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枭雄/群英会，曾廷芳X黎兆匡】终场戏

身边换了人，曾廷芳却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只当身边的人是个孩子，躺下不久便沉沉睡去。
黎兆匡却没有立刻睡着，不是因为不适应，而是无论他现在身在何处，这都注定是个难以入眠的夜晚。
难以做出抉择，不想与表哥关系破裂，亦不想继续做着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如果这一晚的彻夜不归可以换回表哥对他曾经的那份宠溺，该多好……
第二天清晨。
曾廷芳醒来时，迷迷糊糊觉得自己似乎被人抱住了。
“十郎……天亮了……起床……”
说罢，就设法挣脱抱得并不太紧的怀抱。
“抱抱……”
睡得人事不知的人变本加厉地像只八爪鱼般缠住了他，口齿不清地说着求他抱。
曾廷芳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意识到身边并非瞿十郎，而是黎兆匡。
可是，他更加无法挣脱他。
熹微的晨光下，那人的睡颜映入他的眼中，摘下眼镜之后的小扇子般的长睫毛煞是好看，薄唇微启，似乎还在说着要他抱抱，却分明是将他整个抱住了，一条腿还压在他身上，双臂缠住他，好像小孩抱着心爱的玩具一般。
他不忍弄醒这个熟睡的孩子，却是不得不起床了，还要为今天的演出做准备。
“兆匡……我得起床了……”
“不起床……睡……”
黎兆匡翻了个身又睡着了，总算是放开了曾廷芳。
曾廷芳看他仍然睡得香甜，就蹑手蹑脚地悄悄离开了。
黎兆匡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许久不曾睡得这么沉，以为彻夜难眠却终究睡着了，虽然身边人已经悄悄离开，但仍感受到那人令他无比安心的气息。
可惜，不知还能否有下次，他贪恋这令他安心的气息。
这次尚且是不知者不怪，如今却明知他与那个他之间非同寻常的关系，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该插一脚进去的。

此后数月，在这座繁华的城市，浮华的表面下，暗涌无数。
黎兆匡陪乔傲天一起来看戏的次数越来越少，后来一段时间，干脆就没有再来过。
曾廷芳联想起黎兆匡之前的话，自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却深深忧虑这个年轻人的未来，乔傲天再疼爱他，也不可能纵容到允许他背叛。
不过，除了这份忧虑，更令他深深担忧的，还有……
“廷芳，我们还要在上海待多久？真的要一直待下去？”
瞿十郎忧心忡忡的，他感觉得到，曾廷芳亦是如此。
“是，还要在上海待下去。”曾廷芳安慰地拍拍他的肩，“如今的形势，到哪里都不能稳定，倒不如留在这里，起码，我们戏班不会轻易散掉。”
“可是，廷芳，虽然戏班是重要，但是最重要的，是你自己，我担心在这里的平稳，若是有天突然打破，后果远比颠沛流离要糟得多。”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担心我。”
曾廷芳伸手揽住身边的瞿十郎，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你让我怎么能放心？”
瞿十郎不想再听这些摆明是哄人的话，他想要的，是曾廷芳对他毫无保留。
“十郎，我……”
“廷芳，这么多年来，我都不想做被你保护的人，我希望一切都可以和你共同面对。”
“其实你的想法我能不知道吗？只是我们不同，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戏班更重要。”曾廷芳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相互扶持这么多年，他不想有什么突发状况改变两人相处的方式，“其实现在的形势，就看我们站队哪边了，站对了就平平安安，站错了，我也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你已经想好了该怎么站队了吧？”
瞿十郎又怎会不懂曾廷芳的意思，若不是做出了决定，他是断不会将这些说出来的。
“嗯，常来听戏的那几人，是管理法租界的，想必你也知道。”
“为什么这样决定？难道你不认为政府才是……”
“其实政府同法租界的那帮人都没有什么正面冲突，也是相安无事的。我只不过是……”
“只不过因为你的那个小朋友。”
“对，我们很久没来过上海，初来乍到可以说是人生地不熟，能有一个熟人，怎么都会省事很多，况且，他还是乔傲天的弟弟。”
曾廷芳其实很没有把握，他不知道黎兆匡最近到底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这兄弟两个之间的关系现况如何，无法再犹豫权衡了，他必须要有所选择。小小戏班，没有一个足够强大的保护伞，难以生存。他相信，黎兆匡和乔傲天是兄弟，怎么都不至于走到反目成仇。
大丈夫能伸能屈，曾廷芳不得不去请求乔傲天，却没想到……
“曾班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兆匡走得很近，现在来我这里是什么意思？去告诉他，想跟我乔傲天作对，妄想。”
他根本找不到黎兆匡，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联络到他。
他以为他就住在乔傲天那里，却没想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更没想这兄弟两人的关系已经闹到僵了。
上海这么大，寻一个人，根本就不容易。
也罢，当真留不住的话，就离开好了，也不是受不起颠沛流离。
可是，那孩子……
曾廷芳苦笑，自身难保，却去担心一个无需他操心的人。
却不想，第二日，他便得到了他的消息，或者说，全上海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各家报纸的头版上，满是他的消息——《民国政府委任黎兆匡先生为上海市副市长》。
笑得灿烂如阳光，眉眼间神采飞扬却隐隐透着不属于年轻人的成熟。
这样的身份，以他自身的能力，便可护他整个戏班的周全。
他却犹豫了，他没想到，有一天，他竟然希冀着那个孩子来保护自己。
要不要见他，是否去求他……客观地看，答案是肯定的；主观地看，他不想完全依赖那小孩。
曾廷芳还未做出决定，就有人送来消息，说是政府的人晚上会来看戏，也就是说，黎兆匡会来。
“廷芳，你看这……”瞿十郎拿着报纸过来，却看到曾廷芳面前摆着的，正是头版上那青年明媚的笑容。
“我终于明白乔傲天为何是那般态度了，十郎，我以为，他和乔傲天必定是最要好的兄弟，没想到……”
“这世间，哪有永远不变的感情？廷芳，既然此人现在与你还算是要好，你应该……”
“我知道，趁着还算好，就应该拉拢。”

鱼仔，你知道我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