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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雾云│Whisper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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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ndom:家庭教师杀手reborn!
cp:初雾云


1楼2015-06-28 10:26回复
    他折到门口指挥他们打雪仗,没过多久雪又厚了一层,孩子们决定堆雪人,并且似乎推选出了最有美术天分的骸做领导。青年在心里笑了笑,这小鬼肯定会把崇敬的父亲当成模板吧。天色慢慢暗了下来,斯佩多叮嘱了句注意时间,转身回到屋里。
    然后他和着温暖的炉火和外面叽叽喳喳的嬉闹声睡着了
    #
    柴火哔啵炸裂的声响将他惊醒。原本盖在身上的绒毯滑落到地上,静音的电视张牙舞爪地映着自己的节目。斯佩多伸了个懒腰站起来,早上7点,天蒙蒙亮,他决定回房间重新睡一觉。窗户已经被关上了,茶几上零落着几块小饼干,一杯冷掉的红茶,还有张留着孩子们稚嫩笔迹的字条:
    【 亲爱的斯佩多先生,谢谢您给我们的院子和雪。我们把雪人留给您了,还有祝福,愿您好梦:)
    来自(签名)(签名)(签名) 】
    “哈,这些小鬼……”斯佩多放下看起来很脆弱的小纸片。他平常和他们算不上亲近,除了云雀家那个鬼灵精怪的小家伙又招他烦又让他喜欢之外,其他的……他甚至连名字都叫不上来。但正是这些名字写的歪七扭八的孩子们,留给他冬雪的第一声祝福。
    斯佩多拎起毛毯向卧室走去。这时候突然响起了敲门声——这个点?天才刚开始亮,能有谁?青年满腹狐疑,这个安逸的小镇上这么一大早起来的也只有报童和牛奶工——可这两者,都还无须为他提供服务。他把毛毯丢在扶手椅上,打开了门。
    ……居然是个孩子。
    一个有着漂亮头发和漂亮眼睛的小男孩,围着一条价格不菲而且有些眼熟的围巾,披着件说不上来名称的衣服满身是雪地站在斯佩多家的门廊。他可能三岁,七岁或者十一——斯佩多都这个没什么研究——孩子伫在融化了丁点的夜色里,抬起头望着他,安静的眸子里是漂亮的浅蓝色,像是温和晃动的潮汐,蓝汪汪的,又轻又软。
    “……哦呀?”斯佩多一手搭在门框上,倒也不弯腰,只是低头望着,“小家伙,起得这么早?”男孩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没有回答,抿了抿嘴唇忽然猫下腰从成年人的胳膊下面钻了过去,毫不客气而且泰然自若。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实在是让斯佩多有点发懵。当他反应过来匆匆走向客厅,不速之客正站在沙发旁盯着壁炉出神。围巾上的雪被屋内暖融融的空气焐成了水,青年快步走过去帮他解开围巾;这回他不得不弯下身来,男孩盯着他的手指。
    于是斯佩多侧着头开口:“你想呆在这儿,没问题。但是亲爱的,我需要你的名字还有你爸爸妈妈的号码,我可不想被他们当成人贩子。”孩子依旧没有开口,这一次视线重新转移到壁炉,那里的柴火快要烧完了,青年思忖着等会儿再加一点。忽明忽暗的橘红色火光投映出跳动的光斑,连飘忽的轮廓也镀上一层温度。斯佩多解下潮湿的围巾搭在胳膊上,见孩子依旧盯着那边的壁炉,自然地伸手揽住他的肩膀:“来,去那边吧,暖和一点哦。”
    令他没想到的是,看上去对壁炉很感兴趣的小家伙却表现出无比的抵触,甚至像被烫着了似的向后退了一步,被避开触碰的成年人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斯佩多掖起一丝愠怒收回手,耸了耸肩:“你要是想呆在这就呆在这吧。我可要去睡觉了。记得告诉你爸爸不是我把你拐骗到这里来的。”说完他转身向二楼走去。
    木质楼梯随着他的脚步咯吱作响,斯佩多停在转角处望着那边的小身影。男孩似乎偏过头瞥了他一下,然后又继续对着壁炉出神。那玩意有这么大吸引力?斯佩多叹了口气。他总也不能把这无缘无故进了家的小不点真晾在那儿,可是,这又是谁家的孩子呢?
    #
    孩子一碰就醒。
    斯佩多是想把他抱去床上来着,这时候又一次手停在半空中。男孩有些困倦地张开双眼看着他,眸子蓝的清亮,让他一时语塞。说什么好呢,太多东西是言语承受不了的重量了。于是斯佩多碰了碰男孩的额角,拂开垂下的发丝,然后手从膝弯下穿过,非常轻松地抱起小家伙。


    3楼2015-06-28 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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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HE 3rd
      风铃轻巧一响,寒风灌入又被阻隔在外。又一个客人离开了,女孩子收起盘子向窗边望一眼,然后向厨房走去。“库洛姆,”老板正褪下橡胶手套从厨房推门出来,抬头看见寒假打工的小姑娘,便招呼她过来,“我们还有客人在吗?”
      女孩子端着盘子站在原地,又朝窗边望了一眼,抿嘴笑笑:“还有哦,是斯佩多先生和他家的小朋友。”
      “斯佩多先生”这会儿正趴在靠窗的桌子上睡觉,而“他家的小朋友”切开最后一块牛排,抽出纸巾擦擦嘴。然后小孩儿推了推成年人,蓝发青年一下子惊醒:“阿劳迪什么事!!诶……诶?几点了这是……?”斯佩多惺忪的目光在餐厅里转了个半圈,最后落在收银台旁咔哒咔哒响的时钟上。九点一刻,他们该回家了,再过不多久就到了阿劳迪上床睡觉的时间了。
      斯佩多撑着下巴看着对面的男孩:“吃饱了?”
      餐桌上摆着素雅的花瓶,浅浅的水纹里插着一枝以假乱真的玫瑰花,合拢的花瓣倒影在玻璃窗上点上斯佩多的鼻尖。阿劳迪点点头。
      出门之后才发现雪一直没停,现在卷着狂风可以算是呼啸了。库洛姆打开来接的车门,迟疑了一下,问要不要送他们一程,斯佩多笑眯眯婉拒了;“我们要慢慢散步回去哦,下雪很有感觉的。”他拍拍小男孩的手,阿劳迪一只手被牵着,另一只手整理着自己的围巾。
      十分钟之后斯佩多意识到这是个愚蠢的决定。今晚的雪不是这个小镇原有的温和模样,雪粒冷硬,刮到脸上生疼。斯佩多隐约想起昨晚入睡前迷迷糊糊的天气预报好像是说今晚有……暴风雪。瞧见旁边小孩无知无觉的模样,斯佩多叹了口气;阿劳迪虽然体温很低,但他好像并不觉得冷,男孩对低温似乎没什么感知。也是种……幸福的麻木感。
      不过就算小孩儿没什么表示,但监护人看着他冷,就觉得这得多穿一点。尽管孩子已经棉衣绒裤裹的层层叠叠,但斯佩多出门还是带着件大衣随时备用。
      斯佩多有着特殊情怀,比如雪天不打伞。他喜欢这样亲近自然,也喜欢看小男孩浅色头发上缀满银白,像个移动的蓝眼睛小雪人。监护人的责任感和常识都有限,他倒也不担心小孩淋了雪会感冒。
      懒得烧饭便去最喜欢的咖啡店点些简餐,今天出门他也依旧没有打伞。晚上九点天黑的彻底,小镇是个作息很早的地方,店铺还开门的所剩无几,沿途人家星星点点亮着灯,一盏一盏鹅黄色的路灯在雪光里摇曳。风力不容小觑,斯佩多牵着小孩改成了搂,把阿劳迪紧紧贴在自己腰侧。
      “冷不冷?今天要辛苦你了哦,nufufu不过回家就有热茶了。”脸颊冻得麻木,笑起来都连带着一丝一丝的疼。小男孩从臂弯里抬起小脸,轻轻喊了一句,“斯佩多。”
      阿劳迪最多的话就是,“斯佩多”。呼喊他,回答他的问题,开口问话,很多很多,每次都是轻而浅地吐出短促的音节,转瞬即逝常常让被点名者怀疑自己是幻听。阿劳迪喊他的名字代表很多含义,比如“嗯”“不要”“想睡觉”和“闭嘴”。
      斯佩多都听得懂。虽然他自己也不大理解,阿劳迪喊他的语气和眼神都是同样的凉冰冰,但他却能分辨出不同的含义。
      而刚才的一句表达的是,“我不冷,你冷吗”,虽然后半句臆想的成分偏多。斯佩多还是觉得舒畅,笑起来把小孩搂的更紧了些。
      雪在眼前下的密密麻麻,走的久的雪也不像雪,倒有些飞蛾乱虫的感觉。这实在不是什么美好的意向。他们徒步的路程其实并不远,但人烟稀少又风雪交加,实在是觉得前途漫漫。阿劳迪没有说什么,但明显步子开始拖沓起来,堪堪被成年人夹在手臂间。


      6楼2015-06-28 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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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啊哈,终于到啦。”斯佩多用脚勾住小院的矮门关上,一层白雪簌簌地掉落下来。现在他已经全身是白了,踏开院子里的积雪划拉出小道把男孩放在门廊下,摘掉手套在全身的各个口袋里翻找钥匙。阿劳迪被厚大衣裹着倒是被保护的很好,外面一层雪化的晶亮,男孩眨眨眼睫毛抖落掉几片雪花。
        这时候成年人显现出一点苦恼的神色:“流年不利啊……”他揉了一把自己的刘海,“我记得出门前钥匙有带着啊,怎么找不到了呢。”门楣上的鹿角灯支楞在夜色里熏出一小片暖橙的光,雪片宛若纷飞的萤火。
        寒风瑟瑟站在家门口却进不去,真是不能言喻的痛。斯佩多这时终于意识到了备用钥匙的重要性,以及高级面料的藏蓝色大衣虽然能恰到好处地突显出他自己的气质,但终究达不到御寒的功效。失去手套的屏障手很快变得冰凉,皮肤泛起紫红色,斯佩多呵出气搓了搓手,面向小孩儿蹲下来,达到一齐的视线,男孩望着他,蓝眼睛安安静静。
        “看来今晚要受点罪了呢……”
        不再柔软的雪粒随着风砸向他们,斯佩多把小孩子圈在怀里,贴到阿劳迪的脸颊冰冰凉。他尽量转动冻僵的大脑思考对策,觉得除了去泽田太太家借宿一晚大概别无他法;泽田家楼上楼下都还亮着灯,他记得那家喜欢穿奶牛衣服的小孩子总是闹腾到很晚,有时候大半夜的还能传来哭闹声。
        “来吧,去那边委屈一下好了。”
        斯佩多站起身,掸了掸全身落的银白转身正准备走,却感觉衣角蓦的有了阻力。“哦呀,阿劳迪不想去吗?Nufufu,我知道肯定没有家里好,但是没办法哦。”青年低下头,男孩的小手抓住他的衣角,仰起脸:“斯佩多。”
        这一声他没能立即分辨出含义,男孩小大人似的微不可闻叹息了一声,然后低下头有些笨拙地卷起好几层袖子让手露出来,从解开扣子的棉袄里翻找着什么。
        “斯佩多。”他说,“给你。”
        斯佩多伸出手,小小的金属从低处递向高处落在成年人的手心,掌纹上安放着家。他不知道阿劳迪是什么时候把这个揣在身上的,大概是出门前在桌子上看见落下的钥匙,但又并不打算提醒缺乏细心的监护人。
        斯佩多叹了口气,但还是忍不住微笑起来。他捏捏小孩儿的脸颊,“你真是个小奇迹,是不是?”


        8楼2015-06-28 1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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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咔嗒一响后门开了,斯佩多把阿劳迪推进去,声控灯应声而亮,屋内暖气充盈,斯佩多关上门扯开围巾,暖暖的气流扑到脸上一阵麻木。小孩子站在原地,转了个半圈,斯佩多替他一个一个解开纽扣,好似拂开层层叠叠的花瓣。
          最后浴缸里放满了热水,两个人躺在两头好好泡了个澡,洗去一天的疲劳。素色的浴巾裹起小孩子,成年人一把抱起回了卧室,把阿劳迪放在床上。小男孩一件一件衣服自己穿好,斯佩多看着努力独立的小家伙,笑起来,然后把自己丢进软乎的被子里。
          穿好睡衣的男孩在床上站起来,脚尖踢了踢装睡的成年人,力道没什么保留。“唔哼,阿劳迪要吹头发?”蓝发青年懒懒地翻了个身,罕有的仰角看着小孩,蓝眼睛对着蓝眼睛。阿劳迪不说话,但斯佩多还是很快站起来,乱糟糟的刘海又垂下来。
          暖风很快烘干了湿润的发梢,斯佩多揉乱阿劳迪浅色的头发,贴近后的鼻尖嗅到清浅的洗发水香味。小孩坐在床边,双手抱膝下巴乖乖磕在交叠放在膝盖的手上,一撮略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直到头发吹干还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斯佩多把吹风机放回浴室之后折回房间,蹲在小孩面前,笑眯眯。
          “时间不早啦,宝贝,快睡吧。”
          男孩看着他,还是不说话。斯佩多关掉日光灯拧开壁灯,这时候男孩已经爬进被窝里,他从另一边钻进去,小孩一开始离他半臂的距离,直到斯佩多连最后一点光源也按灭后,被料窸窸窣窣摩擦的声响,阿劳迪犹疑了一下,最后凉凉的小家伙枕上了成年人暖暖体温的臂弯。


          9楼2015-06-28 1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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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HE 4th
            他从混沌的梦境中睁开眼,习惯性转向右边模糊地想给阿劳迪掖掖被角。只是臂弯里空落落的,缺失的温度让他一下子清醒过来。斯佩多猛的坐起身,幅度过大以致于太阳穴隐隐作痛。他揉了揉双眼让自己从睡梦中回过神来。
            男孩不知什么时候醒的,此时正坐在床边,双手乖乖地放在膝盖上抬头望着窗外。正如不清楚孩子已经醒了这样的事实,他也是顺着孩子的仰角望过去才意识到下雪了。夜黯淡的静悄悄,只有远处一点稀薄的灯光穿过风雪铺散在玻璃窗,床褥上也沾着一点光亮。二月的雪来得声势浩大,总是无法长时间的享受晴好天气,斯佩多有些发愁衣服都快长蘑菇了。
            小孩儿倒是很喜欢雪,有时候能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盯上很久很久。有那么几次斯佩多的院子里重又聚满了全区的小鬼,他把自己家的这个推出去,让阿劳迪和他们一起玩。阿劳迪当然不会‘一起’也不会‘玩’,他也不反抗,任凭成年人用帽子围巾手套裹住不发热的小身体,蓝眼睛好似冰封的湖水。阿劳迪有时站在院落的中心点,有时候是角落,有时候在窗台旁,玻璃窗里一束不知名的纤弱的花,细长的花蕊偶尔随着钻进来的风轻轻摇曳。
            无论孩子站在什么地方,他都不曾加入蹦跳的同龄人中,只是静静地杵在那儿,小身板挺得直直的,视线微微下垂,抿起的嘴唇藏在麦茶色的围巾下。
            阿劳迪不喜欢说话,也不怎么爱搭理人。他站在雪地里,小小的、浅浅的,周围投过来掷过去的雪球或是追逐的欢笑声都不能撼动他分毫。好似一道无形的屏障,孩子在里面不出去,也没人愿意从外面闯进来。
            大概是种天生的气场,冷清又疏离。斯佩多注意到也不是没人有过找他玩的打算,毕竟小孩子都天然的喜欢漂亮的人或事;只是纳克尔家的小鬼犹豫了好久,最终仍是望而却步。
            既然是圈定的同心圆,就不该存在轻易逾越的几何点。
            #
            斯佩多的床很高,男孩很小,坐在床边脚也够不到地,小腿轻微幅度地晃动着,宽松的睡裤裤脚露出一小截纤细的白白的脚腕。阿劳迪听见他翻身起床的动静回了头,仰起小脸望着头发凌乱半跪在被子上的监护人。斯佩多是真的喜欢那双眼睛,色泽清清浅浅,静谧又轻盈。
            在这双眼睛里是看不到情绪的,不仅是眼睛,小少年似乎并不拥有喜怒哀乐,情感波动和冬日的云层一样高而稀薄。
            斯佩多从窗户的倒影看见自己这幅刚睡醒的狼狈样,笑了笑拨开乱糟糟的刘海,掀开被子挪到阿劳迪旁。这时候小孩已经收回了放在他身上的目光。


            10楼2015-06-28 1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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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劳迪睡的一侧靠窗,这时候他正端坐在床沿中央,青年挤进他和床头之间的空隙,拧开水滴型的台灯,最小亮度让房间覆上一层橙色的暖意。斯佩多捧起床头柜上放的白瓷杯猛灌一口,夜间的暖气总让人口干舌燥,他觉得自己现在像株失了水分的蔫蔫的植物。墙上挂钟的时针咔嗒一响和“3”重合。
              斯佩多问,宝贝,睡不着吗。
              阿劳迪当然没有回答。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睡裤天蓝色的灯芯绒衬得皮肤更白了,近乎透明。这睡衣是斯佩多选的,在阿劳迪默不作声扔掉第一套粉红色疑似蕾丝花边泡泡袖款式的那件之后。蓝发青年虽哀嚎自己审美不与世俗同流、就想养个甜甜的小女儿却得不到满足云云,但还是重新挑出这一套。
              天蓝色,介于他俩眸子颜色的深浅之间,小小的阿劳迪安静地被它拢在里面,好似一小团从天空飘下的、还站了点蓝的柔软的云。袖口有些长,男孩四指抓着白色的边,大拇指搭在食指上。
              于是成年人说,我来给你讲个故事吧?当做睡前故事好了,以前还没有过呢。青年瞅了一眼依旧没有表情变化低垂眼帘的男孩,把温热的瓷杯捧在手里,蒸腾起袅袅白雾,自顾自地开口:
              “平安夜的晚上,小镇下起了雪。一群孩子在黑桃先生的院子里堆雪人,然后……”
              然后,奇迹出现了。


              11楼2015-06-28 1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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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HE 5th
                孩子们在黑桃先生的院子里堆了个不大但很精致的雪人,并向着飘落的雪花许下平安夜的愿望,祈祷来年黑桃先生的松饼和果派还能一样美味;圣诞老人听见了他们诚心的愿望,决定把孩子们的祝福打包成礼物捎给黑桃先生。
                你相信世界上有圣诞老人吗?
                这世界上的许多奇迹,只要你肯相信。
                第二天就是圣诞节啦,美美睡了一觉的黑桃先生正在堆满阳光的客厅里伸懒腰,这时候响起了“笃笃”的敲门声。会是谁呢?黑桃先生疑惑地打开门,原来是一个身高只到自己腰部的小男孩。他的皮肤白的像雪,眼睛蓝的像天。
                黑桃先生问,你是谁呀?蓝眼睛男孩不回答。
                从开着的门黑桃先生发现院子里的雪人不见了;再一仔细打量面前的男孩,聪明的黑桃先生得出了问题的答案:面前这个,就是雪孩子呀。
                雪孩子在黑桃先生家住下了。因为没有名字,黑桃先生打算叫他“云雀鸟”,但雪孩子不理睬他的呼唤(这让他很伤心,他想)。久久得不到回应,黑桃先生又为他取了很多名字,只是这些雪孩子一个都不喜欢。
                雪孩子不喜欢的还有很多,比如黑桃先生会一口气说很多很多话,比如总有三三两两在门口扒望嗤嗤笑起来的其他小孩,比如笑。雪孩子不喜欢笑,但是笑起来很好看,黑桃先生好像看过那么一两次,虽然转瞬即逝像片轻飘飘的落叶。黑桃先生总愿意逗他笑,但雪孩子就像雪一样无声无息,安安静静,从来不回答。
                雪孩子很喜欢黑桃先生家的壁炉,柴火和光亮常在里面噼噼啪啪唱歌跳舞。但是他是不能靠近它的,因为温度太高啦,雪孩子碰到它可是要化的呀。雪孩子站的远远的,热切渴望地望着那里,这样的眼神让黑桃先生很心疼,但他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如果满足了雪孩子的愿望,他会融化,而他不愿意让他离开。
                他多想一直这样看着他呀,小小的安静的那么一个,偶尔笑起来好看的不得了。
                可是如果有一天,来年春天的那么一天,雪要离开,有谁又能留得住呢。他终究是要离开的。
                #
                一条胳膊伸进极圈的小镇固然冬天漫长,但是总是要结束的。迟迟到来的春天唤醒了冰封的世界,他们坐在院子里,深色的木头凳子上,听着滴滴哒哒房檐上的雪融化然后滴落下来的声响。黑桃先生怕雪孩子太寂寞,于是他们又一起在院子里堆过好几个雪人,但是能说会动的再也没有了。
                黑桃先生滚啊滚了一个好大的雪球,还有一个小一点儿的;雪孩子捡来枝桠插在新的雪人身体的两侧,又翻出黑桃先生最贵的一条围巾,小心翼翼认认真真围在它的身上。眼睛怎么办呢?黑桃先生问他,雪孩子不说话,站在差不多高的雪人面前,想了很久没有想到好办法。
                黑桃先生不想用纽扣之类的凑数,他想要的是雪孩子那样美丽的蓝眼睛,可是没有哪种材料的颜色抵得上那双眼睛,再也找不到了。他不知道当初那群孩子们用什么来当做雪孩子的眼睛,更不知道这一团新松的雪为什么有了生命。虽然并不信上帝,他想,但我愿意相信这是上帝的恩赐。


                12楼2015-06-28 1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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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温度一天一天地爬高,有种盘旋不去的压抑蒙上了原本轻快的生活节奏。黑桃先生知道雪孩子没办法在他身边呆太久了,每天升起的太阳和渐渐和煦的春风都在他耳边簌簌地说着它们要带走他。他感觉得到,雪孩子开始变得很困很困,蓝眼睛依旧明亮,但是听见他的声音时候眨眼变得越来越慢。
                  “我想……”
                  雪孩子开口了。罕见的。说这话的时候他站在靠近壁炉的拐角,身影飘飘忽忽的。吃过晚饭在厨房哼着歌儿收拾着餐桌的黑桃先生从那边探过头来,“怎么啦宝贝?”
                  他看见雪孩子伸出手想靠近炉火,这把他结结实实吓了一跳:“别、别……!”他放下手中的碗盘刀叉,瓷器叠在一起哐里哐当的声响看起来摇摇欲坠,但它们的主人已经管不着它们了,黑桃先生从房间的另一头冲过来,但雪孩子已经离他最想靠近的壁炉只有一步之遥。
                  从未有过的恐惧从心底蔓延出来,黑桃先生的声音颤抖起来:“亲爱的,别去碰它好吗?它会烫伤你的……它会带走你啊!!!”他多想冲过去把雪孩子抱走啊,可是为什么脚底却像生了根一样动弹不得?
                  在他来不及眨眼的时刻里,雪孩子已经站在了壁炉前面,隔着漆黑的铁栏杆。曾经看上去那么暖和可爱的火焰这时候像是巨蟒一样在雪孩子的背后狂暴地跃起,嘶嘶地要吞没小小的他。所有的声音和呼喊都哽在了喉咙里,黑桃先生觉得自己看不清,也站不稳了。视野里一片晃动的火红色,它曾经代表着什么都不再重要了,从今以后只能是心魇。
                  雪孩子望着他,蓝眼睛里落下一颗一颗的冰晶,来不及下坠就消融在炉火金红色的光圈里。他说,
                  我只是
                  想知道 为什么
                  你是温暖的
                  #
                  等迷蒙的色彩从眼前消散而去,屋子里已经不再有那个小小的身影里。窗台缝隙钻进来的柔柔的春风此刻却变得冰冷刺骨,它们明明和先前一样在他耳旁诉说着,但黑桃先生不会再想听那些轻飘飘的絮语,那些不会再成为有丁点温暖的声响。
                  他把他们堆的最后一个、没有眼睛、这时候已经比刚开始化的小了几圈的雪人捧进来,用它们浇灭了还在耀武扬威的炉火。
                  他想他再也不会点燃壁炉,不会再让小孩子们来这儿堆雪人了。
                  他不会再喜欢下雪,也不会再相信奇迹了。


                  13楼2015-06-28 1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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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敌人有些难缠,不过想成为彭格列势均力敌的对手还是差远了——彭格列——斯佩多刚刚听见了这个词。他从别人的交谈中得出了断续的信息然后拼在了一起:19世纪的意大利,黑手党,彭格列。他是雾属性的守护者,而阿劳迪是云。
                    云……吗。“真适合你啊……”斯佩多抬手想碰碰阿劳迪的脸颊,但目标对象只是偏过头错开顺便拧了下他伤口附近的皮肤。
                    “咝——哎哟疼!!!阿劳迪轻点阿劳迪!!”疼痛让他摸清现状,面前这个已经不是他家那个柔软的小孩儿了。刚才已经见识过惊人战斗力的行凶者正帮他包扎伤口,浅发青年锐利地瞥了他一眼,声音冷淡:“别乱动。”
                    另一边G嗤笑的声音传过来:“戴蒙·斯佩多……我以为会喊轻点的人不是你呢。”红发青年刚才为另一位同僚上好药,这时候G和朝利雨月都坐在另一边,盯着他们看,前者笑的促狭。
                    理解G的话中有话是斯佩多长时间修炼出来的技能,他完全不需要花时间明白了G指的时间地点场合。其实并不太清楚这个时代里他和阿劳迪是什么关系,但无论如何……“怎么可能是我——你看阿劳迪——”
                    “闭嘴。”另一位当事人依旧冷漠,但帮他包扎的动作丝毫不含糊,可能还有点温柔的力道,跟那孩子差不多。
                    长时间修炼技能的不只是斯佩多,Giotto最拿手的就是在一线高层内战开始前息事宁人。脱离战斗状态后外表还有些稚气的首领走过来,招呼着几个守护者:“我们先走吧,给戴蒙和阿劳迪点时间。唔……要从民居开始,所以戴蒙你们家修缮队明天才能来,今晚就抱歉你们先凑合下吧。”
                    #
                    他挺喜欢这种凑合的感觉,真的。二楼他们的卧室天花板只剩半边了,不时还有碎屑混着呛人的灰尘掉落下来。斯佩多把他们的床挪了点位置,决定露天一回。
                    乱七八糟不成样的家他们也不打算收拾了,一整天的混战消耗了大量体力,斯佩多拽着阿劳迪倒在床上,阿劳迪意外地没有推开他。蓝发青年发呆地盯着夜空,阿劳迪枕在他没受伤的胳膊上背对着他,困顿万分,不打算理会斯佩多的自言自语。长了二十年体温一点儿都没进步,斯佩多摸索上被子给他盖上。


                    17楼2015-06-28 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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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佩多笑起来。他背对着夜空,星光温柔地倾斜进房间,不久前有一个小孩儿看雪听他讲故事,现在有个人被他拢在阴影下,星光穿过他的膝弯轻缓地落在他的眼睑上。
                      阿劳迪闭上眼又睁开。“我知道你从哪来,也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以及,你那里还有一个我。”他不太习惯说很多话,尤其这个背光的视角看不太清斯佩多脸上的表情,但阿劳迪还是稳住气息说下去,“你遇见他了,Primo也已经告诉你了。……你相信吗?”
                      “看来你是不打算把来龙去脉告诉我了啊……其实相不相信的,也没多重要。已经都在家了不是吗?我很喜欢你——我是说那个小的——算了,你我也喜欢;不,这些都不重要。……什么算重要我也说不清,但是我总觉得这样挺好的,过日子嘛。哪怕小家伙总是冷冰冰的,不过我还是认为他挺需要我的,你觉得呢?Nufufu,你肯定也不会说出这种话,需要不需要的,不符合你的风格吧?云属性……真适合你,是不是?”
                      阿劳迪看着他,不说话。这个角度那双蓝眼睛格外好看,像星星和碎钻,轻悄悄的无声的落雪。这个季节的意大利没有雪,东南信风干燥的空气拂过他们,斯佩多想,他还是喜欢自己那儿站在极圈上的终年大雪的小镇。其实也没有多久,但他还是想念那里的雪,还有在那儿等他的雪孩子。
                      他觉得该离开了,回到自己的世界里。
                      的确是梦境,眼前的小屋、星空开始模糊起来,色彩逐渐交织到一起拼凑出斑斓的视野,斯佩多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先前的疼痛也褪去,手臂上的伤口慢慢不见了。奇异的梦境就快到站了,尽头初还有一个惊喜等着他。
                      阿劳迪不知什么时候直起身,在开始碎落的星空下朝着他的方向凑上去,嘴唇凉而干燥,尔后一个轻柔的宛如羽毛般的吻落在他记忆的终点。
                      #
                      斯佩多再次从梦境中醒来,这一次天蒙蒙亮,没有雪也没有星光。破败半壁的房间不见了,那个坚韧清瘦的人也不在。屋里一切完好无损,窗台上的纤细的花也还绽放着,源源不断的暖气让他慢慢适应了现实。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不知道这个梦境到底真实虚妄各占比重多少,也不太明白这个梦和梦里的人们想传达什么样的讯息,只是这些他并不多在意。他在意的——斯佩多转过头,躺在旁边的依旧是自己那个小小的孩子,睡颜安恬,呼吸清浅,长长的睫毛颤动如同蝶翼,一撮刘海柔软地垂下来。
                      阿劳迪在这里不是吗?这是他的阿劳迪,安稳的在他身边入睡,已经比什么都好了。斯佩多给他掖好被角,搂着孩子重新闭上眼,不去想谁会留下,而谁又会离开。


                      19楼2015-06-28 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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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HE 8th
                        总想专注现世安稳,却又总恐慌时日无多。斯佩多现在大概真是明白这样无法平衡的感觉。
                        天气已经开始回暖了,门前房后的雪滴答滴答融化,小镇上的小孩子们跑来跑去踩着脏兮兮的雪水高兴坏了,大一点的则开始为开学忙碌。四月是小镇入春的时节,家家户户都为上升的气温而开心,毕竟冰封的小镇一年中的温暖实在难得。
                        家家户户……其实并不。斯佩多实在开心不起来,阿劳迪更不会——孩子已经开始陷入不规律的深眠。一开始只是睡觉的时间变长了,也不再像最开始那么容易惊醒;斯佩多本来以为这是他逐渐有了安全感的表现,还挺高兴,但慢慢的阿劳迪的睡眠脱离了正常的轨道。
                        男孩开始整天困倦,以前虽然不会蹦蹦跳跳活力无限,但最起码眼神清明无比;而如今阿劳迪就算是醒着,也呆在一个地方几乎不动,眼神长久地固定在同一个地方,斯佩多呼唤他时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反应,然后他会抬头看着监护人,很慢很慢地眨眨眼。
                        再后来他醒着的时间越来越少,睡着的时间越来越多。斯佩多不再叠被子,白天也不再拉开房间的窗帘,自己一个人呆着的时候哼歌喝茶看书,明明和阿劳迪到来之前的那么多年生活一样,可是这一次却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于是斯佩多隔三岔五往楼上跑,但孩子大部分时间都沉沉安睡着。
                        阿劳迪入睡没什么规律,有时候站着站着眼睛就快睁不开了,斯佩多只要注意到便立即把他抱回房间。后来他担心赶不及,便给孩子一个枕头。于是家里最常见的便是男孩穿着睡衣睡帽抱着枕头,站在斯佩多旁边,或者慢吞吞跟在他身后。
                        除了深眠,阿劳迪还有一个看起来不一样的、让斯佩多发愁的地方——他在融化。
                        和院子里滴滴答答融化掉半边身体的雪人不同,阿劳迪的融化——更有诗意一些。比起融化还不如说他在发光,身周荧荧发亮,好像缀着萤火,走动的时候整个人的轮廓都跟着飘摇。斯佩多触碰过那些光晕似的存在,但他只是穿透了进而碰到孩子凉而柔软的皮肤。小孩儿似乎看起来是完好的,但总是一天天缺失着什么。
                        Giotto他们也来看望过,这一次来的人很齐,曾经并肩作战的每一个人。来的时候阿劳迪又一次陷入深眠,成年人聚在卧室里默不作声,空气里弥漫着让人压抑的沉默。斯佩多坐在床边,手指拂过孩子柔软的浅金色的发梢,神情专注,甚至是温柔的。阿劳迪沉沉睡着,任凭几道视线聚焦在自己身上。
                        无知无觉的人是最幸福的。
                        金发青年绕到床的另一边,看着时间凝固了似的一大一小,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他想开口说点什么,劝慰或是鼓舞,却又觉得此刻说出任何话都是多余。斯佩多一副了然的模样,可能心慌藏在里面,但也明白面对和接受是唯一的选择。命运它闯进来又想离开,谁又能抓住它的尾巴?


                        20楼2015-06-28 1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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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五……”朝利雨月开口,“在我们国家就已经立夏了。这儿应该也算是夏季吧?在下在想,那一天我们可以带阿劳迪君出去玩玩儿。见见外面的空气也许会好些也说不定?”
                          “笨蛋……这小家伙的身体哪适合户外运动?万一要是——”
                          “好。”斯佩多截住G令人忧心的假想,没有抬头,语气平淡如常,“他会醒的。”单词吐露地那么笃定,令几个成年人重又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斯佩多又加上一句:“如果可以,能不能人工降雪?阿劳迪喜欢雪。”
                          “这个没问题,本大爷可以立刻让家里买两台空运过来。一等一的好哦~前年冬天我跟纳克尔去非洲那边的时候也试过,完全和真的一样!小孩子看着可新奇了,好多人都是第一次见,我跟他们说有雪才是圣诞节。”
                          “蓝宝可是送了他们一个究极好的圣诞礼物呢。”
                          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么高纬度的地区的绿头发少年神情雀跃,不停说着那时候的所见所闻和看见的一张张笑脸。原本凝滞的空气重新生动起来,打开的窗户绕进来几缕温柔的风在房间愉快地转了个圈,成年人的笑声交织在一起,混合着雪化的叮咚声响宣告着春天的到来。
                          斯佩多的嘴角弯的柔和,他碰碰孩子的眼睑,声音如同低语:
                          “宝贝,你一定会喜欢的,是不是?”


                          21楼2015-06-28 1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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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HE 9th
                            五月的第五天很快就到来,这里的冬天结束了。几个人围在空运过来的崭新的人工造雪机旁边,周围剪彩似的热闹,脱下棉衣棉帽看起来轻薄多了的小孩子和捧着热茶的大人都叽叽喳喳围成一圈想伸手碰碰它。只是人们等了很久却没有等到故事的主角。
                            原定午后在公园碰面,他们却一直等到斜阳也不见来者踪影。在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地平线上前Giotto神色安定,说,启动吧。
                            几个人表情犹疑,旋即明白了缘由。蓝宝觉得眼眶有些发热,但还是稳稳地启动了机器。
                            一声轰鸣后雪雾在半空中散开,远远的街边亮起了橙黄的灯火光,朦胧中又隐约有人群的笑声联绵不断,似乎合成一天音响的浓云,夹着团团飞舞的雪花,拥抱了整个小镇。几个年轻人在这繁响的拥抱中,也终于觉得懒散舒适,露出了混合着很多很多种情绪的微笑。从隆冬以至初夏的揪心、踯躅,全被这初夏飘雪的空气一扫而空。上帝都醉醺醺的在空中蹒跚,给小镇的人们以无限的幸福。
                            THE 10th
                            五月五日凌晨。
                            并不是不想实现与友人们的约定,斯佩多看着门楣上飘摇的灯光,想起几个月前的一个雪夜自己和阿劳迪曾在这里发愁地想着晚上的去处。他想,可能好多事情必须、只能由当事人参与和完成,外人即便再如何如何关心,但终究触不到内核。
                            最后的时光里,就只能是他与阿劳迪。
                            又一次他牵着男孩出门,冬日的寒气已经越跑越远,明明是日出前最深的夜,外面的空气却都闪烁着温柔的暖意。他跟阿劳迪不停说着话,像他们每一次出门那样,他喋喋不休讲着日常琐事和奇怪的童话故事,阿劳迪安静听着,偶尔应声。孩子的颜色已经很浅很浅了,近乎透明,但今天却意外的清醒。
                            小镇还温柔地怀抱着梦乡,街上空无一人,仅有的几盏灯光沉沉俯瞰着他们,影子拖得细长。他们往约定的公园走去,阿劳迪被他牵住的小手依旧冰冰凉,但却用力的、紧紧的抓住他不放。公园是个精致漂亮的地方。离小镇的中心不远,再向北走就是边缘地带,四分之三的地带环绕着湖泊,冬至前后掩映着潋滟的极光,远处连绵的森林被皑皑白雪轻柔地覆盖。而这个时候湖水温柔又晴朗,在夜色里拥抱着春日的气息。


                            22楼2015-06-28 1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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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佩多在这一路上想起很多事情,初雪的那一日他是怎样遇见阿劳迪,那个孩子那样喜爱壁炉却不敢靠近,他带他出门去玩,堆雪人或是坐在家门口发呆,他给他讲睡前故事然后说晚安,孩子的眼睛安静又明亮。
                              他记得那时候他对他说话如同低语,给他名字教他念斯佩多和阿劳迪。那时候他们在屋子里留一盏灯,外面的雪下的轻飘飘、轻悄悄。
                              然后夜色开始变得稀疏,第一缕白昼的光亮慢慢从遥远的南半球浮动过来。阿劳迪的时间开始停摆,周遭逐渐浅淡起来,齑粉、星屑和雪,荧荧地融化着。
                              他和最后的影子慢慢地、缓慢地褪色,直到淡不可见,隐没在缱绻的晨雾里。
                              尾声
                              其实她并不太明白斯佩多为什么不要孩子,结婚这些年明明感情和睦恩爱依旧,三十来岁的意大利男人浪漫细胞完好无损,情话惊喜从来也不会缺少,但他始终不愿意再迎接一个小生命。一开始她以为他想一直过二人世界,或是别的什么物理性原因,但后来发现都不是,斯佩多心里有个死结,注定一辈子没人能解开。
                              她注意到他入夜之后总是开着一盏壁灯,偶尔会盯着窗外发呆。她从不敢去问那是什么,为什么,也不愿意深究。她爱他,所以给他自己的空间。每个人都有秘密,都有只能保存在心底的记忆。
                              他还在等。
                              这样的认知让她心底涨起一点点酸涩,但很快又被窗外的惊喜抹平。她放下手中的东西拉开窗帘,欣喜地回过头:“快看,下雪了!”
                              外面已经全白了。无数的白絮倔强而沉默不停歇地飘下,透明的光线穿过苍灰的影子扑朔成萤火,又拉扯出青雾般的缱绻。那些六角形的晶体一片一片轻缓地粘连在窗上,以看得见的速度融化成水然后在玻璃上拖曳出蜿蜒的痕迹。细小的颗粒逐渐在视野里聚集铺成阒寂的色彩,打着旋儿的沉进蒙蒙的夜色。
                              它们成千上万,源源不断,周而复始坠落又消融。
                              E N D
                              而她看见他丈夫的眼泪,忽然的,终于地掉下来。


                              23楼2015-06-28 1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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