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方才的耽搁，他们出发之时，太阳已经落下山去，只有一点银白月光为他们照亮山路。陵越忍住在前头开路的冲动，让自己听话地跟在欧阳少恭身边，与他并肩而行。两人在山间跋涉了两刻钟，很快就寻到了悬崖边的那棵老树。
榣山素来丰饶，即便是冬季也不会少了过冬的食物，所以野猴们每年藏起的果子总会被遗忘，就成了猴儿酒。往年它们藏果子的老树都在山里，虽然寻起来费劲一些，但欧阳少恭自己多花些功夫也总能弄到手。今年却是不然，猴儿们藏果子的老树长在悬崖边上，又向外长歪了许多。若是要取酒，不仅需得轻功身法了得，还要臂力强劲，否则极易摔下悬崖去。也是因为如此，陵越才不放心他独自前往。
“要不要找个藤蔓给你系在腰上？”看陵越脱了裘袄，提着两只酒壶就要上树，欧阳少恭又劝到。
“别担心，一炷香的功夫，我就能下来。”他话音一落，整个人也腾身而起，轻巧地落在了树干上。欧阳少恭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到老树中段的树洞处，整个身子凌空而立，紧张得再也不敢多说一句，就怕让他分心。
好在陵越虽然身上还有些病后的沉重，但应对这情况也是足够，一炷香后，他就提着满满两坛猴儿酿站在了欧阳少恭面前。他也不说话，只是将两坛佳酿送到欧阳少恭面前，以事实证明自己已经全然无恙。欧阳少恭看他含而不露的一丝得意，也是忍不住一笑，催促他：“快走吧，一会儿就要错过时辰了。”
他一说着急，陵越当即一手揽着他，一手拎着酒坛，飞快地在山径上奔跑起来。两个人难得幼稚地闹了一路，等到了山顶崖边，月亮也已经爬到了半山。欧阳少恭取过一坛佳酿，将酒液小心地浇灌在山顶悬崖边一株一尺多高的绿株上。溶溶月色之下，琥珀色的佳酿一滴一滴打在嫩绿的叶片上，一点一点将颜色变换。等到整株艼芅草变得晶莹剔透，叶片中就有一个小小的花苞缓缓地冒出头来。那像是由猴儿酿化身的花苞，在月色下也泛出了晶亮的光辉，美丽得不可方物。
陵越第一次看到这样奇异的景象，很是惊叹，他闻着那若有若无的百果之香，问道：“还要等上多久？”
“子时一过，就能采摘了。”看着那花苞完好地冒了出来，欧阳少恭也是松了口气，与陵越一同盘坐在地上。事到如今，只需要耐心等待即可了。眼下还差一些才到亥时，等到子时过去，那就是整整两个时辰。陵越看他面上已经泛出倦意，便劝他：“歇一会儿吧，我替你守着。”
欧阳少恭摇头推拒：“你还病着，我来守吧。”
“有你的妙手良方，早就好了。”陵越伸手将他按在胸膛上，让他靠着自己的肩头休息，“我白日里在床上躺了一天，现在可是睡不着。你为我忙里忙外了整日，哪里还能熬得住。”
欧阳少恭还想挣扎，又被陵越威胁着要将他带下山去，这才安分地枕着他的肩窝，慢慢地平缓了鼻息。
眼见着欧阳少恭已经睡熟，陵越展开雪白的裘袄裹住彼此，再小心地将他揽入怀中，把山风夜露全部拒之于外。他就着天边的圆月数着欧阳少恭轻浅的呼吸，静静等待着花开那一刻。
-竹春行·完-
榣山素来丰饶，即便是冬季也不会少了过冬的食物，所以野猴们每年藏起的果子总会被遗忘，就成了猴儿酒。往年它们藏果子的老树都在山里，虽然寻起来费劲一些，但欧阳少恭自己多花些功夫也总能弄到手。今年却是不然，猴儿们藏果子的老树长在悬崖边上，又向外长歪了许多。若是要取酒，不仅需得轻功身法了得，还要臂力强劲，否则极易摔下悬崖去。也是因为如此，陵越才不放心他独自前往。
“要不要找个藤蔓给你系在腰上？”看陵越脱了裘袄，提着两只酒壶就要上树，欧阳少恭又劝到。
“别担心，一炷香的功夫，我就能下来。”他话音一落，整个人也腾身而起，轻巧地落在了树干上。欧阳少恭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到老树中段的树洞处，整个身子凌空而立，紧张得再也不敢多说一句，就怕让他分心。
好在陵越虽然身上还有些病后的沉重，但应对这情况也是足够，一炷香后，他就提着满满两坛猴儿酿站在了欧阳少恭面前。他也不说话，只是将两坛佳酿送到欧阳少恭面前，以事实证明自己已经全然无恙。欧阳少恭看他含而不露的一丝得意，也是忍不住一笑，催促他：“快走吧，一会儿就要错过时辰了。”
他一说着急，陵越当即一手揽着他，一手拎着酒坛，飞快地在山径上奔跑起来。两个人难得幼稚地闹了一路，等到了山顶崖边，月亮也已经爬到了半山。欧阳少恭取过一坛佳酿，将酒液小心地浇灌在山顶悬崖边一株一尺多高的绿株上。溶溶月色之下，琥珀色的佳酿一滴一滴打在嫩绿的叶片上，一点一点将颜色变换。等到整株艼芅草变得晶莹剔透，叶片中就有一个小小的花苞缓缓地冒出头来。那像是由猴儿酿化身的花苞，在月色下也泛出了晶亮的光辉，美丽得不可方物。
陵越第一次看到这样奇异的景象，很是惊叹，他闻着那若有若无的百果之香，问道：“还要等上多久？”
“子时一过，就能采摘了。”看着那花苞完好地冒了出来，欧阳少恭也是松了口气，与陵越一同盘坐在地上。事到如今，只需要耐心等待即可了。眼下还差一些才到亥时，等到子时过去，那就是整整两个时辰。陵越看他面上已经泛出倦意，便劝他：“歇一会儿吧，我替你守着。”
欧阳少恭摇头推拒：“你还病着，我来守吧。”
“有你的妙手良方，早就好了。”陵越伸手将他按在胸膛上，让他靠着自己的肩头休息，“我白日里在床上躺了一天，现在可是睡不着。你为我忙里忙外了整日，哪里还能熬得住。”
欧阳少恭还想挣扎，又被陵越威胁着要将他带下山去，这才安分地枕着他的肩窝，慢慢地平缓了鼻息。
眼见着欧阳少恭已经睡熟，陵越展开雪白的裘袄裹住彼此，再小心地将他揽入怀中，把山风夜露全部拒之于外。他就着天边的圆月数着欧阳少恭轻浅的呼吸，静静等待着花开那一刻。
-竹春行·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