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衙門歸來，卸下了官府，換了件棉布長衫進書房收拾書籍。半晌管家推門，報葉赫大人來了。這位雖不算欽差，怎麼說也是京官，怠慢不得。命管家備好茶水，出門相迎，欠身道】
葉赫大人，來得正是時候。
【攜手同步入了廳堂】

【广州城，说大也不大。一回生二回熟，顺著路来到了伊邸，守门的小厮不日前才打过照面，还算机灵，由著他去通报，环顾著小院，待到主人出现，拱手一揖，并肩进了堂房。闻著满室茶香，叹一句】
伯涵兄好雅兴！
【各自落座，又道】怎么，这回又有何高见？
@伊尔根觉罗子文

【挽起袖口，提壺在手，夾著半生不熟的官話】來，你先嘆番杯茶，聽我同你慢慢掌。
【向各自杯中傾倒滾燙的熱茶，邊兌邊道】
是則樣的，我剛刮到點點料，或者葉大人能用到。不知葉大人眼下，打算怎處置吳氏兩條友？

【听了一怔，随口问了句】两条？
【被伯涵兄不咸不淡的官话弄得一头雾水。同时旗人，生长在南北方得差异就这么大？若有所思地端起杯，吹了几口热茶。又道】
哦你说吴亦凡和吴世勋啊！我把从他们口裡的话都写下来，派了个可靠的小弟传密信回京城了。下一步该怎么走，我说了也不算数。
【一顿，抬眼再道】
眼下回信未到，只能按兵不动。

【給茶壺蓋上蓋子放一旁。料到此番沒有北京傳書，他不會輕舉妄動。隨口一問，果不其然。面不露色繼續道】
既按兵不動，不妨聽薩我的料。
【順勢吧桌上的地圖攤開，推到正中間。比劃道】
我從吳家拿邊搞到了他們的航海路線，對照前明的《海道經》，搞明白了他家的貨船主要經過哪些地方。里看則航海圖，我推演一邊。

【岭南的春天一过，比得上京城的盛夏。大半杯茶下肚，仍解不了暑气。要有几片瓜，就再好不过了。想虽想，却只回道】
在下离京前，也曾于家中藏书阁翻出过差不多的地图。
【口风一转，朗声再道】
话说回来，那都是好几百年前的古董了，标注的也没伯涵兄你的这张详尽，还是西洋文。

【屏息靜氣，字斟句酌沉吟道】
則幾百年來，海禁，漁禁，沒完沒了。手頭的航海圖當然就沒有以前的多。
【抬手在地圖上繞了圈，以指輕扣東南沿海幾處】
您看則圖。從東往西，分別是浙、閩、粵，除了吳適勛吳奕凡，還有則幾個地方的百姓出近海，不外乎則幾條路線。

【摇了摇头，本以为伯涵兄有吴家的新动向。如今看来，不过炒冷饭】
早听说吴家主要往返闽粤两地做航海生意，偶尔也涉足浙江。上回去跟他们碰头，也印证了这一说法。唉你可别说，这兄弟俩，脑袋瓜可灵，一点都不好对付，想从他俩嘴裡套点什么话都难！
【既然来了，听他说多两句也无妨。瞄了两眼地图，腾了只手出来，顺手一摆，指了指地图下方，问】
这儿就是珠江口吧。

【上任知府數年，上有巡撫監督，下有各府統知題抱，一來二往，廣州下轄關口，閉上眼都能數出來。而這航線進來才仔細研究過，有以往的基礎，不難懂。擺好地圖順手舉起茶碗，啜饮了几口温茶，不疾不徐】
正是。還有則，則里松弟島，位於閩粵交界海面。從南亭門到松弟島，一路經過大星山、田尾角、甲子港口、赤澳、南澎島、南澳，然後才到松弟島

【对这些地名知之甚少，加上伯涵兄是不是飙几句白话，听着头更大。一些地名晦涩，盯着地图看了半会，转念一想，才隐约懂得他说的是哪几个地方】
兄弟岛。
【话落又一顿，心想这哪是帮忙的。先不说手头能调动的兵，光是搜遍这几个地方，不花个一年半载能行？况且当年海匪已被宝王的人杀得七七八八了，该逃的逃，谁会留着枪支等你搜？】
伯涵兄的意思是，沿途这些落脚点，都有可能和他们走私扯上关系？

【聽罷瞄了眼地圖，一手托著茶碗，另一隻手移了移，往右指了指】
里再看。則是台山島、溫州港口。如果他們的商船再駛到浙江，就還會經過這些地方。
【嘆一口氣，皺眉再道】也就是說，沿途這些地方，都有可能是他們所夾帶火槍的落腳點。一個個排查，無異大海撈針。

【侧过身，面朝地图，耐着性子逐一数了遍】
按伯涵兄这条路线，台山岛和兄弟岛之间，要经过四霜岛、东引岛、牛山岛、乌丘屿、湄州岛、大岞角、崇武城、泉州港、永宁、宝盖山姑嫂塔、深沪、围头湾、北太武山、厦门、南碇岛、南太武山、东山岛、古雷头这么多个落脚点。

【放下茶碗，伸手擦了擦頸上的汗珠。眼看這天越來越熱了，今年是忙完一出又一出，也沒往年的服氣，上白雲山別墅避暑去。歎道】
的而且確。
【頓了頓，又知道大陸以下的洋面，又道】
海匪行蹤本奏不定，砸上則些洋面辽阔，島嶼遍佈。海匪若果從則些地方取走槍支，根本無從稽查。

【看他似乎对这几条航线深信不疑，还要进一步推演。待他话落下，立即接过话道】
在下之见，倒以为海匪不一定从海道贩运枪支。
【一顿，抬眼看了看，见其没回话，又解释道】
如伯涵兄所言，洋面辽阔，船只行走难保不夹带违禁货物，私行售卖，所以朝廷早有规定，茶叶等贩运只能走内河过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