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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少年惊诧地抬头,看见椋木耐心地站在他面前,伸出的手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定在空中。
“走啊。”椋木又一次催促。
少年的眉眼很漂亮,漆黑如墨的眼珠里流淌着璀璨的光芒,白白净净的脸上有点淤青的痕迹,看起来很狼狈。
他偏了偏头,没有继续和椋木对视,嘴里嘟嘟囔囔:“你谁啊你。”
椋木耳朵可尖,一下子听出少年不耐烦的语气,气不打一处来。
小兔崽子,帮你你还这幅模样。
椋木退了两步,余光瞟见大胖子已经越来越近,转身。
“哎你等等。”
预料之中的话语,椋木站定,脸上显出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少年以他能跑得最快的速度奔向椋木:“我就说说而已你还真不救。”
“站住!听到没有!站住!前面两个!”老肥猪的声音几乎以光速窜近。
少年揪着椋木的衣襟:“还不快跑,再不跑命都要没了!”
朦胧的夜色下只余了两个跌跌撞撞奔跑的少年少女身影还有一个锲而不舍追逐的老肥猪身影。在灯光下闪来闪去的影子好像一场波澜壮阔的皮影戏。
拐进一个巷子,看见老肥猪跑远,暗处躲在皮箱后的俩人才松了一口气,慢慢呼吸回之前的频率。
“你是谁?”
“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才对吧。”
“咳....”椋木清了清嗓子,“高二十三班的顾椋木。”
“尖子班啊。”黑暗中少年挑了挑眉,椋木虽然视力不好,可还是感知得清清楚楚。
倏尔,天空中砸下一滴雨滴,不偏不倚正中椋木鼻尖。
“下雨了。”
话音刚落,突然一阵北风吹来,一片乌云从北部天边急涌过来,还拌着一道道闪电,一阵阵雷声。刹那间,狂风大作,乌云布满了天空,紧接着豆大的雨点从天空中打落下来,又是一个霹雳,震耳欲聋。一霎间雨点连成了线,哗的一声,大雨就像塌了天似的铺天盖地从天空中倾斜下来。
毫无防备的俩人几秒钟后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快要被淋湿的事实。
雨水顺着椋木的脸庞往下滴,少年麻利地脱下自己的校服,趁着还没有太湿,罩在椋木身上,自己只穿了一件短袖,光滑细腻的手臂比少女的手臂还好看。只是那几道淤青显得不是特别应景。
雨水如瀑布,铺天盖地地倾泻而来,令人想起唐人笔下一串又一串关于寂寞的诗句。整个世界被水的灰冷色湮没,连巷子边的烧烤摊也像早有准备似的收去了昏昏暗暗的黄色灯光,只有远处的钟楼在大雨里发出不明确的声音。
“叮——叮——叮——”
少年抬头看了看钟,霓虹隐隐约约显出颜色,已经八点了。
“我回家了,你也快回去吧,这个点家里人该担心了。”等椋木回味过这句话,却发现他人已经冲进暮色里。
“喂!你的衣服!”椋木扯着嗓子大喊。
“谢谢你救了我,衣服你先穿着,别淋感冒了。”声音越来越小。
“那我怎么知道该怎么还给你啊——”
“高三九班——夏晓辰——”
声音戛然而止,少年的身影仿佛也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
椋木低头,身上暖暖的,那个叫做夏晓辰男孩的衣服还微微带着烟草的气息,不呛鼻还很好闻。
夜色浓墨重彩地画上一笔,椋木加紧脚步赶快回家去。
城里拥堵的路,挤着忙于生计的人,他们着各色雨衣的身影,在凉凉的雨里,像一粒粒找不到位置的棋。灰色建筑屋顶上,呆立着几只流浪的鸽,满腹的心事,在雨里显得更加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