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该知道了。”这样说着,已经站在绝壁的卫宫景礼倒退出最后一步,整个人像一只断翅的飞鸟从大楼边缘坠下。
“宁可选择自己结束生命吗。”RIDER脸色凝重的看着他之前站立的地方,不由得想起名叫汉尼拔·巴卡的人终末时的样子。
这时候,一个红色的物体进入到RIDER的视线中。
围巾,那个少年戴着的围巾被飞吹回了楼顶,可此刻并没有起风!
“不对!”RIDER箭步冲向大楼边缘,在那里看到了令这个身经百战的英雄都难以相信的景象。
那不是断翅的飞鸟,而是如同划破天际的流星。被风托起减慢了下降的速度,景思用尽全力捏碎了装着水银的瓶子,无数道飞溅的水银和他被玻璃碎片划破血管流出的血液混合在一起,围绕在他的周围反射着月光,如同与大气摩擦的流星。
如果说光是水银还不够的话,那魔术师的新鲜血液就是最好的召唤媒介。
卫宫家的魔术刻印附带着操纵风的力量,空气中飞舞的静脉血和水银被难以想象的力量汇聚到他的上方,他用尽全力直起身子,描画那个已经深深印在他脑海里的图案。
“其基为银与铁——”
“用魔术固定气流,然后在半空中完成魔法阵,好胆识啊,干的漂亮,西庇阿。”RIDER此时简直忘记了彼此的立场,不由自主的吐露出了故人的名字,少年的身影与自己昔日的宿敌重叠。
“满盈之时,便是废弃之基——”他飞速念动咒语,早已知道无法回头,正因为此他才毫不犹豫的从60层高的楼上越下。
“那样的生活….不属于我。”少年默默的说出这句谁也不可能听到的话,在风中听起来就像乌鲁乌鲁的声音,如同他曾经的想法那样天真可笑。夹杂着血红色的白银魔法阵在空中固定成型,终于下定决心的他,向着天空大声喊出他的期冀。
“宣告——”
随着这两个字从口中吐出,浑身的魔力回路开始运转,被固定在空气中的魔法阵发出耀眼的闪光。
“汝之身为吾所用——”
这个时候,稍微不集中精力就可能失掉性命,即便是在完全不受打扰的环境中都是存在危险的,何况此刻还要因为坠楼而面对凌厉如刀般的疾风。
“吾之命运为汝之剑——”
魔术刻印和自身的魔术回路都加速运转,燃烧,身体热的像是有火苗在一寸一寸的舔舐自己的血肉,而暴露在表面的皮肤因为夜晚的低温早就冻僵了,这样的情况下根本没法维持对风流的控制来减缓下降,他解除了那个魔术,已经没有必要再维持下去了,成功或者死亡,没有第三条选择的路。
“服从圣杯的召唤,若遵其意,从其理,则答之!”他的心脏剧烈跳动,如同重锤一次次叩击自己的胸腔,在完全的重力加速度下向水泥地面坠去。
直到这个时候RIDER才反应过来,站在自己如今的立场,她应该追杀下去,确实的了结对手才是,努米底亚战马发出嘶叫,RIDER顶着疾风沿着大楼边缘疾驰而下。
“于此立誓——”完全无视了飞驰而下的RIDER,此刻麻木的身体不过是连击灵体和物质的工具,脑海中已经接受不到痛苦的信息,只有某种执念推动着景思的身体继续这个仪式。
“那就是战斗的理由吗….”
“真是耀眼啊,那个少年。”RIDER呆望着已经全速坠落的景思感叹。努米比亚战马尽管可以在几乎垂直的楼面上奔跑,可此时也望尘莫及。知道自己如何也追不上的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投出了手中的骑枪。
最后的咒文几乎一气呵成。
“吾做世之善者,除尽世之恶者,缠绕汝之三大言灵,自抑制之轮来此——”
已经无路可退,身后是坚实的大地,在这样的速度下只有死路一条,而RIDER投出的骑枪近在咫尺,几乎可以看到冰冷的枪尖反射着自己苍白的脸。
这个时候,那个身影还是浮现在自己的心头——
“天平的守护者啊——”已经不是喊叫,而是音节自发的从喉口跃出,在那之间理智早已失去了大脑的控制权,是异乎寻常的执念让他换成了召唤咒文。
魔法阵发出比太阳还要闪耀的光,RIDER不由自主的别过脸。
还是让他成功了啊….不对….不如说是,是自己放任对手去全力一搏,也许自己也想看看人类的执念到底能有多强吧。
如同一团闪电轰鸣,雷声贯彻天地,拥有人类轮廓的光影挥动缠绕着电流的长枪,在光中RIDER魔力制成的骑枪被击的粉碎。
“三大骑士之一的…..Lancer!”
“果然做到了啊….”景思默默握紧拳头,此刻他近乎虚脱,全靠一只坚定的手托住了他的身体,减缓了急速下坠的势头。
几乎在下一瞬间,他的脚就踏在了坚实的大地之上,只是毫厘之差,如果再慢一秒,那么即使他能踏足在地上,也会因为落地的冲击而让全身粉碎。
“啊啊,我确实感觉到了,你的心意。”闪耀的光中明朗的男声如同自白一般不紧不慢,即便身处战场依旧处之泰然,“至此,契约达成,我承认你是我的MASTER。”
光芒终于暗淡下去,景思抬起头看清了响应自己召唤而来的Servant的容貌,褐色的短发微蜷,绿色的眼睛中透着欣喜和对战斗的渴望,高挺的鼻梁,嘴角的线条刚毅利落,此刻,穿着银白色铠甲的枪兵和自己的MASTER并肩站立在大地上。
感觉到靠在自己身上的少年身体的虚脱,Lancer面带鼓励地拍了拍他,然后挺身踏出一步,抬起头道:
“RIDER,你还要继续吗?用我们之间的战斗奏响圣杯战争的序曲?”
放佛猜到了之前的情况,Lancer用自信的面庞向RIDER发起挑战,他的胸膛如同被风吹动鼓起的风帆,手里的长枪雪亮如主神的手投出的闪电。
“求之不得,Lancer!”RIDER灰色的独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她和战马依旧停留在大楼侧面的垂直平面上,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骑术,RIDER催动战马在垂直面上倒退几步,接着,她发出一声欢喜至极的唿哨——
“啊啦啦啦啦啦啦——”
“吼!”放佛要在气势上压倒对手,Lancer用嘶吼盖过对手的同时,以不可思议的弹跳力一跃而起。
两人的脸上都带着不言而喻的微笑。执着于守护,至死不渝的英雄,和以守护为己任,却最终被背叛绝望致死的英雄,两人如同两道交错的流星一闪而过。
执念和仇恨,信仰同自尊,理想与欲望,人类的种种感情交织至此——终于在这个世界的天空之下,第五次圣杯战争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