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其实相较而言比较冷淡，一院的小护士们都偷偷地喊他“冰美人”。
“哟，今儿个我这班没白换啊！两位帅哥好生养眼……”尾音拉得有点儿长，有些戏腔的味道。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风轻云被这把声音惊艳了一把，想着这人去唱歌肯定会非常好听。轻轻一个抬眼，人就到了他们跟前。
明明是一样的白大褂，穿在他的身上却平添了几分魅惑。偏偏他白大褂穿得一丝不苟，又有几分禁欲的美……
风轻云恍惚了一下，才握住了递到自己面前的手。
掌心温热，细茧密布，是个习惯动刀的。
可是……
“精神科主治医生应粟，风医生中午一块吃饭呗。”应粟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笑容像是摇曳在风中的罂粟花。
人如其名。
风轻云习惯性地好奇，一个精神科的医生怎么手看上去是经常动刀的？这不是一点点的奇怪，而且那些茧更像是用惯了针的……
“应医生盛情，我就却之不恭了。”还是多多接触的好，风轻云觉得这个应粟绝对不简单。
应粟侧头抛了个媚眼给楚清，“楚医生一起吗？”
“改天吧。”楚清和应粟不熟。
一个在十一楼，一个在七楼，虽然都是一院的风云人物，但是楚清和应粟正面谈话的机会很少。至少到了一院的这两年，没说过十句话。
“行。”应粟挥了挥手，“中午见哦，风医生。”
“中午见。”风轻云风度极佳，并且略有些僵硬地跟着挥了挥手。这动作……怎么看怎么像小孩子！更诡异的是，他还跟着做了！
楚清诧异地看了眼风轻云，想是也没有料到他这么风度翩翩的人会做这样幼稚的动作。
“楚医生，回见。”风轻云脸上却毫不见尴尬神色，真的是风轻云淡到了极致。还能这般有礼貌地作别……
这人的家教不错，像是书香门第里出来的公子哥儿。
“回见。”碰到谦逊有礼的，楚清也不想失了礼貌，难得回了句话。

华国时间，西元2054年8月7日。
S市市刑侦处，下调了一位高职警员，负责重案组重大案件突破的一切事宜。这位绝对是空降的重案组组长，一跨进刑侦大楼，比一名靓丽警花进来还要轰动。
他目不斜视，每一个步子都夸成等距长，走路都分外严谨。
一张俊美的脸冷若冰霜，从侧面看就跟冰雕一样。别说笑容了，连一丝丝的笑意都没有，堪比面瘫。
刑侦处的处长周亥佟亲自开门把人迎进了办公室……
“周亥佟，生于西元2003年，52岁。26年由华国政法大学推荐入伍，29年调进华国特警部队，35年破获了一起大案，之后一路上调。45年任S市刑侦处处长，这十年来他广交S市政界人物，出世愈发圆滑。关键……”
华丽的嗓音复述他人履历的时候都像是在读诗一样，美中不足的是，说到一半的时候，停住了。人还神秘兮兮地靠过去……
褚桀冷眼扫了过去，“应粟你又想扣工资了吗？”
“别呀！我这不是酝酿情绪么。”应粟听到扣工资，也不耍宝了。天大地大工资最大，谁会跟钱过不去！“这个周亥佟的背后，是凌家。”
褚桀捏着水杯的手微微一顿，“你确定？”
“褚桀你这什么话，我应粟什么时候信口开河过。”应粟从口袋里掏出一枚芯片，拇指指甲盖大小。“这里面，是周亥佟和凌威的通信往来记录以及……你懂的哈。”
褚桀捏着芯片，眼神愈发清冷。

“我有预感，有人已经开始破坏崛起计划。一院是我们选择安放心脏的唯一地点，所以必须有双眼睛时刻盯着心脏，以免对手釜底抽薪。”褚桀还没确定谁是他身边的内奸，他当然要用尽方法保护好这颗心脏。
“心脏，什么时候到？”谈及正事，应粟也收起了他玩世不恭的态度。
“我也在等讯息。”还差最后一步，这一步至关重要。
这颗心脏不仅仅是他这两年来的研究成果，更是崛起计划的一把钥匙。为了保护好这把钥匙，唯一的方式就是在钥匙的外面加一层防护罩。
褚桀完成了前面的所有的程序，防护罩就是德曼的任务了。如果不是A国的安全系统在世界诸国之中无可匹敌，褚桀也不会答应合作。

两架专机几乎是同一时间在联合国专用停机坪降落。
银翼HG209战机，华国特种队擎空兵团团长黑虎专机。阳光下折射出凛冽寒芒，静止后收起两边羽翼，方舱朝上打开，机身缓缓站立而起。
先从方舱里走出的是衣着联合国联队华编军装的华国特种队擎空兵团团长，杨虎。军装衬得他身形挺拔伟岸，踏着的军步完全是教科书级别的。
之后走下来的就是军部副部长褚桀。
华国29式军装礼服，藏蓝色立领燕尾，白内衬蓝领带，及膝皮靴。金色硬肩章镶嵌三枚青金五星，五枚勋章熠熠闪光。
背后的战机直立到一定高度后，收翼关舱，赫然一位身披银色战甲的钢铁战士，守卫者前面两位主人。
德曼理了理自己的立领，金色领章折射出一道金芒，他缓缓起身下机。
褚桀眯了眯眼睛，看着德曼从机舱里走出来。
AY-32L隼隐形战机，A国情报局副局上校独狼专机。铁灰色机身线条优雅，每个弧度极尽严谨苛刻。静止后，机身的特殊材质在阳光下发挥出绝佳效果，一点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隐匿起来。
德曼和褚桀两人握手问好的时候，战机已经消失无踪。
“褚桀。”
“德曼。”
两国情报头子的自我介绍，简洁明了。
每一次联合国多方会晤，不外乎拼装备拼军衔拼军功。
两个人，像是把自己得意的玩具拿出来比拼炫耀一样。从战机一直到胸前佩戴的勋章，毫不退让。
不知是中了什么魔咒，从他们两人同一年成为情报首领开始，他们一直并驾齐驱不相上下。
这次，也是。
他们两个是第一次如此正式认识，因为崛起计划。

“分头行动。”褚桀把手腕上缠着的定位识别系统解开，扔给了德曼。“你左我右，注意红色。”
“……红？”德曼剑眉叠起，纠结地看着褚桀。
褚桀愣了两秒钟，“你红绿色盲？”拜托，一个情报局首领怎么会有这个致命的弱点，关键时刻不要开玩笑好不好！
“……”这是一个谁都不知道的秘密，包括他的父母。德曼隐藏得很好，一般行动这些东西绝对不需要他亲自把关。
但是，这次不一样。
里面的东西太重要了，如果他因为分辨不出颜色踩到了爆破点，整个联合国研究基地将会化为灰烬。
这个代价，不是他甚至是A国能够承担得起的。
他宁可让褚桀知道这个秘密。
褚桀盯着红橙黄绿青蓝紫七彩的识别点，第一次觉得这个五光十色的世界不这么友善。他拿过了定位识别器，边走边和德曼一起打开了第六扇门。
修长的手指飞速地调整着识别器上的唯二的按钮，一串串代码取代了刚才的识别图像。“我把所有颜色都以线条区分。”
“你说，我记着。”
“粗短实爆破点，粗短虚障碍物，细短实保持直行，细短……”第七扇门在褚桀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全开了。他把识别器扔给德曼，“随时保持联系。”
“我明白。”德曼绑在了自己的臂弯上。
褚桀往左，德曼往右。
德曼的路，算是比较好走的，一路上并没有需要花太多的时间去辨别方位，只需要绕开障碍物和爆破点，随时戒备隐藏的人员。
而褚桀这条路显然比德曼的要艰难得多，没走出十步，就遇到了研究基地里布置的爆破阵。即使这条路走过很多遍的褚桀，都有点冒汗……
“咔哒”一声，褚桀抬起的脚又默默地收了回去。
“别动！”粗狂又压抑的怒吼充斥着褚桀的耳膜，举着枪的手心正在不停地冒汗。他的手，因为过分的紧张在轻微地发抖……

“呵……”褚桀毫不在意，优雅地转身。他眼角微挑，选了面安全的墙壁悠闲地倚着。他的笑，七分不屑三分鄙夷。“有胆子你就开枪。”
这话挑衅意味十足，偏生那持枪者又不敢。
“死了很多……战友了吧。”褚桀的眼神轻飘飘的，像股冷风一样从人的身上扫过。“我猜猜，你是哪国的军人。E国吧，这样的枪是蓝色兵团53天前更换的新装备之一。54式E鹰，六发子弹。根据枪托的重度和你现在持枪的力度换算，你这枪里还有两发子弹。对吧？”
面前的闯入者惊愕地望着褚桀，好像见了鬼一样！怎么可能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这到底是什么人！
“你知道这里不能开枪，所以你身上一定藏有基地的地图。你瞳孔放大是惊惧过度，你非常紧张。因为，你掉队了……”
褚桀的话音刚落，一只手已经到了那人的面前，另一只手扣住了那人的手腕一招夺过了手枪。顺带，给了那人一拳……
那人左脸受到暴击，顺势就要往一边的墙上撞去。褚桀在他的肩要撞到墙壁的时候，果断一脚将人踹出了身后的那扇门！
第七扇防弹门落下，将那已经昏死过去的人隔离在了外面。
褚桀转动了下自己军装礼服上的第二粒纽扣，“噗”地一声纽扣弹了开来，里面竟然装了一枚微型消音器。
消音器轻巧地吸附在枪管上，褚桀举枪对准了一面墙上的某块砖，果断扣动扳机。子弹在空气中摩擦着打入了墙壁……
红色灯光蓦地熄灭了，爆破点已经解除。

褚桀扔了这把白抢来的枪之前，还不忘记顺走了里面的最后一颗子弹。省了他一颗子弹，多好！
褚桀走进第八扇门的时候，德曼已经到达了第十一通风口了。
流动的风声从通风口钻进德曼的耳膜，夹杂着轻微的呼吸……德曼的步子愈发小了。这是一个只剩下半口气的人，从呼吸的声波来判断，这个人最多活五分钟，绝对超不过六分钟。
然而，德曼的脚步放得再小，都没有停止前进。
别说五分钟，就是五秒钟他都不会等。
低头看了下定位识别器，这里安全……德曼伸手拉开通风口的一扇铁丝网，动作稍稍停顿。
撞入他眼帘的，是一条条撕扯下来的布料……
不好！
德曼侧身挤进了通风口，眼前的景象让他的呼吸都凝结住了。
他见惯生死，多么残暴恶心血腥的场景都见过，可是看到眼前的这一切时，他的肌肉僵硬了，每一寸骨骼都仿佛被灌入了铅水……
他无比庆幸，自己的世界里只有四种颜色。不会看起来……那么地血腥！
“上校……”
微弱的两个字透过血汽湿漉的空气，传入了德曼的耳膜。
一具从胸膛往下全部消失的尸体下面，突然伸出了一只手。这只手的掌心已经露出了森然的白骨，凝固的血浆包裹着的三根手指摇摇欲坠。
德曼眯起了眼睛……

褚桀一脚踢飞一个朝他扑上来的小猎犬，说话的时候竟然多了两分轻喘。就在一分钟前，他被一群注射了特殊药剂的小猎犬包围了。
德曼眼神一凛，低头看着识别器上不断闪烁的那个点……
“我马上到。”
褚桀的身手和德曼是不分上下的，联合国体能测评他们两人从一开始就是并驾齐驱。如果褚桀都应付得这么吃力……
德曼被战兽挑起了克制已久的战斗心志。
这些小猎犬原本都是实验品，纯种的无声斗犬，在五个月大的时候注入抑制剂，身高和体重保持在斗犬的幼齿时期。
此时，这群无声斗犬被一次次踢倒又狂奔过来张口就撕咬，完全不像是幼犬，像疯狗！而且是不知疲倦的那种。
褚桀现在想的却是——这狗真丑！
军装礼服的袖口是三颗金色纽扣锁边，纽扣上绕着一个米粒大小的金色八爪倒钩，肉眼看上去更像个装饰物，它却连着一圈透明的线。
这圈线比冰蚕丝还要有韧性，关键上面有毒。
褚桀一个压腕，透明的蚕丝几乎隐形，金色八爪钩子就飞了出去，精准地扎进了小猎犬大张的嘴里……
小猎犬疯狂地甩头，想摆脱喉咙里的倒钩。却被褚桀用力一拽，坚韧的蚕丝拖着小猎犬在空中划开一个大弧……
蚕丝和狂奔的小猎犬们激烈地碰撞着……
小猎犬们看不清这根透明的蚕丝，跑着跑着，头就滚在了地上。没了头的小猎犬还在狂奔着，脚下踏着自己或者同伴的脑袋。
被褚桀钉在另一端的小猎犬前蹄挠着光滑的墙壁，脖子后仰，用尽一切方法去挣脱嘴里的倒钩。
褚桀手腕一翻，小猎犬的身体撞在了墙壁上。倒钩上的毒和小猎犬身体里的药物发生了强烈的化学反应，棕色的皮毛外蔓延着沸腾的白色气泡。

他想不出在哪个台边，褚桀或许可以呢？
德曼想，不妨一试。
褚桀不答反问，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我们已经进来23分钟了，你觉得天使的安全系统安装好了吗？”
“大概还要十分钟。”一般现场布置安全系统，都需要半个小时。还必须是一次性成功，汉姆可以做到，也只有汉姆能做到。
“他一个人在外面行吗？”
褚桀想知道汉姆的单兵作战能力，尤其是自保能力。
“你想让黑虎进来！”德曼瞬间想到了原因，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褚桀的手被他握得开始沁汗……“是因为战兽？”
“基地为了培育这颗心脏，让心脏拥有超乎常人千倍的抗击力，创造了1000号战兽，每天提取它们的血液作为心脏的养料。这些战兽在培育的过程中出现了各种能力变异，其中变异最多的就是0912号。等等……”德曼正听着呢，褚桀动了动手腕。“不要告诉我你是怕走丢。”
没见过一直抓着人手不放的！
“……我怕你走丢。”德曼的反应也是快的，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反戈一击。
“你不仅色盲，还脸大。”
“……”那也比你音盲强。
“有本事你就一直扯着不放！”褚桀狠狠地刮了一眼过去，德曼果断松手。“鲍尔说的是华语还是德语？”

“所以说，还是华国仁慈。”杨虎语调一转，“但是，华国人不可欺。”
“……心脏被取走了。”安全密码防护是他设置的，显然是有人动过了第一层，而且还是一次性成功的。
说明，动手的是……德曼！
除了他，就只有的德曼了！
“这个系统差不多了，别弄了。”杨虎屈指敲了敲汉姆面前的帽檐，“小天使，接下来，要看你的了。追！”
“我讨厌小天使这三个字，就像我讨厌呵呵呵一样！”汉姆咬了咬后槽牙，切换了系统页面，直接锁定心脏所在坐标。“不拦着吗？”
“如果拦得住，还会被取走？”杨虎笑得让人感觉心肝脾肺都在冰上跳舞，“一直跟着，揪出幕后黑手，一网打尽。”
“万一……”汉姆压低了声音，很是忐忑。“出了意外呢？”
“我对你的追踪术，非常有把握。”杨虎话音刚落，腕上的通讯系统亮了，他心头一紧，按了接通。
“杨哥，按照路线，接应我。”
声音立即被一条路线图取代，杨虎按下门框上的凸起的按钮，墙面整个朝外打开，一排排最先进的武器陈列在他们的面前。
“你追心脏，我去接应。”杨虎快速地挑选着武器，顺手抛了两把小巧的D346手枪给汉姆。“小天使，你用这个保护好自己。”
汉姆拿着枪，正为这句小天使磨牙的时候，却不知道……
踏进门的杨虎的信号跨越了三大洲，直接到达S市的某座医院的十一楼。
“霹雳，让蝙蝠黑进尖刀的系统，追踪尖刀现在正在追的目标物。随时准备拦截，这是重要物品……”
“……心脏吗？”悦耳动听的声音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都带着几分压抑。

“嗯。”杨虎无奈地点头，他就知道要出事。这么重要的计划，怎么会没有人盯着呢！他们还是准备得少啊！
“放心，交给我。”
“嗯。”杨虎不相信汉姆，因为他感觉到了汉姆的犹豫。所以他才留了这么一手！有备无患。
第五扇门和第六扇门这段封闭的通道中间，谁能想象现在背靠背一致对敌的两个人，前一秒还在互殴。
是的，就是互殴。
褚桀到这里的时候，心脏已经不在墙壁的暗格里了。藏着心脏的保险皿还残存着血液的味道……
知道这个地方的，除了他，只有德曼。
德曼没有否认，褚桀又不是一个会忍的人。
褚桀是从来不记仇，一般有仇他当场就报了。于是，不顾自己身上的伤疤刚刚愈合了一点，他已经一个横扫腿踢了出去。
心脏到手，德曼觉得此时撕不撕破脸已经不重要了。他只要回去破解了自己设定的密码防护，就能用这个心脏让A国超越华国。
褚桀一腿扫过来的时候，他也没让着，灵巧地躲过这招的同时，双手抓住了褚桀的右胳膊，用了八分力气把人往身后甩。
不能让褚桀活着出去！就在一瞬间，德曼都被自己蓦地涌出的杀念给震慑住了，他怎么会这么想的！
这丝杀意快得根本不留痕迹，偏偏褚桀抓住了。
褚桀惜命，德曼的杀意让他冰冷的血液刹那间如沸水般翻滚了起来。这一刻，褚桀想，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1.3消失的心脏
九尺的施坦威，能弹奏出华丽的音色、起伏叠磋的音阶；
小巧的斯式琴，能吟唱出优雅的音调、层峦波折的音律。
若干年后，我们坐在音乐厅里，听着它们交织出的乐章。
你才说起，你听过最美的声音，不过那一句：
大不了，一起死。
我忘了说，我听过最美的声音，却是那一句：
蠢货！还不快走！
——德曼•戴维斯

抵背作战。
通常只有生死搭档才会选择的临阵对敌的方式。
褚桀和德曼背靠背，将自己的后方毫无保留地交给对方的时候，只是因为，他们是同一物种。
“它有弱点吗？”德曼觉得，0912战兽看他们的目光像是在打量着一顿鲜美的午餐。而0912战兽旁边的那只，则毫不掩饰它的凶残和跃跃欲试。
“它旁边的有。”
那就是说，它没有。
德曼扣着褚桀的手，五指轻轻一个并拢。褚桀便像离弦的箭一样直接朝0912攻击而去，0912似乎有些措手不及，竟然躲了一下。
就是这么一下，德曼和褚桀已经迅速地把这两只战兽隔开了。德曼与0912毫无保留地正面相对……
褚桀是创造出它们的人，也最了解它们的致命之处。德曼缠住0912，给褚桀充足的时间去解决旁边的战兽。
0912的耐性太好，它甚至比德曼冷静十倍。眼见着同伴被褚桀攻击，它却只是在半个通道里优雅地踱步。
德曼的眼睛聚焦在它的身上，被它身上的这股气势胁迫得不禁紧握住了双拳。他甚至忘记了自己腰间的伤口已经裂开……
这是一只纯种的东北白虎，碧蓝色的眼睛在踱步的时候观测八方的动态。它的眼睛落在褚桀身上的频率是最多的……
德曼却不敢放松半点，他连去看一眼褚桀现在的情况都无法做到。他必须防备这个家伙偷袭！
因此，他错过了褚桀从未展露的一门功夫。
世界上所有的情报人员的必备课程就是将其余国家的情报首领的特长摸透，褚桀就是在被摸透的这个群体里。
所有人都知道他师从连贺，展示出的外家功夫不外乎连贺的自创绝学“虚影折梅”。就是方才褚桀一招拧断一名雇佣兵脖子的功夫，快得只能看到一抹虚幻的影子……
但是，几乎没有人知道，褚桀也得到过任勋的指点。

踱步的四肢因为一个大的起跳，在空中蹦得笔直。锋利的四颗虎牙像利刃一样从上往下扎……
德曼与褚桀一个错身，果断后仰，右腿弯曲左腿绷直，上身与地面近乎平行。在0912从他身上越过的时候，左脚一个借力上踢，左脚军靴的靴头开刃的刺刀顺着0912的腹部划开了一道口子。
等德曼站定的时候，两人两首已经全部交换了站位。他的右侧前三步是断尾的战兽，褚桀与他正面相对。
德曼也看清楚了褚桀，看到了他藏蓝色军装下隐约可见的白色衬衫……他看不见的是，褚桀在躲过第二招的时候，背在身后的手已经拉开了手枪的保险。
杨虎就在门外，他必须在杨虎开门前，弄死这只战兽！
0912前右爪踩了两下地面，抖了一身的皮毛。被划开的腹部已经在这三个动作完成后，完好如初。
德曼目光凝滞了，这就是所谓的“无生死”吗？
德曼不信，他果断拔枪。
他的随身配枪全身镀金，枪托上刻有A国情报局专属图纹，枪管内置消音系统。官方名“A47帝鹰”，俗名“王者之鹰”。
王者之鹰还没有拉开保险，德曼身侧的断尾战兽却收到了0912的指示，毫无预兆地朝德曼扑了过去。
德曼的全部注意力都在0912身上，他注意到身边的危险完全是因为0912的攻击目标换成了褚桀……
“打穿耳膜！”
德曼反射性地开枪，子弹钻进身侧战兽的耳朵，带着血液从另一只耳朵里钻出。牢牢地嵌在了墙壁上……
褚桀几乎和德曼同时开枪，他的子弹直接钻进了0912的心脏。
0912心脏受创后脖子下压，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吟，它的眼睛却盯着德曼的身侧。它指挥的同伴，另一只断尾战兽奄奄一息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即将进入休克状态。
0912意识到自己已经是孤军奋战，抖了一身的白色条纹虎皮，坚硬的子弹头从它的背部弹出。
叮咚一声，子弹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第五扇门瞬间打开，杨虎还没进来，0912就蹿了出去。
“关门！”
褚桀意识到了0912的目的，它想逃出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