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会寄钱来,不是?为什么他不一口气把话说完呢?我的心情明明已经定下来了,却因他这句话而坠入五里雾中。
「如何?你有没有什么将来的期望呢?虽然要独自照顾自己多少有点困难,尤其是对于一直被照顾的人而言,应该体会不到这一点吧!」
「很抱歉。」
「其实啊,这是我所担心的。我也不希望因为我的一直照顾你而造成你懵懵懂懂地混日子。希望你能让我看看你寻找新生之道的决心。例如你对于将来的计划,如果你能坦然以对,与我认真地讨论,我也会好好回答你的。如果你觉得反正这个贫穷的比目鱼要帮助我,然后像以往一样好言鹜远,那我可帮不上忙了。但你如果能好好坚定自己的想法,确立将来的方针。让我们好好聊聊,为了能让你重获新生,就算只是棉薄之力,我也会帮助你的。懂了没?你懂我的心情了吗?到底你打算今后如何?」
「如果你不能再让我住在二楼的话,我会去工作……」
「真的?你是这个意思吗?目前如果是帝国大学毕业出来……」
「不,我不想当上班族。」
「好,那是什么?」
「我想当画家。」我下家决心、脱口而出。
「咦?」
当时,比目鱼缩着脖子笑着的脸,浮现着狡猾的影子,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那看似轻蔑又似乎不然。若将世间比喻成大海,那奇妙的影子似乎会在那片大海里的某个万丈深渊下漂来荡去,那是个在成人生活的深处不时发出光芒、引人注目的笑容。
「这是什么话?你根本都没有仔细地想过,好好想想吧?今天认真地考虑了一整晚。」我得到这样的答复,然后就像被追赶似地爬上二楼,即使躺着也想不出任何结论。拂晓时份,我从比目鱼家逃了出来。
傍晚即回。我到左列的这位朋友的住处,讨论未来方向。切勿挂心。真的!
我在便笺上用铅笔写着斗大的留言,然后写下堀木正雄的姓名、在浅草地址,偷偷离开比目鱼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