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特地穿上了十四岁生日时姨妈从美国寄来的淡蓝色雪纺纱长裙,将头发编成法式辫子,努力提高自己天生就中等偏下的姿色。他来了。从道路的另一头远远地走过来,掌心上托着一个篮球。看着他慢慢走进,她的心跳越来越快,血液加速,她的耳膜被震颤着,咚咚咚。终于看到他走到面前。她鼓起勇气,跨出一步,将手中的盒子递出去——可是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心跳声占据着她的整个大脑。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四肢不听使唤,早已瘫软无力。她麻木地站在他面前,手保持着伸出去的姿势,大脑一片空白。张口结舌。他困惑地抬起头,从上到下将她扫视一遍,目光在她手中的盒子上停留了片刻。然后他说:“同学,我快迟到了,让一下可以么?”她麻木地点头,退到一边,看着他微笑着说了声谢谢,然后走远。他的身影消失成一个小点的时候,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她搞砸了。砸得很彻底。她旷掉了前两节课,飞奔上学校的天台。她看着手中的盒子,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然后她拿出那些沥尽心血的巧克力,慢慢地把它们掰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巧克力在手指的温度下渐渐融化,在手上留下黑色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