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阶段,大火前的秦玄策。他是不知人间疾苦的富家子弟。口袋里钱多嫌沉往大街上扔,饭菜不可口直接掀桌子,整日里除了招猫逗狗就只沉迷画画雕玉,结婚前一天还拿假玉骗家里钱,任情纵性无法无天。不过好在还不至于太出格,随他怎么折腾,家里总兜得住他。若是顺顺当当,他不用管生意,只管由着自己的性子做玉,自然能将秦家推到另一个高峰,就凭家里的底子,再娶上陆雨涵这个贤内助,更何况还有他的“妖孽手艺”。子曰:“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除了他的天赋,他对雕玉的狂热也是让他拥有妖孽手艺的重要原因。后来恢复记忆的秦玄策讲到他自己和花九爷也就是他父亲秦良栋之间的区别,说后者的作品乍见之下打眼,但细品,让人不痛快,这是因为他在雕玉的时候心里不痛快,所以做出来的东西就像是一个徒有其表的美人儿,一见之下让人倾倒,但多看几眼,意思就淡下来了。秦玄策则是将自己对雕玉的“乐之”自然地融入其中,而艺术在于人心灵的展现和共鸣,创作者“乐之”,作品就能让人“乐之”,从而达到作者和受众之间的感情交流引起共鸣。这就是艺术的最高境界。手工艺术和文学艺术同理,最重要的都在立意。不可“以辞害意”,一味追求华丽雕饰有时往往就会忽略,掩盖了本质,最后让人看到的只是形,而没有神。形神兼备,缺一不可,神贵于形,形以补神。这两者必得准确把握分寸。如今写旧体诗的人之中,有一些主张抛弃格律自由抒情,对此我不赞同。你大可直接去写现代诗,或者打油诗,不要冠上什么五绝七律的名头就行;有一些人主张严格遵守格律韵律,一字一字去抠,我也不赞成。《呻吟语》中有言:诗,低处在觅故事寻对头,高处在写胸中自得之趣,说眼前见在之景。若有惊人之意惊人之句,偶尔稍有“出轨”并无妨。这之间,须得平衡。秦玄策就懂得平衡,将意与艺完美融合,而他之所以能做到,正是因为他对玉雕“乐之”,从中他能获得纯粹的快乐,只在于艺术本身。而秦良栋是“知之”,“好之”,他的艺炉火纯青,但他的乐在于以他的手艺为工具最终能带给他的名。叔本华说过:“人们通常认为生活中最美妙最纯粹的愉快的部分(这种愉快能令我们从现实生存中超脱出来,使我们成为对这生存毫不动心的旁观者),即是毫无目的和欲求的单纯的认识,像对美的领略,从艺术上获得的怡悦等等,只有少数人才能享受到(这对天赋有很高的要求)。”毋庸置疑,秦玄策具有极高的天赋,他只是单纯地专注于艺术本身,并没有其它目的。而且他不只能自己享受到这种愉快,也能通过自己的艺术传达出来,令观赏者也得到这种愉快。我认为这就是匠人精神的根本。我还认为,工作的三重境界在于,第一,创造价值,第二,感到愉快,第三,让他人感到愉快。能够做到这三重已是极致。秦玄策做到了,所以人家才说他有“妖孽手艺”;靳东也做到了,所以才被人称为“戏痴”。这个剧组也做到了,为追这剧我天天破戒熬夜。他们都做到了秉承匠人精神,传达匠人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