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西门吹雪听到“笃笃”的敲门声,响在叶孤城的房外,然后就是一阵水声。
水声细微,落在西门吹雪耳中却是惊雷,犹如点点星火落在心底,一点一点烧灼。
“更衣。”叶孤城似有疲倦。
“轰”的一声,西门吹雪只觉心中妒火霎时成燎原之势,此刻他已经长身而起,扬起手中剑,遥指叶孤城的窗户。他知叶孤城亦身有洁癖,更知贴身服侍只叶藏一人。
那又如何? 衣食住行之事,要做,也只能是西门吹雪。
“束发。”
“是。”叶藏低低应了一声。未来的及有所动作,窗户已经应声而破,四分五裂,剑气纵横。
西门吹雪掠入,眸色森寒,乌鞘指向叶藏。
“与我一战。”
西门吹雪头一次为了一个不值得拔剑之人拔剑,为了叶孤城。
叶孤城面色微沉,江湖谁不知西门吹雪拔剑即见血?
叶藏默默拔出腰间软剑,亦指向西门吹雪。
“西门庄主定要拔剑?”叶孤城手按在剑柄上,目光冰冷。
“是。”
打败……或者……杀了他,就不会有人来抢叶孤城了。
叶孤城挥退了叶藏,而后,拔剑。
“那就打吧。”
剑光随话音而起,以掩耳不及迅雷之速袭向西门吹雪,银白璀璨,美丽危险到极致。
西门吹雪躲过了这一剑。
西门吹雪练的是杀人之剑 所以不会对着叶孤城拔剑 ,也不敢对着叶孤城拔剑。
“西门庄主辱叶某在先,欲取叶某护卫性命在后。”叶孤城满面寒霜,他实在不记得自己有哪里得罪了西门吹雪,居然过分至此。“还请西门庄主给个交代,否则此事必不能善了!”
真当他叶孤城是泥捏的不成?
“他会的,我也会。”西门吹雪心里委屈,瞧瞧给护的。
“他不会的,你亦会。”叶孤城收剑,说出一句极具夸奖意味的话。西门吹雪开始警惕。“譬如,下药。”
西门吹雪真是有口难辩。
“我心悦你!”西门吹雪固执地看着叶孤城。
话,得说清楚了。
叶孤城转身回座,四平八稳。
“叶某受宠若惊。”话里话外,明明白白没有将西门吹雪的话当真。
叶孤城当然知道,西门吹雪不屑说谎。但他不解,叶孤城有何可慕。诚然,他们相类,白衣,剑,高位,但他们的剑道却是不同的。西门吹雪无羁无绊,叶孤城却重任在肩。
故,西门吹雪诚于人,叶孤城诚于剑。
他们是不可能的。
叶孤城没有发现,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考虑过此恋不容于世。
他与西门吹雪并肩巅峰,成与不成,亦容不得他人置喙。
“剑道孤否?”西门吹雪问道。
“孤。”
“既孤,且你我相类,何不相伴以求共进?”
“你诚于人,我诚于剑。”
“你我皆诚于城。”
叶孤城微微惊愕。
“你诚于白云城,而我,诚于叶孤城。”
西门吹雪竟微微笑了,如高山冰雪消融,潺湲而下。他张开双臂,眼神渴盼。
“孤城,予我赔罪之机。”
我想给你最好的一切。
叶孤城心中触动,神思恍惚。直至落入一个微凉而带些冷香的怀抱方才回神,而他已被西门吹雪牢牢拥在怀里。
叶孤城一个激灵,伸手欲推。
西门吹雪加大力道,把头搁在他肩上,让他轻易挣脱不得。
“多谢孤城予我机会。”西门吹雪满足地喟叹。
“慢!我何时答应了?”叶孤城猛然反应过来,此时若要挣脱,便只能以掌击西门吹雪,他只好停住动作。
“我知孤城气恼昨日之事。”西门吹雪成功感觉到怀中之人身体微僵:“我理因受罚。如此,我跟孤城去白云城,一路上衣食住行皆由我服侍,若何?”
叶孤城仍是不语。他确实气恼,相当气恼。
什么?你说西门吹雪高高在上服侍人叶孤城应该感动?那叶孤城也高高在上,就该雌伏人下不成?
“孤城让那侍卫服侍,我妒忌。”
“不用叶藏,难道西门庄主还能服侍叶某一辈子不成?”叶孤城讥笑:“庄主还请松手,青天白日,恐有伤风化。”
“多谢孤城愿让我服侍一辈子。”西门吹雪此刻钻了孔子,高高兴兴地放开了手,又伸手帮他抚平了衣上的褶子。
叶孤城此刻已不想同他这无赖再辩,长发犹披在身后,他便要走过去取了木梳束发。
“孤城,我为你束发。”西门吹雪先一步抢过木梳。
昨日之事本就是他之过,今日服侍我也理所应当。叶孤城心中负气,便坐下,等待西门庄主的服侍。
墨发长及腰际,滑亮如绸。
西门吹雪手指在黑发间穿梭,灵巧精熟,那顺滑的绝佳手感让他爱不释手,忽又想到了叶藏,他为这人梳了许多年的发。
更妒忌了怎么办?
大概人都是这样,总想见到自己爱人的青葱少年时,妒忌参与的人,遗憾自己未与他相识。
殊不知,现下方是最好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