撑着,却不易脱险。
                    博溪忙游了过去,伸手帮他拔开水蔓。水里的蔓草软绵绵得毫不受力,他一时间拔不出来也折不断,不由得慌了手脚。这时候一股暖流涌上来,他一下子撞到了安如意的身上。
                    安如意睁开了紧闭的双眼,看见了博溪。这时候明月如银镜,雪练的光芒透过了碧绿的水波照射到了潭底。照射着水底不住的摇曳着的草蔓、黑发、衣衫。他眼前,有一个明朗少年漆黑的眼眸正在注视着他,一脸关切、温柔的神情。
                    安如意一瞬间心里泛起了一种模糊的震动。他奇怪的想,这少年究竟是什么来历?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他的身边,又毫无来由的关怀体贴?这种情绪来得怪异,突然,来得太嘈杂无序了。
                    他们一瞬间都有点迷茫,看着对方好像要从对方的澄清眼瞳里看出些什么似的。
                    博溪突然激灵灵得打了个寒战,心里没有来由的想起了一件事。这件事他迷糊得想了很久却始终不敢仔细去琢磨,这时候又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了。


                    29楼2015-04-28 1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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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术士一般都能“断人吉凶,窥人前世,预测未来”的,但是往往都看不透自己的命运和遭遇。这是因为“看人吉凶”泄露了“天机”所致。所以大术士们一般都有些伤残。这也就是“天师可追溯万象看破天下,却勘不破自己命运几何。”的说法。
                      现在博溪已经推算出了安如意将会“进宝山而遇凶险”这个怪相。但是他却始终推算不出来这个凶事的过程和结局。博溪隐隐绰绰地觉得有种极为恐怖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为什么我计算不出安如意进宝山后的遭遇呢?难道是后面的遭遇会跟我有关吗?所以我计算不出来?这简直是太恐怖了!”
                      博溪吓得魂飞魄散。他忙甩开了这个恐怖的念头。他俯下身用力的拉扯着水草。安如意落水已久,呼吸很困难,手足也酸软无力,快憋得几欲晕去了。他突然伸手一把抓住博溪的手腕,硬生生的把他拉到了自己身边。
                      水潭底的潜流冲击得人站不稳,他把博溪拉到了自己怀里,博溪吓得张大了嘴巴。
                      安如意伸出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头发,拉过了他的头,张口压在了他的唇上。
                      博溪吓得傻住了。这真是混乱的一桩事,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不要!博溪吓得心里大叫着。他脑子里一片空白,竟然还浑浑噩噩得走神了。忽忽的想到了,这难道就是他看不透的卦相吗?这就是他入宝山后的凶险遭遇吗?相书上可从来没有写跟男人接吻会是什么样的卦格和命脉,两个男人接吻会不会激怒了天君,被天雷劈呢?
                      这太可怕也太滑稽了,而且也不通天理。他也不会解这样的卦局。这样的后果也不知道究竟是凶、还是吉呢?
                      两个人口唇相接,眼睫微颤,脸庞上萦绕着热气和水气。博溪一瞬间如同是“麋鹿兴左,泰山崩前”,他懵懂着无以应对,只能随之颤抖望之颤栗了。一颗心不知是悦然还是沮丧,都翻搅得搅动天地了。
                      安如意长吸了一口气,立时精神一震。他一只手把水草枝蔓扯成了碎片,然后拉着博溪挣扎着挣出了石缝,顺着潭底的水流浮上了水面。片刻功夫两个人就滑出了深潭,顺着水边浮上了岸。
                      四周扑来了冰冷甜润的空气,清凉凉的明月下给绿潭铺上了一层银粉。人们恍惚种松了口气,终于脱险又活了过来。
                      博溪的脸像哭一般的难看,没有一点活命过来的惊喜。他心里各种念头反复搅和着,几乎要沸腾了。他本来就压不住心事,而且发生的事也格外的荒唐。弄得他心情悲喜无常、恍惚不安。
                      安如意原来是为了脱身才去借了他一口气啊。这个人怎么用的法子都这么促狭?这么偏激?
                      安如意奇怪的问:“博溪,幸好你通水性帮了大忙了。怎么了,你也受伤了吗?在哪里?”他脸上是一种关心的表情,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看不出有任何不妥当。
                      “……”博溪的脸红了。他心里充满了惭愧,觉得自己是不是已经走火入魔了?竟然满脑子都是一种肮脏、污秽的念头。
                      ——跟这个男子亲近。他竟然、竟然不怒,反而心中窃喜。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30楼2015-04-28 1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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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招真乃是无比阴毒,一句话就解了此围。
                        洛云顶用简短两句话便支开了王恭良。他眼光一落,柳奘红立刻笑道:“生死由命。柳奘红不惜命也不怕死。这个人你尽管拿去用,用烦了用厌了赏给我就成。但是却不许杀他,我心疼。”
                        洛云顶委婉的劝解说:“长痛不如短痛。你苦求不得,苦追不得,倾慕他始终也不得回报,只会伤透了自己的心。你不是想通了才与我一同抓他吗?怎么此刻又悔了?不如杀了此人,世间没有这个人,你的心就永远不会痛了吧。”
                        奘红公子笑道:“没有心了是不会痛,但是无心比起痛心却更糟。做人何必弄得自己无心,弄得他心痛岂非更妙。”
                        洛云顶说:“不行。我这人天生好妒,决不容许此人与他人有情。不杀了他永不放心。”
                        奘红公子蹙眉道:“这倒是个难题。不过……”
                        他舒眉展颜笑着说,“我想要的是他的身体不是心。我将安如意的一颗冰凉薄幸的心让与洛大哥,这样可好?”
                        洛云顶大笑了:“奘红公子真是天地间的一朵解语花。可惜的是安如意瞎了眼没有心,他看不懂才不收,还真是有着一颗最冰凉、薄幸的心。这样的心要来何用呢。还是杀了他把他变成一具尸体最好吧,这样就能使他永不变心了!”
                        奘红摇头说:“不不不,我这人执拗抵死,宁可要玉碎也不要瓦全。天下只能我舍弃他人也不准有人敢瞧不上我。我宁可要一个无情无意的薄情郎,也不要一座行尸走肉的废物。所以绝不能杀他。”
                        两个人脸上挂笑,极力说服着对方。犀利的话锋却是一步都不让。柳奘红手里持着越王八剑,白色雾气蒸腾着,只看得洛云顶又恨又惧。洛云顶不住得劝慰着他。忽然他手里的弯刀喷出了一片血色的瘴气,无风自动得窜到了柳奘红近前,向他面上打去。
                        他见说服不了对方,便突出杀手偷袭杀人。
                        柳奘红阻挡他杀人炼成神技,他又有“越王八剑”傍身。这柄剑是杀天下诸王的利器,放在别人手里始终不安。不如杀而取之,还可顺便胁迫于天底下的其他诸王。
                        奘红公子是奇巧玲珑的心,洞悉世事。哪能看不出他的心意。他貌似斯文下手却不慢,扬起来了“越王八剑”带着腾腾的百煞雾气,纵横着向洛云顶压了过去。
                        “越王八剑”是柄上古神兵。据传说,遇凡人如破铜烂铁一样不能伤害任何普通人,却能杀死人间的诸位帝王和神佛。上天入地共计能杀死八部大王。洛云顶身为豫州节度使之子,也算是诸王之子。犯了此剑的忌讳。他虽然不信这柄古剑能有这样的神通,但是也绝不敢轻易尝试。
                        柳奘红扬起了大剑随意使出招式,剑气暴长大开大阔,方圆数丈之内逼得洛云顶连连后退。一时半会儿还真拿他没了办法。两人的本领以洛云顶高明,但是柳奘红手持了压天下诸王的神兵,自然气焰大涨,一时间所向披靡横扫了千军。
                        他气焰滔天,朗声大笑道:“洛公子,此剑对你不详。请你退让一步,改天我一定去登门谢罪。”
                        上古流传下的各地大王霸主们,都竞相得蜷养着道家高人和大术士们为他们祈福、炼丹、做法,暗算对手。成为世间的风尚。但是,点符、驱鬼、放毒的做法终究是巫术,而且不易成功,比不上寻常的武技更能光明正大的战胜对手。所以众城主、豪门们平时里也很少用蛊毒法术,而利用排兵布阵,战场厮杀来逐鹿天下。
                        洛云顶和柳奘红却是江湖中的异人,手里宝物诸多。于是各种法子都尽数施展出来了。
                        洛云顶握着弯刀,顺势推舟得把刀中锐气荡得张扬开了。兵器未近身,刀里面的血煞气便先扑面而至。每一刀,清坤宫里面就泛起了一片红光,触到了红光的人都肤色变赤,毒气贴上身体,身躯软瘫欲倒。大殿里的活人们都望之后退闪避开,而冲进了宫殿里面的血武士们闻到红光陡然变盛。
                        柳奘红双手把握住一柄大剑,便抵住了满场红气的进攻。他衣带生风,意态潇洒如仙,只把浑身的气力都发于腿,贯通于腰,达于手臂。他进退自若,一气呵成得贯起“越王八剑”,俨然已经与屠王剑合二为一了。“越王八剑”燃烧起了腾腾的白色气焰,发出了一条笔直的白瘴。随手挥开,数丈之外的砖石废墟立刻崩塌开了。包围清坤殿的血影子们远远看到了越王八剑挥动过来,触到了无不魂消形亡,他们望风就逃,不敢跟“越王八剑”相抗衡。


                        39楼2015-04-28 1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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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番故事、这段情路所有的人都走得异常辛苦。其中的冷暖悲喜都归各人自己去承受。而他,博溪又能何去何从呢?他静静的注视着安如意。
                          洛云顶惊愣了半晌,他终究不甘心就此败落了。
                          于是再次抢上前去与对方缠斗起来。这场战事拖得厄长,人们竭尽了全力。他的额上摒出了一颗颗汗珠,热息腾腾得滚过了乌发,身躯,噼啪得落入了尘埃。一身重汗把衣衫浸得透了,又被他蓬勃激射的内力烘干。这种寒热交集的酷刑仿佛使人经历了地狱、冰焱两重天的锻造。他心绪难稳,身心倦怠。
                          安如意的心神则完全贯注到了争斗中。他忘记了周围的遭遇风雨,心无二用,身手甚至比心意更快捷。突然洛云顶脚步不稳,身子向一旁栽倒了下去。
                          观战的众人一下子屏住了呼吸。安如意看得很清楚,连一些他不想看清的东西都看得清晰明了了。洛云顶似乎是身子手臂错住了,他失足倒向了一旁。
                          高手过招,怎容得下一点闪失。恍惚中安如意一眼瞥见了他的神色。仿佛是神帜涅磐莲花落谢,洛云顶姣好的面容上泛起了一脉绝望死色,一脉凄绝、惨淡的心碎神色。他的红衣一片片撕裂了,金簪也都折断粉碎,漆黑的眼瞳里都是一派恐惧。
                          霎那间安如意的心悬在了顶梁。他急速的权衡着事弊利害。这个人昔日与他曾有过一夜缠圌绵,他双臂搂住自己的脖颈,柔声说:“带我走吧,走到天涯海角都行,我想永远跟你在一起……”
                          这个人杀是不杀?战事上的输赢变化都在一念之间,安如意微一迟疑。
                          这一恍神是千载难逢的良机,洛云顶看准了他的破绽。他纤纤的十指暴长化成了十柄细刀,一把在他胸口用力地按了进去。安如意低头觉得冰凉的手指嵌进了自己的胸口。他的心也在急速得下坠着。
                          “原来他是诈倒啊。”安如意苦笑了,他精于算计步步为营,两次都败到了同一种圈套里,这是自作孽不可恕?还是机关算尽呢?
                          两人间发生了一连串的动作,真是迅捷得一气呵成。洛云顶的手指刺入了安如意的胸口,一股寒气侵袭入了他的肺腑。让他撤骨都变得寒冷起来。一失足成千古恨,他一步走错就会跌入了沉沦的地狱了吗?安如意胸膛剧痛着带着他的意识坠入了寒冷的冰海里。骨骼喀喀作响,全身也没有了着力之处,他一下子由云端跌落了尘埃。
                          洛云顶一招得手后心中大喜,挥手便再次斩了下去。


                          50楼2015-04-30 17: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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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身似浮云,心如飞絮,念若游丝。
                            盼子来时,正是何时?
                            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热闹喧嚣的人流扬起的尘土,从四方合拢,充满了城池,尘土与烟云都连在了一起。绮丽的风景晃人的双目,这就是繁华富庶的常治城的景象。
                            老天的安排就是这样神秘莫测,往往会把大人物的人生交待在不起眼的角色身上。
                            王往程是本城里最英俊的少年,最多金的公子,最显赫的富家小开,这会儿却偏偏做了回配角,倒了一次大霉。他不但亲眼看见王恭良王老爷不光彩的驾鹤归西,还在外人面前硬生生地被一个不起眼的寄名替身小跟班抢走了风头,这还真是不公平,老天爷也是瞎了狗眼。连王府诸多的远亲近邻和大小奴仆都为他扼腕兴嗟鸣不平,但是王大少爷王往程还是转换了一幅哀容,脸上露出了一抹坦坦荡的神色,淡定的说:“世事无常。生死由天,我其实一点都不在乎身外浮名的,早已经把人世间的生死和浮名看得开了。”他说完,手一抖,拿的笔尖上掉下了一点墨汁滴在了“阳关唱晚图”上,好似多画上了一团乌鸦。
                            陈椿意外的走进堂屋里听到了他的话,于是说:“哦,大少爷,既然你是红尘白浪两茫茫,已经看透了世事。那么你圌的圌人生早晚也都归入了两茫茫了,就不会再被尘世所牵挂和惦记了吧!那么,这封殊州小染王的回信你也就不必再去看了吧!”他话音一落,双手一分竟把一封素锦纸制成的信函扯成了两半了。
                            “啊呀哇……”往程丢下笔仰天发出了一声虎啸。他脚步一滑,合身倒下,扑倒在了陈椿面前的地上,全身如“大”字型的正好压住了信封里掉出来的一纸素笺。他牢牢地压住了那页薄薄的信纸,嘴巴里犹自发狠的说:“什么话!陌上发花犹可以徐醉,我却是都把浮名都换成了传书的青鸟鱼雁!”
                            陈椿讶然失笑了:“哈哈,你的心果然还在‘富贵场上、温柔乡里’啊。‘一嗔二笑三牵挂,似颦似笑梦中人。浮名浮利皆云去,不笑苍生笑孤生。’这世间果然是温柔乡里比俯瞰红尘多诱人啊。”
                            王往程不理睬他的取笑,忙爬起来拣起信来去观看。这一看下去整个人就一下子傻住了。原来他手里捻的信纸上竟然是一幅白纸,并没有任何的只字片语。他给殊州的小染王去的信竟然回复了一封空白的信,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还是什么意思呢
                            王往程看着白纸顿时呆住了。
                            他真的傻了。
                            他看不透,猜不透,一下子懵了。
                            自从拿到了那张白纸回信后,王往程就变得傻愣愣的,不发一言了。
                            这下子可把王家的家长王圌谦喻吓坏了。他一向规矩、老实,也不知道儿子自作主张给对方的鸿雁传书都写了些什么?为什么好端端的聪明伶俐、活泼可爱的大少爷看了回信会变成了这种样子。他突然激灵灵的想到了陈亚贵大管家说过,殊州的小染王染重城练得武功秘术是“摄魂”术。难道,殊州王用了一张白纸就把往程的魂魄摄走了不成?但是他转念一想,这又不该啊。王家虽然有对不住殊州王的地方,以殊州王的气魄和胸襟,应该不会对一个普通富户人家使出这么妖异的法术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他惊慌失措的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陈椿你赶快去请有本领的祭士们,大师们来看看往程。”他只有着一个儿子,可不能走失了魂魄成为了一个废人啊。


                            57楼2015-04-30 17: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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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若彤坦然道:“这块玉坠或许不值分文,对我而言却重于千金。”
                              安如意说:“物因人而异,贵重与否全看自己,这是你的宝物和秘密?”
                              蓝若彤将碎玉牢牢攥在掌心,他见推托不得,干脆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是。我曾大病一场,忘记了以前的出身经历。这玉坠自我生病时就在身边,安 先生或许觉得不值一哂,但我虽不明白它的来龙去脉,却总是不忍心丢弃。
                              这块玉坠是个残缺不全的玉八卦,从中碎成两截。八卦的卦相很奇特,是一个将死却不死,极远又极近的人的保命卦。我用金枝将它镶好,每日都看……盼着有一天能找到这玉卦的主人,向他探问一下此物的来历,但是又怕这物的主人已死。这种护身卦需要终身佩戴的,离开了身子就会人卦两亡……难道那人已经死了吗?”
                              “常听说北方的千绝寺里有着全人间的奇人异士,供奉的起火神能洞察上下五千年,或许可以探知这玉的来路,也能解答我的来龙去脉。”他的声音放低,不知觉变成了喃喃自语。忽地神色一动,抬眼诚恳的看着安如意:“安 先生,你见多识广,可曾见过这种玉吗?”
                              安如意看了一下那个玉石制成的反八卦,似乎有些眼熟却一下子想不起来。心里盛满了一种温润凉凉的感觉,过去的事他怎能想起来,陌生人的事他怎么可能知道呢?遥远的往昔总是提醒着人们桃花依旧在,故人几相同?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他是个凡人并不是起火神,又怎么能想起呢?
                              安如意一瞬间失神了。他深深看了眼前的人一眼,须臾间收回了目光静静的说:“不,我不识得这个玉卦。”
                              后半夜,天气奇寒,一场急速的暴雨转瞬冻成了一根根冰凌。
                              范芳女在客房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她 最 近老是心神不宁,时常做恶梦。她经常梦到自己的头颅和身体分成了两截,或者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这种噩梦令她心悸不敢入睡。
                              她躺在床上又想到了那两人,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微笑。
                              这两人是天底下 最 奇特的人。一个人明明圌心地不坏,却老像个邪恶阴郁的小人似的。另一个人明明满腹心事,却偏偏装得坦荡荡。然而两个人又像是棋逢对手,彼此心计重重,她真想一举就揭穿他们的秘密啊!
                              夜深沈,范芳女的心绪越加不安了。她干脆起身走出了客房,厢房外是一条红栏走廊。
                              走廊的滴水瓦下垂着一排长短不齐的冰凌柱,一根根素白晶莹。范芳女圌童心大起,她俯身捡起了一支冰柱从廊下冰凌上一扫而过,顿时冰凌响起了一连串清脆悦耳的叮咚声。
                              音色清丽,悠扬,宛若绝妙的乐曲。
                              范芳女眼光一亮,立刻打起精神,轻轻敲打滴水瓦檐的冰凌,分辨出五音,音阶序列。就把一根根冰凌柱当成了铸钟、甬钟和钮钟,敲击出了一组编钟乐。一个个单音连成了调,调连成了曲,竟是一首开阔平和的‘故城春’。
                              “河洲花艳烩,庭树光彩蓓。白云接南山,可思不可见。”剔透的曲声带出了一抹温婉柔媚的山水浓情。
                              编钟的嗡鸣声端庄大气,久久绕梁不绝,范芳女心神俱醉。她自弹自乐,忽忽想到自己的乐曲能引诱地狱亡圌魂,却不知敲击编钟还有没有这种神力?她望着前方,夜幕里升起了腾腾白雾,掩盖住了幽静巨宅。周围并无任何人影。范芳女忍不住暗自叹息,果然她弹琴的神技已经被掳走不见了啊。
                              回廊尽头是正堂,这时门一开,走出了一个文雅的男子。
                              那个人面容秀雅,墨染的高髻缀满了夜明珠,身披翡翠色的纱衣。长袍柔若霓纱,看不出是什么料子做的,薄如蝉翼,颜色又如鸟羽般鲜绿明亮,非常耀目。他神态倜傥,踏着白雾和露珠款款走来。
                              翠衣男子身后跟着一群相貌清奇的人物。有高大壮硕如鸟获的大力士,有长着朱圌红羽翼的仙人,有瑶姬、仙翁、飞天的文鳍鱼、虎首人身的卫士们……众人物或奇清或狰狞,或飞天或伏地,奇形异态无比怪诞。这些人的存在越发衬得翠衣人祥和慈悲,在无月的蒙蒙光辉里超俗出尘。
                              范芳女惊的呆住了,她震惊地问:“你,你是什么?”
                              她本来想问对方是些什么人?但是她眼前所见,众多奇异的人物实在很难用‘人’来形容,于是只得问对方是‘什么’了?
                              翠衣人笑如旭日,灿灿生辉,说:“我是谁?我就是你心里想要见的人。我就是这所宅子的主人,是人间的圣贤是天上的仙人。你难道不知道吗?”
                              范芳女瞪大了眼睛,结巴的说:“这、这、我确实不知人间真的有仙佛、圣贤。”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原来仙佛一说是真的吗?她瞠目结舌的看着那个人。
                              翠衣仙人笑着称赞说:“你并未说谎,你的确有着天下第一的琴技。这一曲‘故城春’,借了长短不一的冰凌柱也奏出了仙乐。曲声有悲但是悲而不痛,更有一番壮烈坚韧之美,算得上世间第一了。”
                              范芳女看着那位仙人气派极大,话语得体,不由得眼晕心驰,喜道:“多谢大人的夸奖。小女子是在受重伤失去了手臂力气后,才感悟到人生 最 珍贵之器是生命,所以又悲又喜生出了感慨,才有了今夜敲冰柱的苦中作乐之事。”


                              65楼2015-04-30 17: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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