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三叔8·17结局

他朝我笑了，我提起包：“走吧。”
胖子一把把我扯住：“走个屁，回来。你想让小哥光着出去？”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还穿着他的衣服，而闷油瓶身上的卫衣和长裤已经破得不能穿了。
胖子从他的背包里扯出两件衣服和鞋子，居然还有一包小鸡内裤，统统砸到我身上，一脸恨铁不成钢：“我发现你见到小哥连脑子都不转了，啊？组织提醒你，色是刮骨钢刀啊天真无邪小同志。”
我飞快地脱衣服套上内裤，底气不足地反驳：“老子也是光着过来的，怎么没见你给我多准备两件衣服。”
我穿戴利索时闷油瓶已经换好了，正站在旁边默默地听我和胖子互喷垃圾话，这个场景与十年前海底墓、巴乃村寨中几乎没有任何区别。我看着他们俩的身影，火光模糊了岁月流逝的痕迹，仿佛时光倒流前尘重现，像做梦一样不真实。
闷油瓶走过来，拎起我脚边的包。胖子把篝火踢灭，从后腰抽出枪：“哥几个注意人面鸟，扯呼。”
我握紧了手里的枪，冰凉的钢管刺激得我一哆嗦。
在长白地底地狱一样的黑暗里，我一边端着枪狂奔跑路，一边忍不住地像个蛇精病一样笑起来。
是真的。
不是幻境，也不是梦。
*****
小哥进来时在神道前放置了石塔，我们沿原路返回的速度比来时快了许多，中途在岔路口时休息了一次，吃了点压缩饼干。胖子担心小哥十年没食人间烟火，吃饼干伤胃，主动要求给小哥制作“胖爷独家手工定制版爱心牌宝宝营养米糊”（胖子原话），遭到了闷油瓶无情而残忍拒绝。
胖子捧着一颗受伤的心哼哼唧唧：“十年没见，咋这么生分了呢？”
我看见他们俩就忍不住想笑，拿小石头子丢他：“好不容易把小哥等出来，你他娘的别再给他吓回去。”
胖子也笑，眼睛瞥向石塔所指的另一条路：“天真，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你真的不好奇？”
“不好奇。”我摇摇头，望着身侧蚰蜒形成的流光万丈的飞瀑，慢慢地说：“我是真的不想知道。”
“我研究这些东西近十年，它是什么我已经有了大概猜想，无非是缺个印证。终极是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反正我本来也不是为它而来的。”
这种“死在黎明前的最后一秒黑暗里”感觉很奇特，许多人——甚至包括我自己——都觉得我这十年的孤注一掷就是为了最后的一个真相大白，在此时此地的放弃是对过去十年的意义的完全否定，我亲手斩断了光明，宣布这十年里自己和他人所牺牲的一切，都是虚掷。
如果换成是十年前的我，一定会唾弃自己。但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我开始明白，之前我的人生是一座围城，被家族命运圈禁其中，像被放牧的羊群一样徒劳地在这座城里打转。而这十年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从城墙上打开一个缺口。就好像一个游戏，从前身在其中，必须沿着设定好的逻辑去追逐结局，但现在，我只需要一句“不想知道”，就可以拔了电源结束一切。
我终于有了说“不”的机会。
“再说了，”我抬头看了一眼坐在一旁默默出神的闷油瓶：“咱不是还有小哥嘛。”
这祖宗回来了，搭进去的那么多年也不算亏。
闷油瓶转过脸看了我一眼，似乎是抿了下唇，也不知道他这样究竟算满意还是不满意。
*****
休整过后再度出发，大约15个小时后，我们看到了营地的火光和灯光。
负责放哨的伙计看到我们立刻冲进去报信，很快小花带着人从帐篷里冲出来，一群人围上来，我喘着粗气站定，心脏处突然像是触电似的抽搐了一下。
瞬间眼前模糊一片，跟着腿一软，整个人就朝着地面栽了下去。
周围人发出的声音突然变得遥远模糊，腰上传来一股大力，似乎是有人在半路接住了我。
说是晕倒，意识却还清醒的，只是无论如何都睁不开眼睛。我估计自己大概是体力消耗过大，精神一下子松懈下来身体承受不住。周围人手忙脚乱地把我放平，身体触到冰凉的石板时下意识地一哆嗦，我听见闷油瓶淡然的嗓音在头顶响起：“拿件衣服，给他垫在下面。”
被衣物包裹的身体逐渐回暖，轻飘飘晕乎乎的感觉逐渐强烈起来，睡意铺天盖地，我已经没有任何力气抵抗这种从内心深处涌起的危险的疲劳，一切都结束了。
正当我要睡过去的时候，混沌中突然响起胖子的声音，同时上唇人中处一阵剧痛。
胖子孝子贤孙地扑在我身边，情真意切地开嗓嚎丧：“天真啊！你醒醒啊！咱们说好了要做彼此的天使啊！你怎么就扑棱翅儿先飞了呢！”
我被他嚎得一个激灵挺身坐起来，眼前全是乱飞的金星：“你他娘的闭嘴，老子就算死了也他妈被你嚎诈尸了……靠！”
话音未落，我听见小花和胖子爆发出一阵大笑。坎肩躲在胖子身后，笑得连眼睛都看不见了。
我心说小兔崽子反了天了敢笑话老子，扶着脑袋咬牙切齿道：“胖子从来不玩微信微博。坎肩，你给我站住。是不是你教他的？”
“东家，”坎肩连连后退，义正辞严地说：“这个锅我们不背，不背。”
阿西吧。
胖子递过热水，我眼前的金星散了一些，喝了两口水只觉得人中一跳一跳地疼，摸了摸好像有点肿，忍不住跟胖子抱怨：“你手是有多黑，老子门牙都特么要被你按掉了啊！”
胖子嗤笑一声，头也不抬地朝我身后一指：“小哥掐的，你找他哭去。”
闷油瓶坐在我身后，轻飘飘地看了过来。
“那啥，下次轻点，哈哈。”
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是这样那样的。
******
又走了半天，我们彻底离开了缝隙，回到长白山脚的村子里。
在全国普遍高温的夏天，长白山的空气凉爽而舒适，我们包下了招待所的所有房间，大家下山后的第一件事是倒头就睡。
我醒来的时候小哥已经在窗前坐了不知多久，看了眼手机发现自己睡了七个小时，但像这样脑子空空睁着眼在床上发呆的机会的确很久没有了。我浑身酸痛地从床上爬起来，趿拉上鞋子反手去摸烟，一边问道：“小哥，你什么时候醒的？饿了吗？”
闷油瓶摇了摇头，视线落在我手臂的伤疤上。
他没开口问，我也没刻意遮掩。
背包里只剩一个空了的烟盒，我站起身往门口走：“我去买包烟，一起？”
他没有拒绝。我发现闷油瓶出来以后虽然比以前更沉默寡言，性格倒是平和柔顺了许多。不由得想丫难道终于良心发现，知道我和胖子有多不容易了？
长白山正值旅游旺季，村子里很热闹，我们溜达到村外，站在树底下抽烟。不远处就是画境一样的三圣雪山，美得惊心动魄。
山风凛冽，林谷苍翠，这样的景色很适合说些漫无边际的未来。我把烟盒递给小哥，他从里面抽了一支，却不点燃，只是松松地夹在指间。白色的烟雾一吹即散，我问他：“小哥，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我想他应该是没有的。时过境迁，很多秘密都没有了保守的必要，终极也是一样。最古板的张家内族已经衰落了个七七八八，外族则与核心秘密相去更远，况且就算是他想继续从前的生活，在墨脱那年我也已经跟张海客表明了态度，我绝不可能让他再去做任何舍了孩子还没套住狼的事。
他需要休息。
看得出闷油瓶是真的很慎重的在思考，我没等他开口，继续说道：“我在福建寻访到了一个村子，那里风水很奇怪，有六条瀑布溅起的雨水常年落在村子上，所以那里一直都在下雨。”
闷油瓶转脸看着我，他皮肤很白，眼神如水，整个人呈现出一种非常宁静澄明的淡然姿态。
我笑了笑，弹了下烟灰：“那里风景好，有很多大树。还有一种叫雨仔参的植物，只开花不结果。据说它的果实能够让人回想起前世的记忆。”
“当然啦，这只是传说。那里的人用糯米和红糖做成一种点心，里面有雨仔参的花瓣，吃了可以让人长记性。”
“我打算去那里住一段时间。”我在石头上碾灭了烟头，后半句话却没有说出来。
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然而我不想让闷油瓶觉得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他走出了这一段安排，又要走入下一段安排。他应该是自由的，去选择任何一种他想过的生活，独行或者偕行，我都无权干涉。
我只告诉他最平淡无奇的信息，至于背后的所有心思与考量，他无需知道。
远处雪山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我说完了该说的话，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内心空明而寂静。
“好。”
一个字轻飘飘地落在风里，他终于露出了一个真切鲜明的微笑，干燥的掌心在我的侧脸上一触即分：“一起去。”
*****
两个月后。
我们来到这个村子已有一个多月，胖子放心不下他的老丈人和巴乃那一亩三分地，前两天坐飞机回去了。小哥被我们逼得天天吃雨仔糕，现在看见糯米就想往外躲。
我觉得很奇怪，毕竟他在青铜门里吃了十年的蘑菇，现在也没见他对蘑菇有多抗拒，怎么换了雨仔糕就不行。闷油瓶后来告诉我是因为点心太甜，相比之下蘑菇的味道就没有那么刺激。
我揶揄他说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小清新啊，有时间领你去巴乃转一圈，让胖子给你用辣椒炒野味，一顿六道菜保证十天不重样。
闷油瓶被我气笑了，一边笑一边摇头，有点无奈的样子，拿起门边的篮子和药锄，示意我该出发了。
小哥前几天在附近山上发现了一种草药，据他说有淡化瘢痕的作用。他不问并不代表我手臂和脖子上的伤疤能逃过他的眼睛，是以闷油瓶现在对这种草药格外上心。
昨天外面刚下过雨，山路湿滑，闷油瓶走在前面，提醒我小心脚下。在他的印象里我这个邪性体质每次上山下河总要出点状况，要不他也不至于在进青铜门之前把所有会动的有可能动的机关全都事先毁掉。
我倒是觉得没什么，沙海计划结束之后很长一段的时间我都没有再下地，长白山这一次也安然无恙地回来了。我之前的倒霉体质可能也在“它”的控制之内，在“它”完全溃败之后，情况好转了许多。
走了没多久，我突然发现在离我不远的山坡上有几株奇怪的雨仔参。
说它奇怪，是因为我到村子里一个月，只见过白色花瓣的雨仔参，家家户户所用的雨仔参也全都是白色的，而山坡上的那几株却殷红如血。
我叫住小哥，打算过去仔细看看。山坡很陡，我跨过及膝的野草，深一脚浅一脚地朝那几株野花走去。
闷油瓶突然叫了一声“小心！”，飞身朝我扑过来。
几乎在他喊出来的同时，我脚下一空，一大块土塌了下去。
好在这两年功夫底子还在，我迅速调整身形护住头部，不料闷油瓶比我更快，两根长指出手如电，拉住我衣领，一提一甩，直接将我从坑里拎了出来。
我被闷油瓶丢到一米以外，扶着山石站稳，扑了扑身上的土：“陷阱？”
闷油瓶蹲在塌出来的大坑边上，脸色很奇怪，招手让我过去：“你来看。”
“怎么了？”我一瘸一拐地蹭过去，看向他手指的地方。
在看清某些痕迹的瞬间，我心里涌起一股十分操蛋的感觉。
那是一个盗洞。
=====fin=====

原作者 贴吧ID@温魄 微博请搜“东陵帝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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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转脑洞】假如青铜门里有WIFI ←这是图楼 流量党肾

人工顶帖

……这个设定好啊……

顶一下

无论在这个吧的那里，都能看到楼主的身影　　　　　看好了，我也是会忍术的，看：
　　　　 火遁，火前留名之术
　　　水遁，大水贴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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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快更

诶？！然后呢？？

催催催

什么时候更新呐

啊？完结了？？？？？？

真的短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