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不死人。(我这样同她说,耸了耸肩,又给这一动疼得龇牙咧嘴,笑得扭曲。)妈的,挂次号就几百块,哪有这么多钱,你请我啊?(当然不会要她请我,况且看她那样子,抱着条狗,一脸可怜,更让人有点......,下不去手。)
喂?(剩下的东西,譬如那一沓纸钱,顺手丢进垃圾桶,有那么几件舍不得,又摆回壁橱,——只有那只镜框,翻来覆去,舍不得,把碎片收在一块儿,拿餐巾纸包了揣回口袋。)替我看下门啊。
(出门,动作快得像逃。我没敢回头,口袋里,那镜框的碎片颠簸,怕它颠出来,赶忙伸手揣着,握住那一层薄薄的纸巾,才觉得心安。)
(拐进街角超市,先去找胶水,——左手第二排,那两行胶水立在一道,看得我有点头疼,——哪一个?左看右看,包得花花绿绿者大抵价金不菲,掏出那副碎镜框,比划着盘算——妈的,抢劫啊,这么贵。)
(最后决心,买右起第二种,裹绿色花纸,一罐两块三。临出门,去结账,却突见一旁立柜上硕大宠物图案,——底下排排坐,是富贵人家的猫狗们心仪的消遣促销,狗粮,——我看了一眼,最便宜,一包要一百三十四。)
(妈的,付账的时候,忍不住咬牙切齿。——世界上,最坏的根本不是古惑仔,银行家,有钱人,医生,律师,再加上这些个,做狗粮的无良商家,分明是比古惑仔更明目张胆地抢钱。出店门,套小路回去,我抱着那包天价狗粮,左看右看,想不明白,不过是包装袋上写几个英文,怎就值这几镝钱?——不知道是什么味的,干脆,拆开来,自己尝一个。)
(妈的,那枚狗饼干,简直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饼干。脆,而且香,有肉糜味,吃得我有点饿,——索性再吃一个,反正这辈子,不会再有第二次吃的机会。可第二个,第三个......,等回家时,一包狗饼干吃下大半,看着手里塑料袋,我想,总不能把这东西拿回去吧,又舍不得扔,心痛交加,便怨恨自己缘何嘴馋,——妈的,吃不起还吃!)
(可人尚在门口纠结,那条狗,却已兴奋跑出。)妈的!(我一下子有点慌,狗粮没拿稳,都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