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风波初起
【一】
银光一闪，白子画已出现在大殿上，周围的弟子急忙跪倒：“恭迎尊上回山。”
“十一。”
落十一抱拳行礼：“弟子在。”眼睛疑惑地往白子画身后看去，千骨怎么没有跟着？
白玉般的手指摊开，施法把哭得稀里哗啦的糖宝托到落十一面前：“以后糖宝就由你照顾了。”
“弟子领命，”落十一满心欢喜，却仍然疑惑：“尊上，千骨呢？”
“小骨，”白子画语调清淡，听不出一丝情感，“死了。”
“死……死了？”落十一一愣，几乎不能相信，“这怎么可能？”
还来不及问个清楚，糖宝已哭得晕死过去。落十一急忙护着糖宝飞回贪婪殿，抛下满大殿的窃窃私语。
是夜，清风徐徐，白月皎皎。
绝情殿的桃花片片纷飞，映得花千骨的面颊犹如生人。白子画凝眸，漆黑的眼里全是她小小的身影，仿佛下一瞬间她就会爬起来扯他的袖子，用撒娇的语气软软地唤他师父。
鬼使神差地，白子画伸手拍拍她的头。桃花落落，她的睡颜依旧安详。
那个对他傻笑对他发呆的小骨，不在了。
白子画静立，一时间心里竟不知是何滋味。抬手一扬，尘土弥漫，一点点掩盖了熟悉的容颜。
转身，一步步走上露风石，素白的衣摆在风中涤荡开来。目光所及之处众生芸芸，只是再也不会有人抓着他的袖子，随他踏遍天涯。
远处水天相接，长天苍苍，月光皓皓。苍天白月之下只余他一人，茕茕孑立。
身后有熟悉的气息接近，白子画回头：“不知师兄半夜来访所为何事？”
摩严止步。他此次来绝情殿，一半是为正事，一半也是在担心他这个师弟。虽说他不喜欢花千骨，可那女子却是子画这些年来唯一的徒弟。如今莫名身亡，难保子画不会有心结。见白子画和平常无二，他也放就了心，道出正事：“十方神器皆有异常。”
白子画颔首：“果然如此。”花千骨死后，伏羲琴震颤不止，时而会自己弹奏些曲子，曲调无一例外都是悲凉得仿佛要寒入骨髓一般。他隐约觉得这二者有关联，只是这其中的因果让人无从寻觅。
摩严蹙眉：“师弟可有线索？”
白子画摇头。
摩严盯着他，一言不发。白子画亦不说话。偌大的绝情殿安静下来，只余风打树枝之声，宛如鬼哭。
知道问不出什么，摩严甩甩袖子走了。
白子画缓步走回新堆起的土堆前，低叹。小骨，你到底有多少秘密瞒着为师？
不知在风里立了多久，摩严的纸鹤飞到他面前努力扑腾。他拆开一看，御风而起飞往长留大殿。恍惚间察觉，不知何时天已大亮。
摩严和笙箫默早已在殿里候着，除此之外还有一人，他带着一个水嫩活泼的女孩，眼里全是笑意。
女孩正和那人说些什么，笙箫默一声轻咳，女孩明白过来，立即转身向白子画行礼：“幽若见过尊上。”
白子画看着她，目光里却空无一物。
摩严面上带笑：“幽若是轩武圣帝之女，资质又极高。掌门师弟不如……”
知道他要说什么，白子画摇头：“我白子画此生只收一个徒儿。”语调犹如千年寒冰，冷得让人发指，硬得无可商议。
笙箫默敲敲桌子，强忍住笑，二师兄你就给人家点面子嘛，人家家长好歹也是大师兄的好友啊！
轩武圣帝的脸瞬间就黑了，以他家家世和幽若的资质，他女儿又不是没人要，何苦送到长留受这等窝囊气！
“掌门师弟，这……”
“子画已发过誓，还请师兄莫再相逼。”明明是请求的话语，却被他说得果断决然，噎得摩严不知如何是好。
眼见两个师兄的反应和轩武圣帝越来越黑的脸，笙箫默转头捂嘴偷笑。
幽若却是急了，用传音线向白子画耳语一番，其间各种表情各种姿势用尽，终于说完立在一旁等白子画开口。
白子画视线再次落到她身上，看的是她，却又不是她：“从今日起，你就搬到绝情殿上吧。”
终于胜利了！幽若雀跃，蹦蹦跳跳跑到轩武圣帝怀里撒欢了好一会儿，终于抱着行李上了绝情殿。
笙箫默手里银箫转得飞快，眯眼。难得这世上有人能说动师兄，此女不简单。

【六】
花千骨本就天资聪颖，转世之后更是了不得。趴在绝情殿的书房学了一个早晨，识字量便相当于常人数年的积累。见差不多了，白子画便翻出《七绝谱》要她拿去慢慢看。
花千骨喜滋滋地捧着书坐到专门给她准备的小板凳上，忘我地看起来。因此绝情殿得以享受了最后几日的安宁。
终于有一天，白子画早上进书房时没看到花千骨。小孩子又会有多少耐性坐下来读书？况且绝情殿上没有危险，她要玩，白子画也就由她去了。
片刻之后琴房那边传来奇特的声响，如钝锯割铁，如凶兽磨牙，如大山崩塌。
笔尖沉了又沉，白子画却再没能写出一个字。皱眉，搁笔观微，只见“学业有成”的花千骨在琴房里摆弄他这些年来收藏的各式好琴。
六界琴多，精品也多。而能入他白子画法眼的，无一不是精品中的精品。在绝情殿上，栖凤梧桐、深海鲸须是琴上最常见的材料，有些琴甚至本身已有了灵性，能配和弹奏者发出更美妙的旋律。
如此的琴都被花千骨弹到让人恨不得撞墙的程度，一时之间白子画竟不清楚是花千骨该好好反省，还是他这个做师父的教徒无方该好好反省。
步出书房，走过一群群瑟瑟发抖的桃花精，白子画推开门:“小骨。”
彼时手脚并用弹得起兴的花千骨抬头就问:“师父，我弹得怎么样？”
她还敢问他弹得怎么样！白子画无奈摇头:“从今往后，再也不得碰琴。”
“啊！？”乒乓一声，花千骨从琴上摔下。
一刻钟后，头上缠着纱布的花千骨蹲在书房门口郁闷万分。她得罪师父大人了？应该没有吧。可师父一向都是纵着她疼着她的，怎么会突然就不许她弹琴呢？
丝毫没领会关键的花千骨灵光一闪，脑子一热，做了个看似正确决定:讨好师父。
至于怎么个讨好法她心里自有谱，前些日子兴趣所至便把《七绝谱》上各种做菜妙法给一并看了，现在正派得上用场。
桃花羹之流就算了，想她可怜的花小骨，总共就活了一个月，前面半个月吃的全是各种口味的桃花羹……讨好师父，一定要做一道惊天地泣鬼神的美味佳肴出来。花千骨摩拳擦掌，带着要大干一番的决心来到后山。
满山晃悠了圈，扛着一麻袋自认为不错的食材回到厨房。
初次下厨，厨艺自然不会太好。几次失败下来，花千骨已是身心疲惫，四仰八叉躺桌上发呆。不知不觉，眼前又浮现出那抹素白的身影，仿佛仍在晨光里为她弹琴，又仿佛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纤尘不染。
师父啊，师父啊，你让徒儿好生牵挂。看在徒儿辛辛苦苦讨好你的份上，你就不要再生小骨的气了好不好？
突然想到了正事，花千骨赶紧弹起来接着做。又是手忙脚乱的一阵忙活，终于赶在天黑之前完成了任务。
残阳赤红，映得书房前的地板一片鲜红。不知为何，白子画有种一阵不祥的预感。就在这时，花千骨蹦蹦跳跳地端来一盘菜肴。
熟悉的酒香扑鼻而来，菜肴也是熟悉的颜色。外加小徒儿期待的眼神，白子画全都明白了。
“莲花哪儿来的？”语调淡然。
花千骨一听不对呀，师父和她说话语气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冷过。老老实实回答:“在后山采的。”
他就知道！
“这冰莲今年开了几朵？”多的话给小徒儿玩玩也没什么，小孩子顽皮是在所难免的。
“有个五六朵吧……”花千骨吐吐舌头，“失败了好几次，这是最后一朵了。”
执箸的手一颤，白子画拿起一旁的《七绝谱》递到花千骨眼前:“全部背下来。半年后，为师检查。”
再次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的花千骨晕晕乎乎地回了房间。

【七】
是夜，月色溶溶，清风许许。
后山寒潭中水波荡漾，漆黑的长发散落水中，静静漂浮。
白子画浸在潭水里，不觉间想起平生最为尴尬的一幕，难得地心跳如擂。
小徒儿如今半点法术都不会，照理说他不必担心被她观微见着才对，然而心中那抹不安半点都没减弱。
起身去拿叠在岸边的衣物，清淡的异香便在这一刻传来。白子画仓促回头:“小骨！”
天地如黑幕，严严实实地遮罩着潭边的一切。微风舞动，草叶摇曳，寂静中只有细小的“沙沙”声。
白子画皱眉:“出来！”她怎么会如此大胆，趁他在洗澡偷偷跑到后山来！要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又让他怎么办？
草丛动了动，果然冒出一个小小的身影。花千骨睁着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白子画:“师父。”
眼神跟花千骨一撞，白子画的心忽然就软了。罢了，小徒弟还什么都不懂。
另一边花千骨正等着自家师父发话，却见白子画嘴角微微勾起，不由痴了。
白玉般的脊背上水珠莹莹，被湿透而凌乱的长发半掩，超脱尘世般的美，也是让人难以克制的诱惑。眼神却仍然是深邃的，读不懂，猜不透，却只要那么一眼就让人不敢亵渎。
粼粼潭水寒，皎皎月如霜。不知潭之百年清寒，及潭中人几何？不知月之千载冷艳，及潭中人几何？
叹息悠悠响起:“你回去吧。”
花千骨点点头，心不在焉地往回走。恍恍惚惚走了好长一段路，终于被树根绊倒在地。昏头昏脑爬起来，摸摸鼻子一片湿热。再回头一看，一路上流的鼻血不知道祸害了多少花花草草。
素洁的手帕在她眼前晃悠，轻轻替她擦着鼻血。
花千骨抬头，不知何时白子画已到她面前。
“为何要晚上去后山？”
“小骨想看看师父。”
竟是如此个理由，白子画摇头，看来有些事还真要提前告诉小骨了。
却听花千骨又说:“《七绝谱》上说男子的身体和女子不一样，我想看看是不是书上错了。”
白子画脸色微红:“不懂的先放下，以后为师再教你。”
花千骨颇为失望:“现在不可以吗？”
“小骨还小。”
花千骨坏笑:“书上的图看起来好怪，师父就给小骨看一下嘛！”说着，两只不安分的爪子够起来搭在了白子画的腰带上。
于是，某只不安分的熊孩子被自家师父拎到那间名义上属于自己的卧室里独自过夜。花千骨干嚎:“师父，你忍心让小骨一个人睡吗？”
白子画点头:“为师当然不忍心。”一挥手，卧室外面多了十几二十层结界，据说作用是陪她就寝。
花千骨捶墙，得出结论:和师父大人斗是没有好下场滴。
白子画转身回房，随手倒了杯茶:“不知师弟有何发现？”
笙箫默显形，嬉皮笑脸道:“师兄不许小花花上床，小花花很伤心呐。”
白子画抿了茶水，静静地看着笙箫默。
笙箫默悻悻地道:“小花花生长速度过快和师兄的厨艺没关系，另有原因。”
见白子画还是没反应，又玩味道:“不过呢，这样也有好处。师兄你想啊，她身体长得快思想也发育得更快呀，她现在是天天跟着你了，眼里心里也只有你一个人，以后离了你就不习惯，这样以后就不容易被人拐跑了呀！”所以师兄你就赶快觉悟吧，要不然小花花会很伤心呢。笙箫默拄着箫偷笑。
白子画轻声叹息。
他口口声声说他的小骨还小，实际上却已经长得够快了。他甚至知道她已经开始喜欢他。
前世是劫，今生呢？再世为人，再世成劫？
紧握茶杯的手指微微颤动，杯中碧涛起伏，难以平静。

为防吞，暂时只搬运这些。

【十一】
听到“花千骨”这个名字，四方座上攀谈甚欢的客人俱是一顿，神色间都有许些好奇。传闻花千骨出生时的景象与妖神出世无二，真不知她今日又会显出何种神通？众人纷纷坐直了身子，将目光凝聚到台上。
花千骨浑然不知自己已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规中规矩地御剑飞进了比赛场地。有些拘谨地行了礼：“我是花千骨，请师兄指教。”
见对手是一个还没他腰高的小不点儿，贾毅一愣，也行了礼：“崂山贾毅，请指教。”
观众席上却炸开了锅，众仙长生，自是不知过了几岁几年。先前光顾着花千骨是何等的奇幻莫测，前世死因又是何等的离奇，却忘了她被白子画领回来才多久，这孩子来参加仙剑大会，简直让人恨不得把她的断念拿过来和她比比，她难道有剑高吗？
就在神仙们郁闷的时候，台上的比赛已经开始了。贾毅恰巧属木，在密林中正有优势。在他的驱使下，无数树枝疯长，轮流向花千骨抽来。
花千骨也不惧，拾起断念横着一扫树枝哗啦啦断了一大片。
坛上，笙箫默眯眼轻笑：“师兄果真待小花花不错，参照她上一世而言两个月学会御剑以属难得，想不到竟然还会御风了。”
白子画古井无波：“是小骨自己努力。”
正说着，台上又过了几招，贾毅持刀跟花千骨拼到一路，令他吃惊的是这个小小的身体爆发出的力量并不逊色他多少，依仗断念之威，堪堪能与他战个平手。挥刀，贾毅脸上出现一丝笑意，劈上断念的瞬间右腿直铲往花千骨的腰。
看台上，云隐摇头叹息：“掌门这次怕是要输了。”
一旁的弟子道：“一世是一世，这一世的花千骨不再是我派掌门。何况尊上早已将宫羽归还……”剩下的话却是噎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花千骨凌空舞剑，剑芒千万，层出不穷，逼得贾毅连连后退。然而细看她的招式竟然没有半点凌厉之感，反倒有一种无可揣度的空灵。
笙箫默饶有意味的看着台上：“想不到师兄那式镜花水月会被小花花拿去比武。”
白子画有些怔然，这一世，他还没有教她镜花水月。握紧拳头，她的记忆，已经开始恢复了？
台上，贾毅横刀，大喝一声，漫天光影便朝花千骨涌来。
与那些刀光相比，花千骨这边的声势小了很多。
围观众仙皆摇头，修为的差距摆在那里，花千骨输定了。
负责裁判的长老正要救援，忽然绿光一闪，不知哪里来的藤蔓缠住贾毅的脚把他往地上拖。贾毅冷哼一声挥刀割断藤蔓，又要向还在苦苦支撑的花千骨补上一刀。
不忍心见到比赛结果的观众纷纷别开脸，忍着笑。
一块大石头从天而降，把贾毅给砸晕了。
笙箫默转转银箫：“孺子可教也！掌门师兄，小花花借我玩几天如何？”
于是，大狐狸笙箫默收获了个冷之又冷的白眼。
比赛结束，花千骨只觉得全身酥软，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一旁坐着休息。
熟悉的声音在她脑子里响起：“小骨，上来。”
抬头仰望白子画，见白子画又在看她。花千骨顿时觉得一种奇异的感觉在心头泛起，能得师父大人一声传唤，就是累死她也甘愿了。
乖乖御剑飞上去，跪下行大礼：“徒儿拜见师父。”
“起来。”白子画低头看她，垂眸掩下眼中那丝心疼，“下一场不用参加了，回绝情殿上去吧。”
“师父，”花千骨顿时急了，“刚刚我都赢了，让徒儿再试一次嘛！”
“你修为不足，已无力再战。”
“师父……”花千骨干脆又跪下求他。
“十一，送她回去。”
候立在旁的落十一拱手：“是！”
花千骨摆出苦瓜脸，她人生中第一次仙剑大会就只打了一场架，不甘心呐不甘心。

【十五】
夜明珠发出柔和的光晕映着桌上那叠薄纸，白子画整理好这一天处理完的文书，习惯性地低头，腿边空空如也。
灭灯，步入庭前，远远地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上下翻腾，借着澄亮的月光修练剑诀。
月光凝白，天地万物碎成一片幽黑的影。黑白之间一片片桃花随着她身姿的变幻飞舞旋动，粉红的色泽隐约可见。如梦境，如幻象。
前世刻苦努力的女孩，今生依旧如此。
女孩的气息突然凌乱，狠狠地摔到地上。白子画呼吸一滞，想也不想就赶到她身边，将她小心翼翼扶起。
花千骨愣了愣，垂头:“谢谢师父。”
白子画眉头微蹙，小骨对他说谢谢？他们何时生分到了这种程度！
“怎么还不去休息？”
花千骨依旧垂着头:“徒儿想早日学完《七绝谱》，也不枉费师父的教导……”
声音细细的，夹在卷动着花瓣的风里几乎听不到。
白子画看着她，没有说话。
花千骨捏着衣角，心扑通扑通地跳。
叹气，最后还是像以前一样轻轻拍拍她的头:“早些歇息。”
心轻轻地一颤，花千骨鼓起勇气抬头:“那师父可不可以……”瞳孔微缩，仿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般，又微微低头:“以后可不可以放小骨出去？”
“出去？”白子画眉头轻蹙，“去找谁？”他不能放任小徒儿被带坏。
花千骨歪头想了一会儿，将平时一起玩的那几人名字说了个遍。
白子画颔首。
花千骨意外，想不到今天师父这么好说话。不由地开起小差，如果刚刚她真的让师父大人今晚上陪她会不会得逞？抬头看着月下那抹远去的素洁，花千骨冻得一哆嗦，不敬的想法她还是偷偷藏起来吧。
由于禁足的解除，绝情殿上那白亮亮的结界也就随之消失。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被关旧了的小骨头万分向往那对她来说热闹得像锅沸腾热汤的长留山。
花千骨次日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御剑下殿。兴冲冲跑到熟悉的地方，落十一却不在。花千骨懊恼地拍拍脑袋，怪自己也不想想，仙剑大会刚过，还没新的弟子入山，十一师兄怎么会还在这里上课。
连忙向旁人打听落十一的去处。
“十一师兄？”那人挠挠脑袋，“最近听说西南方向有妖魔作乱，已经奉世尊之令领弟子去平定祸乱了。”
“那糖宝呢？”花千骨又问。
“你说那条灵虫？它好像也跟着去了。”
“青萝师姐和火夕师兄也去了吗？”
“是啊，”那人点头，“听说这次的妖物特别厉害，不然各大门派也不会等着长留来处理了。”
花千骨听着，不由自主地握紧断念。
花枝摇曳，风从其上刮过。
花千骨来不及收剑，推开书房的门，啪地跪下:“师父，小骨想去帮十一师兄的忙。”
白子画眼皮也不抬:“不行，小骨太小了。”
“可是……”
白子画放下笔，走到她面前扶起她:“听师父的话，你十一师兄不会有事。”
花千骨委屈地看着他，动动嘴唇，最终还是低下头:“嗯。”
大手擦着她的头皮顺顺她的头发，知道自己惹得她不开心了。白子画心中泛起一丝无奈，小徒儿向来贪嘴，那他好好做一顿晚饭哄哄她，好让她忘了这事。
在白子画张罗晚饭的时候花千骨却是坐在空无一人的沙滩上发呆。夕阳无边，沙滩、大海和天空无尽宽广，只有一个小小的人影孤孤单单地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
师兄师姐们是三尊的弟子，她也是。但他们能外出斩妖除魔，她不行。
她到底要什么时候才可以为师父分忧，要什么时候才能正大光明地站到他身边？
仰天长叹，她一直都在为他而努力，可他那么厉害，定然不会把她蚂蚁般的实力放在眼里。
抱着膝盖，花千骨郁闷得快长蘑菇。
忽然间阴风袭来，夹杂着诡异的笑声:“花千骨，我终于又找到你了！”

画吧的重审一直被拖着，早就过了给出答复的时间。那边审文组又集体失踪了。这样等着实在很烦人，我就打算搬贴，岂知才这么一段时间，原先准备去的番外吧小说吧一个个都有了审文楼，规矩还一个比一个更让人崩溃。于是我来了这个吧，虽然人不多，但起码有一个地方供我写完文。吧务是我朋友，所以应该不会像在画吧那样遇到什么问题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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