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腊月正是瑶山雪下得最盛的时候，山顶的红梅迎雪而立，平白为这冷寂苍白的画面增了几分色彩。
夜将尽未尽时，顾梓琛一身素色静立在梅树下，远处看去仿佛已经与瑶山融为一体。
在如此寂静的环境下，来者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仍显得突兀。
“阿笙，你说，这瑶山的雪何时才会停呢？”许是在外站太久受了寒气的缘故，顾梓琛的声音有些沙哑。
那位被唤作“阿笙”的女子替顾梓琛系上了一件狐裘披风，轻叹一声，回答道：“主子，早些回去可好？这身子还未好利索，再受寒便落下病根了。”
顾梓琛浅笑，“我如今落得这般下场，病死最好随了那些人的愿。”
“这说的什么话，主子是天定的后命，该享千岁的福。”
“后命不过是天监的措辞罢了。”顾梓琛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感受那些许温暖，“阿笙，咱们回去吧，我有些累了。”
和笙扶着顾梓琛向不远处的庭院走去，雪还纷纷扬扬的下着，而那身后的红梅，竟随着风雪飘落了许多。

贰
屋中的木炭被烧得噼啪作响，紧关的门窗隔绝了外面的风雪，一切再次回归寂静。
“主子，早膳已经备好了。”和笙接过顾梓琛解下的披风，轻轻抖去了残留的雪花。
“用膳吧。”
而当和笙端着早膳再次回到屋中时，发现顾梓琛正瞧着那架被束之高阁的筝出神。
“阿笙，将筝取下来吧。”
“这筝已经许久不用了，怕是音色不如从前了。”和笙小心的将筝拿下，用丝绢拭去上面落下的灰，“主子今日怎的想起来此物了？”
顾梓琛试了几根弦的声音，奏起了那首她最喜欢的《合欢》。
然而还没奏完一半便停下了。
“主子，不弹了？奴婢听着正入神呢。”
“不了。我瞧着你端来的早膳里有白梨糕，先让我尝尝。”
和笙手捧着食盘走到顾梓琛面前，“这是奴婢亲手做的，梨花是昨夜新送上来的。”
顾梓琛尝了一口就放下了，还没等和笙问，“不是你做的不好吃，是我想起这白梨糕他也曾做给我吃，味道与你做的相差是在太远，当时我还骗着他说好吃极了。”
一旁的和笙想安慰她，启唇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那些已经过去的过去，真不知要从何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