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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相思〕——:桃夭存戏,窈伶隐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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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酒丨戚雁杳 等我开2333


1楼2016-01-31 21:51回复
    [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 划着舟儿送我往桃夭来的小船娘一路上哼着这歌儿,那鹅黄小袄裳可比阴沉的天明媚。没见过腊月还落着雨的南国水乡,那说是劳什子诗经里头的词,我虽不明白,却唱过昆曲里“ 好景艳阳天,万紫千红尽开遍满雕栏宝砌云簇霞鲜”的姑苏江南。折了纤细软腰肢倚靠船舷,一双桃花眼儿眯,轻哼一声调笑。]
    :噫,我倒还是喜欢“紧靠着湖山石边,和你把领扣松衣带宽袖梢儿搵”的一折桃花红。
    [ 掀眸儿勾一眼边上坐着端正半天儿不出一句话的人,嗤地轻轻一声笑。]
    :你说你,随我来这地儿做个甚?这是你该来的么,拿这张冷脸儿去对客人?
    :我一个人,还怕养不活你!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6-02-01 15: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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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雪冻瘦。我依稀在哪儿读过这一句,说的是,冻瘦的竹笋尖儿,缩入地底去,就算挖出来,也不过那么一指头粗细。
      鸦青冬袄针线细密,并鬓边三两掐成的零碎青花,用的一处布料。水汽儿拂面,吹下领间最后一丝暖意。
      :“我不同你来,你只唱半只曲,便要醉死酒中去……”
      咿呀的尾声儿散去了风里,一声袖梢儿搵,渐渐淡了,听不着。抿唇笑了一声,音儿掐在嗓间,短促又刻薄,跟着她的尾声儿一道散了
      :“你这人儿,瞧着八面玲珑,委实什么都不会做,生得一身小姐娇肉,不过是个戏子的命”


      3楼2016-02-09 0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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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容色艳丽,我冷眼瞧看。她鬓角山茶叫风吹歪了,花瓣挂在朱钗上,瞧看一眼,便别过去。莫去提醒。来时兜儿了花生,落在指尖去了皮衣,比纸薄脆的红色断在手心里,顺着指缝落了,又叫风吹去湖面上。
        这船儿晃得厉害,我只垂头剥花生吃。
        :“我若不撩你的短,你能得得意意的因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怎么不把你生做个鲲鹏”
        手腕儿一转,将那几颗白玉般的花生仁递去,船身一颤,落了一颗在她裙上,仿若泼乱的胭脂堆里一颗白玉。我也瞧见了那烟枪,只一眼,又厌倦别过眼去。
        :“再叫我瞧见,我就给你丢水里去”
        不说她那嗓子,从前那三四年的岁月,仿若纸上的富贵,揉一揉就皱了。如今各自散了,却同这冤家,到底切不断根去。
        复又低头剥了花生,剥一颗。船重重一顿,原是靠岸了。


        5楼2016-02-09 15: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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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顺着这船一道水面渐阔,不消小船娘多说几句也晓得快到地方了。]
          [ 风来船自然摇晃,晃得我脑仁儿疼——我只是想不通,这话说人家尽枕河的江南,莫不是人人都住在舟上飘着吧?远山拧得紧,水葱似的指尖抵在额角轻轻揉着,隔了指缝往她面上瞟一眼,见那淡如止水的模样,就忍不住又飘一句音笑。]
          :我是不稀罕劳什子鲲鹏。
          :莫说别的得不得意,我如今好歹还能唱得起一段十八摸呢。
          [ 我倒就是喜欢拿这她听不入耳的混话来说,仿佛瞧她木头人似的脸上裂开一道羞恼的情绪也有趣得很。]
          [ 一手兜着几颗花生仁儿,另一边捏起落在裙上的一颗,兰指儿一勾喂到她嘴里。顺势将一把花生丢进嘴里嚼了,模糊不清地,似笑非笑。]
          :堵不上你的嘴?你只管好你的就罢。


          6楼2016-02-09 1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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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素来,是何处都可以安置的,从前家道中落,入了班子,婉转唱得一首牡丹亭,“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游园惊梦。彼时她鬓角尚且不簪花,素净的绾了个髻,腰间束着青花缎子,一闭眼,仿佛就在眼前儿。
            :“我不管你,你自己个儿醉生梦死去罢”
            抖一抖衣摆,到底不曾搭理她那一句“十八摸”,扶着小船童的手站直了身,一步迈过水面儿去。
            前头是门,后头是水,寻常的跟那湖畔人家似得,山水光色一倾万里,只是明白的,才知道这是哪一处温柔乡。
            回首瞧一眼,她便上岸来,拢了兜帽,将鬓角簪花,一并拢进去了。
            :“叩门去”


            7楼2016-02-09 18: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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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醉生梦死?哪儿还由得我醉生梦死。]
              [ 口脂尚娇艳的绛唇一勾,仿佛挑起就是一声蔑笑,却不是对她,也不回嘴。戏班子里唱着青衣花旦是苦,可到底囫囵一口饭吃,给人称一声角儿,还留给我醉酒傲骨的资本。但凡这戏班一散,嗓子一倒,除却一柄水烟枪,我还敢哪里寻梦去。]
              :急个什么,多巴儿着里头去似的。
              [ 一边低笑着,顺手给小船娘塞了点碎钱作谢,慢慢将裳儿裙袂理平,才看这写了隐香的落落大门。若不知道,我还要当做是从前唱堂会那般的大户人家。]
              [ 青墙红瓦,暮色四合。我撩鬓发,回头看她,一副好生思量的模样扬唇。]
              :你说,咱俩该不该哭一场,瞧起来……好歹像那么回事。


              8楼2016-02-09 2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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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尘清梦,纸上烟云,几载笙歌儿换得她一句“巴儿着里头去”,好似一盏子香茶,反手打碎,逶迤在尘埃里,终于散了香气。
                兜帽挡住了视线,瞧她不真切,只余半面儿脸,涂了胭脂。方才船上不曾兜起,这会儿兜起,方才觉着厌于见人——连同脸上的笑靥,耳畔的珍珠,鬓上的绢花,一道儿厌于见人。
                若是不想笑的时候,大抵只要勾一勾唇,敷衍则个。咿——不同她一样是一个角儿,不过是二黄鼙鼓打一打拍子,背着水袖风光,哪里来管你。
                :“巴着、巴着。倘若不早些进去,哪里养得起你这……好烟好酒好点翠”
                垂了眼眸,鸦睫便打下影儿。那小船儿去了,慢悠悠的,化作江面一片剪影。不知何时起了风。她不愿我来,我到底是来了,她不愿哭一哭,嗬,到底是哭不出的。
                :“我不如你这样,好变化”
                唇畔一勾,是不想笑的。敷衍。素手一拢,将兜帽,囫囵把下巴也遮住了,声色儿闷闷,带一点尖锐的讽意。
                :“你若是哭,那便哭罢,正巧,衬我一个,妾心似铁。”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6-02-09 2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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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听她大约是生出了些不耐的意思,撇脸背过身去,没有回一句,何时用得上她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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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洛阳长街上那最红火的一个戏班子,不多时,说散便散了。如看客口中点的那水烟枪,一吹,便不知是哪一个春秋。我台前扮相做戏,她幕后妙笔又绘一副揽客丹青。那一个称呼,便再如鲠在喉。]
                  [ 从洛阳北国,往江南水乡,也全是我的主意。没管过她乐意不乐意。照我说,戏子青楼,都是演戏,不过瞧演的是哪一出罢了。我却没想过,拉她进这个地界。]
                  [ 她该是,洁净的。]
                  [ 待她将眉眼遮了个七七八八,吐出四个字“妾心似铁”。我嗤地一声,弯了腰笑起来。]
                  :好好好,被富家少爷哥儿伤透了心的烈娘子?你演的出!
                  :从前班主说劳什子你没做戏的天赋,我瞧瞧,可是说差了吧。
                  [ 笑到几乎泪沾眼角,她若问起来,我铁定也不是伤心的。]
                  [ 末了,将青墙慵倚,桃眸促狭一乜,下颚一挑,指指那扇紧闭的绯扉。]
                  :你叩门。


                  13楼2016-02-09 2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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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多的虚话,委实不像是,我等的作为。从前台前咿呀的两句红火,我不过冷眼看客。如今水桨声夜夜入梦,我该是戏中梳妆人。近乡情更怯,未必近乡,怯情不减。
                    辩嘴话,三句嫌多,管它是否化作无边利刃,抵着心窝子,白生生进去,血淋淋出来。长此以往,千疮百孔,永不停歇。
                    :“我不同你说”
                    抬手握了门环,铁锈刺骨,勉力一下,两下。连声儿也无端沉闷。这几日天晴,化了雪去,墙角开了黄花。江南天景,阴湿非常,哪里留得住雪呢?
                    我们是不觉痛的异乡人。


                    14楼2016-02-09 2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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