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壹】
宁玫走到紫宸殿前忽然站住了。
——石妖之心,可医死人白骨。
她抬起手,对着虚空握了握,风吹起的青丝擦过这片虚无,却忽然被斩断了。她手里的这片虚无中俨然是锋利的剑刃,只是寻常人看不见罢了。
宁玫摸了摸自己冰冷的胸口。
叶清乾之所以不对她说他所求的是什么,也许就是因为即便他说了,她也给不了他。她如今胸腔里的不过是一颗石头内丹,并非所谓石妖之心。
古书里说的石妖心可起死人、肉白骨,这话不假,只因要使石妖动心,比让死人活过来,还要更难些。
宁玫有些犹豫了。
刚刚那张没来由的愤怒平息了下来,她望着这座宫殿,两侧站着的侍卫用余光悄悄地打量她,却又不敢正视。宁玫微笑着,深紫色的长裙被风吹起,站在高高的台阶上,身姿轻盈,像是要随风羽化了一般。
然后她便这样转身走了。
那把出鞘的剑,高高举起,却轻轻落下了。
【拾贰】
此后几日,红绡都没见到宁玫,她都快急疯了,而宁玫却没一点要出现的意思。无奈,只得命人扮成皇后的样子,也幸亏这几日没人来未央宫,总算是没露馅。
宁玫原本想一走了之,反正不管她用多离奇的方式给叶清乾添堵,他总归有办法让她的失踪变得合情合理,即便有纰漏,也不会有人敢去质疑皇帝。
那天晚上,宁玫捻了个诀,隐了身形,藏在了紫宸殿里,想最后看一眼先皇后虞子卿的长相。
对于妖来说,一直使用妖法其实是很费神费力的,幸亏她本是由石头化形的,修为远比一般的妖要高得多,而且心中有些困惑在支撑着她。
她总觉得,像叶清乾这般深情,在虞子卿死后多年仍心心念念想复活她,何况现在复活她的事情已经有了些眉目的时候,叶清乾理当是每日临睡前把虞子卿的画像拿出来看一看,甚至对她诉诉衷肠。
但事实证明,宁玫想错了。
叶清乾的书房里没有一张先皇后的画像。
宁玫不死心,一连守了几个晚上,都没看到她想看见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