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魂百转,千古幽韵拂阡陌;筝弦一动,两只垂柳出墙来。凤鸣九霄,胡韵缭绕。看碧空之下,尽是华彩乐章。纵身处他乡,隐逸人海,但要清音低吟,宫商高唱,总有笑语萦绕耳旁。凝望间,余音绕梁,曲曲断人肠。对一轮明月,思新朋好友,不如一曲弄弦,借声音一诉衷肠。吾想,意在此处,借等入耳。
纳兰的词,清新婉丽,读来始终散不去心里那一点两点的哀愁。一句“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断肠声里忆平生”,不知隐含了多少不为人知的荒凉。纳兰出身于富贵之家,父亲是权倾朝野的丞相,却偏偏成就了这个千古伤心词人,精魂中内敛的是永远匀不开的忧伤。家家争唱饮水词,纳兰心事几人知?纳兰,该是自九天之上垂云而下,着一袭白衫,持一卷书词,或行于黄叶青苔路,或坐于屧(xiè)粉衣香处,淡然一笑,发出“冷处偏佳,别有根芽,不是人家富贵花”的叹息。
纳兰的一生,从来没有像别人那样有过太多磨难,本应是最完满的一生。可上天却定要使他体验到最大的不完满。“回廊一寸相思地,落月成孤倚。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一寸相思地,是否能够自然而然地想到纳兰心字已成灰。十载光阴悠悠忽而过,亡妻卢氏过世已然十年,清丽缠绵的词句间只剩下无可挽回的哀伤。时光总是能以猝不及防的节奏,打乱我们自以为是的脚步,慢慢裹挟着我们身不由己地往前,却冲散了故人,谁又能忆起曾经的那句感叹,“当时只当是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