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是醒了过来,可还是觉得精神有些不济,说了几句话,不由又是昏昏沉沉的。他刚才说的话,她只听了个大概,眼看又要昏睡过去。他却是心下发急,担心她一睡不醒,因而喊着她的名字,“南思,楚南思,先别急着睡,过一会儿天亮了再睡好不好?”她微阖着眼睛,小声嘀咕道:“好困……”
“先别睡,你都睡了这么久了,等一会儿天亮了再睡。”
“好困,不想等……”她只觉得眼前一片迷蒙,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听见他说话的声音。
“等天亮看了日出再睡,你还没见过日出吧?”他半是劝告,半是诱导。
“不想看……”眼前的迷蒙之感越发强烈,她下意识地拒绝着那人的话。
“日出很美的,若是错过了,就该后悔了。”他仍是坚持。
“好”她低低地应了一声,意识却是越发模糊。
见她答应了,欧阳克略松了口气,又怕她睡过去,所以时不时地和她说几句话。直至拖到卯时过半,天已大亮,他才放下心来。
“天亮了吗?”南思半倚在他的怀里,低声问道。
“嗯,亮了”他语调平静。
“那就好……”说完这句,就沉沉睡去。
他伸手试了她的脉搏,虽然仍是较弱,但和昨天相比,已然强了不少。之所以不让她立即睡下,除了怕她醒不过来之外,也是因为黎明时分病情最易加重,许多垂危的病人都是在黎明前后去世的,所以才半是强迫、半是引诱地让她撑到了现在。不管怎样,总算是熬过这一关了。
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不知该惋惜还是该庆幸――她能醒来自是好事,只怕她往后的身体会大不如前。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俯身,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好在,她终究还是醒过来了。
等她再次醒来,已经是正午时分了,迷茫地睁开眼睛,看见欧阳克正站在窗户旁边,似是对着窗外的景物出神。她本想挣扎起身,谁知胸口的闷痛一下提醒了她,只好慢慢地坐起,倚在床边的柱子上,却又止不住咳嗽起来。
窗边的人这才回过神来,几步走到床前,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把水递给她。
“我睡了多久?”她不似昨晚,神志已然清醒了许多。
“前前后后差不多七、八个时辰”而让他提心吊胆的时间远不止这些。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八月十五的午时”他淡淡说道。
“他们比武的结果如何?”她恍然想起这件事来。
“不知道”他摇了摇头。
“那杨康和你叔父去哪里了?”她继续问道。
“也不知道”他再次摇头。
“那你……”她有心想要继续问下去,却被那人打断,“你觉得我有心情去管那些事吗?”她闻言一怔,当即明白过来。正不知如何是好,无意间瞥见他还穿着昨天那件弄脏的衣服,因而岔开话题道:“你怎么还没换衣服?”
“一时忘了”从昨天到现在他哪里有时间顾及那些,现在见她醒来,心头的大石才算彻底放下。“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好多了”她回答道。若是忽略了胸口处隐隐的痛感,她的确没有说谎。
显然是不相信她的话,心脉受损可不是小事,怎么能像她说的那样若无其事?一会儿还是他亲自问过大夫才行。
“饿了吧?我让人把准备些吃的。”
“不饿”她轻轻摇了摇头,反倒觉得满口都是淡淡的血腥味,莫名地反胃。即便是她再不懂医理,也知道昨天的那一掌,多半是伤到了肺部,否则她现在也不会每次呼吸都伴着隐隐的痛感。
微微皱了眉,道:“好歹吃一点,总不能什么都不吃。”
她默默点头,算是答应了。倒不是被他说动了,只是想起他从昨天到现在定然也是什么都没吃,所以才假装答应,实际不过是应付了几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