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青小燕当晚就非常麻溜地卷了铺盖去睡客房，把自己的房间完全留给了程雪翔。
把院子里的柴都劈好了，程雪翔收了剑准备去休息，发现老板站在暗处愣愣地看着他，看样子时间还不短了。
“你用影刃来劈柴？”他似乎是难以置信。
“你知道这把剑的名字？”程雪翔从他的话语里感觉出来，这个人，似乎认识他的武器。
“影刃是名剑，怎么会不认识。不过这种东西在你手里真是浪费了。”大概是准备就寝了，老板的头发低低地束成一束在身后，他朝程雪翔走过来，发丝落下挡住了大半张脸，程雪翔发觉如果不是那条横穿了他整张脸的疤痕，老板长得应当还不错。
“物尽其用而已，”程雪翔的手指抚过影刃的剑身，像在抚摸最亲密的恋人，“我孑然一身，醒过来的那一刻身边就只有这把剑，我还用它杀过鱼呢。”
他的动作被老板尽收眼底，老板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若是不能物尽其用，名剑跟废铁也无差别，你……”
他顿了顿，看程雪翔一脸“愿闻其详”的样子，又继续说——“你也一样，要是不能物尽其用跟废人有什么区别。你，今后还要负责给我暖床。”
暖床，富贵人家嫌天寒地冻睡不好会命家丁或丫鬟给其暖床。程雪翔没想到离中原那么远的苗疆也会兴这种作风，心情略复杂。
他竟然沦落到给别人暖床的地步了。
当他醒悟过来时，他已经躺在了老板床上，而老板坐在暗处一杯一杯地给自己倒酒。
他是在介意自己脸上的疤痕吗？看他一人独酌背影落寞，程雪翔心里又生出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他孑然一身行走于世，所到之处皆是他乡，不知故乡何在，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停歇。
“你有心事？”程雪翔问。
老板连头都没有回，“心事？那不过是庸人自扰而已，本……本掌柜可不是庸人。”
算了，跟这种人有什么好讲的呢？自己是魔怔了吗还以为他在为自己容貌上的缺憾而暗自神伤。
老板房间里的燃着香气似花木清新的香，程雪翔嗅着那味道，隐隐有了睡意。
多日紧绷的神经放松开来，人就似乎特别容易困倦。程雪翔迷迷糊糊地想着明天早上还要早起去砍柴，把水缸里的水给挑满，给青小燕和老板做早饭，还要挨个去问住店的客官们吃什么再给他们送过去……
老板听身后呼吸声渐渐变得沉重平稳，起身走到床前，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掖好了被角。
青小燕还没有睡，他似乎早就料到了老板会来找他，点了灯挑着灯芯玩。
“来了？”
他抬头看了看老板，脸上浮现惊讶之色，“你这个样子……不怕被人看到？”
“你要是连那些人都防不了青狼也不会叫你过来了，是吧，青静。”
被叫到真名的青静点点头，“听青小燕这个名字习惯了，突然听到青静这两个字还有点不太习惯。”
“那青静，这块玉佩，你作何解释？天一教少主青静，代号游隼，你教中上下无人不知，为何这块玉佩会出现在程雪翔身上？”
青静脸上惯有的笑容收敛了下去，“事情原本按照预定进行得好好的，但是，你恐怕没有想到的是，程叔叔他……对你并非无感。”
想起那件事还是面对着一个小辈被这样提起，司空月又恼又羞，碍于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忍住了。
可他的隐忍在青静看来又变成了另外的一番含义，“虽然那一夜你们过的不太愉快，可是一夜夫妻……”
“闭嘴！”司空月索性合了眼不去看那张跟青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少年的脸，在心里扇了他几百个耳光。
“我们的疏忽，就是猜错了他的心。”

（四）
“那天早上传信给他说武林盟出事的人是你，而中途他又折返了回来，一定是有人告诉他苗疆要出大事了，他救人心切才中了埋伏。”
谁在加害程雪翔呢？这目标太大了，程雪翔行走江湖多年哪里能不留下几个欲杀他而后快的仇家，假若没有仇那目标就更大，多少人不服气程雪翔为武林盟主，认为他身后有袁康寿才能当上武林盟主。不管何时何地都一样，只要圈子一旦形成，就断没有清白的道理。
为了欲望，为了仇恨，要害一个与己无关的人那太容易了。
“你可还记得楚飞扬有一只小黄鸟？用来追踪别人行踪百发百中。”
司空月突然问。
青静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比起青狼年轻时也不遑多让，听到司空月这样问，青静的脸上渐渐浮起了笑容。“看来，还是要去一趟朗月山才行。”
青小燕第二天就卷铺盖跑路了，走得干净利落连招呼都没打，见程雪翔四下张望，司空月把斧头丢在脚下，斧头的重量把刚下过雨而松软的地面砸出了一个坑。
“以后别拿你的影刃来劈柴了，你的剑还有更重要的用处。”
程雪翔拿起斧头，掂了掂，这样的重量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只是他有些疑惑，“你特地买给我的？”
这老板看起来视财如命怎么会舍得破费去给他买斧头？
不知道自己在程雪翔心里是个什么形象的司空月有点得意，“我特地去挑选的，不错吧？”
“我的剑更重要的作用是什么？”程雪翔问。
“别忘了你还是我的保镖。
原来是保护雇主，程雪翔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般，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杀生还是护生对他来说实在是一件太容易选择的事情，不管前事他还能否记得，一个人心性如何总不会有太大偏差。
近来这方圆百里都不算太平，客栈鲜有人住宿，司空月也懒得待在前面，程雪翔劈柴他就帮忙拾掇柴垛，程雪翔要给客人做早饭他就帮忙往灶里添火，程雪翔扫地他就抱着胳膊在一边指挥。
他们不是刚刚见面一天的雇主和仆人，而是相识多年的好朋友。
程雪翔看司空月悠闲自在的样子，这样的想法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终于，他把斧头一丢，听闻声响的司空月一惊，直接站了起来，“怎么了？有什么人来了吗？”
“没有……我觉得……”
“觉得什么？”
司空月没有放松警惕，继续往四周看，确定没有异样后视线才回到程雪翔身上。“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程雪翔说得十分坦诚，司空月却不能不多想。
一个头部受过创伤导致记忆残缺的人他能指望程雪翔记得他？别傻了，说不定他连幼时认识的君书影都不记得了。司空月抱着这样的想法，问：“我院子里种有一种花，名为君影草，你做好了活别忘记给花浇水。”
美丽纯洁的君影草，是否跟他记忆里那个纯净秀丽的君书影一样，他不得而知。但是，此刻的程雪翔用一种直白简单的方式问他我们是不是见过，他心里并不是没有波澜。
没有波澜才怪，心里的波浪都快掀起滔天大浪了。
可是骄傲如司空月，怎么能让他看出来呢？
所以他走开了，带着一脸愉悦欢快的表情，像一只偷吃到了鸡的大狐狸。

（六）
这个冬天的第一场大雪，降落在小雪之后的第五天，那天早上，月来客栈的两个客人无故暴毙，与他们一同前来的蓝雀公子无声无息地离开。
雪地里没有留下一个脚印，程雪翔猜说不定他是趁夜里悄悄走的。
司空月很伤感的样子，坐在桌前一杯又一杯地喝酒。
“以后我这个店，可就彻底成了黑店。”
“无论成什么店，工钱还是得照付。”
蓝雀此行不过是为了确认一件事，确认好了自然就离开了，下毒的人是故意的。故意在他们的香囊里掺杂毒药，又让他们在中毒后无声无息地死去，当程雪翔触碰到那已经冰冷的身体时，几乎是止不住地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阿雪，”司空月不再叫他小雪，“你第一次杀人的感觉如何？”
“很绝望。”
他记起的不是第一次杀人的经历，而是那天江边追杀他的蓝衣少年的眼神，心一点点的冷却下来。
年少到年长，无论杀多少人都会有人告诉你，这是值得的，为了未来的平安祥和，这点牺牲不算什么。那不过是眼旁观的局外人给自己找的借口。
如果被杀的人是你的至亲至爱，你是否还会觉得这点牺牲是值得的？
他对司空月一向诚实，他的诚实让司空月的心里升起了一种沉重的负罪感。
“如果那天你没有回来，该多好，继续当你的武林盟主不好吗，从此我们各走各的路，天涯海角，永不相见。”
司空月下毒很有一手，救人更加不逊于高放，他对自己的治疗手段很有信心，对程雪翔的种种表现更有信心。从第一天进来他就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应，别人感觉不到，可他是阿月。恋慕程雪翔多时的司空月。
“你确实是个很麻烦的人，”程雪翔有些迟疑，“我也是个总爱惹麻烦的人。”
司空月的香囊没有毒，而香囊只经过了他和程雪翔的手，程雪翔也不会给人下毒。
而如今那两个人却死了。
大雪纷纷扬扬，风刮得人脸上生疼，司空月的容貌有着苗疆男子特有的清丽俊秀，因为身居高位养尊处优脾气一直算不上太好，所以他喜欢温柔善解人意的人，而他又讨厌过于圆滑曲意奉承的人，因此朋友也不多。
喜欢程雪翔的初衷是因为他的温和善良，一旦喜欢上了，那些理由也就成了点缀。
“我很高兴，你不怕麻烦。”司空月从长长的披风里拿出自己的鞭子。
“如果有时间，你可以教教我。”
程雪翔从刀鞘里拔出影刃，目光看向司空月，“你送我的瓜果蜜饯，我都吃了。不是这几天，是以前那些。”
司空月笑了，阿雪确实比他想的，要可爱多了。

(七)
一般来说一个人的等待的过程是漫长而煎熬的，司空月的心从来没如此平静过。
被闻声而来的人团团围住，程雪翔的目光从来人身上一一扫过。有的人他并不陌生，武林盟来往者众，这一战或许并不能伤到他分毫，但是这一战之后，程雪翔这个名字，就会蒙灰了。
司空月手里的鞭子像一条蛰伏的毒蛇，吐着猩红的信子在瞄准猎物。此刻无人敢上前，他们要面对的是苗疆之王和武林盟主，这么多人他们未必没有胜算，可是第一个上前的人一定会死。
“你后悔被卷进来吗？如果那天你不回来，后面的事，就都跟你无关。”
司空月突然问。
若是平时，程雪翔一定会不置可否，毕竟他不能分心，这一次，他却认真的给了答复。“楚飞扬后悔吗？”
看似风牛马不相及的事情，司空月却听懂了。楚飞扬他怎么会后悔呢？他分明是无比骄傲的。
身居何处注定你该过什么样的生活，他生而为王，注定卷入朝堂纷争。程雪翔为武林盟主，注定一生不得安宁。
程雪翔心底，似乎还有隐隐的期待。
不是谁都有机会召告天下人他的立场，也不是谁都能光明正大地告诉天下人他选择跟谁在一起。
谁先动手就会露出破绽，司空月却先动了手。鞭子破空之声传来，溅起万千的雪花。程雪翔凝神握紧影刃，无论谁先动手，另一个人都会成为他的盾牌，司空月或许武功并非全无破绽，但是有了程雪翔，他尽可以随心所欲。
在兵器榜上排名不前的九节鞭在司空月手里绽放出了从未有过的光彩。
有过这样酣畅淋漓的一战，说不定，以后还能名留野史。
“青史有什么好的，野史才流传得广流传得久，本王不屑那几块歌功颂德的墓碑。”
当初的一句话，也许就要成真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司空月默默地在心里计算着自己的时间。速战速决，不可恋战。
空气中传来几点细微的声响，如果不仔细分辨就会被兵器碰撞胜给掩盖掉，程雪翔回头一看，刚才跟他缠斗的两个人已经倒在地上，眉心处一个小小的红点。
司空月在保护他，他分心了。
程雪翔挡住司空月，“你把自己用得太过了，后面的事情，交给我。”
这一堆乌合之众绝对不是蓝家的实力，这一开始就是场企图活活耗死他们的阴谋。再勇猛的人也抵不过人越来越多的车轮战，幕后之人用心之狠毒可想而知。
司空月退至程雪翔身后，他身上伤痕累累看起来吓人，但是并没有伤到筋骨，所以他抢在程雪翔前面动手给程雪翔看清楚对方武功路数的时间。
程雪翔这样说，或许有别的打算。
来人都只顾着抵挡影刃来势汹汹的攻势，完全没有注意到四周开始弥漫开的花香。
那是春天里夹杂着雨水和青草的花香气息，只一阵，就算嗅到了，除了司空月这样的用毒高手谁也不会料到自己被人下毒了。
对方渐渐败下阵来，一直观望的人才拂袖离去。“真没意思，这都能输。”
说话的人是蓝雀，一个身份不明的观战者。
见观战的人离开，信宁远放下手里的弓箭，他也不是很想射杀那不明身份的人，要顺藤摸瓜，就不能断掉其中任何一环。
司空月已经很久没看到信宁远了，他们几兄弟长大后就喜欢四处游历，跟楚飞扬年少时是一模一样的。
“会用春雨的人，果然是你。”
春雨是原产苗疆的一种毒药，散布于空气中对双眼刺激极大，能让人短暂失明。由于春雨香气刺鼻容易被人发现，所以高放后来会将制作春雨的毒物用香料熏染做成花香的味道。还给它起了个诗情画意的名字，“春雨”。
春天的无边丝雨，让人防不胜防。
嗅到那香味时司空月曾以为是高放来了，但是会用春雨之毒还会用暗器的，那一定不会是内力全无的高放。
楚麒精于各家暗器，楚麟身负正统东龙阁武学与清风剑派武功，青静武功不出挑但是心机深沉善于谋划，各项适中不偏科的孩子，唯有信宁远。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离开。”
信宁远扶起司空月，程雪翔突然叫住了他。
“宁远，扶我一把。”
程雪翔失明了。春雨的毒对司空月没用，可是对他程雪翔十分管用。信宁远一脸疑惑地看着司空月，“蛊王，你为什么不给盟主解药呢？”
这是经过高放之手改进过的毒药，司空月根本就没关心过怎么解，反正有高放。
信宁远噎了一下，“真巧啊……我也没有。”
“宁远啊，答应司空叔叔，下次大人打架你站远点看就好了，不要随便帮忙好吗？”司空月语重心长。

为什么吧里没什么人呢，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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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一个，加油

(14)
青少主不见了，分坛坛主失踪，议事堂被毁，天一教分坛此刻人心惶惶。
程雪翔和司空月带着信宁远离开了分坛找了家客栈住下。
程雪翔回房间时，看到司空月把什么东西藏进了袖子里。而后略带了几分忙乱地问他，“下一步，我们怎么做？”
“你不用担心我。”
司空月噎了一下，他不过随口问了一句，程雪翔这脑补能力也太强了。“谁在担心你。”
“你。”
程雪翔这话说得直白，司空月心脏像被什么敲击了一下，脑子突然空白了一瞬。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中原武林这些平庸又道貌岸然的家伙偶尔几句话还挺入心。傲娇的蛊王假装冷静地坐下，赶紧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压压惊。
“不管我们会怎么样，阿月，你有事都不必瞒我。”程雪翔缓步走到司空月身边，他希望司空月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这样的话，也许能少很多麻烦。
不过他要是拒绝，程雪翔也尊重他的拒绝。话说到这份上，他也不继续说下去了，而是话锋一转，说道:“凌霄阁原本只是小门派，门派不在中原，也没有资格入武林盟，凌霄阁的成名应该是在蓝雀成为阁主之后，他网罗了大批与天一教有仇却因忌惮天一教势力而无法作为的人，这个少年的手段，不亚于青静。”
“而蓝雀与宁远相识，怕也只是为了寻仇，就怕宁远年纪太小会被人蒙骗。”
“说来也是巧，青静对外称自己叫青燕，青燕蓝雀，正好对上了。”
司空月听到这里，插了一句——“也许蓝雀压根就不叫蓝雀，跟青静一样随便编个名号。青出于蓝，他这是在挑衅青静也未可知。”
“青出于蓝吗……”
程雪翔默默想了想，伸手去拿影刃剑。
司空月挡住了他的手，“你要去哪里？”
“你不想知道宁远会用什么方式找到蓝雀吗？”
“宁远已经睡了。”
“他不会睡的。”
蓝雀会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找宁远呢？他不确定，也不能放弃这个想法。
青静失踪一定跟他脱不了干系。如果他不杀青静那么青静会是个很好的筹码，如果他执意要杀了青静，为达到报复的目的也应该要等到青狼和燕其过来。
他更希望蓝雀选择前者。
信宁远确实睡不着，因为清风剑派掌门独子的身份，他一直没有多少朋友，但凡跟他交朋友的人都会觉得他这个人非常不错。
因为他的世故和天真。
此刻拿着饭桌上那张纸，短短几个字看了又看。“久违，吾友。”
这张纸摆明了是给他的，只不过厨子没想到少主不坐主位，纸条落到了青静手里。
这算什么？挑衅他吗？
信宁远在外两年情绪都鲜有波动，此刻他真的快要压抑不住心里的愤怒和委屈。
是的，他不止生气，还觉得委屈。
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对付他都可以，他乐意接受，为什么要这样欺骗？
正在他快要陷在自己纷繁的思绪里出不来时，有人轻轻叩门。
“谁？”
没有人回答，叩门声又轻轻响起来。
信宁远警觉地蹑脚提着剑走到门口，猛地一下拉开门。

备考，停更。

楼主加油↖(^ω^)↗

(16)
“石头哥哥你一个人来的吗？”
不知道问么回答，那就干脆不回答吧。
好在楚麒也不是一个爱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他回答道，：“麟儿要参加武林大会，阿爹和信哥哥让我来接你回家。”
司空月皱了皱眉头，“你们中原人一个个的老的少的都那么喜欢顾左右而言他。”
程雪翔对两个表情意味深长的小辈笑笑，知道司空月这话是在说他，低声更司空月咬耳朵，“有的事情孩子们是不好让老人家知道的。”
“确实，你这些年真是老了。”
五雷轰顶啊，明明两个人相差年纪不大，养尊处优的司空月和常年奔波劳累的程雪翔看上去就像是相差了个十岁。程雪翔不禁默默地思考自己是否真老了的问题。
看他们两个人对武林大会这事完全不惊讶的样子，楚麒只好把事情简单解释了一遍。由于程雪翔失踪的事武林盟群龙无首自己先内乱了，朝廷借安抚民心的话向武林盟施压要求提前召开武林大会，虽然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但是英明神武的楚飞扬楚大侠还是判断出了有人从中作梗，本不想让两个儿子去蹚浑水，可是楚家两个儿子怎么可能是省油的灯呢？
楚麟去参加武林大会，楚麒南下找程雪翔，将翅膀硬了这个词展现得淋漓尽致。
“阿爹和信哥哥必须看着武林盟以免出什么岔子，一定不会南下来抓我的。”楚麒看上去还非常……得意？
司空月莫名有点同情楚飞扬。
他们一行人在午后接到来自青狼的信件，确定青静失踪了的消息，而且天一教总坛似乎出了什么大事让他无暇顾及南边的分坛。
信宁远的心在一瞬间揪了起来，如果不是他的失手……他不敢想青静若是真落到蓝雀手里会遭遇怎么样的事情，如果可以他倒宁愿被蓝雀抓住的人是自己。
皱着眉头出神的当儿楚麒凑过来用指腹轻轻刮过信宁远的眉心，“在想什么呢？小小年纪皱纹那么深，小心没有小姑娘喜欢你。”
“石头哥哥，我很担心青静。”
现在是在他们面前，没有任何隐瞒的必要，他可以像一个真正十几岁的少年那样示弱。
楚麒笑着拍拍他的肩，“他可是青静啊，一定不会出事的。还记得我们小时候一起玩得躲猫猫吗？你就当他是藏起来了，时间到了自然就会出来。”
从小就承载了太多期许和希望的信宁远偶尔的示弱，更加让楚麒心疼不已。
程雪翔把信收好，一把抓住司空月的手腕对楚麒和信宁远说，“你们两个，先出去。”
这大白天的……楚麒看了看程雪翔的手后十分听话懂事地搂着信宁远出去还顺带关了门，关了门以后司空月还听见信宁远在问——
“白天为什么要关门？”
“他们夫妻有事要白天解决。”
“谁们是夫妻？”
“反正不是你和我。”
真不知道小石头小小年纪为什么会懂这么多大人之间的事情，楚飞扬和君书影真是非常的不懂节制。司空月正感慨着，却发现程雪翔的脸色十分的不对劲，他抱着胳膊直直地盯回去。
“有事说事，本王可不想跟你在这里大眼瞪小眼。”
话还没说完却被程雪翔一把抱住，感觉到那习惯了握刀握剑的手的力度以后他决定放弃挣扎，“程雪翔你发什么疯？”

楚飞扬和君书影真是非常不懂节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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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影还没露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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