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晓得珠子要做些什么，只是今日正巧心情也好，便豪爽的答应了她出门的邀请。烟袋斜街，以我听来，总记得里面有家纸店，规模较大。平日里也不喜欢出门买东西，今日凑空去看看也好。）
（我手指着一家看起来红火的铺子，想来里面应该是琳琅满目物件，总能满足珠子的要求。）
我们去那家看看？

（玉玉难得爽朗一回，只稍稍一请就把人拉到烟袋斜街上，她虽心不在焉，我却如办货郎一样左顾右盼，待走了半晌，听人一句才昂首往那招牌望了望）怎么看中它？
（话虽这么问，笑盈盈地也往门口走去，一脚搭在门槛前的石阶上，翻弄着小箩筐里的摆件。古玩玉器虽看得乏味，出来一趟家里的姊妹总不能冷落，况且这一篮子小石子串的小兽很是精巧。若是揣一只小猪仔回去给小蘅，她心里一定很开心）对了，你有没有听闻人说，烟袋斜街这条巷子上，没有十号院子

（门口就站着人，把玩着什么东西，我可看不懂，这些在我口中只能讲一句附庸风雅的，就算是亲哥哥，也毫不留情面。）
还不是看着它人多，想着珠子格格应该会喜欢这么热闹的地方，再来既然人这么多，想必里面的东西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不然谁还去逛。
（她一说这句话，我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后背一凉，问她。）
你是要讲……什么妖魔鬼怪的故事？

（这些铺子一家家林立，何处贩卖什么货品记不清楚，玉玉这法子确实不错。虽少有人至的清幽店铺未必没有好东西，但眼下这一箩筐摆件尚且合我心意。挑了一只小猪和几只白兔，兜在手掌里唤掌柜的来记账。微微一顿，连连点头）那看来，你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顺势在人身上打量了一圈儿）咦，好像有哪儿不对
（笑嘻嘻地观望人局促的神色，摆摆手道）没有妖魔鬼怪，你放心着吧。大旭旭他们那个茶馆里头，说了一个驯兽人的传奇，就是这烟袋斜街上十号小院的故事。我猜想事后定然又不少人寻上门来，故此才换掉了这个门牌

那是当然。（她说我眼光好，我自然收下，毕竟难得看上一件东西，说出建议的话来，更值得信任。我不是漫无目的，走走停停，一路毫无收获之人。在我有些得意之时，她的问话，却让我有些不能理解。）
怎么了？你这样说，更让我有些怕了，还是觉得你下一步，就要开口吓我。
（直到她说不是有妖魔鬼怪的故事，我拍拍她的肩膀，一脸惋惜的样子。）哦，那些把故事在现实里找的人啊，唉——叫人觉得可怜呢。

（玉玉穿着新裁的衣裳，如同一个精致的瓷娃娃一样站在我对面，只是一眼打量上去显得空落落的。抿了抿唇，这才找出缘由来）我是觉得，你怎么每回出来都是两手空空的——也该叫你额娘做个精致些的荷包给你带着
（若有所思想着玉玉的话里所指，不由联想起前些日子摇摇晃晃的长白山，两人心照不宣一笑，在自己嘴巴前面画了一对叉叉）不可说，不可说呀。也只能说是大旭旭的故事讲的好，当真栩栩如生，叫人不得不信了

（连连摆手道）我不会绣东西的，打个络子还要担心它散架。你要是用上了我做的荷包，那必定要散尽家财，看着铜板哗啦啦滚的一地都是
（身无长物这一点在玉玉面前，素来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但甚少听她这么半含打趣地念叨我。更为这莫须有的请求添上了一点儿不可不从的意味。我匆匆忙忙话锋一转，笑嘻嘻地）不过，替你选一个好看的，一样也不错吧？
（不待她答，自顾自敲了敲人的脑袋）那是你觉得，故事里比故事外美好得多，而有些人，不吝于让故事走到故事外，还觉得那样更惬意呢

不要不要。如果不是你的，就算了，不如你给自己买一个好了。（我连连摆手，不喜欢带这么多东西在身上，本来出门在外虽然有时需要花些铜板，但是我总觉得我俩还小，没有如此大的花销，每次出来还要抱着金山银山。）
（并不在意她所说那些人，能那样想的，想来我遇见也聊不到一起。）
那那些人，可就是把故事读死了，留在纸上他们就有无限的可能，但是把他们拿出来，太难了。

（玉玉口称不要，知道她的执拗，强给她买也是送去岳察府的箱子底下积灰，不会有什么意思。见她把包袱又丢回给自己，赶紧是摇摇小手）我不要，我又不跟你一样挑剔，小神萍的手艺足够应付我了，哪里会没有合心意的荷包用？
（悻悻扭开脸去，留给人一个傲娇的背影，在一架子宝瓶之间流连忘返）是很辛苦，幸而咱们都不信这个

那你让她也给我做一个咯？（我含着笑意望向她，虽然不知道她今日怎么就突发奇想，但是思索过来，大约是就是毫无理由，想到哪里说哪里，我不必太过在意。）我就当作是你做的。
（说罢又在铺子里挑挑拣拣，看似极有兴趣，却在思考她所说，我们都不信这个。低着头小声嘀咕。）
还是有些可怜她们啊……

（不在意自己刚刚所说的，大约是心里想的太多，有时候蹦出来一两句，对方莫名其妙，自己也措手不及。我把这些归结于，不属于这个年龄的聪慧。）
既然你这样说，那我们先出去？我看这店里生意太好，人来人往，一会要更多人都站不开了。
（拉着她的手，也不去看你铺子里有什么新奇的玩意。）你买的那些让别人送回去得了，你提到荷包，那我们现在就去研究一个呗。

（那兜子小兽已经到手，自然不纠缠这些瓶瓶罐罐。况且小铺子里东西鲜少有说头，也就一对胆瓶稍稍周正可人些，却也不是独此一家。正好趁着她这话顺水推舟，殷殷一笑便往外头走。行到一半，诶了一声，先停住步子，将口袋中的小白兔取出一只给她）拿着——
（这份礼物，除了家里姊妹，也只有玉玉有，交代好了这个，余下的让从人带回去也好。歪歪脑袋，又接着问她）
去哪儿研究荷包？绣坊？

什么啊？
（我根本没有注意她刚刚在店里的举动，不只是因为人多物多，还有我心思早已飘走，虽然看起来并不明显，但想哪是哪的性子和珠子也差不了多少。）
你喜欢去哪？我也不清楚。平日里也没有太过关注，哪里好哪里的不好，我猜珠子格格见识广一定有自己心仪的地方，是不是？

（走出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瘪瘪嘴故作委屈了一番。还未做足埋怨，身后不知叫谁推搡一把，慌乱一踉跄，两个人都去护着手里的小兔子摆件。一来二去，东西已经卧进玉玉雪白的掌心里头歪放着，四脚朝天一般）喔，知道要离开我，这么慌——
（跟那小东西说话似的，笑嘻嘻地把它的身子扶正了）不过我要送给玉玉的
（从谏如流地思考了一会儿，笑盈盈地跟上她的步子）那我清楚了，咱们往西边走，有家布料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