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舒】
进了这傀儡庄有些时间了,叶白衣方才一走想来不会再出现。
那人干干脆脆地趁着龙雀舒心笑了的时候瞬间发力震碎了他的经脉,将龙雀最后一口气断了,自己从头到尾只是静静瞧着,耳里飘过温客行同傻小子的对话,一时也有唏嘘——
他是个英雄,也该死得像个英雄。
是了,人总有自己的归处,能碰着自己能得的归处,倒成了幸事了。
温客行说想留几日为龙雀送行,本想带着傻小子出庄,他倒是开口留了自己。借口寻得倒好,养伤?机关倒确实伤自己不轻,这时出了庄子,还带着那傻小子,确实不方便。脚步可也不停,有些摇晃得向外走去,只是抬眼背着他笑了一句——养得好这个,养得好那个么?既然养不好,我还是抓紧时间吃喝玩乐比较划算……
“那你……就当在这陪我待几天吧?”
身后传来他的声音……到底抵不住他放低了声音来上这么一句。
脚步顿住,没回头,沉默了一会儿,也只是轻声应了:
“好。”
温客行到底没能把龙雀的尸体从那大床上解下来,连着床一把火把锁了龙雀那么多年的地方轻而易举付之一炬,瞧着,耳边听倒那傻小子吸了吸鼻子,一时感慨,拍拍他的肩——
“哭什么,人又哪能不死呢?”也不知是在说龙雀,还是在说自己。
好像算一算,日子也快过去一半了,这偷来的三年寿命,过起来竟是那般快,眼里映着不息的火光,还有前面那挺拔的背影,到底一嗮,还是笑自己没法真正放下。可这不是正常的么。想活,谁不想活?可我求的,不也就是好好的活着,或是好好的死去。这样的结局是我想得的,那就谁也别想拦着。
三人便是在这傀儡庄暂且住下了,温客行找来一块大石头,竖立在那墙壁都被熏黑了的小囚室前面,先往上刻了个“丙辰年,腊月初八”的日期字样,说是要慢慢写,写到明年开春。
懒得管他尽卖些什么德性,倒是瞧那傻小子觉着自个儿偷了这一年来最惬意的闲光,前段时间满脸的疲惫都扫去几分,甚至想表孝心,抢在前头把屋子打扫了……这孝心倒是表的不错,虽是依旧破破烂烂的,却也聊胜于无,也好舒舒坦坦地卷了铺盖歇息了。晚上抱了床不知哪儿翻出来的薄被子,打算凑合一晚,毕竟没法一觉睡到天亮,也总好在能睡的时候睡舒服些。本是想得好的,大概也是能实施的。
假如温客行不来捣乱的话。
迷迷糊糊眼要合实了的时候,只叫被那一开一合的门里溜进来的冷风刮了个激灵,睡意顿时全无,却是睁不开眼,只幽幽叹了口气,也不吭声,背过身去不理睬溜进来那人,自顾合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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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以上涉及对话内容出自《天涯客》原文,本段主要作前情交代,扩写改编为主;傻小子即张成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