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发情期--小飘(飘飞)与小琥珀(琥珀牙)
在她不长的生命中,他并不是给她最深印象的公猫,却在她空如白纸的心上刻下了第一道划痕,越来越浅,却无法抹去。
那是阳春三月之时,草长莺飞,弱柳扶风,春光乍泄。
他们邂逅在葳蕤春草中,玩起了打仗游戏。他们都对这种游戏情有独钟,常常借此消耗一整个白天。
他是小公猫,却身体瘦削,十分灵活。
他像蛇一样蹲伏下来,尾巴轻轻摆动着,双眼眯成一条缝,随即喵呜一声猛扑向她。她顺势被撞翻倒地,却灵活地从他掌下溜出,向他蹬出了后腿。他也灵活地转身避过,同时臀部绷紧跳起,像个阴影一般再次将她笼罩而下。
就是这些简单幼稚的游戏,他们却玩得满心激动与兴奋。在草地里翻滚跳跃,眉眼间飘逸出无需掩饰的喜悦与快乐。他的毛尖会拂过她的鼻头,他的脚掌会擦过她的身体,他的尖叫会回荡在她的耳畔。他明亮的眼睛里像是燃烧着火焰,让她也双目炯炯。
在其他幼崽眼里,他们是公认的一对儿。但她知道,他们之间真的没什么,他们只是都喜欢打斗游戏罢了。
但后来……如血残阳下,落日拉扯出他们长而瘦削的剪影,投射在凹凸不平的岩石上,一片凄凉萧索。
她眼睁睁看着,他们相偎的身影从紧贴逐渐分离,在夕阳余晖下,被一只无形的手一寸一寸地剥离,距离越来越远,四周的空气也愈发冰冷,冻结住她的心,感觉如坠冰喾。
或许是两只猫都厌倦了那种幼稚的游戏,又或许是在他眼里,只有游戏,而没有她……
她永远都想不明白,也不愿想。
没有争吵,也没有谁主动提出分开,他们只是自然而然地分开了,他知道,她也知道,他们再没有理由黏在一起了。
当他们成为学徒后,他一直在避着她,有时候在笑闹中忽然对上她的眸,他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立即收敛噤声,悄悄离去。他一定是忆起了什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幼时的伙伴。
她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曾经四目相对,激起尴尬到不行的火花,不到一瞬便各自扭过头去,只留下一段压抑而苍白的沉默。
再后来……他们都晋升为武士,他却好像不认识她了,也不是不认识,就是……他仿佛将过去的一切通通忘掉,对待她,就像对待其他任何族伴一样。
他呵呵地笑着,与她比赛奔跑。她的心一直在不安地乱跳,感情像一条汹涌的暗河。她一直望着他的眼睛,却看见他明亮的眸子里充斥着胜利的喜悦与激动,与幼时一模一样的神情,但是只剩下了喜悦,再没有一丝一毫曾经对她的神采。
他哈哈笑着戏弄她,更没有躲避与抗拒,眉眼之间不见一丝在乎。
她却感到心脏在抽痛,在坠向无尽深渊,失落的感觉如同灭顶。
他难道真的忘记了那一切吗?她从未忘记,一直一直深埋在心底。
目送他毫不惋惜地离去,她咬紧下唇,瞪大眼睛,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来掩饰苦涩的哀伤与失望。
他离去了,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她不会尝试拯救,但她也不会去忘记,她要一直珍藏着这个春季发情期,伴随她天涯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