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海(上)
.
.
落叶🍂。
.
徐佳莹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把手中的银杏叶子夹进笔记本的某一页。说来也算缘分,她在台北本不常见银杏,而这里的路上却有很多,偶尔一两片叶子落入她行驶的车子里。
不偏不倚。
.
她埋下头记日记。
.
“我曾一本书中看过一个安徒生写的童话。
好久好久以前,有一个学者,他离开自己寒冷的北国故乡,去到一个南方的热带国度。在那里,他丢失了自己的影子,他感到伤心而沮丧,但没过多久,他脚底下又长出了一个新的影子,回到了自己的家乡。
过了几年以后,写着因为总写些关于真善美的无法吸引读者的文章而被遗弃,当他病倒了以后,几年前他丢失的已经生涯成功的影子回来找他潦倒的主人,影子向学者提出交换身份的要求,学者答应了。后来啊,变成人形的影子爱上了一个外国公主,在他与公主结婚的前夕,他向学者提出要永远的交换身份。学者拒绝了这种欺骗公主和国王的行为,影子就利用公主的权力杀死了学者,并且完全取代了他。
村上春树说,这是一个黑暗又绝望的故事。
而当初我看见这故事的结局,心里一阵遗憾和唏嘘。我知道我在期待什么,我期待学者做为正义化身,义无反顾的冲出来揭露出影子的真实身份,让一切回到正轨。
但是现在似乎明白,光阴的故事,总有些事情是我们无法改变,无法圆满。
无法自圆其说。
如果我说,我喜欢一个人。这句话也许会让好多人惊讶,而他们真正想知道的却是,后来呢,你们有没有在一起。
如果我说我们在一起了,然后吵架然后分开然后再不相见,或者是后来我表白了,对方拒绝了我,我们反目成仇最后冰释前嫌各自幸福了。还有很多种可能。
当然这是我瞎编的。
我的故事里面没有那么多的后来。
我也许只能选择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静静的回想我们相遇时的天气是否也是这样的好。
那一种感觉叫做美丽的遗憾。
哪有那么多后来。”
.
徐佳莹悄悄从自己的混沌思绪抽身离开。
走到自己凝望的窗户边。
.
上海秋天的傍晚。
四周亮起缤纷的霓虹,滚动的荧幕不知播放着谁的广告,游客减少了许多。
深秋的傍晚,已经有些冷了。
.
黄浦江上的水,滔滔不绝。
.
.
回到台北已有好几日。
灯光下的男女,无意中道尽心事。
.
“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她慌乱的躲避他的视线,那种真挚而温暖的目光,会让自己难受。
“你不用,那么着急回答我的,你可以再考虑。”奇怪的音调,有种莫名的喜感,但徐佳莹并不想笑。
“不需要了,对不起,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黄致列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她离去时潇洒的背影,不知是在消化刚才的对话还是在思考着什么。
“就当我没说过吧。”他原本试想过许多种可能,现在的情况也被他算了进去。他很久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即使是被拒绝,也早已想好了应对的方法。不过是,意料之中罢了。
却意料之外的难过。
朋友从餐厅的包间里出来:“怎么了,拉拉呢?”
“没事,她走了。”
......
.
第二天的清晨,冷空气的侵袭使温度又降低。
心烦。
昨晚发生的事情一直在她眼前循环,还有他温和的眉眼。恍惚得好像一场梦境。
停下手中翻书的动作,屋子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弟宝在玩弄着小玩偶的沙沙声。
无端生出的孤独。
她记起今天他将要离开。
她匆忙的没有戴围巾就出门了,头发梳着最简单的丸子头,在寒风中没有围巾和长发遮蔽的她感到冷。
她看见不远处跑过来的熟悉身影,牵扯着自己的心脏。
对不起。
“sorry我来晚了。”奔跑过后的他头发有些凌乱,“昨天的事情,我不对,我道歉。”
“能不能最后,给我一个拥抱。”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毕竟我们这么没有缘分。
他抱住她柔软的身躯,以一个朋友之间的拥抱,“以后,我不会再来烦你了。”
无奈的笑。
.
他走了。她不再感到冷。
.
.
头顶飞过的飞机让她忍不住抬头看了好一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