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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洋钟、古灯、黄花梨木的太师椅…一个个瞧去，愈觉无趣，甫要拾阶上楼，身后，有声来阻】
“这位贵客，后院、楼上都是不能去的。”
【循着声，侧眸瞧，但见小厮恭顺地低着头，双手于前，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不比都善府中，只消主子势大，说什么，做什么，对着谁…连奴才都有底气。】
【兰指柔若无骨地搭在栏上，也不退步下阶，眉一挑，僵持间，予他一句】前厅左不过那些，有什么可看的？

【京中古玩，要数博古轩的最全，可大多却又不肯向外售卖，只作展览之用，好容易看上一个，却被告之是非卖品，正觉扫兴，忽而听一侧有动静，遂移步而去。】
【走得近了，声儿也听清了，见她与小厮二人相对，再接上她这番话，大抵也猜出了一二，见小厮是不敢顶撞了客人，却又坚持不让她上阁楼去，遂扬笑，上前笑趣她道】
那你这样为难他，又有什么趣儿？

【小厮支吾，半天蹦不出一个字儿，阶下，云雀伸臂，挡在身前，他就更不敢近前，何况，要上楼的又是他口中的“贵客”。难得的，也未径自上楼，颇有耐心地等着他给我一个说辞，一个缘由，或该说，好整以暇。】
【两厢无话时，却有笑语来，阶角低矮，挡于眼前，是以，声先至，未见人，可不需瞧见人，就已知是谁】
我原先同鱼为难，你说无趣，如今，我同人为难，你又说无趣。
【兰指一伸，俏生生地往黑漆漆的楼上一比，笑道】我想去楼上看看掌柜私藏的珍奇，这，算不算有趣？

【小厮的为难，尽数摆在了脸上，是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也算是他倒霉，偏今儿碰上了临君。】
自然算是有趣。【先颔首应了，又玉指指向小厮，话锋一转】可你总得逮着了掌柜才成呀，逮着他做什么呢？
【看向拦在楼下的云雀，一忖，便拿她来作例子】就像我若去云梦借书，你不在，我逮着云雀，逼着她，非让她把书给我，难道就有用了？她说的就作数了？

【徐话间，也未有下阶回厅的打算，因立于阶上，比小厮，比她都高出些许，是以，颔着首，低着眸，居高临下似地同她说着话】
我若在，未必会把书借给你，可我若不在，独云雀在，你强取，她也是不敢拦的。
【她向来有一箩筐的歪理，驳了这个，眨眼间，必有另一个抛来，既说理无用，不妨相诱。】
【兰指轻敲着檀木栏，一下下的，极明快，正和着眼下大佳的心情】老太太寿辰将近，这前厅摆的，都平平无奇，不如，一起？

【闻言，知方才一话说不动她，于是试一试那激将法】
这么说来，你不会是怕你说服不了掌柜的，怕他不给你几分薄面，这才特意趁着掌柜不在，为难个小厮，强要去楼上一看？
【她欲拉我下水，可我哪能轻易就范，挑眉道】可逼得他让我们上去瞧又如何呢？既是掌柜私藏的，必然是你出再高价，他们也不敢卖给你的，你总不能，还强抢了走吧？

【她前一句话，徐徐道出，是激，是刺，而我却并未放在心上，待她道罢最末一句，才道】
前一句，对我可没用。不过，【一点螓首，笑续道】你这后一句倒是没错的。
【明眸一转，正定在小厮身上，再一扬下颌，遥遥点对着灵章，矜声道】还不快谢谢这位贵客，否则，你掌柜回来，定是要罚你的。
【款下阶，慢行去，至她身侧才盈盈而停，再朱唇一挑，笑盈盈地抛予她一句问】你可想好老太太寿辰时，要送什么了？

谢倒不必了，既是只能看，不能拿到手的，你最后定也觉得无趣，不会强逼着他让你上楼去的。【见她松口，也肯从楼上下来，小厮这才松了一大口气。】
【与她并肩，往正厅而去，她询来，我只摇首应着】还没呢，这些年，几房人可真把各种各样的礼物都送了个遍，叫我是左思右想也没个主意，总觉着都是送过的。
【偏首望她】那你呢？

【阖府中，上上下下十几人，无论小姐、少爷，或是我们做儿媳的，每逢老太太寿辰，自要送礼，灵芝、燕窝、字画…这些年来，老太太什么没收到过？又因老大加封，维清、参梦二人金銮摘桂，都善势愈大，欲结交的，不少，送礼的，自然也不少，老太太又什么没瞧过？】
【她说还未，让我低眉一笑，莞尔道】巧了，咱俩难得不谋而合，我也未想好。
【稍一顿，才徐徐与她道得关窍】如太名贵的，老太太必说俗，如是太便宜，太常见的，老太太也未必会予一个正眼。又要新意，又要心意，真是难办。

【听她言玉佛坠子，早闻请佛事，春山轻一皱，倒也替她觉得难办。片刻后，眉才舒，眸愈明，有了主意】
既要请佛，倒不如送一幅观音画，到时，佛像立于前，画挂于后，老太太瞧着也必定欢喜。
【闻得观音画，小厮机灵，忙将各色名家的画卷捧了出来，再启盒，开轴，均摊在柜上，予我二人一观。】
【一幅幅瞧去，或嫌观音面相不够慈善，或嫌莲瓣太杂，如是，挑了许久，却未有心仪，于是，与灵章商议后，齐往荣宝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