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银发男子手中竹笛稳稳点在那人喉间,轻笑开口:“我奉劝你最好别动,我哥的弩箭可一向是相当嗜血的。”他笑得很是妖娆,竹笛轻巧地挑起那人的下巴:“现在,我放开你的手,把你的符还给你,你来解开我朋友身上的法术,可好?”
那人点点头,缠在他手臂上的巨蛇立刻游走,他接过银发男子递来的黄符,对着不远处的李慕和晋玄喊了句“动”,两人身上的法术顷刻解除。晋玄自是不会冲动,只是浑身散发的冷气充分表达了他的愤怒;一向脾气直爽的李慕竟也没有冲上来大打出手,而是极温和有礼地抱拳一揖:“敢为阁下可是玄心正宗现任宗主,诸葛流云前辈?”
娃娃脸的诸葛流云惊愕地瞪大双眼:“你认得我?”李慕仍执晚辈礼,语气甚恭:“前辈高义,带领玄心门下降妖除魔,守护苍生,居功至伟。军师常教导我们,路遇玄心正宗门人一律行晚辈礼,以示尊敬。此前之事,晚辈多有冒犯,还望前辈恕罪。莫阳——”她唤着那银发男子,“还不快放开诸葛前辈。”
缠绕在诸葛流云身上的巨蛇温顺地回到莫阳身边,讨赏般攀上他手臂。眼见巨蛇离开,诸葛流云松了口气,站起来回礼:“不敢当,不过是职责所在罢了。”李慕又低头一礼:“不知诸葛前辈前来,所为何事?”
诸葛流云很是随意地摆摆手:“不用拘泥于那些虚礼,唤我流云便好。”说着侧身,看向李慕挡在身后的晋玄道:“我此行前来,是想见见这位道长。”他摆出一副极为感伤的表情,看着晋玄说道:“只因这位道长与我玄心正宗已故的一位前辈极为相像,故而忍不住前来一探究竟,此前多有得罪,望两位见谅。”说着就绕过李慕向晋玄走去。
李慕身形一晃,已稳稳地再次挡在晋玄前面,仍是极有礼的模样:“前辈既有所求,晚辈本不敢辞。只是这位道长乃是我天策府的客人,晚辈受命护卫这位道长前往天策府,不敢有半分怠慢。且此前我们两人因一些杂务耽搁了些日子,如今只怕要快马加鞭赶路,无法留下与前辈多叙。”她脸上现出些许惶恐:“前辈的要求,恕晚辈无法满足。若前辈不嫌弃,晚辈愿在洛阳置席,邀前辈中秋佳节一晤。届时,晚辈自会与道长扫榻相迎,再叙今日之事。”说完,仍是极有礼地揖手,却丝毫不打算让路。
李慕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诸葛流云自是无言以对,只得点头苦笑应了。她道了句告辞,翻身上马,载上莫阳,与晋玄疾驰而去。
走了一会儿,一直很安静的莫阳突然开口:“你在哪儿学的那些个套话?”
李慕嘿嘿一笑:“军师教的。他说女孩子不能在嘴巴上吃亏,教了我们好些,还经常带着我们去应付朝廷来的各种管事。”
“不愧是军师大人!”
“那是!”
一旁一直安静着的晋玄却是因为完全没想通这是怎么回事:诸葛流云是冲他来的,他见见便是,可李慕却极力阻挡;现在一番谈话之后,又与诸葛流云相约来日再见,还捎带上自己。她究竟是要干什么?
晋玄脸上的疑惑太过明显,李慕想忽视都难。她不得不开口认真解释:“道长可还记得昨夜偶遇的书生和年轻女子?”
“记得。”我还被那女子撞倒了。
“那时他看你的神色不对,好像是见到极可怕的仇人一般,之后还尾随我们直到客栈。”
“什么?!”
“而昨天夜里来了又走的的那位,应该就是诸葛流云,我听出了他的脚步声。”
“!!”
“诸葛流云说你长得像一位已故前辈,这话可能是真的,不过我猜,这位前辈应该并未给他留下什么美好回忆。至于那个叫宁采臣的书生,恐怕和诸葛流云私交甚厚,也与他们口中的前辈有些过节。”
“不过是寥寥数面,你就推测出这么多?”
“出门在外,总要小心一点。若不是那宁采臣的敌意表现得太过明显,我也不至于大费周章。”
“可是你还约了诸葛流云中秋节见。”
听到这儿,李慕微微一笑:“到账难道没有发现,自始至终我都没透露你我的姓名吗?”
“……”
“趁那诸葛流云还没反应过来,我们赶紧赶路吧。莫逆会在身后伪装我们的行踪,应该还能多拖延一会儿。”
“莫逆?”
“就是我之前提过的唐门朋友,这位五仙教弟子的孪生哥哥。唐门精于伪装与暗杀,他可是个中好手。”
与此同时,还待在林中的诸葛流云从怀里掏出一枚金色小镜,看着原本黯淡无光的镜面如今流转着淡淡光华,神色复杂:“果然是你……金光……终于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