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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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从林海上方穿入，层层叠叠的林浪自望不到的尽头一路铺开。
珀伽索斯与菲尼克斯两人沿白塔底部向着白塔大门的方向并肩同行。
“对了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哟，刚刚有人给我消息，那只白色的大猫和那只低级的爬行动物合伙把你的据点端了，守城的人逃的逃、投降的投降，还有一部分跑到我那里寻求支援咯。”珀伽索斯说的很随意，还不忘偏头打量听话者的表情，结果身边的人远比他想象中的淡定，只是随手拍落落在肩头的树叶，然后侧过脸来与珀伽索斯对视。
“嗯现在好了，就你的人手齐。”
本是句调侃的话，却不想珀伽索斯眉头一皱，沉默了好半天才故作轻松地说：“哦哟，那可不一定。老实说，自朵拉格进塔，我就带了一半的人守在离这里有五百米的地方准备随时接应…”他抬手指指林子深处，又指指自己的衣服：“而现在只剩我一个了。”
风从林子深处吹来，带着诡异的阴冷的气息，令菲尼克斯打了一个寒战。
“怎么会这样。”
“呼——”珀伽索斯别开脸，目光投到眼前出现的白塔的大门，陡然凛冽的目光从那对蓝瞳中划过，“一切就在那个门里。这个塔，可远不止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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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入大门便是以森林为主要景象的第一层，被朵拉格攻略的这里静谧的就像是塔外那片存活时间不可估计的原始森林，还隐隐有鸟鸣自远处传来。
“我之前就在猜想这里的所有景色都应该是幻术，直到今天看到你从五十五层跌出，我估计我的猜想是对的的可能性很大。”
“幻境么？”
菲尼克斯抬手抓住一条垂下的藤蔓，冰凉的表面让刚刚经历了一场战斗的她觉得十分舒适，掌心和藤蔓表面相隔的空隙被藤蔓上的水珠填满，不久便汇聚成股顺着她的胳膊流下。
“如果是幻境，这也太真实了吧。”
“而且维持起来相当费力。”
珀伽索斯沉吟片刻，似乎作出了相当大的决定，他抬头，似乎是像在对菲尼克斯说，却又有一种违和感表明他不是：“对不起。”
“啊…啊嘞？”
“对不起，由于我的原因，朵拉格他…”珀伽索斯咬咬牙，“原本我找的是阿瑞斯，因为对于空间能力的他来说，突发事变时他完全有能力可以全身而退，但是…他中立态度很坚决…我没能说服他…
“我并没有想过去找朵拉格的，我原本的计划是，如果无法说通麒麟，那么我便自己上去；但是就在我准备行动的前一天，朵拉格来了。他说，如果找不到人，他可以帮我。
“说这些事并不是想为自己开脱，我很感谢朵拉格从头到尾的帮助，同时也确实是我的错…我没有…把计划很详细的告诉你们…
“另外还有…就是…我想让你知道…现在能和我站在一起的，大概只剩你了。
“所以，要结盟么？或者——愿意加入我的整个计划么？”
阳光突然刺眼起来，面前骤然出现一片空地，联通六十五层的环形天梯出现在两人眼前。
“我觉得我今天见到你你就不太正常。”菲尼克斯就着刚刚的话说，“你别忘了你我性格从小就不和的，怎么突然想拉我入伙了？”
面前的人回过头，盯着菲尼克斯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诶嘿对啊，我竟然看得上一只不会飞的鸵鸟。”
“你！”
“至于为什么，大概是…”珀伽索斯望着头顶虚假的蓝天，湖蓝色的瞳眸深邃得仿佛沉着宇宙。
“大概是…
“大概是种族不同吧！你想想我一只天上飞的能和两只地上爬的有什么共同语言，而且着两只里面竟然还有一只未开化的爬行动物！”
菲尼克斯几乎要一拳打在前方这张帅气的脸上了。
“虽然觉得你很不靠谱，但是我们现在毕竟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另外，那两只爬行动物落井下石让我很恼火…”
菲尼克斯突然笑了起来，黑瞳中阴冷的光忽明忽暗，“我真的是，好想给他们点儿颜色看看啊。”
“嗯，先不说这些了。”
珀伽索斯往前几步顺便脱下风衣，走到天梯前，然后半跪下对着几阶台阶看了半晌，仔细地辨认了一会儿，把风衣团作球，在一滴滴挤出的血液砸在地板上的瞬间，珀伽索斯照着那纯白色的阶面狠狠擦了下去。
如此奇怪的举动让菲尼克斯不得不注意，她走上前半蹲下，当看到了眼前的景象时，她突然愣住了。
原本光滑的阶面上在浸了血的风衣的擦拭下被染出了图像，深浅不一的斑驳痕迹组成了一幅万马奔腾图。
“啧我可是带了一身的血出来，别告诉我不够用啊。”
擦完一阶，珀伽索斯接着擦第二阶，然后是第三阶、第四阶…无一例外均是万马奔腾的场面。
“你…怎么发现这个的？”
“啊不是我发现的。一个伙计火气太大没憋住，往台阶上撒了一泡。这东西遇水就会出现深浅不一的斑纹。可惜了我这件面料上成的风衣，唉…”
“好了好了…先不吐槽这让人恶心的来历。”菲尼克斯皱起眉，从珀伽索斯说完那句话后她就一直站着，从未再让衣角挨住地，“上面这图，是不是和你有什么关系？”
“这个我可真不知道，我只清楚一点，那就是我们天马一族的本体可没它画的这么难看。”
当擦到十多层，珀伽索斯终于甩手将不成样子的风衣扔在了一边。
指指身下的阶梯，珀伽索斯开口道：“这些图案中会有一两匹马奔跑方式与其他的不一样。相对应的马身下其实是一块可旋动的开关，马抬前方左蹄是拔出逆时针旋转，怎么拔起来你找到了就明白了，其他的你都应该知道怎么操作；第一阶的转一周，第二阶的转两周，剩下的以此类推。懂了吧。”
“懂是懂了，可实在是没有心思去干啊…这楼梯会不会很脏？”
双方沉默了，珀伽索斯脸上的表情莫测地变化了一阵，终于在僵持中败下阵来。
“好好好，你不干，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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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尼克斯现在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此刻四周一片黑暗，唯一的光源便是珀伽索斯手中凝结的发光的小球。地底的空气很污浊，脚下的石阶潮湿得几乎令人站立不稳。菲尼克斯紧跟在手持光源的人的身后，生怕一个不留神——对方就会在这个漆黑的空间内消失不见。
所有的机关都按下后，出现的便是这条通向地底的楼梯，至于通到哪里…
“留心，要到了。”
一反常态的温和男声响起，菲尼克斯加紧几步跟上，果然没过多久，前面的人停住了。
目光所及之处仍是一片漆黑，观望一番后珀伽索斯抬手捂住放光的小球，轻念几声咒语，掌中突然光芒大放；他摊开手掌，掌心上悬浮着数十枚有着耀眼光芒的金色光球，随着珀伽索斯手指一动，飞速地向四周飞开，找准落点后，突然光芒大放，霎时将漆黑的四周照得如同白昼。
——然后，菲尼克斯便看到了令她永生难忘的景象。
存在于白塔之下，俨然是一座浩瀚的地下城——不，是地下世界。
他们所站的地方是处于中心的一座环形平台，高于四周的优越地理位置让这个世界的面貌在菲尼克斯的眼中显得一览无余——错了，这只是一部分，因为极目远眺，甚至看得到远处一道极为优美的弧线——地平线。
脚下是绵延数百里的居民区，屹立在平顶房中间的甚至有报时用的钟楼，每隔一段地区就会有一座，时间走得很准，似乎与地面上丝毫不差；在远一点是蜿蜒的溪流，有原野，有静止的风车，有栽种着不知名的花的庄园；更远的地方，是连绵不断的山峰，似乎有森林，还能听到潮声，像是海洋。
一切都那么接近于地面的城镇，可谓一不同的是——这里没有生命的感觉——就算这里有植物。
没有光的世界，什么都呈现一种不自然的暗紫色，就连穿插其间的水流也是如此。
“这里…”
“如果没猜错，白塔收走的能源全部是为了支撑这里。”
“没有人居住，要能源有什么用。”
“没有人？”珀伽索斯一笑，“你想错了，这里有很危险的‘人’。跟我前来的所有手下，就是在这里…”他用眼神大致说明了位置，“除了我以外，无人生还。”
这里什么都有，只是没有光。
光球的光芒暗淡了几分，珀伽索斯动动手指又凝出几个补了上去。
“所以，你带我看这个有什么用意么，嗯？”
“如你所见，这大概才是白塔的真正核心；上方的所有景色都是幻术，而这个世界，却是真实的。虽然我并不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究竟代表什么，但是总感觉，这个地方祸害的肯定不止我们一个世界…若是不毁掉这里而单纯地毁掉白塔，似乎效果不会大。”
他转过身正面面对菲尼克斯，“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我便明白，我们只能两方同时攻略，才有可能终止这一场无休止的掠夺。我，需要有盟友。”
菲尼克斯挑挑眉，“所以你找到了我？”
“嗯。另外，你似乎也注意到了，和你交手的那个面瘫，能力强得有点儿太不像话了。”
“嗯…的确…”
“那么我告诉你…那个少年，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一瞬间连呼吸都滞住了。
珀伽索斯看到对方拧紧的眉心，无奈地接着说了下去：“目前已知可以打通两个世界之间隔阂的，除了拥有空间能力的阿瑞斯之外，便只有存在于传说中的谱尼了。不了解另外的世界的人的能力的我们，便很难找到对付的办法，而且背负着某种执念的人王样拥有更强大的力量，于是我的想法是——
“打通世界与世界间的隔阂，培养外世界的战士，来攻略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塔——这才是真正的初攻略。”
“哟，听起来有点儿道理。那么我们现在的任务是去求阿瑞斯帮我们联通世界么？”
珀伽索斯笑了。
“不用那么麻烦。其实这种事情——
“光也可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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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塔第六十五层，一反之前所有楼层的庞大，它的空间狭小的就只是座教堂。
少年立在玫瑰窗下，斑驳的光影打在他的发丝上有一种易碎的脆弱感。
身后传来沉闷的一声响，少年回头，赤色眸子中映出了被扔在地上的那个人。
那是个同他一个年纪的男孩儿，黑发有些凌乱，除了双眼上蒙着的白纱，此外再没有可以引人注意的地方。
“给你带来了个玩伴。”金色长发的男子徐步走来，笑得温和如春日，眼神中却弥漫着杀气。
“准备准备，要开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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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传·初攻略·全文完』
暮时尽歌
不定期诈尸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