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曲——十里血染江湖乱
自那日苏凉君等人于炎赖渊一别,以过去三四月。就在这三四月里,可发生了几桩大事。比如说,寒冰门与犹释阁一战,就在今日。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岑夫子,丹邱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京城繁华细雨,就在得了寒冰门与犹释阁一战定雌雄的消息一夜消逝。
漫漫春雨滴答滴答地拍打着小有青苔的路面尘灰,大有春意呼之欲出的感觉。到凭添了一抹凉意沁入心田,抓紧了那一丝捉摸不透的荒凉与忧愁。
陌巷,羊肠小路忽忽悠悠地向前攀延,很深很深。
忽然前方凌厉的剑光一闪,映地清晨的静谧分外肃杀。
“寒冰门,犹释阁。
琵琶响,江湖乱。”
这是民间流传至久的顺口溜,也正好映了这景。
说来也就那么一回事,不过就是争夺“武林至尊”地头衔罢了。
“九江霸王‘寒冰门’”系武林第三派,而犹释阁坐落京城,也就代表了他们是天子脚下,武林王者。若想征服武林,两派一战,必不可少。
家家户户地门窗紧闭,偶然几个大胆的悄悄扒开门缝盯着外面的惨境。
随着乌鸦的怪鸣与腾空的声音,刀起, 头落,血溅,一气呵成。由心头是深深地凉到了脚指。
惨叫此起彼伏,随即见了长青阁先头一人身影一动,两方人马迅速汇聚互相砍杀,悲剧越演越是烈。
江湖,注定是血染成的。
王者,注定是踩着脚下越积越多的尸体步步而上的。
江湖没有强者,只有弱者。在这些无尽的弱者中,所谓的强者慢慢繁衍,其实不过是弱者中的领头罢了。
所以,有一个人,也是弱者中的强者,他无惧。
亦无忧。
他与身俱来的安乐命,他不怕死,更没有忧愁。
无忧亦无怖。
那人,无名无姓,武功却是江湖首屈一指,嗜酒如命,也经常高声朗诵唐代诗仙李太白的“将进酒”,故也得名——将进酒。
众人在撕杀中,也不禁感慨: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有人,便如是念了出来,那声音丰润如玉,带着震魄惊心的霸气和闲意。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两队人马皆是停止挥刀舞剑,紧盯着眼前的过桥人。
来人满身污垢,披头散发,衣裳凌乱破旧。却那手中的葫芦酒壶干净的很。
爱酒胜过命的人,自然如此。酒壶便是躯壳,酒便是灵魂。
“是他?”对了,正是将进酒!
一时间,众说纷纭,竟一时忘了眼前敌,转而猜测,将进酒为何而来?若不是想他们两派之人打了个你死我活地来坐收鱼翁之利,或者,纯粹是路过?
将进酒无事人一般,喝了一口酒,环视众人,突然朗声大笑:“对了,对了。我便是路过的。你们可继续呀?!”
众人面面相觑,竟让他窥了心去。
“在下可没闲功夫窥视众位的心,你们想的不就全摆脸上了吗?”又是一阵大笑,忽地。一风起,风止。那人,也不见了。只留笑声依旧绕耳不绝。
寒冰门与犹释阁之战,因为将进酒的缘故也便暂时休战了。
隔日晨。犹释阁之主幸村精市早早的下了客栈二楼,他听丸井说,这里的酒菜好吃的很,尝尝鲜也不错。
落坐后,其余两人,也就是副主真田弦一郎,军师柳莲二也纷纷而至。
“主上,清晨吃辣的?恐怕没这说法罢。”柳见一桌子的辣味,打趣道。
而真田剑眉紧拧,一脸不满地看着吃的欢的幸村。
“不错啊。偶尔破破常规。”幸村笑然,夹了身前的辣子鸡丁放置柳的碗里。
莲二一阵窘迫,瞥了一眼真田,埋头吃了起来。
“弦一郎怎么不吃?”幸村照样也夹了一菜放到真田的碗里。
真田无语。若不吃怕是拂了他的面子,若吃了不就表示他放任幸村日后的无理举动吗?!
莲二埋头大吃的同时还不时偷偷瞟向真田的苦瓜脸,最后终于忍不住笑,颤抖着握着拳,青筋爆跳。真是笑死他了。
也真是气死真田了。
幸村闹够了,话锋一转:“昨天那事,你们怎么看?”
真田与柳肃然,接着真田接洽:“将进酒,绝不是路过这么简单。”
“想也是。不过昨天我们两方见着他的窘样,传出去,还真要窘了。”柳接口。
真田脸又是一黑。
幸村眯起双眼,精光过他眸子又一闪。他端起茶杯,杯盖匀着杯口,雍容闲雅:“魄力。”
“嗯?跟我想的一样,将进酒身上散发的魄力震撼着在场的人停下拿刀的手,怔怔地被他吸引。不管他为何而来,又怎样凭空消失,对我们,对寒冰门的手冢、不二,皆是一道星芒。必须要注意他。”柳缓缓而道,话中的力度与严肃感却是强的可怕。
“莲二。”幸村轻唤。
“嗯?”
“你——也怪可怕的。”随即幸村一改清淡婉转的模样,恶作剧成功的孩子一般调皮的眨了眨眼睛,走向客栈的外面,搁下一句话:“我吃饱了去逛逛。”
“呃。真田,幸村其实也很担心吧?!”
“嗯。他一向不喜欢表达自己的心。”
“逛逛,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