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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冬日暖阳下的足迹(Chp.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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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在国庆长假请大家评断啊。
有些长不过应该是最有意思的一章了。
本来写下来的时候就怀着恶搞的心态。
答应大家的:再次华丽出场的仙道彰。^0^



1楼2005-10-02 12:45回复
    再后来我平静地走回了家,无力地安慰着自己:“神奈川之大,不可能就这么遇上他。” 
    我特别想见到父亲母亲,我想告诉他们,仙道来神奈川了。 

    推门进来,我惊异地发觉:父亲,隆志叔叔,佳代阿姨,宗,间子,贤子,桐子都正膝坐在沙发上等待我的归来。 
    “由纪面子好大哟!我们都等你一个多小时了!”隆志叔叔轻松地开玩笑道。 
    父亲倒用难得的认真口气唤我,“由纪,快坐下。爸爸有事和你商量。” 
    “好棒噢!”佳代阿姨开了口,“这可是大人间的讨论呢!由纪现在已经是大人了哟!” 
    “隆志叔叔和佳代阿姨很快就要离开了。把你的三个妹妹托付给了你妈妈。可是妈妈是医院举足轻重的人物噢,她一下子可能会忙不过来。不过么,爸爸的工作的事,正巧有了新安排,医院,好像又希望爸爸回东京呢。” 
    我默然地听着父亲的话,似乎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栗原由纪子。”父亲难得喊我的全名,我一听浑身颤惊了一下,对上了他的目光。 

    “这个问题你要好好回答噢!”父亲笑了,拿着手中的钥匙,“把隆志叔叔在神奈川的家托付给你和阿宗,由纪,你可以胜任这个职责吗? 
    确实父亲和我太了解彼此,他根本不用额外的解释,我就可以明白他想和母亲一起照顾尚年幼的三姐妹,认为我和阿宗已经成熟而有单独生活的本领,让我们担当大人的责任。 
    我从接到仙道来神奈川的消息后一直心情软弱无力,这时,却不知从哪里冒出一股牺牲自己,决不辜负家人期望的勇气,而从父亲手中夺过了钥匙。 
    “我会照顾好神奈川的家的!” 
    仙道的消息,似乎不再重要,因为那一刻我完全为自己被父母当作大人的事实而骄傲,接下来记得的,只是我和宗被围在我们的至亲中间,他们按着我们的手,为我们祷告…… 

    父亲和我们一起回的神奈川,但是参加完我们的入学仪式后就走了。 
    然后,就是我和宗相依为命的三年。 
    “真的很好……”宗回想起那段时光,会这么说。 
    “嗯,很快乐的!”我也会这么感慨的说道。 

    那时的海南还在接收女生的初期,所以各类校规的不完善差点儿造成了致命伤:女生在校的极度没有地位。 
    就像那时的女子篮球队,虽然也代表学校参加各类比赛,但却还是兴趣社团的属性,不是学校的正式代表。 
    而且,女子篮球队连教练都没有,人数少得可怜,差点连比赛都参加不了,校方对此也无动于衷。 
    我认识的篮球队长带谷凛子就是在这种完全被人鄙视,遗忘情况下的一个个性极强的可怜人。 

    刚进海南的那段时间,我正陷于水深火热的适应期。进入高中学业的加码,以及男校的严谨,让我有些不适应。 
    而一直被认为健康发展,自幼作为日本新女性的自信心,在幸川和北泽都是优点的女性自尊,在海南,我却要努力把它们掩饰起来。 
    新生中的女孩子大多都是带着低人一等的心情进行着每日的学校生活。我倘若用以往的自信待人接物,相信很快就会变成班上有优越感的男生的公敌,而狠狠被整。 

    何况我和宗还是名副其实的基督教徒。 
    日本的基督教徒本来就是少数,海南虽说有基督教公学的传统,但入校的学生没有信仰限制,加上受青春期叛逆的影响,基督教被认定是“极端不酷”的东西。 
    而我在父母认真的教导,宗作为同龄人的熏陶下,自己经过考虑,抉择后,已拿定了主意,不管什么情况都不会放弃自己的信仰。 
    于是宗和我,作为在逆境中都能喜乐的“圣洁傻瓜”,都被贴上了“学校弱智人群”的标签。而我作为女生,更是很快就会变成男生女生都认定的好攻击目标。 
    可是那段时间里,和宗一起在晨风,晚霞中骑着单车穿越神奈川寂静的大街,有说有笑地上下学。两个人买着厚厚的菜谱,周末一起去超市采购,然后回家合作做饭。在学校午休时约好在阳台上一起分享我们前一天晚上的杰作,却是再快乐不过的事。 

    那些困苦和快乐,其实都是暴风雨的前奏。真正的开端,是在开学三星期后,一天刚上完数学课,带谷凛子出现在我们班门口的时候。 
    


    3楼2005-10-02 1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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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惊胆颤地挨过了带谷凛子的新队员“欢迎式”,疲惫不堪地骑车回家时,发现家里一片漆黑,还以为没人,刚跨入门槛,却惊异地发觉墙角有个人抱膝在暗中坐着。 
       
      “宗!”我惊叫起来,连绊带跑地来到他身边,跪了下来。 
      “宗,怎么啦?”我在黑暗中摸着了他的臂膀,连连摇撼着他说。 
      “我……”宗开了口,声音倒出奇地冷静,“凯瑟琳,抓着我的手,我们一起祷告,好么?” 
      在一片四处皆静的漆黑中,空气中只有我们两人低声祷告的声音。虽然不知道彼此遇到了什么麻烦,而事情最终也要自己解决。 
      但是,双手相握之时,我们的声音会被吟听,力量就会赐予我们两人。 

      第二天,宗开始了他的五百个投篮。 
      宗说:“我想过好多个退出篮球队,不要训练的理由。但是,每一个都是为了我自己的轻松:无疼无痒的完成自己驾轻就熟的学业,不用去面对那样的困难。可是,真的就这么没有希望么?不去努力试试,真的就可以断定结局?” 
      “做一件事,想退出真的什么时候都可以。但是,在那之前,我想好好地做一次,那样,即使没有结果,也不会留下什么遗憾。” 
      不值吗?为这么个理由每天去练五百个投篮不值吗? 
      我那时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毕竟他的毅力给我带来了勇气,至少那每天去篮球社面对带谷凛子的勇气。想退出,真的是很容易的事!但是在那之前不管怎么说,还是应该试试的吧! 

      可是我会不无遗憾地说:“要是那时真的退出了篮球队,后来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 
      “你又来了!”牧学长会佯怒地训斥我,“现在不是很好吗?况且那时我又没找你寻仇!” 

      “好奸诈噢!”仙道会竖起他的手指,开玩笑地对我摇着,“人家明明要听仙道的故事,怎么说着就说到你自己了!” 
      “人家又不是不认识海南的人!交代清楚些,可以更在故事里突出仙道彰的华丽形象嘛!”我也会用一样开玩笑的口吻回答他。 


      记得那天正好数学测验结束,我从一大清早就头晕目眩的,好不容易撑过了考试,下了课真是急着回家睡觉,却不料又看见带谷凛子站在教室门口。 
      “慌慌张张上那儿去?”她阴阳怪气地问道,“不记得有篮球练习吗?” 
      我当时人一阵阵地头痛,强压着胸口的怒气说道,“带谷学长,不好意思,本来是想来和你请假的……不过我今天真的头痛得厉害——” 
      “哼,头痛?真怪啊!有人平时不头痛,逢篮球练习却头痛的吗?”她满脸怒气地训斥我。 
      她既然认定我是为翘练习而装病,我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一下子张口结舌。 

      “好好跟我现在去体育馆!别以为我对付你们这种人没办法!” 
      我跟在她身后,浑身气得发抖,跌撞着进了体育馆。 

      高年级搞练习赛,而我们一年级的作基础运动。同病相怜的一年级队友看我脸色不好,倒很是帮忙,大家作运动时聚在一起,把我围在正中,让我可以稍微坐一会儿。 


      却不料—— 
      门口的一个男声高声喊道,“今天女子队训练到此为止了!” 
      大家惊异不止,我挣扎着起来,只见牧绅一陪同一个高年级的学长站在门口,还有 
      一个一年级的男队队员不无得意地向我们喧嚷着。 
      被我注意的,倒不是那个一年级的,却还是牧绅一和那个三年级学长的对话。 
      “那个呆头教练怎么这样?收到县协会分派的练习赛对手,却还胡搅蛮缠地非要我们海南队和他们练习一次不可!” 
      “也难怪啊!他们被分派的对手是湘北这种县内数一数二的差队。况且我们教练,听说还是他们教练的学弟呢,能不给面子吗?” 
      带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终于忍不住吼道,“凭什么你们打个练习赛就要把我们扫地出门?” 
      “带谷学姐,”牧绅一用一种全然藐视的讽刺语调说道,“不好意思,那是高头教练的学长带队来参加比赛。当然得给人家个好印象啦。否则,这么脏兮兮的地方,你难道是想让海南丢脸?” 
      带谷凛子只有默认倒霉的分。 
      “阿牧,我们的一年级呢?” 
      “我派他们去扫外面的大道了,满地的樱花,一点气概都没有。这体育馆的清洁么,交给女队的一年级吧!” 
      


      5楼2005-10-02 1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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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主意啊!来,一年级的都过来!”三年级的学长和牧绅一一起指手划脚起来。 

        “来,你扫地!”牧绅一第一个就指着我,交给我一柄扫把,“快些扫啊,一会儿你还得拖地呢!” 
        我根本记不清自己是怎么接过扫把,又走到墙角开始扫地的。脑子里除了知道自己在拼命忍着头撕裂般的痛,忍着的,还有拉下脸冲出体育馆门口的冲动。 
        我自己心里明白,那次不顾死活地对他笑了以后,他已经认定了我是那种特别不知好歹的,令人生厌的学妹,自然会特别想要为难我一点。 
        同病相怜的一年级的朋友们同情而又无奈地看了我一眼,自己也被“恩赐”了抹布和扫把,就没有余力来管我了。 
        我挣扎着挥舞着扫把,越是想约束自己的怒气,自己的震怒指数却越窜越高。都是什么年代了,女性运动都过去一百年了,为什么在这里我仍然要像二等公民那样地生活?为什么是一年级就得完全没有地位,被这么毫无人性地折磨着? 

        终于…… 
        我一时头晕目眩,扫把抓得不稳,那个长长的木柄“乒”一声撞在了地上。 
        或许那声巨响是给了我“干架”的勇气的罪魁祸首。 
        基督教教导的忍耐,喜乐在那一刻早就被在头痛折磨下怒不可谒的我忘得一干二净,我那时头脑发热,甚至盼望着可以大吵一架,否则这怒气就没法平息了。 
        其实那时我已经有39度的高烧,所以看四周的人和事都是依稀地模糊,朦胧中只发觉在球馆另一边的牧绅一好像动了动嘴巴。 

        “喂!那个一年级的!怎么不动了?” 
        他好像渐渐向我走来。嘴里还叫着什么? 
        “一年级的!” 
        “一年级的!” 
        “一年级一年级一年级—————————————————” 
        只记得他时张时闭的嘴巴,和在耳边回响地令人无法忍受的“一年级”三个字。 
        “你鬼叫够了没有!”我终于忍无可忍,大吼了一句。 
        真是一语惊四座,一个体育馆里,打扫的,旁观的,男的,女的,目光一下子都落在了我身上。 
        牧绅一也被我的话一怔,一下子也哑口无言。 
        片刻的静寂后,牧绅一开了口,脸,却对着带谷凛子,“你倒是会想办法啊!带谷学姐。” 
        “我知道你一直看我不惯,可惜你一直没办法啊!不过现在好了,这,就是你的办法?找了这么个一年级的,来和我拼一拼!” 
        我真的,就什么都不是么?连和人吵架都要是别人指使的吗?我的火又上来了。 
        “什么都不知道就给我闭嘴!”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抓起了地上的扫把,好像又有了勇气,“我受够了你们这种人!不就是在高中打打篮球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每天搞得像打仗,真是严肃的很哪!GET REAL!高中篮球,小孩玩的家伙, 
        还想比拼NBA?根本就是猴儿戏!” 
        牧绅一的脸色变了,我看得出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了! 
        “刚才你说什么!” 
        “哈哈哈哈!”我失控地歇斯底里地笑了,“猴儿戏!就是猴儿戏!” 
        接下来的事谁也没料到。 
        牧绅一一把抓住了我的衣领,满脸怒气地把我提了起来。 
        在那一刻,我的头痛稍稍缓解了一点,于是带着点清醒估量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才发现我被最恐怖的“黑帮老大”提在了半空中。 
        后来平心静气地回想当时的经过,牧学长,从抓住我衣领的那一刹那就开始后悔了。 
        可是在那么多人面前,他把我放下也不是,再补上一拳也不是。 
        于是就这么提着…… 
        直到—— 
        “救命啊!”我在半空中大叫。 
        那时我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了小时候剑道老师的教诲,“对手倘若赤手空拳,当先抵挡其进攻,挣脱其对汝之束缚——” 
        “挣脱其对汝之束缚——” 
        我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五六年前的剑道课,手中真的有木剑呢!就本能地双手齐抓,然后向上一顶—— 
        敌人果然不防,痛得松了手。 
        耳边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自卫防守当与攻击溶为一体,方能百战百胜,脱离险境。” 

        “自卫防守当与攻击溶为一体——” 
        我脚刚落地,就极自然地使着全力,反手将木剑的另一头向敌人脸上挥去! 

        和牧学长的错误一样,挥出手的一刹那,我就开始后悔了。 
        


        6楼2005-10-02 1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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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不管怎么糊涂,看到那个闪闪发亮的金属头,我就明白,手里的东西不是木剑,而是扫把。可惜,已经停不下来了。 

          下一刻听见的金属撞击人体的沉重声,然后是人摔倒在地上的一声巨响。我惊得闭上了双眼。 
          再睁眼的时候,体育馆已是一片慌乱,我眼前有一大群人涌了上来,嘶叫着“阿牧!牧学长!” 
          我再定睛一看,那个叫牧绅一的人半边脸都是血,躺在地上。 
          我杀了人—— 
          我这么想着,昏了过去。 

          在半昏迷中,我好像被人扶着,半坐在地上,耳边一片喧闹。忽然耳边在这一片混噩中响过一个清晰嘹亮的男声:“这么乱,发生什么事了?” 
          听见许多人七嘴八舌说了一通,模糊中好像看到那个人影渐渐向我这里靠近。 
          是来看牧绅一的吧,要是他死了接下来该送我上警局了吧!我的思绪狂乱地舞动着,不禁打了个冷颤,闭上了眼睛。迷糊中我的手好像被人拽了一下。 
          “快送医院!快送医院!”只听见他们这么喊着。 
          送他去医院?那应该还有救吧!我心中这么想着,却发觉竟然是自己被人抬走了! 

          耳边还听见那个男声焦急地喊着,“都烧得这么烫了,你们怎么都不知道呢!还呆在那里干什么!再让她这么发烧着,体育馆里真该出人命了!” 
          后来才搞明白,需要急救的人是我! 
          而那个说话的人是高头教练。 
          对自己的救命恩人无法没有感激之情,这也许是我后来努力打球的起因。 

          “没问题的,已经给她打了退烧针了。流感,再加疲劳过度,输液完了,自己回家静养。”我虽然清醒了些,但仍然羞于见人,于是假装昏迷,听着那个医生不耐烦的声音。 
          “怎么办?我们又不知道她家住哪里?”一个学长的声音。 
          “要不,先抬回体育馆里的保健室再说?那里有输液架!让她躺着不就行了!”另一个学长的声音。 
          “对啊,还是不要误了比赛才好!” 
          于是我又被抬了回去,迷迷糊糊我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似乎时间并没过多久。 
          我在寂静无一人的保健室里呆呆望着天花板,昔日的冷静,理智似乎点点滴滴又回来了。 
          牧绅一,应该不会死,但难保他的眼睛不会被打伤,打瞎。 
          闹了这么大的乱子,难保学校不会给处分,也难保父母不会被要求出面赔偿。 
          还有,我以后在海南还有立足之地吗?真的闹成了非转学不可的情形了吗?而宗,或许也会因为我受牵连,半途而废,前功尽弃。 
          回想我对父亲信心十足的保证,我在那一刻,真的好恨好恨我自己的冲动,和愚蠢。想到以后会发生的事,就足以让我发疯。 
          我在极度后悔中为自己无助的处境悲哀着。 
          做了这等蠢事,没有一个人会愿意站在我身边,没有一个人可以来帮我,没有一个人甚至知道我现在的处境。 
          没有一个人会来…… 
          没有— 

          “越野----------------- 
          越野,快来啊!这里是保健室耶!” 

          人世间发生的事有时真的很难预料,也很奇特地有戏剧性。就像那时我听见那个声音一样。 
          我差点儿被烧糊的头脑还未对那个声音作出解析,视线中就出现了那个即使变高变魁梧,我却依然再也熟悉不过的身影。 
          “仙道彰?”我迷糊挣扎着起来,想看清站在门口的那个人。 
          “栗原?”那个人渐渐走近,然后他的嘴角上扬,笑容变得好大,“真的是栗原君!” 
          “你好吗?”仙道的脸变得清晰,他俯下身看着我,像看见一个好久不见,旧时的要好朋友时那样开心地笑着。 
          我在脑海中曾无数次想像我和仙道再次见面的场景,我应该像什么都没发生过那么对他笑脸相迎吗?还是应该解决问题,要求他对嘲笑我和父亲而道歉?而他呢?会嘻皮笑脸,偷偷嘲笑我的逃避?还是像那时那样的冷冷目光? 
          但我实在没想到会如此地再次见面……连他为何出现在海南都未曾想到,那对仙道的一切感情,成见,恐惧,在那个时候都不知被搁在脑袋的哪一个角落,剩下的只是: 
          他是眼前出现唯一的一个人,就像是亲人一样。 
          “怎么了?”仙道发觉了我浑身在发抖,一脸无辜地关切道,“好像病得很厉害……还不要紧吧?” 
          


          7楼2005-10-02 1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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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前额,而我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像个过度惊吓的孩子一样靠了上去,口不能畅言地说道: 
            “仙道……我好像杀了人……” 
            他没有推开我,连一点的迟疑都没有,就像哥哥一样把我抱着。 
             如果被自己的初恋拥抱,应该会激动,心跳加速吧? 
            可是一点都没有,那时他静静地抱着我,我听着我的心跳,他的心跳,很协调,很平稳,像镇静药剂一般。 

            “仙道!喂!怎么找一点酒精绵要怎么久?咦?喂----!!!仙道彰你不要走到哪里都泡女生好不好?!!!” 
            后来我知道,那个在那时口没遮拦,不满地大叫的人叫越野宏明。 
            仙道转过头去,对越野摇摇头,做了个无声的示意。 
            越野一下子沉默了。 
            “好了,栗原,冷静一下,现在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仙道的语气里有难得一闻的沉稳。 
            于是我抓着仙道的手,抽抽答答,断断续续地把我怎么发火,怎么打人,牧绅一怎么受伤的过程讲给他听。 
            仙道听着我的话,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深,直到最后他没等我把我的担忧说完就笑出声来: 
            “栗原君,栗原君!听我说!那个人没事啦!只是左眼边上破了一块皮啊!” 
            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仙道彰在笑,但是他的眼睛,很真诚,很明亮,他轻轻地摇撼着我的手,一点也没有嘲笑我的意思。 
            可是我由于过度惊吓,根本不相信他的话:“不可能!他都倒在地上了!还有,仙道,你又怎么知道的?你别骗我!” 
            仙道彰什么都没有说,他慢慢站起身,眼睛一直看着我,然后他回过身,对着越野大叫一声:“决定了!” 
            没等越野会过神来,仙道就嘻笑着把手臂勾上越野的脖子,笑着道:“越野君----!帮这个女孩子一个忙好不好?是我小时候的朋友噢!” 
            “干什么?仙道!真是讨厌!”越野不耐烦地想挥开他的手臂。 
            “还记得那个海南队的飞机头的大叔吗?这个女孩子是那个大叔的狂热崇拜者啊!现在她生病没办法去看大叔比赛,觉得很不开心,我们帮帮她的忙,把大叔找来保健室好吗?让她看看大叔她就满足了啦!好啦好啦!走吧走吧!” 
            “喂!等一等仙道!什么啊?你别总是不把话说清楚!喂仙道!” 
            越野被仙道半拖出了保健室,两个人一阵风地走了。 

            没过多久,走廊里又响起了那个带着笑容,故作急促的声音: 
            “哎呀,学长,他肚子实在疼得厉害,我们又是第一次来你们学校,连厕所都很难找,总算是运气好,碰见了学长,能带我们来保健室找泻药!真是太好了!拜托学长!谢谢学长!” 
            声音刚过,保健室的门口就出现了三个人的身影:一个弯腰弓背,呲牙咧嘴,一脸痛苦的表情---是越野。 
            在他身边扶着他的人是仙道,演戏一般夸张地喋喋不休着,脸上有着强忍着,但实在忍不住的笑。 
            而重步走在他们前面,看上去一脸怒气,左脸颊贴着一块纱布的人,是海南的牧绅一。 
            我吓得快点躺下身装睡。 

            结果居然真的睡着了。 

            再苏醒是已是傍晚。 
            原本是因为吓得发抖而装睡,却可能因为药力的作用而真的睡了过去。 
            手上的输液针已被拔去,除了手背隐隐作痛外,好像什么事都未发生过。 
            仙道……我的脑海中又浮现出这个名字。 
            他……有来过这里吗? 
            为什么就像一场梦? 
            我挣扎着想起来,却全身无力,又瘫软下来。脑海中的思绪渐渐狂乱起来。 

            “由纪?……由纪?……你在哪里?” 
            “宗!”我向门外喊去:“你怎么也还在这里?” 
            宗一脸慌张地跌进保健室,失声大叫:“由纪由纪!你没事吧!” 
            我伸手,无力地想去抓住宗,从宗的眼里我看到了自己的恐惧和无助。 
            宗焦虑地看着我,然后咬了咬嘴唇,背过身,在床边蹲了下来。听见他很坚决,无商量余地的声音:“由纪,我背你走吧!” 
            我刚想拒绝,手臂却十分无力,于是什么也未说,乖乖地趴在宗的背上。 
            背着我一个1米70多的人,宗连挪步都在摇晃,可到底还没把我掉下来,一步一步,慢慢地,艰难地迈出了保健室。 
            


            8楼2005-10-02 1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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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空无一人的校园,在5月初有时还相当寒冷的夜风里,孤单的路灯光下,我的眼泪很不争气地掉下,趴在宗肩上竟嚎啕大哭起来。 
              待我抽抽答答快哭干眼泪时,却发现宗的肩膀也一耸一耸的,还不时提手去抹眼睛。 

              那时我们头一次体会父母不在身边的无助感,一直都是很受父母关心,也很独立的孩子,一直以来也和四周的人相处得很好,怎么也想不出两个人怎么落到现在这么孤单,落魄的地步,想着眼泪就流下来了。 
              待我坐上宗的单车时我们都已平静下来,宗顿了顿,开了口:”看完学长们的球赛后我就回家,却不见你人,后来还是回学校来找你。幸好你没事,我找来保健室已经很晚了,还被保健老师教训了一通。” 
              我的眼泪又控制不住了,声音发着抖:“宗!我……我闯了很大的祸…… 
              你看见篮球队二年级的牧绅一受伤吗? 
              是我失手打的……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了…… 
              他肯定不会放过我,海南我呆不下去了…… 
              宗……我想退学……” 
              在昏暗的灯光下,我看见宗的脸,很焦虑,待我提起牧绅一这个名字时,他的神色中也有掩饰不住的恐惧。 
              待我叙述完事情的原委时他沉默了许久,然后很真诚地看着我,勇敢而平静地道: 
              “由纪!什么都不要想,我们回家,然后好好睡一觉!” 
              我抽泣着,点点头,沉默地坐在单车后座上。宗在回家的路上,一样无语。 

              在风波完全过去的后来,当牧学长成了朋友,而不是恐怖头子的时候,某一天的我回想起那一天的情景,和仙道的精彩演出。 
              真的是很好笑,越野的肚子痛,我成了牧绅一的粉丝,还有仙道那一声声使人起鸡皮疙瘩的“学长!” 
              真亏了仙道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能想出如此搞笑的点子。 
              我一个人想着想着,笑得肚子痛,在地上打滚。 

              后来又在海南对湘北的比赛上看到了樱木花道,和他给牧学长的绰号“中年人!” 

              我又笑得前仰后翻。 
              樱木,可不是第一个噢。 
              只不过那时一年级的仙道彰叫着“学长学长”,更加婉转,更加恶劣一些。 

              再后来暑期中海南篮球队夺得全国亚军后,曾邀请湘北篮球队联谊,两队一起去快餐店吃午饭,我也跟着宗和清田一起去凑热闹。 
              午饭时不知湘北的哪个家伙叫了啤酒,然后气氛就胡闹起来,红头发的樱木开始高谈阔论自己的不良史,还相当自豪地提到了那著名的“湘北体育馆暴力事件”。 
              听着听着我头上的冷汗滴就越来越大……这根本就是我那时猛打牧学长的“历史重演”!我回头用眼角看了看牧学长,他脸色都变了,一脸“小子再多说一句我宰了你“的表情。高砂学长则端坐他身边,忍不住想笑,看着我们两个当事人的可怜相却不好意思,一脸苦相地忍着。 
              虽然大多在座的尚不知情,但我羞愧得无地自容,落荒逃往洗手间。清田在我身后叫,”栗原学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更加紧步伐冲向洗手间。 
              待我回来时,几桌的人都冲我笑,笑得很恶劣,有些还带着惊讶的表情摇着头:”真看不出来……“ 
              我大惊失色,清田却一把拖住我焦急地大声喊:”我不信!说什么都不信!栗原学姐怎么可能以前不良过呢?神你肯定在开玩笑!” 
              宗很无辜地眨着大眼睛微笑着,三分钟前他正用这般真诚的表情告诉清田:“我和你说啊!你栗原学姐以前也不良过一阵子,所以我们还是尽量少讲不良的事吧,她不喜欢人家知道的,听着也会不好意思的!” 
              湘北的诸位更是如稀有动物般地打量我,一直未出声的三井寿还特地走到我面前,特别真诚,特别温柔地替我维护:“不良过又有什么关系?现在找到自己的生活方式大家就应该抛开过去完全接受她!栗原君,真的不良过也不用感到不好意思!我也不良过嘛!” 
              回头再看:高砂学长和武藤学长已笑得半身趴在桌上起不来,牧学长脸色灰得难看,却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宗在一边看好戏地依然平静地微笑,可眼睛里也有忍不住的笑意。 
              只剩清田坐在那里摸不着头脑,和我苦笑不得的表情。 
              宗居然也学会了如此恶搞地开玩笑,更让人觉得亲近了。


              9楼2005-10-02 1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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