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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腐王道·文楼】攒一点小短篇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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攒一点不带cp向的短文【bushi】
主要还是为了水。
lofter小号@生当鼎食,欢迎来玩呀


1楼2017-01-20 19:48回复
    【公孙个人】戏世道
    01
    我叫公孙胜,是个道士,道号一清。师从二仙山罗真人,乃其门下首席大弟子。
    贫道平生第一大兴趣是看戏。发现此事乃是在师父第一次带我下二仙山的时候。
    山下有个偌大的戏台,上头人来人往十分有趣。他们议价嬉闹斥骂殴斗,其中百态妙不可言。我攀在师父肩头,瞪着双鹿眼问他这出戏的名字。师父答我:大概是《市井》吧。面目间还透露出五六分不屑,大概是瞧不上这出戏。
    我却觉得《市井》顶顶好看,看到妙处不禁抚掌大笑,这时戏子们却突然看向我,目露惊愕。我微恼,这些戏子果真不好,竟不顾剧本四下张望!我气得扯着师父衣袖让他带我回去,他摸摸我的头,道了声好。
    路上他俯身悄声说与我知,世上最好的戏叫《龙廷》。里头的人面目严肃不露声色...
    01
    我叫公孙胜,是个道士,道号一清。师从二仙山罗真人,乃其门下首席大弟子。
    贫道平生第一大兴趣是看戏。发现此事乃是在师父第一次带我下二仙山的时候。
    山下有个偌大的戏台,上头人来人往十分有趣。他们议价嬉闹斥骂殴斗,其中百态妙不可言。我攀在师父肩头,瞪着双鹿眼问他这出戏的名字。师父答我:大概是《市井》吧。面目间还透露出五六分不屑,大概是瞧不上这出戏。
    我却觉得《市井》顶顶好看,看到妙处不禁抚掌大笑,这时戏子们却突然看向我,目露惊愕。我微恼,这些戏子果真不好,竟不顾剧本四下张望!我气得扯着师父衣袖让他带我回去,他摸摸我的头,道了声好。
    路上他俯身悄声说与我知,世上最好的戏叫《龙廷》。里头的人面目严肃不露声色,绝不会如今日般有失戏子本分。
    我听他拆说剧情,自己却打了个呵欠。《龙廷》听来也颇为无趣,还是《市井》讨我喜些。我思来想去,觉得那些戏子脱戏也有我自个儿的原因,若我不吵闹,那他们仍在本分地唱大戏呢。
    此后我便极力寡言少语。从师父的神情看来,这约莫是件好事。于是我更爱看戏,这可能臻人呢!
    02
    然而看戏的机会终究少了。几十年过去,看了不出六次,且并不都是《市井》。有时我央师父带我去看一回,他却愠拒了。我只好极馋时偷溜下去。
    当我而立那年【大概是那年,记不真切了】,师父却开恩大赦,给了我个戏票,说我能去看出新戏。当时我可高兴极了,攥着戏票就往外走,突然回头,却发现师父仍坐着没跟上来,我一愣,师父却告诉我:“《七星》这出戏不适合我俩同去,你先走一遭。”
    我应了是,连忙脚下生风地走了。
    03
    师父却又诓了我。我不是来看戏的,分明是来演戏的。我将戏票上什么什么生辰纲的冲着一个叫晁盖的净角照本宣科,他却和一个叫吴用的把我一起拉入戏来……我憋着火,陪他们演完了这遭。虽确实有趣,但与看戏之感截然不同,我亦更偏爱后者。
    在终幕,我掐起诀要回我的二仙山,晁盖却和师父的传音一道拉住了我,说,你不要走,留下来看戏吧。
    后来我才知晓,《七星》只是一折戏,排在一出名唤《水浒》的大戏前头。师父说演戏只是走个过场,《水浒》才最有看头,我也不必接着演,只需作壁上观便是。
    我一向最信师父,亦为戏所迷,于是我告诉晁盖,我不走了。他欢天喜地应了,也不知是不是剧本。
    04
    《水浒》这出戏却是好看,看到宋江得天书之前我都颇有兴趣。遗憾的是,宋江竟得了剧本天书,并和另外一个戏子吴用合伙翻看,这戏还有何意思?于是我提前退了场,索然无味地在二仙山上住了几日,却又得被那一出李逵石秀杨雄祝家庄轮番登场的大篇目给召了回来。帮他们打跑了另一个戏班子【貌似与演《龙廷》的那伙有些渊源】,我觉得这出戏尚有看的价值,便又席地而坐,看了起来。
    05
    幸而我看下去了,要不然看不见这一出万里江山大戏台、芸芸众生齐登场的大《水浒》是多么遗憾!我一边看一边记,把剧本写得颇全,以待后世翻看。
    评点几句,宋江这帮主演的确实有意思,可惜结果过悲,让人惋叹。不过是我惊讶的是看戏之人原来不止我一个,释家的一个胖大和尚也能脱戏。
    唯一不好的是,这戏太大,所有人都在演,以至于我不禁思考,这究竟是扰乱红尘人间的无双大戏,还是只有我一人扮演的独角戏?
    想不明白,只得在剧本最后草草写了几句戏词。刚放下笔,便有个仙使问我,去天庭么?
    天庭?是个更大的戏台还是更高的雅座?我琢磨不清,便谨慎拒绝。谁知那仙使点点头,便让我一蹬腿去了地府。
    06
    后来又过了不知多少年,又演了不知多少出戏,我才听闻到《水浒》的消息。一帮写剧本的文人在争论,当时哪有戏剧这东西!我纳闷,为何没有?又听有人说作者是施耐庵云云。我气结,谁在冒名替我?只是我终究说不出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在我的坟茔上踩来踩去,对剧本删来改去。大为光火的我,才体会到些看戏人的无奈。
    07
    忽忆起我在剧本最后尚余了句“世事几度新凉”,想来,也被删了吧。


    2楼2017-01-20 1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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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群段】若教眼底无离恨
      时值鲁智深擒住方腊,浩荡宋军正要转回汴京。
      没有了许多人的欢笑,军內便肃穆沉寂了下来。营地里几处篝火莹然,活下来的弟兄们沉默地围坐,晚饭后的这段时光像是一场冗长的追悼。
      没有人掉眼泪,可这场景就是看得人眼酸。
      花荣刚从营外进来——他照例负责斥候这一类事,以防明教余孽再来作祟。
      一双战靴踏进黄土里,花荣便和着微光,望着诸位兄弟,他惊奇地发现:他们中许多人的发丝,色泽已经与皎皎月辉分辨不开。
      他的心猛然抽痛一下。也是,这么多年,人总要老的。可他那双凌厉的眼神扫过去,众人还是风华正茂,只是经历的风霜太多,以至于白雪落于发间无法消退。
      宋大哥,他的公明哥哥,一头银丝,半是他忠义清白的名声,半是灵堂里兄弟柩上盖着的...
      时值鲁智深擒住方腊,浩荡宋军正要转回汴京。
      没有了许多人的欢笑,军內便肃穆沉寂了下来。营地里几处篝火莹然,活下来的弟兄们沉默地围坐,晚饭后的这段时光像是一场冗长的追悼。
      没有人掉眼泪,可这场景就是看得人眼酸。
      花荣刚从营外进来——他照例负责斥候这一类事,以防明教余孽再来作祟。
      一双战靴踏进黄土里,花荣便和着微光,望着诸位兄弟,他惊奇地发现:他们中许多人的发丝,色泽已经与皎皎月辉分辨不开。
      他的心猛然抽痛一下。也是,这么多年,人总要老的。可他那双凌厉的眼神扫过去,众人还是风华正茂,只是经历的风霜太多,以至于白雪落于发间无法消退。
      宋大哥,他的公明哥哥,一头银丝,半是他忠义清白的名声,半是灵堂里兄弟柩上盖着的白布。
      大名府的卢员外,发上霜色,大抵是因为营内一纸燕子的决绝。
      军师,他沾染到的是东溪村当年的一身白苎。天上的浮云,又或是公孙先生在离去前便已皑皑的青丝,
      呼延灼, 踢雪乌骓四蹄的雪色于他头上晕开。关胜,背负着厚厚的祖先的枷锁。
      凤子龙孙柴进,他满脑曾经的富贵雪花银,还有门口那对铁狮子的锃亮颜色。
      大师六根已然清净,行者从界箍中撒出的长发,如左臂上裹缠着的厚厚的、带血的纱布。
      阮七常在水中披散的黑发,业已像那龙袍下的重孝,惨白透亮。
      ——还有林冲。教头的发早就不似年轻人一般乌黑。当年山神庙的那场风雪,乱琼碎玉早就如附骨之疽一般缠着他,似病魔,似梦魇。教头就拖着它们沉沉地活,直到这些可恶的小东西,伴着他身躯的腐烂一同消亡。
      而自己呢。花荣奔出营地,跑向了那座逾矩的皇宫。金芝公主的房间在柴进授意下仍好好的保存着,好似不多时,仍有一个女子会从其中走出,娉娉婷婷,袅袅娜娜,道他一声夫君。
      花荣移步面向那轮铜镜。窥镜自视,银白色头盔下仍是漆亮的发,未曾随岁月变换些许。
      好。他松了口气,却又不由因自己的脱群而怅然。他想,回去得和自家娘子说一声,寻一些方子,把那多少头离恨全然治愈,不必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自己倘若沾染了风霜,那会是身上银盔银甲的颜色吗?
      又复惘然。
      只是还没等到找出答案的那一天,花荣便已背弃妻子,独自去赴了一场生死。那能将头发润养得黑的方子尚未调好,少年将军的黑发就和一条白绫纠缠得难解难分。
      一切的终结,是一片白茫茫的大地。
      当年风雪栖肩头,今日银丝覆九州。
      不过如是。
      =FIN=
      标题出自: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辛弃疾·鹧鸪天)
      有两种解释,一种是“如果让人没有了离别伤恨,世间哪里还会有一夜白头之人”,一种是“如果没有经历过离别伤恨,就不会相信世上会有一夜白头之人”,此处约莫两义都用到了。
      写这篇必须心力交瘁啊,想各种白发的别称啥的……都大同小异,为避免重复思索了很久【虽然无卵用
      大抵如此,八百顿首。


      3楼2017-01-20 1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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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椅
        洗完头觉得自己不得不写点什么,要不然多毁高产人设。
        自己也不明白这个意象里躲着什么。
        这是一把好交椅。
        几乎历任财务总管都这么夸过我,在其他兄弟或倒或碎的时候。
        一开始是叫李四的,原是个童生,会记账。交椅上换人的那晚,因为人太多,被挤去了小头目行当里,此后再没在我视线范围里见过他。
        后来是个叫朱贵的,他没来得及夸我,财政大权便被叫吴用的攫取了去。毕竟我很金贵。
        叫吴用的那个,看完被夺泊的那群人或打或砸而损坏的公物报表时,也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是把好交椅。
        然后一旁的林冲乖觉地把晁盖扶了上去。
        头顶换人并没有什么不妥当。无非头顶重了些,眼前由一片白变作了一片黑。
        我之前老是笑话王伦。他那长长的白裳总是挡着...
        洗完头觉得自己不得不写点什么,要不然多毁高产人设。
        自己也不明白这个意象里躲着什么。
        这是一把好交椅。
        几乎历任财务总管都这么夸过我,在其他兄弟或倒或碎的时候。
        一开始是叫李四的,原是个童生,会记账。交椅上换人的那晚,因为人太多,被挤去了小头目行当里,此后再没在我视线范围里见过他。
        后来是个叫朱贵的,他没来得及夸我,财政大权便被叫吴用的攫取了去。毕竟我很金贵。
        叫吴用的那个,看完被夺泊的那群人或打或砸而损坏的公物报表时,也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是把好交椅。
        然后一旁的林冲乖觉地把晁盖扶了上去。
        头顶换人并没有什么不妥当。无非头顶重了些,眼前由一片白变作了一片黑。
        我之前老是笑话王伦。他那长长的白裳总是挡着我,以至于我只能细致的观察那白衣上的一针一线。观察久了,难免察觉到那干净的下摆,从梁山泊这个大染缸中趟过,被那黄色土地溅着了无数泥点。
        一个泥点一个笑话。
        每次早上坐我身上来,他的下摆总是洁白的,此时他便会轻轻的用脚后跟摩挲我。到了下午,摆子就泛着土黄了。这时,他大概很恼怒。尽管我看不到他的神情,但他的脚,碾着地,总归是我能见的。
        久而久之,他裳子上的淡黄,再洗不掉了。
        而后不仅淡黄,他脖颈里头溅出的血红,也洗不掉了。于是那身裳子沉进了烟波浩渺的水泊。
        我总担心我也有这个命运,好在吴用点了点头。
        是把好交椅。
        黑色压了过来。
        晁盖在时,我无甚印象,只有眼前沉沉一片黑。他喜笑,笑得总很爽朗。可惜我太稳了,没感受到我的身体随他的笑摇晃过。
        这样的稳妥,总令我生疑:从头顶传来的声响必不是笑,只是一串莫名其妙的哭嚎。
        直到我被搬下最高的那个台阶,真的见到了面前一众哭嚎者。
        我回头一看。眼前的黑色化作了灵位。
        期间,梁山泊增员无数次,因为人太多,吴用升了山寨军师。而后又是李应,杜兴,柴进……这些财务总管都夸过我,我却总觉得不是我的好,是晁盖着实稳妥。
        笑得不动如山,究竟是有怎样的悲怆压在他心底,使他动弹不得?
        我不知晓,只感觉背上日益沉重了起来。
        宋江坐下来时,我还恍惚在一众哭嚎者里。
        转眼,他身上那似曾相识的白又扑到我面前来。
        只是我总知道的,王伦的白是假清高,毕竟染尘;宋江的白是真悲怮,承着黑的欣慰。
        无多时,白褪去了,露出大红内里。自宋江上椅,山寨欣欣向荣,人人喜不自胜。
        我却明了,我要坠入水泊里去了,像那白袍子。
        因为自宋江夸我八风不动后,没人敢再夸我一句。
        我确实是一把老椅子了。
        只是我未想到,宋江他们会走的比我早。
        宋江临行前最后看了我,及我身后的灵位一眼。然后冲进火场把那片黑给抢了出来。
        我被遗留在了火色中。
        这火的颜色倒与宋江的衣色别无二致。他竟从上位时就开始让我习惯面前的无尽业火,简直是一贯的妥帖与深思熟虑。
        我漫漫地想起成为一把好椅子之前的岁月。
        那时王伦夸我是一棵好树。
        这树做出来一定是把好交椅。他笑着对身侧的工匠说。
        是是是,一定比龙椅还好。工匠奉承。
        然后是一阵冲天狂笑。
        我觉得这群人很无谓,于是不睬他们,游目望我的水泊。紧接着身下一痛,我倒了,像个太监一样进了宫。
        被做成堪比龙椅的交椅,是要历经磨难的。我却也不懂,无非是面前一片白换成面前一片黄,怎么就要受那么大的苦?
        苦熬过来,上面坐的人,难道就是皇帝了吗?
        我明白宋江不这么想,于是我葬身在火色中了。
        那袭白衣,何不携着一泊水汽来救我?


        4楼2017-01-20 1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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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乱写】技术活
          #投胎是门技术活#
          #洗头产脑洞,脑洞使我快乐#
          “鬼使大人——您在苦恼什么?”
            我望着眼前蹙着眉头、端着本子、手执朱笔、面色复杂的鬼使,极尽恭谨地问道。
            不能不恭谨,天界哪位上仙不得下界历一遭劫难作一回乱?期间投胎这等首要大事,全凭鬼使一笔写定。所以虽说天界以清在上,但仙仙星星都得敬奉浊土里的牛头马面。
            何况,本星新近便要入世了,不可不更谦卑些。
            “啊,天巧。”鬼使从案卷里抬起埋着的头瞥了我一眼,嘴角垮得十分难看,“无非是天机天杀二星弄错了躯体这件事嘛,我正担心老大责问呢,也还要想能不能改得过来……”
            虽然鬼使故意做出一副苦恼的模样,...
          #投胎是门技术活#
          #洗头产脑洞,脑洞使我快乐#
          “鬼使大人——您在苦恼什么?”
            我望着眼前蹙着眉头、端着本子、手执朱笔、面色复杂的鬼使,极尽恭谨地问道。
            不能不恭谨,天界哪位上仙不得下界历一遭劫难作一回乱?期间投胎这等首要大事,全凭鬼使一笔写定。所以虽说天界以清在上,但仙仙星星都得敬奉浊土里的牛头马面。
            何况,本星新近便要入世了,不可不更谦卑些。
            “啊,天巧。”鬼使从案卷里抬起埋着的头瞥了我一眼,嘴角垮得十分难看,“无非是天机天杀二星弄错了躯体这件事嘛,我正担心老大责问呢,也还要想能不能改得过来……”
            虽然鬼使故意做出一副苦恼的模样,但是那种笑意还是被我清晰地捕捉到了——想来是天机那家伙粗蛮的性格惹恼了鬼使,以至于天杀这颗普通星宿也被平白无故牵扯了进去。
            我后背稍稍发寒,于是以低进土里去的姿态问:“那您想到法子了么?”
            “法子自然是没有的。听说到时候天界还要派玄女去降下天书还是石碣什么的……唉,星宿们各自要投的躯体都已经定了,届时天界也只会按着名单去做事,反正我不能将这事故报上去……”轮回鬼使嘟嘟囔囔的,好像很是介怀此事,不过转眼就露出一个十分得意的微笑,把意图全然暴露了出来,“至于最后怎样,那也只能看他们造化啦!”
            说完,他清理了面前一大摞案宗,终于从故纸后头露出完整的眉目来。他喝了口摆在旁边冷冷清清的茶,漫不经心道:“那么,天巧,你近来如何呀?”
            噢,我忽然想起,不论是地府还是天庭,总没有人会莫名告诉你一个秘密的,除非你也回敬他一个秘密,如此你们就能成为一对密友。想到能和鬼使成为好友,我不由有些心旌荡漾,所以我说:“也没有什么,就是一不小心把天罡的一盏茶杯给打碎了,只不过天贵帮我把这事儿瞒了下来,你也知道天罡那个脾性……”我说到这,就没再吭声。话说一半也就够了。我惴惴地看着他那稍显莫测的脸,生怕说的秘密过小,辜负了他的期盼,导致小鞋不断。
            好在,他的脸上没流露出什么情绪,只是道:“哦,那可真是不幸。”随即他招招手,把我叫到身边去,“来看看,该是给你画投胎路了。”
            我诚惶诚恐地走过去,站在他身侧。这时我看清楚了他面前木案的全貌——除却那可上溯到盘古时期的卷宗,便是清清白白一张纸。他换用了墨笔写下天巧二字,又搬动一钮大印把其他诸星名给印上。此事做完,他就自翻名单去查阅我的投生人去了。
            我不得不说这个过程是漫长无聊的,也不知道一百零八个人的名字他如何能翻动那么久。我又不敢催他,只能自个儿在心头默念着那两个字。
            燕青,燕青。
            这个白纸一样的名姓,就要新生了。
            想象着那种感觉,我不由忐忑万分。这是我第一次入世,不比地贼、天魁那几个老油子。人世生活之多彩,都只是耳闻。至于那丑恶,更是我所未接触过。我的焦虑促使我转眼去看着鬼使的工作进度,没想到就这一会儿工夫,燕青两个方字已经写在天巧的下头了。
            “喏,这就基本好了。”鬼使满意一笑,“接下来就要处理你和其他仙还有人的关系啦。”
            我还以为终于轮到我发话了,结果他自个儿提起朱笔就开始替我勾画。
            “天贵是帮过你忙的,我先用红给你画上一笔——”他径直于纸中天巧二字上下墨,平直一连,一条极淡的赤线就横亘与纸上。他状似不好意思地向我道歉:“哎呀,这个墨浅了,没墨了,这也没法再加一笔呀……真是对不住。”我一时也弄不明白他到底是故意为此还是真如其所说,也只好囫囵道无碍无碍。
            幸而他也不甚在意。“那么下一个就是天罡了,画一条黑线罢。”他将专门批红的鬼毫往浓郁的黑墨里一碾,就又干脆利落地在天巧和天罡间徒加了一条乌线。那种黑中夹红的色彩让我一愣,我不安地开口问询到:“这种色彩,没问题的吧?”
            他两眼一翻,答道:“当然是没问题的喽!我可在这里坐了好几年了!”
            我忙表示了信服。眼看这两条线画完,他转过身来对我说:“你还有什么旁的要求吗?”
            我想了想,道:“听凭鬼使大人的示意。”
            “唔。”他注视着那两条细线良久,才说道,“也没什么好加的了,反正世俗里那些人你也不识得。”然后就把那张大宣交给一个未开化的小鬼,去投入世间了。
            思索了一阵,我才鼓起勇气来问他:“那么,那些没有划线的怎么办?”
            “怎么办?”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当然是老死不相往来咯。当然,你那些星兄星弟们除外,总还是有些牵连的。”
            “这样啊。”我闻言不禁有些遗憾。我还是挺想和天机拉近关系的,毕竟是一个在上界颇有地位的星——天魁也好,只是过高了些,天罡则是刚惹了祸端……如果只是萍水之交的话,势必没有太多机会。
            我沮丧地把我这想法跟鬼使说了,鬼使却开始埋怨起我的不灵快来。他嫌我不早说,要不然他就可以为我再添一条红线了。我只好连声地抱歉。
            “不过呢,趁着你还没有去人间丢掉记忆前,我还是跟你说一说吧。”鬼使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喝了口茶,“天机投错了胎,到了原属于天杀的那个身体里。那个身体呢,叫李逵。你给我记好啦,可千万别喝口汤就忘了。”
            我点头称是,感念他的恩德,他挥挥手,叫小鬼领我走了。
            能交上这个挚友,真是太幸运了。
            像天巧这样什么都不懂就瞎投胎的菜鸟,鬼使也不是第一次见。他赶忙处理完像他那样的几十个菜鸟,就搬着椅子去轮回镜前看大戏去了。
            “哈哈哈,天机真是笑死我了。”鬼使笑得前仰后合,“发现自己投错了胎,傻x了吧?发现不是白面书生,懵逼了吧?叫你跟我狂,叫你跟我狂!”他大咒起这个不知好歹的星宿来,兀自“哼”了口气,就切了画面去看吴用那具身体了。
            天杀倒是表现得稍微好一点,只是确实太热衷于杀伐。不知天机看到本为他量身定做的那具身体,被天杀给变成了一个阴诡之士的模样,是何感想?
            鬼使笑得更欢。只是看见天杀用这具躯体造下那无数桩杀孽,还是皱了皱眉。
            “真是给地府增加工作量啊……天杀这个家伙。”
            还有令他捧腹的,是天魁接到天书后径直去找天杀的模样。“无意”让天机天杀二星投错胎的事,鬼使自然不会轻易地跟天魁这老奸巨猾的家伙讲。于是眼见着他错认了好友天机,实在不能有比这更快乐的了。
            哦——至于天巧,他也只是顺带扫了眼。本以为这家伙机灵,自己投之以桃,他便能报之以李。谁知只告诉个那么没用的消息。鬼使玩着手中那朱笔,不由恶劣地笑了。被混红混黑的线给牵着了,你和天罡就相爱相杀去吧!
            那点微淡的红,也就足够让燕青柴进共同去方腊手下历一回生死了。
            希望他下次来能乖觉点。鬼使嘟囔着,却又想起天魁问他当朝皇帝是谁,直接在他与“赵佶”名字之间画了一条赤红的血线的样子,实在不寒而栗。
            唉,算了,那小子傻着就傻着吧,比太过聪明总是要好的。
            鬼使大人心觉疲惫,倒头便睡了过去。


          5楼2017-01-20 1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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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就转到这儿……明天发俩长篇贴。


            6楼2017-01-20 1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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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7-01-20 2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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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ofter自带简介,厉害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7-01-20 2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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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棒啊,顶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7-01-20 2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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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错,顶顶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7-01-20 2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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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藏了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7-01-20 2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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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阔耐的鬼使(*/∇\*)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7-01-20 2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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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d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7-01-21 1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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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见原理十题
                            转自/阿淤
                            01.完型崩坏
                            宋江揪住萧让,大声喝问他:
                            “忠义如何写!”
                            02.墨菲定律
                            “吾本愿抛头颅洒热血,为宋战死疆场,如今看来,怕是不能够了。”
                            徐宁对着被接上山来的妻子叹气道。
                            03.奥康剃刀
                            “如无存在,莫增实体。”
                            晁盖的誓箭若干年后对英国学者说。
                            04.彼得高地
                            方腊操持着他的洋洋得意:
                            “光明圣教之主,合当为王!”
                            05.破窗效应
                            “俺们劫了蔡京那奸贼的生辰纲去!”
                            不具名的首位强人如此说。
                            06.莫比乌斯
                            “孙二娘,你杀我也罢。只是记得将我这些镔铁戒刀、一百零七颗人头的念珠,交与一个面貌与我七八分相似,两臂俱全的汉子去。”
                            头陀嘱咐到。
                            “啐,分明一百零八,这和尚忒不会数数。”孙二娘把头陀大卸八块,兀自将他的头颅去肉,串进了那一串头骨里。
                            07.黑林错觉
                            一条忠义,一条人间。
                            08.薛定谔猫
                            金圣叹硬生生给后世放了个箱子。
                            打开来看,里面可能码着几本书。
                            《荡寇志》《残水浒》《水浒新传》
                            09.祖母悖论
                            “公孙胜,若让你倾尽法力,你会发下什么誓愿?”
                            “让南唐后主长生不老。”
                            “不可,如此何来你之所存?”
                            10.边际效益
                            “不行了,这些文我实在吃不下去了!”
                            同人读者呕出一堆华丽文字,大哭。
                            解析:
                            1.完型崩坏:对某一元素注视过久后,大脑疲累,信号中断,无法继续识别该元素
                            2.墨菲定律:坏事成真
                            3.奥康剃刀:“简单有效”原理,晁盖被这把剃刀剃去了实体
                            4.彼得高地:在社会中,人总是会位于自己不足以担任的职位
                            5.破窗效应:第一扇窗被打破后,后面的强盗会接踵而至
                            6.莫比乌斯:无法解决的循环,武松长寿,收集完所有兄弟头骨后穿成一串,穿越回了数十年前的十字坡,成为了送装备的头陀【梗源八百】
                            7.黑林错觉:放射线会扭曲人的感知,你不能说因为施老先生布下了许多向外发散的人物和故事,就说忠义和人世这两条平行线是歪歪扭扭的啊【针对部分过度解读和歪曲事实的人】
                            8.薛定谔猫:常见疑问“梁山不招安,如何?”
                            9.祖母悖论:套用赵佶乃李煜转世这个梗,如若李煜不死,则赵佶不存,则无《水浒》,更无公孙
                            10.边际效益:一样好东西,当你拥有的越多,利处就越少【有所讽刺】


                            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7-01-22 1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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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觉你好有才气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17-01-22 1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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