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诶，儿子你知道么，楼下那个季忆的妈，昨晚和人家去开房了。今天早上啊，因为醉倒在宾馆门口，被警察抬着回来的。啧啧啧，这季忆的爸爸呀，早就死了。真没福气啊，娶了这么一个老婆……”
妈偷偷告诉我了这个消息，一边嗤嗤的笑着，另外递给我一个煮鸡蛋。
“哦？是吗？”我装作不在意地剥着鸡蛋，心里却很着急。我怕那个女人干的事，会刺激到季忆。
然而我错了。
季忆丝毫没有被这件事影响到。
她仍然平常地过每一天，毫不在乎别人的指指点点，似乎，这一切都是在寻常不过的事。
有一次，我和季忆一同放学回家。
“季忆的妈妈是坏女人！坏女人！”
几个孩子跑过我面前，高声地叫喊着。
我正想追过去训斥，却被季忆一把拉住。
“为什么不让我去？他们在说你妈妈诶！”
她显得很冷静。
“他们说的是实话，我妈的确是个坏女人。再难听的话我都听过，这算什么。你瞧着，我妈现在肯定又不在家，指不定又和哪个男的鬼混去了呢！”
那一刻，我发现眼前的季忆很陌生，仿佛不曾认识。
我俩沉默了。
此后好长一段时间，我都没去找过季忆。好几次，两人擦肩而过时，都不曾报以微笑。

【三】
一个月后的一个早晨，我走在学校的走廊上。
迎面走来季忆，她的长发扎成了一个马尾，显得活泼俏皮。
她的左手挽着一个男孩。
她看见我，嘴角不自然地抽了抽，偷偷瞥了一眼男孩。
“季忆，早上好。这是……”
“戴扬，这是我男朋友——程翔。”
说着，她望了望男孩。
我这才认真打量起这男孩：火红的直立的头发，破着洞的皮衣，褴褛的牛仔裤，脏兮兮的板鞋。
有些，像社会上的混混！
男孩吹了一声很尖锐的口哨，算是打招呼。他耳朵上带着骷髅耳钉，那高昂的下巴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嗯，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回头见。”
我低着头快步离开了。
走过程翔身边时，我看到了他手臂上的纹身——一只老虎。
……
我坐在椅子上，脑中一片混乱。
季忆和她母亲的身影不停地交叠着，又分开。有些相似，又有着本质的区别。
“我妈就是一个坏女人。坏女人！”季忆的这句话不停地回响着。
我总觉得季忆的母亲并非这样一个浪荡的女子，她的背后，说不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这个秘密，也许连季忆都不知道。
季忆，为什么会早恋？这真的是恋爱么？
还是什么……
那次相遇后，我再也不曾在学校看见过季忆的身影。
后来听同学说，有个挺漂亮的女孩子，和黑社会的小子鬼混上，学也不上了。后来那小子不要她了，她想不开，割腕自杀了。还好，没死成……“
“叫什么？那个女孩子叫什么？！”
我一把抓住前桌的衣领，青筋暴起。
“叫！叫季！季……”他吓得双腿抖如筛糠。
“季忆？！”
“对对！就是季忆！”
手放开了前桌的衣领，身子顿时瘫在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