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你好，这儿梨鬼！
感谢点进来的你！
经过筹备终于开坑啦，人设米英带儿子彼得，参考《偷影子的人》设定，超喜欢马克李维的书！
有什么不足请务必指正！如果你能喜欢是我的荣幸w
.
.
一点说明：
1.附带组名：米英【主】、软绵绵组、亲子分、丝路组、啾花组、中立兄妹
这次的出场人物有点多，请不接受的亲不要勉强x
2.这儿三党，抱歉不能接受艾特服务啦！之前的坑里答应大家的艾特还是会做到的！更新也不太能保证，我会争取一次多发上来一点的！
3.上一篇孤独患者TXT还在整理，请再等一等啦x
.
.
以上！

“哇——哇哦。”到达就餐地点时，柯克兰忍不住感叹了好几声。
他们出了校门，琼斯熟练地领着柯克兰穿梭在大街小巷间，沿途都是洒满阳光的街道，旧石板路可以追溯到十九世纪的历史，在脚下盘绕出美丽的花纹。树叶都泛着光，油亮亮的，让人莫名心情舒畅。最终目的地是一辆热狗车，默默蹲在一个小广场的角落里，支起红白条纹的棚子，像挨欺负的孩子，怯生生地提防诸如法式焗蜗牛、健康沙拉的注视，只有一些折叠桌椅在四周环绕着它。
柯克兰有些同情地看着这辆热狗车，要知道，大部分法国人宁愿饿死也不吃垃圾食品，他们看到速溶咖啡的眼神就像看到杀父仇人，难以相信竟然有一辆热狗车在这里存活下来。
“中午好呀，湾！”琼斯欢快地和热狗车打招呼，“我今天带了朋友来。”
“哦，你来啦！”热狗车的小窗里探出一个女孩的头，她有一头黑发，束成高高的马尾，亚洲人的面孔上嵌着一对又大又亮的黑眼睛。
“我每周在湾这里打五天工，她愿意包我的伙食，”琼斯转头对柯克兰解释道，“真不好意思，看起来有点寒酸。”
“没关系。”柯克兰笑了，他想起艾米丽说琼斯“中午必定消失”时神秘兮兮的表情，好似女巫发现了不得了的黑魔法，结果只是对方用勤工俭学换取午饭。“你今天需要打工吗？”
“哪有请你吃饭我却看热狗车的道理，”琼斯耸耸肩膀，远离校园好像使他放松许多，眼睛眨得飞快，像一只讨好人的小狗，“如果你不介意我偶尔给客人们接杯可乐的话。”
柯克兰抿着嘴唇笑，他不笑的时候表情淡如远山，那个时候他是别人眼中的优等生、曾经的院系第一；笑起来却像被点亮的烟火，翡翠色的眼睛里摇曳着温暖的光，就像现在，他只是阿尔弗雷德·F·琼斯新结交的朋友。
“好啊，”他说道，拉开一把折叠椅，“那我就在这里等你好了。”
“让我猜猜——”琼斯拖长尾音，“你一定不喜欢速溶咖啡，对，还有可乐，那么想来杯特调蜂蜜红茶吗先生？今日特惠！”他的眼睛迎着阳光，正如两颗闪亮的蓝宝石。
“被你侥幸猜中了，”柯克兰嘴上打击他，心里却有小小的雀跃，“我在英国的时候经常喝红茶。”
“最好的食物可不能在折叠椅上享用，亚瑟，”琼斯拉起柯克兰的手，“跟我来！”
最后柯克兰和琼斯挤在热狗车的台阶上坐定，阳光烘烤了一上午，台阶热乎乎的。湾有些无奈地看着两人，宣称这是她见过最高雅的请客，对此琼斯冲她呲牙咧嘴，并且飞快地丢过去什么东西，湾敏捷地接住，接着女孩的身影就消失在热狗车里。
“你给了她什么？”柯克兰喝了一口蜂蜜红茶，甜味恰到好处，丝毫不喧宾夺主。
“上个学期的课本。”琼斯坦然说道，“湾在准备护士生国考，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也吓了一大跳呢，后来听说她是王教授的妹妹，你知道的吧，带我们年级的王教授。”
“我知道，可她为什么不去上学呢？而且，王教授也可以给她课本的吧。”
“谁知道呢，每个人都有那么几个不能说的秘密。她和王教授得差了二十岁吧。她家里好像很反对她学医，觉得当护士太辛苦了，她是偷偷跑到法国来的。湾不想说，我就不问，但我想，王教授应该也希望她回到中国去，不要当护士。”
“有时候我感觉你真是个怪人，”柯克兰侧过头说道，“你好像什么都知道，一下子就看到了别人内心深处的东西。”
“可能因为我一直就是个怪小孩吧，”琼斯咧了咧嘴，他立刻有点窘迫地垂下头，“其实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愿意和我说话，告诉我要学会依靠他人，我抢了你院系第一的名号，你却愿意帮助我。我以为你是那种只接受友谊的人，不会轻易和别人搭话的。”
有一个瞬间柯克兰觉得琼斯简直看透了他。他平时确实是这样的，如果不是艾米丽穷追猛打追着他要采访，恐怕他们也不会如此熟悉。这是他头一次对一个人抱有如此大的好奇心。
“怎么说呢……我原本觉得我会嫉妒你一段时间，但很奇怪的是，我没有。”柯克兰慢吞吞地说道，眼睛盯着杯子里上下沉浮的茶包，“我看着你，就好像看到几年前的自己，所以总是条件反射地想要帮你一把，让你少走点弯路。况且你还总是想要逞英雄。”
“我哪有。”琼斯立刻反驳道。
“明明就是。”柯克兰毫不退让。
他们对视了几秒钟，琼斯率先笑场，柯克兰也跟着笑了。
“好吧好吧，可是阿尔弗雷德英雄会读心术的哦，”琼斯在热狗车的隔间里捣鼓了两下，“我要预言你最喜欢吃的食物了！”
“少骗人了，你不会以为你还能再蒙对一次吧。”
“锵锵锵——”表层的锡纸被扒开，露出里面热腾腾的饭盒，打开盖子，晶莹小巧的圆粒透出清香，一些红白相间的肉块在汤汁上闪闪发亮。“一盒红烧肉饭！湾的家乡最好吃的东西！”琼斯小心翼翼地把饭盒放在柯克兰腿上，再把两根竹棍塞进他手里，“配上筷子！棒呆了！”
柯克兰笨拙地用筷子夹起一些米，顶着琼斯期待的目光咀嚼。真的很好吃。他从来没有吃过中国的料理，就好像在品尝未曾相识的遥远文明一样。“好吃！”他又吃掉一块肉。
“我就说吧！”琼斯眯起眼睛笑，这个大男孩总有千百种笑的方式，每一种都带给人不一样的感觉，可总是很干净很清澈，用不含杂质的蓝眼睛直视对方。“不管你最喜欢吃的是什么，我敢保证你立刻就会抛弃它们，转而喜欢红烧肉饭！”
“算你厉害。”柯克兰停止和他废话，他闪电般袭击琼斯的饭盒，拎起一块肉得胜而归。
.
.
TBC
笔者的碎碎念：
不好意思哇，更新有些少！迟来的回复请见谅！
一点点预告：马修、弗朗和刺猬

【有软绵绵组出现请注意w】
DAY2
2016年 法国 巴黎郊外枫叶面包房
.
.
门口风铃叮当，小小的身影说道：“你好，请给我一个巧克力口味的闪电面包。”
时间刚过上午十点，已经没有什么人光临这间镇子里的面包店。明亮温馨的店面被阳光填满，地板闪闪发亮，像甜饼上刷的一层蜂蜜。靠近收银的地方有一个三层的透明玻璃柜，满满当当地摆放着各式面包，散发出香甜诱人的味道。收银台后面，一个男人的背影正在忙碌，他的高领毛衣上沾了些面粉和糖浆，腰间围着咖啡色的围裙，一头金发在阳光中像翻滚的麦田。这是一个宽厚且温柔的背影。
男人听到声音回过头来，比起阿尔弗雷德湛蓝的双眼，他的瞳孔四周有一抹不易察觉的紫色，“真不好意思，”男人回答道，“我们这里只卖牛奶和椰子口味的闪电面……”
剩下的话都吞进了喉咙里，“小彼得？”男人惊讶地喊道。
风尘仆仆的彼得拎着小箱子，阳光从背后拥抱他矮小的身体，影子一马当先冲到他身前。“马蒂叔叔！”小孩子站在门口，仰起干净的脸庞，“马蒂叔叔我来看你啦！”
马修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他脱掉厚厚的手套，顾不上解开围裙，从收银台后面绕过来蹲下，用力将彼得搂进自己怀里。他一眼就发现彼得不是跟着阿尔弗雷德或者亚瑟来的，但他什么也没问。这个孩子总是这样，受了委屈一声不吭，明明眼睛里还带着无处依靠的惊慌，眼眶红红的，却还是抬起头冲他笑，笑容清澈见底，和阿尔弗雷德小时候一模一样。
彼得把脸埋在马修的毛衣里，他嗅着对方身上面粉混合着酵母菌的味道，紧绷的心突然落到了实处。他发现自己其实一点也不了解大人的世界，他不知道亚瑟为什么离开、阿尔弗雷德为什么沉默、马修的拥抱里有什么神奇的力量，他只是想安安稳稳的和所爱之人一同生活，可一夜之间一切都变了样子。
“想吃巧克力口味的闪电面包吗？”马修拍拍彼得的后背，“只做给你一个人吃的哦！”
“恩！”彼得狠狠点头。
“吃了闪电面包——”马修突然眨了眨眼睛。
“变成闪电超人——！”彼得不假思索地接道，用力咧开一个笑容。
“乖乖找个椅子坐下等我，我要先把这一批面包做好，不然中午的客人们就要饿肚子啦。”
彼得却推开马修的手，三层玻璃柜后面有一条小小的走廊，尽头挂着一扇窗，拐角处是通向二楼的楼梯，他一溜烟地绕过障碍物，往屋子里面跑去，“亚瑟！亚瑟我看见你了！”他喊道，“你别走！”一个人的身影似乎刚刚从楼梯上走下来。
“别——”马修连忙回头，“不要打扰到弗朗休息……”
彼得却已经用手扯住了对方，瞪圆了一双大眼睛。他在走廊里模糊地瞥见一个金发的身影，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他以为亚瑟也到马修的面包店里来了，影子是这么跟他说的。但这个男人不是亚瑟。他们年龄倒是差不多，都有一头美丽的金发，可他不是亚瑟，亚瑟的头发要比他短很多，也不是卷发，眼睛更不是鸢尾色，而且亚瑟很注意个人形象，胡子永远剃得干干净净的。
被莫名拉住的弗朗西斯有些惊讶，这个孩子欢天喜地地向他扑过来，却在扯住他之后沮丧得整张脸都皱起来，像只被人抛弃的小狗。他刚想对他笑一笑，雾气就开始在小孩子的眼睛里弥漫。这下可好了，他还什么都没做，就要把人家弄哭了。“别、你别哭呀，我是不是撞疼你了？”弗朗西斯想要把这些话说出口，可只能讷讷无言，只好伸手揉了揉小孩子柔软的发顶。
“彼得，你认错人了，”马修走过来，弯腰伸手，把彼得抱了起来，“他是临时借住在叔叔这里的客人，他叫弗朗西斯，你还从来没见过他呢。他每年秋天都在我这里落脚。”他又抬头对弗朗西斯歉意地说道，“弗朗，这是彼得，彼得·柯克兰，我弟弟阿尔弗的孩子。”
弗朗西斯只是微笑着点头，他想了想，指了指楼上。
“弗朗西斯叔叔对不起，”彼得垂下头，“我以为你是亚瑟，我一直在找他。”
弗朗西斯还是微笑，并不回答。
“弗朗西斯叔叔你为什么不说话？”彼得问道。
“嘘！”马修小声制止彼得，“弗朗叔叔说不了话，他的嗓子病了。”
“那嗓子什么时候好呢？”
马修没有回答，他把彼得放下来，跟着弗朗西斯上到二楼。二楼还是简洁明快的装饰，墙壁散发出橡树的清香。左手边的房间是马修的卧室，对面则是一间客房，往年圣诞节的时候，亚瑟、阿尔弗雷德还有彼得就在小床上凑合一晚上，第二天一起出去堆雪人。那间客房有一扇小小的天窗，天气好的时候可以拉着椅子坐在下面，给明信片挨个粘邮票。
现在这扇天窗下面支着画板，颜料涂抹在画布上，在清水里上下沉浮。弗朗西斯脱掉有些脏兮兮的外套，伸手在巨大的旅行包里掏了掏，他在一个便签本上写了些什么，轻柔地递给彼得看，上面写着：“对不起，你不要哭，我送礼物给你。”
“我没哭。”彼得不好意思地吸了吸鼻子。
弗朗西斯就笑着把手掌里的东西放在彼得手上。是一只小刺猬，木制的，涂上了灰色和褐色的颜料，鼻尖是一个小黑点，它的脖子上一本正经地系着小领结，背后的刺扎在手心里痒痒的。他又把另一只一模一样的小刺猬塞进马修手里，笑眯眯地写道：“从冰岛带回来的，也给你一个。”
马修愣了愣，小心地收起这份礼物。
彼得立刻喜欢上了这个“嗓子生病”的弗朗西斯叔叔。世界上总有一种人，永远不会让你难堪，在你难过的时候给你袖子扯，从大背包里掏出小礼物。这样的人一定去过很多地方，彼得想，他一定见识过很多人，有过很多经历，了解很多他不曾知道的世界。他还带着画板呐，一定是一位了不起的画家，优秀的画家都是四处流浪的。
亚瑟他，是不是也想要去旅行呢？镇子太小了，他曾经在巴黎最好的医科大学读书，他一定也见过很多很多他不知道的世界。
.
.
彼得因为害怕被马修盘问，拽着弗朗西斯的袖子不撒手，弗朗西斯也很给面子地竖起便签本：“忙去吧，我帮你看着他。”于是马修只得无奈地下楼，但他声明一会儿制作巧克力闪电面包的时候，彼得必须下楼帮忙。
“你是偷偷跑出来的吧。”他们舒舒服服地坐在天窗下面的椅子上，弗朗西斯把垫子拍得松软，彼得坐在他的大腿上，毛茸茸的脑袋正好靠在他的胸口。当弗朗西斯把本子递给彼得的时候，小孩子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我只是想找亚瑟回来。”彼得接过本子，唰唰唰地写字，令人惊讶的是，他竟然写一手漂亮的花体字，虽然在连贯性上稍显稚嫩，却能看出花了很长时间练习。
“你的字真好看。”弗朗西斯写道。
“谢谢你，我是跟亚瑟学的，他的字更好看。但是阿尔弗的字就很丑，像一群扭来扭曲的虫子，他说医生的字都是这样的。马蒂叔叔跟你说过吗？阿尔弗是一名医生。”
“你的马修叔叔原来和我提起过，他是一位很厉害的医生。”弗朗西斯弯起眼睛笑，鸢尾色的眼睛像波光粼粼的海面，他继续写道：“可是你一直在说的亚瑟，是谁呢？你好像很牵挂他。”
“他是我的家人，可能在你看来很奇怪吧，亚瑟是我的另外一个爸爸。他和阿尔弗都是我最亲最亲的家人。”
“一点都不奇怪，我看得出你很爱他。”
钢笔在两人的手中来回交换，这场谈话是静默无声的，却又显得温馨亲切。彼得对不能说话的弗朗西斯显示出了十分的尊重，弗朗西斯也没有追问彼得独自旅行的缘由。他们反而聊了许多别的东西，弗朗西斯给彼得讲述他四处旅行的经历，自二十岁时选择了艺术的道路，他就再也没有回过家，如今这世界上鲜少有他未曾踏足的土地。
“那你是怎么认识马蒂叔叔的呢？”彼得好奇地写道。
“因为那个时候我穷得叮当响，马修也穷得叮当响，但他还是给了我好大一块面包，让我带在路上吃。从那以后我每年秋天都回到这里。”
“就像候鸟一样？”
“你这么想也没错。很久以前的水手们用一辈子的时间见识了所有的海洋，最终还是会选择他最喜欢的一片海湾度过终生。”
彼得没明白，抬头看向弗朗西斯。天窗肆无忌惮地将阳光放进房间里，小小的光点跳动在弗朗西斯的肩膀上、脸庞上，隐藏在眼角细碎的褶皱里。他已经不年轻了，但还是很喜欢笑的样子，眼睛里满是温和的笑意，如一杯陈年红酒。彼得一下子就想起了阿尔弗雷德的笑：他在旧照片上的笑、他去上班之前抱起他时的笑。时光真是个奇怪的东西，一个人的所有痕迹都能被它狠心抹去，不论是面容还是微笑。那些曾经属于青春的恣意大笑都去了哪里呢？是不是人到了一定年纪，就会学会另一种微笑？
“彼得，”小孩子猛地回过神来，弗朗西斯正有些担忧地轻轻摇晃他，马修带着手套站在门口喊他，“快下来跟我做面包！”
“……好！”彼得连忙跳下椅子，弗朗西斯冲他做鬼脸，他立刻被逗得笑起来。
“做好的面包记得给我尝尝。”便签本上写道。
“没问题！”彼得立刻保证道。

.
.
厨房里已经摆好了一排排面团，看来马修也知道让彼得做面包不太靠谱，只是让他亲手完成最后一道工序。“把巧克力酱涂在面团上就好，你能做到的对不对？”马修指挥道。
彼得满脸严肃，双手握住工具，薄薄的油纸里包裹得全是香甜的巧克力酱。“我可以做到的！”彼得大声回答。
马修看着彼得完成了几个巧克力闪电面包，便放心的到前台去了。彼得只老老实实地涂了几个闪电面包，就觉得有些单调，于是在一个面包上画了一朵花，又在另一个上画了一只小刺猬，厨房里有些闷热，他只好歪着脸把汗水蹭在毛衣的肩膀处。“原来马蒂叔叔每天都这么辛苦。”彼得自言自语道，满意地看着最后一个闪电面包大功告成。
“涂完了吧？”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彼得的手抖了一下。“恩！”他转过头，马修有点无奈地笑了。
“你又干了什么坏事？每次你露出这种表情就没好事。”马修绕过彼得，望向身后的面包。
几乎所有的面包都被画得面目全非，显示出小孩子奇特的审美和趣味，只有最后一个面包干干净净，巧克力酱小心翼翼地围在一起，像彼得干了坏事之后讨好的样子，组成了一个单词和一个符号：晚餐？
“什么意思？”马修有些莫名其妙。
“马蒂叔叔，”彼得垂着眼睛说道，“马蒂叔叔你和弗朗西斯叔叔一起吃一次晚餐吧，你们去餐馆吃。我虽然什么都不知道，但我知道弗朗西斯叔叔很喜欢你，他一直很喜欢你的。”
马修一下子愣住了，半晌，他蹲下身子：“是弗朗叔叔告诉你的吗？”
“不是，”彼得小声说道，“我说了你肯定不信，是他的影子告诉我的……他不敢说出来的。但我想让马蒂叔叔更幸福一点。”
“小彼得，”马修的眼眶在彼得看不到的地方红了，但他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低沉，“既然不是弗朗叔叔亲口对你说的，那就不算数。更何况，喜欢一个人和幸福没有什么联系，我也很喜欢弗朗叔叔呀，但是这样并不会让我们更幸福。”
“为什么？”彼得问道。
小小的厨房里，阳光烘烤着两个人的影子，使它们紧紧地粘连在一起。亚瑟的影子静默无言，在马修看不到也听不到的地方，他的影子正撕心裂肺地倾诉着：
“我那么爱弗朗西斯，他那么优秀那么洒脱，他是属于世界的流浪的画家，而我只是扎根在小镇里的一个面包师傅。落叶如何能追上秋风呢？鱼又如何挽留才能使水不流走呢？我只能看着他每年秋天来这里落脚，然后再看着他离开。他有他的信念，我也有我的坚持，能每年见他一次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这些话是永远不会从马修嘴里吐露出来的，彼得终于知道他拥有的是怎样一种能力，别人看不到的伤痛，他能看到；别人无法倾吐的秘密，他能听到。世间有多少深情沉默的人，就有多少悲伤低诉的影子。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真正的马修说道，“就好像刺猬，越是紧紧拥抱，反而会刺伤对方。”
“你现在还小，长大就会明白啦。”马修很快站起来，他揉了揉彼得的头，“我过来还有一件事情想跟你说，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跑到我这里来了，但我一会就去给阿尔弗打电话。今天你就睡在我这里，明天让他接你回家。”
“不要！”彼得立刻抬起头来，“我要去找亚瑟！”
“不要让家人为你着急啊。”
“阿尔弗不想找亚瑟回来！所以我一个人去找！”彼得飞快地躲开马修的手臂，他向二楼跑去，背影像竖起浑身尖刺的刺猬。亚瑟的影子紧紧跟在他的脚下，他们越过一节节台阶，重新出现在天窗的画板前。
“你怎么了？”弗朗西斯惊讶地竖起便签本。
“你知道巴黎第五大学么？你知道怎么才能到巴黎第五大学去吗？”彼得急得想哭，他刚才已经做错了事情，要被马修送回阿尔弗那里去了。这回离家出走被逮住，以后就再也没有寻找亚瑟的机会了，阿尔弗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求求你了，带我去最近的车站吧！”
弗朗西斯静静地看了彼得一会。“小家伙，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吧？你决定要这么做了？”
“我决定了！”彼得快速地说道。
“好吧，我带你去。”彼得的眼睛猛地亮了，像两颗闪亮的蓝色玻璃球。
“旅途如果不抵达终点，那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弗朗西斯最后写道，他像马修一样，有点无奈地笑了。
.
.
TBC
笔者的碎碎念：
刺猬其实很坚强很勇敢。以及我会努力让剧情回归米英线的！
感谢你的喜欢！有不足请务必指出！

大家除夕快乐ww新的一年也请多多指教！！

【一点点声明quq】
那个、真的是非常抱歉！一声不吭的停更了很久（抱头任打
这篇文章还有很多不足，能有大家的喜欢真是万分荣幸！但因为我个人的原因，要继续停更一段时间啦quq
高考还有那么几十天，等毕业之后一定把这篇文好好的填完！而且拖很久的txt也会整完的！
如果小天使们愿意的话，再等我一段时间吧！我会努力的，也希望大家都开开心心、学业顺利！
爱你们！
.
ps后面是一点点存稿！（捂脸
.
梨鬼
2017、3、28

文字被度娘一直吞quq只好发截图啦！万分抱歉quq

=============暂封解禁&开更=============
嗨！这儿梨鬼，时隔多日我回来啦w
今天报志愿的事情终于解决了，总算可以松口气了x
或许很多人已经忘记了这个坑，但我一定会好好把它更完的！如果还有人喜欢这篇文，是我的荣幸！同时因为很长时间的搁笔，表达有些笨拙，请务必指出不足！
更新质量尽量保证，打滚求回复求评论！
爱你们！

【接上文】
.
.
关于柯克兰为什么交给他这把钥匙，琼斯一直没有找到答案——或许，就连柯克兰本身也不知道问题的解答。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都很喜欢这间窄小的公寓：一居室，离学校只有一个街区，附带一个开放厨房和一个小阳台，外加一扇落地窗，楼下有几棵繁茂挺拔的泡桐树。这是琼斯心中的另一个堡垒。
大多数时候他和柯克兰都住在宿舍，周末或者课少的时候偶尔住在公寓。他们默契而小心地打理着这间小屋，即便只有一个人在屋内，也总能感觉到另一个人的气息近在身边。影子是沉默的见证人。有时琼斯躺在床上，把脸埋进床单中，耳边能听到烧水壶“呜呜”的鸣叫声、冰箱制冷的“嗡嗡”声、窗外树叶摩擦的“沙沙”声，混着温暖的阳光打在身上，让他想惬意地打个呼噜。他的人生从来没有如此幸福过：靠着校长奖学金和打工的支持，他甚至可以给哥哥寄去一些钱；湾刚刚通过护士生国考，她的坚持终于打动了王教授；而他躺在一张柯克兰也躺过的床单上，落地窗敞开，和煦的风拍打着脸颊，心里翻滚的念头又一点一点地冒了出来。
他现在是整个世界离亚瑟·柯克兰最近的人，这个念头让无所畏惧的英雄也胆怯起来，他想要……更近一步。
.
.
巴黎的第一场雨夹雪，宣告大学部的第二年即将结束，柯克兰即将迎来研究生院的最后一年，而琼斯也需要选择自己的深造方向。不过这些显然都没有即将到来的假期重要，辛苦了一整年的医学生们决定好好放松一把，各种聚会接二连三、层出不穷，校园里到处是穿着小礼服的姑娘和西装革履的男孩。一直到深夜，聚会才依依不舍地结束，欢呼声和起泡酒的气息伴着灯光从会客厅的大门涌出来。
柯克兰也参加了很多聚会，但研究生院的学员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只要艾米丽不突然发起酒疯，聚会往往能在午夜之前结束。聚会过后总是会有一丝不合时宜的萧索，越是欢乐的地方寂寞也越深重，就好像光和影一般相生相伴。柯克兰踩着薄薄的雪花往宿舍走去，路过学生会的时候，里面的音乐声震天响，他真是闹不明白，这种使人丧失理智的音乐是如何得到医学生的青眼的。
走到门口的时候，一个姑娘踩着细高跟摇摇晃晃地跟过来，出于绅士的礼貌，柯克兰向她伸出一只手臂。姑娘的脸颊红扑扑的，整个人都在冒着热气，“不，谢谢，”她婉拒了柯克兰的好意，“我可以自己走回宿舍楼。”
“学生会的聚会可真热闹啊。”柯克兰搭了句话，他看到这个姑娘是从学生会的大门走出来的。
“是呀，今年特别热闹！”姑娘想到什么，笑弯了眼睛，“大家吵着要灌醉会长呢！”
“学生会会长？”
“恩恩，阿尔弗雷德会长，他可真帅气！我敢打赌聚会上有一半的姑娘都想泡他！”
醉鬼姑娘自顾自地、摇摇晃晃地离开了，留下柯克兰一个人在雪地里安静地思索了两秒。很快他调转方向，往学校大门走去。不管怎么说，他在心里说服自己，如果琼斯回到公寓，他很可能需要自己的帮助。
结果直到深夜，琼斯都不见踪影，柯克兰歪在小沙发上睡过去了三四回，才不得不承认琼斯可能回宿舍休息了。他一点也没愤怒于自己的好心无人赏识，反而有些隐隐地担忧：琼斯的宿舍里没有其他室友，如果那些学员只是把他们的会长扔在屋里就走，第二天很可能将收获一个病得一塌糊涂的笨蛋。
柯克兰叹了口气，拿起小桌上的钥匙准备回趟学校。就在这时——门被重重地敲响了。
“阿尔弗？”柯克兰试探着问道，然后他打开门，几个本科部学员一脸不好意思地架着他们的会长站在门外。琼斯看起来已经喝蒙过去了，即便在昏暗的楼梯间内，也能看出他潮红到不正常的脸色；制服皱巴巴的，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上面晕开了一些液体，柯克兰由衷地希望那些是酒液而不是呕吐物；而那双海蓝色的眼睛半睁不闭，闪着可怜兮兮的水光。“这是怎么回事？”柯克兰刚一接过琼斯，大男孩就像无尾熊一样缠住了他。
“呃、对不起，学长……”几个本科生吞吞吐吐地回答，“聚会上闹得有点过了，真对不起。但是会长不肯回宿舍，一直吵着要到公寓这边，我们也是费了很大力气把他送过来的。”
“行了，我知道了，”柯克兰有点头疼，“道歉的话等你们亲自说给他听吧，现在他归我管了。”
“麻烦学长了！”几个人迅速逃离，生怕柯克兰记住他们的脸。
等柯克兰把琼斯收拾利索，已经快凌晨四点了。琼斯躺在床上说着胡话，柯克兰也不理会，只是恶狠狠地灌他一大碗醒酒汤。这几天夜里降温降得很厉害，琼斯又是直接从学生会被拖出来的，连件外衣都没有披上，这会要是不发热才算走了大运了。
“你要是发烧了就自己起来喊我！”说完这句话，柯克兰顺着床沿瘫坐在地板上，累得只想把床上的酒鬼扔到门外去。
“我好着呢……亚瑟……亚蒂……”琼斯口齿不清地嘟囔着，厚厚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床头点着一盏夜灯，散发出一团暖烘烘的橘色光芒；他换上了干净的睡衣，被柯克兰用温水擦过脸和手，陷在被子里好像身在梦中。光晕擦亮了他身侧的一张脸，有着漂亮的祖母绿色眼眸和挺拔的鼻梁，他认真盯着一个人看的时候，带着与生俱来的、安抚人心的力量。
夜灯轻轻拾起琼斯的影子，让它和柯克兰的影子依偎在一起。
“你别生我的气亚瑟，我不是故意给你找麻烦的……”琼斯低声说道，“可是我真的好累啊……当学生会会长好累，当英雄也好累，我努力做好每一件事情，可到头来并不是所有人都认可我……只不过他们从来不说而已……”他的蓝眼睛里闪着细碎的光亮，摇摇曳曳的，“但我都知道……你说过的，我看起来什么都知道，我知道他们内心深处掩藏的秘密……”
“你别这么想，阿尔弗，”柯克兰只好笨拙地安慰道，“我就很认可你、欣赏你，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家伙。”
“谢谢你，我知道你是真心的。”琼斯眨了眨眼睛，好像一瞬间又变回了缩进壳子里的小孩，既洞悉一切又茫然无措。柯克兰能感觉到，琼斯是真的愿意依靠自己：收起了英雄气概和逞能，把柔软易碎的一面展示出来。
“我想、告诉你一个我的秘密，因为这个秘密我受人排挤、没有人愿意和我做朋友，但我现在想把它告诉你。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为什么一见面就知道你最喜欢喝红茶……我为什么知道湾参加护士生国考的故事……我为什么在第一节解剖课课间找你聊天……我为什么选择相信你……？你一直都想知道的吧，我告诉你……因为——”
琼斯微微偏过头，柯克兰屏住呼吸，心里猛地跳了一下。
然后琼斯笑开了，露出尖尖的虎牙，带着醉酒酡红的脸庞神采飞扬：“因为我是偷影子的人，我能听见影子说的话，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们的影子告诉我的。”
柯克兰感觉有些好笑，他暗暗唾弃自己期待的回复，琼斯的呼吸间还有浓重的酒气，告诉他面前的人是个彻底的醉汉，正在宣讲肆意拼凑的胡言乱语。
“好吧，那我的影子现在告诉了你什么？”
“它说你其实一点也不相信我的话，”琼斯努力地想要证明自己，“我说的是真的！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是我看起来像砸场子的那回，你的影子告诉我，你想对我说‘你会成为一个更好的人’，我一直都记得！”
柯克兰恍惚间想起了什么，但那思绪倏地闪过消失了。他在心里默默地想：“正是因为幸福的来之不易，所以我们都想要成为更好的人。”
但他嘴里却回答道：“我知道了，不管我相不相信你的话，你现在都必须好好休息。”他摸了摸琼斯的额头，“很不幸的告诉你，你正在高烧。”
“我可能是扁桃体发炎，或者上呼吸道感染……”琼斯老老实实地躺平，“其实我有点想吐。”
“哦不——你等一下！”
就在琼斯猛地起身呕吐、柯克兰手忙脚乱地寻找容器时，巴黎这一条经度悄悄越过了晨昏线——黎明到来了，旧的阴影被抛在身后，新的光亮洒向整个城市，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所有人的内心都无比静谧安宁。
.
.
TBC
笔者的碎碎念：
一点点前文提要被吞了x祝食用愉快！

DAY3
2016年 法国 巴黎某火车站
.
.
弗朗西斯把彼得送到离小镇最近的车站。这间车站不大，只是长途运输线的一个小小的中转站，但来来往往的人却很多，彼得从来没有身处于如此嘈杂混乱、令人不由自主心里发慌的地方。他的确去过很远的地方，——比如法国的某段海岸线，有漂亮的白色基岩和陡崖，阿尔弗雷德和亚瑟分别牵着他的两只手，彼得低头向下看去，深蓝发黑的海水在岩石地阻挠下碎成片片白色的泡沫，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课上老师提到过的塞壬，月色明亮的时候这种神奇的海妖会在陡崖下嬉戏，——但他从未像此刻这般势单力薄。
“嘿，亲爱的，你在想什么呢？弗朗西斯叔叔正在向你打招呼。”
影子的声音拉回了彼得的思绪，“哦、真对不起，”他在心底说道，“我在想塞壬。”
“塞壬？”
“一种海妖，我在选修课上听老师讲过。不过没人真的看见过，他们是神话中的妖怪。”彼得憋着一口气，“不像你，是现实中的妖怪。”
影子立刻气哼哼地不再理睬他。彼得隔着检票口看向弗朗西斯，他说不了话，在拥挤的人群中丝毫不占优势，但他脸上温暖的笑容隔得老远都能感受到，时光使他更加沉淀，让看到他的人不由自主地联想起美好的事物。“注意安全，小彼得。记得听列车长的话。”弗朗西斯高高地举着本子，字母因为放大而变形夸张。
“我知道了——弗朗叔叔！谢谢你——！”彼得高声喊道，他挥了挥手，在弗朗西斯的注视下登上列车。
列车上的每个车厢都很拥挤，人们焦急地等待列车开动，彼得一路向车头的方向走去，亚瑟的影子喋喋不休地抱怨着：“这个车厢，哦我的天呐，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影子！它们都在嘲笑我呢，哼！因为我跟在一个不是自己主人的人脚下。”
彼得因为影子的话而感到不好意思，湖蓝色的大眼睛里盛满歉意。影子立刻转而安慰他：“其实也没有那么糟糕，真的，我比他们拥有更多的经历。”
一直走到列车的最前方，彼得发现了一个小小的车厢，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两张相对的长沙发，中间是一台小桌，最重要的是，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小孩子长舒一口气，他拉开车厢，把小皮箱放在沙发下面，挽起一边的针织窗帘，最后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靠窗的一边。下午的阳光还很充足，影子伸着懒腰盘踞在彼得身边的座位上，弗朗西斯反复交代过，等到进入巴黎城区就立刻下车，那时候差不多是傍晚了。
就在彼得和影子有一搭无一搭地聊天时，车厢的门被人拉开了。进来的男人有一副威严的面孔，铂金色的发丝梳理得整整齐齐，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轻而易举地击破了彼得紧张的内心。“您、您好。”彼得咽了一口口水，他注意到男人穿着墨蓝色的制服，上面有一些金色的花纹作为装饰，右胸的衣襟上别着标识，上面写着：伊万·布拉金斯基，职位是列车长。
“小家伙，”伊万摘下帽子示意了一下，“你现在呆的地方是列车长的休息室。”
“对不起，先生！真对不起！”彼得慌乱地站起来，弯腰想要拿出箱子，可伴随着“哐当哐当”的列车行驶声，小皮箱卡在了座位底下。
彼得急得冒汗，影子也乱了阵脚，伊万却阻止了彼得想要离开的动作：“没关系的，小家伙，”他放轻了声音，像低沉舒缓的大提琴，“你可以坐在这里，你叫彼得对不对？弗朗嘱咐我一路上照顾你一下。”
“是的！我是彼得·柯克兰，”彼得胆子大了一些，“承蒙您的照顾！”
“放轻松点，列车行驶的时间还很长。”伊万坐在亚瑟的影子坐着的地方。
阳光透过挽起的窗帘打进车厢内，偶尔路过一连串的路灯，它们把光线分成均等的小块，照在彼得清澈的眼底和伊万透出血管的脸上。他们都没有说话，彼得偷偷用眼角观察这位不苟言笑的列车长：他坐得笔直端正，身上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雪松的味道，好像在温暖的法国嗅到西伯利亚雪地里的气息；同时还有一些更为沉重的气息，寂寞而凶狠，和着一些画面进入彼得的脑海中——白桦林、厚厚的雪地、送别的两个美丽的斯拉夫女子，年长的拿起一条针脚细密的围巾，小姑娘则“哇”地扑过去大哭，彼得恍惚间看到了年轻的列车长，脸颊透出和如今一样、冰雪般的颜色。
“列车长真是个厉害的人呐……”彼得不由自主地喃喃说道，他知道这些是影子窃取的记忆。
“恩？”列车长疑惑地侧过头。
“我是说，您为什么想要成为一名列车长呢？”彼得有点窘迫地垂下头。
“很久没有人问过我这样的问题了，列车长并不是很轻松的差事，但是，”伊万思索了一下，回答道，“但是看到很多人登上列车，准备和家人团聚，我感到很开心。”
“您一定也可以和家人团聚的！”
“谢谢你，小家伙。或许你已经看出我是个俄罗斯人，我的家在很远的地方，也许今年圣诞节的休假可以回去一趟，但糟糕的是，我们的圣诞节和法国人的圣诞节不是同一天。”
“是吗……？”彼得迷糊地摸摸脑袋。
“确实如此。现在换我来问你了，你为什么这么小就独自远行？”
“因为……”彼得从外套的兜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张照片，是那张从旧箱子里找出来的合照，他一直贴身带着，“我想去找一个人，我有很重要的话想对他说。”
“那么也希望你能找到这个人。”伊万没有多问，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样子。说实话，伊万板着脸的样子比学校里的历史老师还严肃，但他现在一点都不害怕了。他们交换了内心的故事，彼得很高兴这次不是依靠影子偷窃而来的，虽然很多时候人们心中所想和现实所说并不一致，但他坚信那是因为很多故事说出来会使人伤心，因此人们把痛苦交给影子：或许无法摆脱，但总会重新满怀追求幸福的决心。
“谢谢……”彼得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开始有点困了。当伊万冲他拍拍自己的肩膀时，彼得毫不犹豫地靠了上去，松香味包裹住他，在梦里，列车一路开到了西伯利亚的深处。
.
.
TBC

笔者的碎碎念：
新角色出场！是列车长伊万2333
.
有几点小小的说明：
为了不麻烦收藏的亲，所以我都是在下一次更新的时候统一回复大家，迟来的回复请见谅！
以及，之前因为学业的缘故无法接受艾特，现在重新开通艾特服务啦！如有需要艾特的亲在本楼说明就好！
又及，我会努力保证更新质量，周更保证，尽量粗长，小天使们的回复也是写文的动力呀！
最后，感谢你的喜欢！是我的荣幸w

.
.
彼得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列车长不见踪影，而他身上披着那件墨蓝色的制服外套；列车像是已经停站，贴着座椅能感受到铁轨微微震颤的动静；窗帘还是拉开的，靠近地平线的地方有一抹绚丽的紫色，向上逐渐融成暖橘、浅粉、宝蓝，最终归于浓重的深蓝色。
彼得惊得一下子坐直了，现在几点了？列车到站了吗？弗朗西斯叔叔三令五申地告诉他一进入巴黎城区就下车，现在他到哪了？
“影子？影子你在吗？”彼得小声问道。
回答他的只有一片寂静。
这下小孩子真的慌了。他一直对这趟旅行过分乐观了：有弗朗西斯的帮助、伊万的照拂、影子的陪伴，让他觉得自己已经可以胜任独自旅行的重担，而现实却冰冷无情地告诉他，事情不是这样的。他总是和影子拌嘴，故意气它，但他内心深处紧紧地依靠着影子——那是亚瑟的影子啊，它随便说些什么，恐惧就被驱散走了，就好像亚瑟还温柔地陪伴在自己身边。
“你别不说话啊……我再也不说你是妖怪了……”彼得缩在座椅的角落，死死地抱住自己的膝盖，隔了好几分钟，猛地从喉咙里迸出一声抽泣，“阿尔弗……”他小声喃喃道，在离家之后第一次盼望阿尔弗雷德的出现。
小孩子咬着嘴唇默不作声地流眼泪，心里翻来覆去地埋怨自己。他现在经历的一切谁都不知道，他固执地避开了大人们的帮助，现在却又眼巴巴地期盼着，好像穿着超人衣服的小男孩等着父亲把自己举起来，如果没有人举起他，他就谁也不是。
他其实不是小超级英雄，他一直都活在亚瑟和阿尔弗雷德的庇护下。
门又被拉开了，彼得透过朦胧的视线看过去，灯光追着高大的身影进入车厢。是列车长。“你怎么还在这里？”伊万看起来有些惊讶，“已经到达终点站了。”
伴随灯光出现的是一个熟悉的、聒噪的声音：“哦我亲爱的！你是不是坐过站了？”影子重新出现在他的脚下，“真对不起，忘记告诉你了，只有你能看到我的时候我才可以说话。”
彼得一时不知道该先回答谁，于是他决定暂时忽略掉影子：“我……我想我坐过站了，我应该到巴黎第五大学下车。”
“那儿离这里有段不远的距离，今天太晚了，你呆在这里不安全，你有熟悉的亲人在这边吗？”伊万报出了一个彼得从未听过的地名。
“没有，先生，”彼得吸了吸鼻子，“给您添麻烦了。”
伊万摇摇头：“是我没有照顾好你，这样吧，你先下车，我和这里的巡警说一声，让你在他们家里睡一晚上，明天送你过去。”
“你、你……”彼得现在就想跟着列车长，刚才的遭遇吓坏他了。
“我一会要把列车开到另一个地方去，”伊万明白了彼得的意思，漂亮的紫色眼睛里有些歉意，“真抱歉没法收留你。”
“没、没关系，是我自己太马虎了。”彼得连忙说道。
于是伊万拉着彼得的手下了车，伊万的手干燥而温暖，车外透出夜晚的凉爽，带着丝丝温凉的风吹起彼得的头发，小孩子湖蓝色的大眼睛里满是紧张和不安。影子知晓彼得的内心，一直絮絮叨叨、轻声慢语地安慰他，只不过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有路灯，所以它的话被滑稽地分割成了不成篇章的一段段。
伊万敲了敲警卫室的玻璃窗，不一会里面出来了两个巡警，伊万对他们说明情况，巡警们开始有些犹豫，后来还是答应了。彼得小心地打量着两名巡警：他们都穿着警员的制服，矮一点的看起来很好说话，有一头棕色的短发，金棕色的双瞳明亮和善，就是他率先改变念头的；高个子的则面色严肃，金色的背头压在警帽下，露出一张日耳曼人的英挺面容，他似乎对于矮个子警员颇为无奈，只好点头答应了。
“谢谢二位。”伊万对两名巡警行了礼，蹲下身子把还带着体温的外套披在彼得身上：“他们是费里西安诺和路德维希警官，这两位先生会收留你一晚上，别担心，他们都是优秀的警员。”
彼得点点头，他的脸紧张地绷紧了。
“衣服你先穿着，晚上降温，”伊万拍拍小孩子，“等你回家了再还我也不迟，我一直都负责这趟线。”
“谢谢您，”彼得小声说道，“我之前太不小心了，觉得独自旅行很容易，现在我明白了。”
“你很勇敢，小家伙，你一定可以找到他的。”伊万最后说道，把他的手交到矮个子的警员手里，然后他的身影融入了车站的黑夜里。
矮个子的警员吹了声口哨：“伊万平时那么吓人，对小孩子倒是很好。”他嘟嘟囔囔地对高个子说道。
高个子没有理会他：“你好，彼得，我是路德维希，”他指指身边的矮个子，“这是费里西安诺，我们答应列车长会照顾你的。”
“谢谢您。”彼得抓紧了手里的小箱子，跟着他们坐上警车。
路德维希开车，费里西安诺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彼得一个人缩在后排，两名巡警的关系看起来很亲昵，费里西安诺一直在骚扰对方，带着小舌音的法语听起来总是在笑，等红绿灯的时候，路德维希会耐着性子用额头碰碰费里西安诺的脸颊，示意他安静一会。
曾经阿尔弗雷德也总是对亚瑟这样做。
亚瑟总是受不了阿尔弗雷德偶尔爆发的小孩子脾气，但对方腆着脸凑过来的时候却从不拒绝，他们有时会勒令彼得闭上眼睛，然后在前排交换一个气息温和的吻，但彼得从来不会乖乖听话，总是透过手掌的缝隙偷看。那是他生命中细碎而温暖的光，如今却像从记忆深处偷窃而来般珍贵。
.
.
随着车流他们缓慢的驶入市区，车速降低下来，霓虹灯的光晕顺着挡风玻璃晕染开来。光团明亮而闪烁，随之而来的是断断续续地低语：“……真可惜……焰火表演……一年一度……”
彼得凝神细听，那是费里西安诺警官的影子。
费里西安诺警官的影子喋喋不休地嘟囔着，在原本的计划中，他和路德维希警官将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他们按时下班，锁住值班室的大门，等候下一班巡警到来，然后顺着大道一路向市镇广场开去；他们或许将在某个地方弃车步行，踩着傍晚留下的水洼路过一连串的小酒馆，要上一杯啤酒或者麦芽酒，等到午夜的时候，和广场上的所有人一起庆祝焰火，纪念他们相恋的三周年。
彼得把头垂得低低的，好像这样可以缓解自己心中的负罪感。副驾驶座上的费里西安诺警官其实什么也没说，他没有向驾驶座上的恋人抱怨一句，反而一直在努力活跃车上的气氛。但他的影子让彼得知晓他性格中孩子气、不依不饶地一面，这个面容柔和、语气轻快的警官，心里在遗憾着这个本该美好的周年纪念。
所以等他们在小公寓的楼下站定时，彼得犹犹豫豫地扯住了费里西安诺的衣角，小孩子支支吾吾了半天，说道：“你们介意我……独自呆一会吗？你们可以、可以趁机做些别的事情，比如……看场焰火表演。”
费里西安诺有些惊讶，一旁的路德维希悄悄地冲他摇摇头。
“亲爱的，你为什么这么说呢？”费里西安诺蹲下身，“有我们陪着你不是更好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彼得整张脸都皱起来，好像咬了一大口酸柠檬，“我不知道该怎么向您解释……但、但我不希望因为我的缘故让您错过今晚的焰火表演。我可以独自在公寓里等你们回来，我保证会乖乖的！”
费里西安诺又看了一眼路德维希，这回路德维希却没有摇头了。
“这……”年轻警官的内心剧烈地挣扎起来，他心中的天平开始倾斜——这个有一双清澈双眼的孩子，诚恳地建议他去看那场计划中的焰火表演，而他找不到什么更有力的理由说服自己留下。“那这样好不好，”费里西安诺最后决定道，“我的双胞胎哥哥也住在这栋公寓里，让他照顾你一会好不好？”
“好。”彼得立刻点头。
“他叫罗维诺，经营一家乐器商店，虽然他对小孩子总是缺少点耐心，但我保证他会喜欢你的。”费里西安诺在彼得耳边狡黠地笑了，露出一点隐藏的古灵精怪，“如果他对你不好，你告诉我，我让路德叔叔揍他。”然后他们拉着手走上楼梯，路德维希叹着气、提着箱子跟在后面。

三下叩门之后，彼得见到了罗维诺，一个和费里西安诺有着一模一样面容的男人，同样一张清秀而棱角柔和的脸庞，在罗维诺身上却显现出别样的风情。按照惯例，大人们交谈时总是没有小孩子插话的余地，于是彼得抱着箱子坐在针织沙发上，晃着腿等待商量的结果。
“这间屋子可真奇怪。”影子突然开口了。
“怎么了？”彼得不明所以地在心里问道，“哪里奇怪了？”
“你仔细看，”影子循循善诱，“你觉得这间屋子里有没有多出什么东西？”
小孩子全身的寒毛一下子颤栗起来，他紧张地四顾环看：普通而温馨地一室一厅小公寓，卧室在客厅的左手边，厨房在玄关尽头，是开放式的，可以听见微波炉逐渐加热的声响，到处都是生活的痕迹，虽然不甚整洁，却令人心生愉悦和舒适。但彼得心里发毛，看什么都是鬼影幢幢。
“多、多出什么东西？”
“光创造了影子，它定下了一条规矩：‘一样事物只能拥有一条影子。’这是雷打不动的，因此影子可以交换，却不能积攒。就比如你，你必须用自己的影子去交换他人的，”影子头头是道地讲解，“但这间屋子很奇特，我一进门就发现了，不知道为什么，这间屋子里有一条无主的影子。”
彼得的头皮都要炸起来了。
“为什么？它在哪？它是鬼魂吗？”彼得一叠声问道。
“我不清楚，亲爱的。这事情我也从来没有遇见过——连听说过都没有，亏我还自诩是一条见多识广的影子。但我能看见它在哪儿，就在门口的鞋柜旁边，它看起来很虚弱。”影子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它很虚弱”这几个字，彼得感到了一丝酸涩，心里的恐惧也减退了大半。“我们能帮帮它吗？”小孩子问自己脚下的影子。
影子耸耸肩：“我们怎么帮？”
彼得一时也找不到办法，于是他们都沉默下来。正巧大人们已经结束商讨，罗维诺把两名年轻警官送出门外，关上门一屁股坐在彼得身边的沙发上。“让我瞧瞧费里西给我整来的小麻烦。”
“您好。”彼得干巴巴地开口了。
“你别害怕，我这人说话就这样，”对方有点难为情地挠了挠头，“那家伙总劝我收敛一点，但我就是控制不住。”他停顿了一下，“正好我热了饺子，我拿出来给你吃。”
彼得了然地看向微波炉，影子正在给他加油打气，彼得知道如果这个时候他不说些什么，整个晚上就要尴尬地度过去了。
况且这间屋子里还有一条说不清道不明的影子。
彼得在心里数到十，接过罗维诺端过来的速食饺子，黄油融化了一部分，看起来令人食指大动。“为什么不用炉子呢？”他试探着开口，“黄油就可以整个化开了。”
“噢！”罗维诺自顾自地打开一听啤酒，喝得上嘴唇都是泡沫。
看起来不是个好话题啊，彼得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是炉子坏了吗？我们家的炉子就经常堵住，但很容易修好。亚瑟教过我，炉子没有火的时候，旋转按钮，划一根火柴——‘咻’的一下，炉子就点着了。”
罗维诺终于配合起谈话：“既然有大人在家，干嘛还让你一个小屁孩干这些。”
彼得沉默了一下。“没有、也不经常……可能……”半晌，他小声说，“可能、他预感到自己有一天会离开吧。”
“谁？”
“亚瑟、亚瑟·柯克兰，我爸爸。”
“他离开了吗？抛下你头也不回的走了？”
“没错，但我要找他回来。”
“呵，太难啦！”罗维诺这个晚上第一次正眼看向彼得，那双与费里西安诺一样鎏金溢彩的眼眸闪闪发亮，他甚至伸手揉了揉彼得的头发，“如果我能再见到他，再感受到他一次，我愿意付出一切。可惜这是不可能的。”
“他？”
“嗯，安东尼奥、安东尼奥·费尔南德斯·卡里埃多，一个名字长到蠢爆了的西班牙人。”
“是有点长。”彼得老实地承认。
“我也是这么想的，”罗维诺笑了，“长夜漫漫，而你又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跟你说说也无妨。他是这片的消防员，我很喜欢他，他也喜欢我，半年前港口发生了爆炸，他是第一批进去的，发生了二次爆炸，他没回来。”他的眼角有些反光，“自那以后我就不开火了，难以想象就是这样家家都用的东西夺走了他的性命，要不是费里西是我亲弟弟，他说‘焰火表演’四个字的时候我就要把他扫地出门。”
饺子的热气熏着彼得的脸颊，屋子里灯光明亮，让所有的影子都无从遁形。他心里突然升起一个大胆的假设。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人希望你去看‘恩恩恩恩’呢？”彼得不希望自己也被扫地出门。
罗维诺却明白了他的意思，好笑地擦擦眼角：“谁啊，有这份闲心？”
彼得拉起罗维诺的手，连拖带拽地来到门口的鞋柜旁边，彼得在心里疯狂地祈祷这一切能奏效，否则他就会变成一个大人眼中精神失常的疯小孩。“你看！”彼得指向地板。
那条虚弱的、无主的影子似乎知晓了彼得的良苦用心，它慢吞吞地从鞋柜底部蹭出半个身子，明亮的灯光下它呈现黯淡的浅灰色，似乎已经坚持到了极限。除开藏在鞋柜底下的部分，影子还是很高大，隐约是个男人的模样，它轻轻地挥舞了一下小臂。
整个屋子里只剩下罗维诺的膝盖碰撞地板的声音。
“安东尼……”罗维诺喃喃道。
“他不是安东尼奥先生，”彼得却不得不开口，按照影子教给他的说道，“真正的安东尼奥先生已经永远的留在火场里了，这是他的影子。安东尼奥先生知道你一定接受不了他的离开，所以拜托他的影子回来，无主的影子会逐渐变得虚弱，可它坚持要等到你发现它，所以只能隐藏在别的事物的阴影里。”
罗维诺的肩膀颤抖了几下，他伸手触摸那条灰扑扑的影子，指尖的触感仿佛一层灰尘，又好像火场燃烧殆尽之后的余烬。“他……他的影子，想要告诉我什么？”罗维诺艰涩地问道。
彼得蹲下身子，小声说道：“安东尼奥先生想要告诉你：即便他已经离去，但他还会如影子一般永远在你身边。”
无主的影子剧烈地延展开来，猛地包裹在跪倒在地的罗维诺脚下，好像一个隔着世界的拥抱，然后他逐渐收缩、收缩、再收缩，直到变成空气中真正的灰尘。
罗维诺放声大哭。彼得和影子也在一旁默默垂泪。
恍恍惚惚间，彼得似乎听到了两句“谢谢”。
.
.
午夜来临的时候，罗维诺带着彼得到了市镇广场上，他们的眼角还都肿得厉害，活像两只青蛙，但罗维诺眼中那点死气沉沉消失殆尽了，重新变得明亮而富有生气，这个时候他终于有一点像他弟弟。广场上人头攒动，举着棒棒糖的小孩骑在父亲的肩膀上，想要看得更远；情侣热热闹闹地凑在一起咬耳朵，脸上带着爱情的甜蜜；靠近广场中心的地方，费里西安诺正指挥路德维希闯出一条生路，脸皮薄的日耳曼小伙子面红耳赤，不得已向过往的人连连道歉，大家都报以善意地微笑；霓虹灯火把城市照得亮堂，影子们苦不堪言、交头接耳，紧紧跟在自己主人的脚下。生活的一切乱七八糟，却又在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彼得不知这个惊险而刺激的夜晚是刚刚过去还是将要开始，但他突然又对所有的一切燃起了希望和勇气。
“想不想看远一点？”罗维诺冲彼得挤了挤眼睛，随后小孩子的视线一下子拔高了，好像飞在空中。
就在彼得远眺的一瞬间，第一朵焰火炸裂了，无数火树银花漫天流窜，所有人一齐欢呼。
“喜欢我们这儿的焰火表演吗？”罗维诺大声喊道。
“喜欢！”彼得也喊道。
“为什么喜欢？”
“因为是焰火表演啊！”
然后他们都笑了。
.
.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