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GM 黄昏-周传雄
(十五)
雨混杂着烟味儿从窗外斜飘进来,慢慢打湿了我的眼眶。
我颤抖着手点了一支烟,呆滞地看着亮起的“手术”的手术室。
孙承焕已经进去两个小时了。
人流不该这么慢的,最多半个小时就应该好了。
可她还没有出来。
没来得及掸掉的烟灰落在鞋边,慢慢晕开的烟雾呛的我一阵咳嗽。
终于,孙承焕被推出手术室,我冲着她跑过去,烟头一个不稳掉在裤子上,烫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洞,疼得我一个个趔趄摔在医院的瓷砖上。
瓷砖上人们带着泥水的脚印蹭在我的外套上,黏乎乎的。
我真的好久都没有这么狼狈过了。
情绪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发泄点,我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有委屈,有不甘心,也有对这个世界的无能为力。
情感不能救我,理智不能救我,只有我自己能够救我。我渴望得到救赎,却又舍不得离开这个用金钱堆砌的染缸。
我活该。
孙承焕也活该。
我们都活该。
给她办好了手续,我没有在医院继续陪她,我甚至没有留任何话给她。我随便坐了一趟公交车,在首尔街头晃荡。
手机屏幕明明灭灭,我无心看是谁给我打电话,按下静音键“哐”的一下丢进包里。
孙承焕的事情给我带来的触动太大了。
我,孙承焕,所有在这里的人,拼死拼活牺牲一切得到的是什么呢?
不能留下的孩子?不停被删减的part?还是被榨干的资源?
我以为我已经不在乎了,可我在乎。
我是个贪心的人,我又想万众瞩目又想明哲保身。
这不可能做到的。
我心里清楚。
可我一直不愿意去承认,我以为我是这个圈子里最精明的人,我以为我能当局者清,可我又一次错了。
只要当局,就注定不能清。
心脏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