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问了龙骨的事情，掌柜自然说有，又问是什么方子，不如一齐抓了回去。我要龙骨又不为治病，只好含糊带过，想着先看看这些骨头上是不是真的有字再定夺。掌柜从小抽屉里去了几枚大小不一的出来，都用毛边纸包着，有衬了一层药纸。望之玄而又玄，便和小神萍一道剥开纸张看看里头）
（正在柜台忙碌，忽然见到个熟悉的小影子跨了门槛儿进来，不就是那个钓鱼的小毛毛么。想想她前些日子说是着凉了，不由微微敛眉，唤了她一声，问道）怎么来这儿了？你的病还没好么？

（将一枚龙骨放到毛毛手上给她看）我额娘的要都有太医诊治，阿玛也请了几位医术好的先生在府里照看，用不上外头的药。你瞧瞧这个——这叫龙骨，我听几位学究说，这些都是动物的骨头，上面却竟然有文字。这么好的东西，拿来入药岂不可惜？我想着挑一些好的，带回府做个珍藏
（毛毛最爱上蹿下跳的，偶尔生个小病，我们都未曾放在心上。如今她果然火速痊愈，来去比春风还自如些，解颐一笑，拍拍她的脑袋顶儿）好了就好。喔，给你看病的大夫，是这药铺里的？

（虽不是道听途说，到底自己也没有亲见过，毛毛一说，我心下也犯嘀咕了，唤来掌柜客客气气道）我们都是头一回见生的龙骨，没有您见多识广，到底有没有上头刻着字的，您可曾见过呢？
（掌柜想想方说，确实见过几回有字的，不过不是汉文、也不是蒙语，再是什么偏怪的语言，他也不认识了。不过这东西都是中原来的，多半是采集的工匠们独有的记号，为了标记数量和批次罢了）
（老掌柜是行家，他都这么说了，我虽然隐隐有失，却也不可否认这番说法，轻轻摇头道）这样，看来是我们的运道不好，这几块上没有字——不过若只是标记，倒没什么意思了，不要也罢
（小神萍这才带了一脸歉意，将那堆小山似的龙骨包了包，叫掌柜放回柜子里）

（毛毛这么一问，掌柜的也答不出来了，只说或许是龙骨质地坚硬，字才留存下来了。这说法也不叫人十分信服，我想想自己近乎破坏的一番搜寻，敲敲毛毛的脑袋，轻声告诫她）可没有你这么刨根问底的
（小丫头跳着脚还要辩解，显然没意识到掌柜的一把年纪的挫败，幸而这时候她要寻的那位大夫出来了，才及时结束了这段纷争。只是这个先生看上去竟然是个书痴，举着本厚厚的医典就出来了，举止于世俗论，不可不谓是轻慢。不过我同毛毛在这个上头都很随和，示意掌柜的不需担心，带了两分好奇看那刘先生怎么周旋）

（按照毛毛用鱼竿打了我，都不肯诚心实意地说一声对不起的性格，难为她想得这么周全几乎是天方夜谭。不必多想，这一定又是她额娘的耳提命面，不好违背。奈何眼前这位刘大夫脾气古怪，显然未把治病救人同什么人情世故想在一起。我戳戳毛毛的小腰，低声提点她）刘先生的医术高明，若不因为你们有亲戚，他也是会尽心为你医治的
（若不谢还好，这个医痴心里没准儿也自在，不会觉得毛毛一家子轻慢，若再要谢他，只怕要违背了他种种条条框框的本心。毛毛一时恍然大悟，果然不再说这话了。几人寒暄了一阵儿，便趁着天明各自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