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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余生》有看的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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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余生》有看的咩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5-12-11 19:41回复
    第一章
    希望将来有幸再见时,我们都拥有更好的人生
    1.“离开巴黎,永远别让我再见到你”
    在去巴黎之前,叶余生从未曾想到,辗转求学,最终会是这样的下场。
    独自搭乘前往机场的地铁,她望着窗外一片黑暗,长长的隧道,玻璃反射出来孤独的自身影像,岁月在“呼哧呼哧”穿梭间连带着消失不见。
    她第一次如此悲悯地凝视自己的脸,车窗上清晰地照见四道深红的血痂。难以想象,在她脸上抓出血痕的女子,究竟是有多义无反顾,才会纵身跳下,死在她眼前。
    陌生女子的死亡,打破了她构想的原设格局。
    如来自遥远宇宙砸向地球的一块陨石,也如一把刺向她身体的透明刀刃。很重,很痛。
    再见,巴黎。
    你所失去的,将来必定会以另一种载体形态回归。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5-12-11 1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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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去二十六年里,前十三年的轨迹,可用多灾多难来概括。而往后的十三年,学业上的顺风顺水,使她在人世中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重建与世界的联系。
      叶余生从香港中文大学心理系毕业后,前往巴黎第八大学进修心理学硕士。求学期间,她在池之誉的私人心理诊所做着些类似助手的事情。无非是整理文件、接电话、安排池之誉的接诊时间,重要的是,有机会观摩学习更多的病例。
      池之誉是地道的华裔男子,著名心理学教授,著名的心理医生,说得一口非常流利的中文。
      很多华人慕名而来求医。
      四月一日那天,愚人节。连池之誉这样的心理医生,居然也被成功捉弄,他女朋友谎称出了车祸,把他骗到郊外去野餐,所以迟迟还未来诊所开诊。
      ——Miss Ye,我需要半个小时才能赶回诊所,稍后,有重要的病人,你先接待一下,Merci。(Merci:法语,谢谢)
      池之誉传来短信。
      “Merci,每次都是一句Merci,研究那么多本心理著作,倒没能研究清楚女朋友的小心思。看看现在,连病人也放一边。”陷入爱河的池之誉竟迷失严谨性,叶余生无奈地叹息着。
      她推开窗户,擦拭着细微难寻的灰迹,信手打开摆放在阳台上的小型收音机。
      那扇窗,在短暂一刻钟后,成为她人生为之极重要的转折点。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5-12-11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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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我叫周得晚,昨天接电话的人是你吧?”面前站立的高挑优雅的女子,摘下一顶宽大的黑色阔檐帽,张开双臂与她贴面相拥。
        “是的,周小姐。真抱歉,池医生正往回赶,方便等吗?”她抬头头看墙上的时钟,心里想着前一天无意中看见周得晚的病例分析,上面清楚的写明:重度抑郁症。但见面之初,乍一看,她认为女子目前的病情远没有报告上写的那么严重。
        周得晚抿唇微笑着点头,手紧紧的攥着包,仿佛生怕遗失,傻子也能看出包里有至关重要的物件。她穿件月牙色旗袍,外搭红格子大衣,将玲珑的身段展露无遗。光洁的双颊,连粒晒斑都没有。长久养尊处优生出来的高贵气质,是叶余生这种自小就拼命在市井求生的女孩无法具备的。
        “真好,能在池医生这儿碰见咱们中国人。你来法国多久了?我之前过来,都没遇见你。”周得晚露出他乡遇故知的欣喜。
        “我来法国一年了,因为念书的缘故,也只有课余时间来这里帮帮忙。”
        “难怪……”周得晚若有所思。
        “咖啡还是茶?”叶余生问。
        “茶,谢谢。其实,我是来给池医生送请柬的,我要结婚了。这两年,多亏他为我治疗。我想,我终于可以摆脱纠缠了我九年多的病了。我的失眠也得到了缓解,已经停服药物一段时间了。”言语间,她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一张大红色的中式请柬。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5-12-11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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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看的吗,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5-12-11 2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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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5-12-11 2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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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吗?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5-12-11 2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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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看,命运狠起心来,就是要让你亲眼见到,你辗转流离、牵牵念念的那个人,可以瞬间成为另一个人的至爱,跋山涉水,一同来到你面前。只为告诉你,适可而止,至此必终。
                有一年冬天,她去长白山,徒步在白雪皑皑的森林,遇见一只受伤的野生梅花鹿。当年这种野生鹿种就已经非常罕见,它大约是被猛兽所伤,右前腿一小截尽失,血结成冰,卧倒在地,无法行走。她跪在雪地里,远远用眼神和温声细语安抚它,直到它放下戒备,她才慢慢靠近,拿出随行所带的止血药物给它简单包扎。她忘不掉它清澈的双眼。
                时隔几年,她重返那片森林,远远地见一只高大健壮、身上花纹十分美的瘸腿鹿,站在灌木丛后面,用同样的眼睛注视着她。她无法想象,它是怎样在弱肉强食的森林里活下来。
                尤喜欢一句诗——
                树深时见鹿,溪午不闻钟。
                有生数年中,可以与一只野生的鹿相遇两次,而他,心底蛰伏隐秘多年的他,喳无音讯。
                再听闻,是隔着一纸喜帖。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5-12-11 2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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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临树默认叶余生的笔录,但他质疑她两点:一是窗户由她打开,之后却未关上;二是她背过身找文件,没有及时发现周得晚自杀的苗头。
                  “她的死,你脱不了干系。离开巴黎,永远别让我再见到你!”任临树给她的警告。
                  她连正视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只记得灯光下他的脸,阴沉着,想必是虎视眈眈。
                  周得晚的父亲周瑞是国内赫赫有名的地产商人、慈善家。晚年得女,因此大女儿起名周得晚,可想而知是何等如珠如宝疼惜,另还有一次女为领养。周瑞痛失爱女,更不会轻易放过池之誉。
                  没人能理解一个准新娘的自杀行为,包括叶余生,像经历了噩梦一场,脑子总是不断在交换闪现周得晚的两张面孔。
                  将请柬打开递给她的那种娇羞幸福,还有,最后伸手在她脸上抓下去的必死的绝望。
                  叶余生将自己关在租住的公寓里,不见任何人,她无法走出困境,当初执着选择心理学是为了自救。可现在看来,她救不了周得晚,也救不了自己,这一切就像个荒诞的笑话。
                  她自此一蹶不振。很快,她就接到了被学校劝退的通知,池之誉的诊所也被贴了封条。
                  她隔着电脑,看远在国内的管川在对话框里敲的那行字:回来吧,嫁给我。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5-12-12 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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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更吗


                    来自iPhone客户端13楼2015-12-12 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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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姜拍了拍叶余生的肩膀,盯着任临树,焦急的说:“哎呦,那你就哭丧去,想置身事外,就别管我做什么。他和律师一起走了,我先跟过去啊。”
                      她正想阻拦阿姜,却因为不停地有花圈抬进来,挡开了她。
                      哀悼仪式即将开始。
                      “喂,那个哭丧的,你准备好没有,等会儿主持人读完悼词之后,你就给我哭,得像你死了亲爸一样痛哭,明白没?要哭出我们做后人的悲伤来,我岳父是我最敬佩的人,无奈这种场合我们不适合放声大哭。你哭得好,酬劳加倍。”赵裁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伤心欲绝地说。
                      叶余生一眼就看出来,这是过分伪装的悲伤,想起阿姜说遗产纠纷的事,她直言不讳地说:“今天我不会哭丧的,如果我早知道你的目的,就绝不会带我朋友过来。你想哭,请自己一边哭去吧。”
                      赵裁对她的暗讽不以为意。
                      等赵裁一走来开,她立刻前去寻找阿姜。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5-12-12 1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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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名字是当时在福利院,院长给取的。那时年仅四岁的周深信被社工发现时,已饿了多日,正趴在一家便当店的馊水桶里捡客人吃剩的便当。周深信这个名字,想必是她被周家领养之后重新取得。


                        来自Android客户端23楼2015-12-12 15: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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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仿佛一下子倒退回十四年前。
                          那年她才十三岁,但在福利院这个大家庭里,她算是个“老人”了。和生活在这里的每个孩子一样,她也有个特别的称呼,叫“鹊鹊”。
                          她六岁被院长找到时,正在各处的垃圾站翻找废弃的瓶子。肩上背着一个白色蛇皮袋,里面装了几十个玻璃酒瓶,一角钱一个,可以换好几元钱。因为她固执地不愿丢下那半袋酒瓶,于是扛着麻袋上了福利院的面包车。
                          车在福利院停下,她下了车,麻袋里的啤酒瓶跟着“砰砰砰”滚落一地。一旁树梢间的喜鹊被惊得上蹿下跳,叫个不停。
                          这个画面定格在胶卷里。
                          她身上唯一的一张照片,日期显示拍摄于她出生的第二年春天,婴孩时期的她捏着一个风筝,母亲在左,父亲在右。照片的右下角有两行清秀的小楷字:余生两岁。我与叶庄严相识第四年。
                          这张照片是她身份的唯一证据,却也是她最深的痛楚。她没有把照片交给院长,也没给任何人看过,更没有说出过自己的名字。


                          来自Android客户端24楼2015-12-12 1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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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余生默默接受了“鹊鹊”这个称呼。她就像漂浮在岁月里的一粒尘埃,不知从哪里来,也不知该去何处。所谓的姓氏和名字,皆是养生父母所给的,像她这样没有父母的孩子,何来资格有名有姓。
                            有关母亲的记忆,都是一些零碎的片段。她和母亲在一个废弃的土坯房里相依为命,房屋漏雨、老鼠乱窜、蚰蜒爬得到处都是。胆小的母亲会在深夜哭哭啼啼,惊惊颤颤的。
                            “妈妈,不怕啊……老鼠来了,咬我好了,不咬妈妈……”她搂着母亲,小手轻轻拍着说。
                            母亲是师范高校的女学生,父亲却是社会上游手好闲之徒,这是一段从一开始就不可能会有结果的感情。在她两岁后,所谓的父亲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有人说是犯了重罪被抓进了监狱。母亲中途辍学,独自抚养她,直到母亲过世,他也没有见到父亲一眼。这些都是她根深蒂固的记忆。
                            她无法原谅那个逃避责任的父亲,更无法理解抛下年仅六岁的她而自杀的母亲。
                            母亲死去的当天,她还给母亲倒水喂药,以为母亲只是普通的感冒,吃了药,睡一觉就会好起来。可直至天亮母亲都没有醒来,一模,已全身冰凉,气息无存。
                            从那天起,她就害怕和别人睡一张床。甚至成年后,和阿姜躺在一起,夜晚她也要醒很多次,侧耳听阿姜的心跳声,她好害怕身边睡着的人会永远醒不过来,弄得后来阿姜都不敢和她一起睡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25楼2015-12-12 1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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