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直到在客厅沙发上坐下,大花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飘乎乎的,沈鹤亭几次让她喝茶她都没接他殷切递过来的杯子,两只眼睛瞪圆了溜溜的转来转去的看:“沈科长,这是你家?你把我带这儿来干什么?”
沈鹤亭轻轻放下杯子,扯扯嘴角,看上去像是在笑,又像是牙疼:“对,这里是我家,我带你来是想和你说说话。”大花不解地看着他,心想,这人真是怪,就连笑也是拧着眉。又一想,关我什么事,旋即站起身来:“你和我说什么话?我们也不认识。你刚才被人刺杀啊,不查查?”
话音刚落,不想对面坐着的沈鹤亭都还没说话,一旁的那个叫杨静山的人却忽然一把按住她肩,用力一摁,大花猝不及防又一屁股坐了回去,骇了一大跳,忙扭头看,那杨静山却又侧个身子对她,立的直直的。大花没来由心底攒起了火,这感觉,似曾相识,却又不尽相同。过去,王大花不敢再度起身,此刻,不管她是马妮还是王大花,她一样不敢再起身,这感觉让她窝了一肚子的火,坐在那里,鼓鼓的闷着气。
沈鹤亭半探着身子挪到了她边儿上,又把茶几上的茶杯推了过去,大花一把抓起来,咕咚一气儿喝完,咚地墩在茶几上,一抹嘴:“你想跟我说什么?”
沈鹤亭咧咧嘴,慢慢的往杯子里续水:“我知道,你不是晓黛,她早死了。但我今天看见你,就像看见她一样。”
没头没脑的话让大花更糊涂:“谁是晓黛?我当然不是她,我叫马妮,车上你问过了你忘了?你说我长的跟她像啊?”
沈鹤亭侧目仔细盯住她看,看的大花浑身不自在,半晌他才转了目光:“不全像,你比她胖,比她白,但是你有一双跟她一样的眼睛。今天你一抬头看我,我吓了一跳,还以为她还魂来找我了。”这话说的大花直觉得好笑,心想我可不是要看你,想一想还是不明白:“她是你什么人?心上人?”
“嗯,心上人,我们俩从小一块儿长大,我十八岁的时候离家去参军她也从家里出来了,要跟我一起走,半路上给家里人截住了,逼她回去嫁人,她不肯,跳河了。”沈鹤亭说的很平静,好像那是旁人的故事,不关己的。
大花想一想,心知在这样戒备严密的地方是不可能完成任务了,于是就想着赶紧脱身:“你就是想跟我说这个?那现在话也说完了,我得走了,太晚了,家里人该着急了。”说着又想起身,忌惮身后那个门神一样的人,扭头望望挪了挪身子还是没起来,沈鹤亭倒没拦,只对一旁候着的佣人吩咐着:“把饭菜上一下。”
见佣人应声而去,大花有些急了,忙道:“不用麻烦了,我这就回去了,孩子还等着我呢。”说这话的时候,她没有看到,身后的那个人眼神微动了一下。
“你今晚受了惊吓,喝点压惊酒再走吧。”饭菜已经陆续上来,沈鹤亭自顾自走到餐桌前,向后摆摆手:“过来,尝尝我家的好酒好菜。吃完了,跟我好好说说你。”说着拉开椅子径自坐下,大花见他完全不理会自己的话很无奈,又有些恼火,起身想走,一转身差点撞上杨静山,他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后,近在咫尺,吓了大花一跳,没办法,她只好向餐桌走过去,沈鹤亭见她过来,张罗她坐下,佣人拉开椅子,大花倾身而坐,眼睛不经意的一瞥,心里突地一跳:那一身军装的人,正向客厅外走去,转身的瞬间,似有意无意地摸了摸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