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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tatron_朝羽
婚礼总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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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玩/坑爹/短篇/HE)
嗨,突发奇想地打算围绕某个主题写几篇系列文,最后锁定为:古玩。
主题设定了,就要开篇,
第一篇当然是china——瓷器。
Metatron_朝羽
婚礼总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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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博古斋古玩店最受宠的小儿子是个闯祸精,睡了三家人的长子长孙惹来杀身之祸,为了保住金家命根,金百万答应了B市郑家的联姻,却不想自家儿子放荡不羁,一转眼就逃婚了......
辗转至N市的金在中开始倒卖假货赚本钱,自作聪明地以为遇上嘛都不懂的古玩文盲,却不知打眼的那人其实是真腹黑,交的学费是给老金家的聘礼钱。
还能说什么?简直欲哭无泪。
----看完文案,是不是觉得很开心,一点都不虐呢!
1月26日完结,会附上TXT下载的。
Metatron_朝羽
婚礼总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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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闯祸
H市,隆庭古玩街。
赵瘸子骑着三轮车赶早市,将东西铺在自己的地盘开始摆摊,不成想屁股还没沾到椅子就被侧方飞来的一盏又一盏茶杯吓得脚底打滑,摔了个四脚朝天,引来周围一圈哄笑,赵瘸子呲牙咧嘴,恼羞成怒地爬起来,撸袖子要找肇事者理论,结果被地上破碎的瓷片吸引了视线,弯腰捡起几片弹了弹,脾气顿时消了,奸笑着冲博古斋竖起大拇指,冲里面吼道:“哟呵,金老板大手笔呀!瞧瞧这都什么?成化的薄胎黄釉龙纹茶杯,康熙官窑青瓷杯,还有这个,雍正彩纹花鸟瓷杯,胭脂红山水瓷杯,您老气派啊!说扔就扔,怎么着,大清早炫富呢?”
话音刚落,从博古斋里伸出一颗脑袋,乌黑明亮的双眼冲赵瘸子眨了眨,满是笑意,随即化为一脸无辜,冲身后的人喊道:“你看,连赵瘸子都打了眼,我觉得这批货肯定能赚钱!”
“赚你大爷个头!”金百万追上他那不成器的儿子就是一顿胖揍,狠狠削了对方的锐气,恨铁不成钢道:“博古斋几世英名全他妈被你这龟孙给毁了,以假充真?我就说你这玩意儿最近怎么对生意上的事那么上头,敢情在这坑你爹呢!”
赵瘸子一听,哎哟不得了了,博古斋作为H市,乃至整个中国都赫赫有名的古玩藏品店,打从百年前开张做生意就秉承“诚信为本”,虽不能说卖出去的没有赝品,但即使是赝品,那也是在告知顾客的前提下出手的,价格自然便宜许多,可这金在中——博古斋第四代传人真所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才刚入古玩圈不足一年就开始砸自家招牌了,实在是让人唏嘘。
金百万越想越气,狠狠揪住金在中的耳朵转了几圈,把人疼得嗷嗷直叫,跪地求饶:“我操,爸你轻点,我这是耳朵,不是面团!”
“你也知道这是耳朵,哼!揪掉了就让你二叔给你用面团做个耳朵,我看看你有多大能耐,面团耳朵能不能听出声来!”
金在中终于挣脱开父亲的挟制,捂着滚烫发红的耳朵不断地揉,撅起嘴低声不满,“你这是强盗逻辑,假耳朵虽然听不了声,但那些假瓷杯可以喝茶啊!”
“你!!”金百万捶胸顿足,你了半天没有下一句,却被金在中截断,哼了两声,道:“还不是因为你,不经我同意就和B市那什么玩意联姻,我说我的亲爹哎,我是男人啊,你怎么就老糊涂地让我和一个男人结婚,你被下降头了吗?要不是你坑儿子,我至于这么坑爹吗!”
说着说着,金在中还委屈上了,吸着鼻子,两眼涟涟,模样真是我见犹怜,让门外的看客忍不住心疼,冲金百万喊道:“金老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儿子再不成器那也是个带把的,你不留着传宗接代,咋还当闺女使了呢?”
“你懂个屁!”金百万回头怒道,走过去把门一关,将看热闹的一群人隔绝在外,抬手又给金在中两个爆栗,低声吼道:“你还有脸说,永乐收藏阁的梁二爷,古往今来的孙五爷,还有聚贤斋的傅十一可都找了我,你给我说说,他们为什么找我?”
闻言,金在中脸色倏地一变,结巴道:“我......我怎么知道?”
“哼,你不知道?”金百万从柜台的抽屉拿出一沓照片甩在金在中身上,怒目横眉,“瞧你干得好事!你咋那么能呢,嗯?隆庭十二家,八家是长子,你一口气睡了仨,你是不是嫌命长,所以才这么作死!”
“......”金在中立马低下头,沉默。
金百万叉着腰俯视对方,片刻后叹了口气,坐在太师椅,语重心长地望着家里被宠坏的儿子,说道:“你以为我愿意让你和男人结婚?养了那么大的儿子现在得当闺女嫁出去,我心里不难受哇?年前和你殷叔还商议说等他闺女明年留学回来就撮合你俩,结果你呢,捅了那么大一篓子,梁二与邬家交好,你邬大爷在N市什么地位?捏死你跟捏死只蚂蚁似的,孙五和B市的常家......常志国知道吧,新闻联播里的熟面孔,那是孙五他婆娘的亲哥,你搞了他亲外甥,常志国直接喂你吃枪子,还有傅十一,他倒还好,圈里地位没你爹高,敢怒不敢言,但保不准背后阴死你。得亏你这批假货被我查到摔了,你哪怕是卖了一盏,被他们几家抓到把柄,整个博古斋都得给你陪葬!”
金在中唯唯诺诺,不甘心地偷瞄自家老爹,“哪有那么严重,现在是法治社会,弄死我他们也得蹲监狱。”
“你,哎......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金百万又是一声叹息,抱拳朝天一拜,“承蒙大家抬举,靠你太爷爷和爷爷的荫泽,别人尊我一声‘九爷’,博古斋的生意谈不上客聚如潮,但古玩店嘛,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纵使你继续这般骄横,不学无术,养你一辈子也不成问题,可眼下,梁二爷和孙五爷齐齐找上门要我把你交出去任由他们处置,你说我能怎么办?”说到这里,金百万脸上的愁容密布,整个人似乎老了十岁一样,脸色清灰,看起来比金在中还要狼狈,看得金在中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他这个爹啊,教训他时总不遗余力,一巴掌下去,后背的淤青几天才能下去,可金在中姐弟九个,他是金家独苗,金百万疼他宠他,那也是不含糊的。博古斋的藏品上至千万,小到几千,每个月进账八九百万,金在中一个人的零花钱占三分之一,金老爹眼睛都不带眨的,但就是这般溺爱,金在中最后出事了,惹来“杀身之祸”,金百万不得不接受B市郑家的提亲,让这户有着百年历史的名门望族罩着金在中。
Metatron_朝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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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tatron_朝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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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逃婚
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金在中现在不敢指望父母,生怕回去就被金百万揪去B市和那劳什子郑家的人联姻,所以连夜跑到汽车站,天未亮就去了五百公里外的昌南镇,下车后一路辗转,终于在下午三点见到了自己的损友兼大外甥——吴宇乐。
金在中上面有八个姐姐,大姐比他年长20岁,在他刚满三岁的那年,大姐远嫁给昌南镇吴家,两年后生了儿子,取名吴宇乐,金在中也就小小年纪光荣的当上了舅舅。
昌南镇是中国著名瓷都,早在东汉时期,古人就在此建造窑坊,烧制陶瓷,到了唐朝,先人们吸收南方青瓷和北方白瓷的优点创制出一种青白瓷,晶莹滋润,闻名天下,北宋年间开始造御瓷进献,器物光致茂美,质量空前,昌南镇瓷业日渐发达,在明清时期更是成为世界上著名的瓷都,形成了“工匠来八方,器形天走”的局面。制瓷明代科学家宋应星在《天工开物》中这样写道 :“共计一坯之力,过手七十二,方克成器。其中微细节目,尚不能尽也。”讲的便是一件瓷器需要经72道工序方能成器,每一道工序都是由最有经验的师傅把控,从而早就了蜚声中外的品牌。
制瓷技艺历经千年薪火相传,靠的是师傅带徒,子承父业,弟及兄业这种最古老的方式来延续技艺,吴家便是昌南镇最具盛名的一家窑场,也是当地唯一一家从明清时期流传下来的官窑窑场后身,每一代当家人都掌握着官窑瓷器烧制的手艺,地位在当今社会不容小觑。
被金百万砸碎的那批瓷杯便是出自这里,当然,能被金百万一眼就识破真假,手艺自然一般,断不是出自吴秉恩之手,而是他的儿子——吴宇乐造假贩给金在中,由金在中出头销赃,没想到两人的计划很快夭折,金在中逃了出来,吴宇乐也吓得够呛,不过幸运的是,他爸妈此时不在国内,而是作为中国代表参加加拿大一富商举办的关于中国瓷器及工艺品交流研讨会,没有十天半个月回不来,就算收到了风声,也是鞭长莫及。
金在中在吴家等了好一会儿,终于见到了练泥回来的大外甥,二话不说就拉着人往里屋走,窃窃私语的样子像极了偷鸡摸狗的盗贼,管家在身后一脸无奈,要不是被金在中警告过,他还真想给金百万通风报信,省得金家大舅子祸害他们单纯可爱的吴家宝贝。
此次离家出走,金在中是铁了心不回去,除了兜里剩下的二百块钱和身份证就别无他物,吴宇乐以为金在中是是找他要钱,于是翻箱倒柜终于凑了五万多,说不够他卡里还有几百万,用得上也一并借给他。
金在中没伸手拿钱,而是睡坐在金丝楠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手里边啃苹果,边瞟对方,说道:“把钱收起来,我不是来找你借钱的。”
在来的汽车上,金在中想了一路,他觉得自己浑浑噩噩一辈子终究不是个办法,他已经23岁了,这个年纪放在他爸身上,已经能独自撑起博古斋的生意,而他呢?一事无成,从小到大一分钱都没赚过,账户的金额只出不进,此次出来,顿时变成了身无分文的穷光蛋,是个典型的啃老族。
他很惭愧,所以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开辟事业,让金百万对他刮目相看。
吴宇乐一听金在中不要他钱,顿时一脸迷茫,挠着脑袋问,“那舅舅你来是为了......”
“我要白手起家,建立专属自己的一条产业链。”金在中握拳,眯着眼望向远方,雄心壮志,随后收回视线看向吴宇乐,解释道:“我已经想好了规划,争取一年脱贫,二年致富,三年走上人生巅峰!”
“比如?”吴宇乐凑到金在中身边坐下,不懂他这个舅舅又在搞什么把戏,但按照以往他坑人的事迹来看,这次来找他肯定还不是好事,上次就强迫他给他仿制假瓷器,这几天他日夜难眠,生怕外公找他兴师问罪。
金在中无视吴宇乐哭丧的脸,开始畅想未来蓝图,“你不觉得我上次说的事很有继续实施的必要么?烧制瓷器的作坊那么多,要想在其中立足,只靠平时那些碗盘壶瓶罐是甭指望,也白瞎了你和你爹的手艺不是?”
“但是,造假是犯法的,我不能给家族抹黑。”吴宇乐终究还是个老实孩子,年纪不大,胆子也小,上次就是被金在中胁迫的,这次说什么都不肯了。
金在中一听,又是顿扎耳挠腮,想了半天,问:“你知道前两年香港苏富比春拍上一件汝窑天青釉葵花洗最后成交价是多少吗?”
吴宇乐顿了几秒,老实答道:“我知道,它是国外私人收藏家艾弗瑞·克拉克夫人的藏品,这间藏品是迄今为止高古瓷的最高拍卖成交纪录,好像是2.0786亿港元。”
金在中重重地点头,用大拇指与食指比划出一扎的长度,激动道:“就这么大的六葵瓣花式小洗,从6000万叫到2个亿,心不心动!”说着两手又描出一个碗大的圆,忿忿道:“还有第二成交记录的定窑划花八棱大碗,这么点大,他妈的就1.5亿港币啊!今年苏富比春拍的青釉八方弦纹盘口瓶,南宋官窑的,你祖宗烧的,喊价4800万港币,最后卖出1.139亿港币,所以,你知不知道你这双手能创造多少价值啊我的大外甥!”
吴宇乐依然不为所动,坚定地摇头,“不行不行,我绝对不能做出有辱家风的事情来,作假坚决不行!”
“你!!”
“再说,汝窑是中国瓷器的巅峰,存世量才86件,其中79件被博物馆收藏,余下7件被私人收藏家购得,那年的春拍是第一件汝窑公开拍卖,物以稀为贵,价格自然高。”
“这不是重点。”金在中扶额,“中国古瓷在世界的造诣极深,汝窑天青釉葵花洗全世界就俩,一个在大英博物馆,一个被私人收藏,你说我们平民百姓想看去哪里看,网上吗?不过瘾,所以我说了,咱们仿制几个出来卖,懂行的心知肚明这是假的,可做的像了,那就有收藏价值了不是?”
“......”
金在中见吴宇乐不说话,以为对方被自己说的心动了,忙打蛇上棍继续忽悠:“我要修改计划,我不卖假,就只做仿品买卖怎么样?这不犯法啊,别人买的时候我直接告诉他们这些是仿制的,爱买不买,大家透明交易,童叟无欺,你说行不行?”
“这......”吴宇乐犹豫了。
仿制品和伪作是有本质区别的,吴家每年都会接手来自各地博物馆的订单,帮他们制作瓷器仿品陈列在博物馆馆内进行展览。仿品比真品一般会小一些,不显眼的地方也会刻上“仿”字提醒,但一般肉眼很难发现,需要用高倍放大镜仔细观察。前年W市博物馆失窃,丢失的一件永乐青花竹桃纹带盖儿梅瓶在次年L市的古董秋拍名单上出现,吴秉恩得知消息,和博物馆工作人员一并前去研究,当场指认此物为吴家所生产的仿品,把藏家刺激地当场晕了过去——他以为自己捡了漏,只花四千万元就买了国宝,没想到是自己打了眼,买个假货供在家里大半年。
古玩圈打眼是常事,花出的钱就当是吃个教训,交次学费,吃一堑长一智,可花那么大价钱交学费的,确实能把人刺激地一蹶不振。
金在中要卖仿品,卖的自然不是瓷石的价格,而是藏品的名气和吴家手艺。
每件瓷器上都标明此为仿品,这就算不上欺诈,也不会扰乱古玩市场,如果吴宇乐肯帮忙烧制,器具的价值便会翻上几百倍,可以帮金在中开辟一条发财致富的道路,巩固他在金家的地位。
吴宇乐听金在中诉苦,说他如果闯荡不出什么结果就会被外公强嫁给B市郑家,一向心软的外甥动了恻隐之心,终于是心软地答应了。
Metatron_朝羽
婚礼总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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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起家
金在中这次来得赶巧,昌南镇近期要举办一年一度的瓷器节,吴家作为昌南镇瓷器的代表,正在烧制成千上万件瓷器,所以窑火兴旺,日夜不灭,金在中跟着吴宇乐去厂里检查,回来后蹲在电脑前查查找找,彩印了不少古瓷器,从唐朝到晚清,从青瓷、白瓷到青花瓷,釉里红等,种类之多,多到吴宇乐惊呆了,下巴差点掉在地上,颤抖地拿着金在中给他的一摞彩纸,嘴角抽搐:“这......这么多,你真当我不要钱啊!”
金在中立马捶胸顿足,痛心疾首,“我现在一穷二白,你还问你亲舅舅要钱?”
“我没,没这个意思。”吴宇乐连忙摆手,他真没想过要钱,就是金在中给他的工程量太大了。
他们是要做仿品,而不是伪品,所以不管是胎体,釉质,轮廓还是造型纹饰,都要和真品无限接近,有这种过硬技术的眼下只有他一人,根本是短期内完成不了的任务。
金在中听吴宇乐解释,沉默了会儿,从里面挑了四五件让吴宇乐先动手,自己则拿着剩下来的彩纸去找其他师傅帮忙。
吴宇乐望着金在中远去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舅舅有点不靠谱,但还是老实地去书房找文献研究,当晚就进了厂里开始拉坯、印坯,将加工成型后的坯摆放在木架上晾晒。
金在中躲在暗处观察一切,见自家外甥如此认真,深表欣慰,决定减轻吴宇乐的负担,第二天亲自上阵将工人晾晒已好的坯拿来刻花施釉。
......
金在中在昌南镇待了四五天,吴宇乐烧制的瓷器还没出窑,但金在中随手做的十来个已经出了窑,整体看来像是那么回事,流光溢彩,也是个艺术品模样。
吴宇乐路过时看到这些器物,眉毛顿时揪成一片,抚着心口终于顺下了一口气,最后决定装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独自回房休息。
金在中这人性子急,在镇上几天就嫌闷得慌,晚上抱着他的那些宝贝瓷瓶碗罐美美睡了一觉,次日就不告而别去了N市,准备将他亲自烧制的“国宝”出手换些零花钱,但他前脚刚迈进古玩市场,后脚就被人给踢出来了,嘴里还骂骂咧咧地,金在中不是本地人,听不懂方言,反正对方凶神恶煞的冲他扬拳头,金在中不想惹事,冷哼一声,说: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小爷我去墟里坐!
当晚,金在中吃完夜宵回旅店,不到一刻钟就背着他的那些玩意儿去了古玩市场,做起了天光墟的买卖。
天光墟,又名鬼市,是凌晨开档,天亮收场的地摊市场,来自全国各地的文物贩子、造假专业户及淘宝者相聚于此地,或买或卖。之所以叫鬼市,自然是因为卖的东西见不得人,货品来源大致可分为:偷窃来的,从造假个体户批发,帮盗墓贼销赃,这些地摊主大多是不懂行,又急于出手,所以价格卖的都不贵,还可以讨价还价,东西真真假假,打眼的多,捡漏的也不少,曾经就有人花了几百块钱买了价值几十万的古代民窑瓷,但这等好事,近年不多见。
金在中捡了个地儿铺上蛇皮袋,将宝贝们一一排列整齐,准备开张做生意。摊前不少人走动,但蹲下来问价的寥寥,刚开始有几个套近乎的,但手电筒一照那些瓷器,对方就借口离开了。
金在中撇了撇嘴,意兴阑珊,开始低头玩手机打发时间,中途还打了个盹儿,再醒来已经四点多了,金在中拿起歪倒在脚边的矿泉水漱了漱口,又倒在手上抹了一把脸,最后才仰头将里面所剩不多的水喝下,开始感叹生意不好做,创业真艰辛。
他揉着酸痛的腰腿,正准备站起来走两步,却不想一抹高大的黑影突然出现,挡在他的摊位前,把金在中着实吓了一跳,忙捂着心口,惊魂未定,“卧槽!我他妈还以为见鬼了!”
说着,忍不住瞪了对方一眼,却发现对方独自一人,两手空空,直愣愣地堵在他面前,在黑灯瞎火的这里显得甚是骇人。
金在中摸了摸对方的胳膊,有温度,还好,不是鬼。借着手电的微弱灯光抬头望了一眼,剑眉星眸,挺鼻薄唇,器宇轩昂的气势下不失文人专属的淡定优雅,那人触到金在中的目光,先是微微一笑,神采飞扬,把金在中看得一愣一愣的,惊叹真特么帅啊,比电视里的大明星还光芒耀眼。
他文化水平一般,想不出怎么形容一个男人长得帅,但他确定,面前站着的男人是他见过的所有男人里最帅的,个头、身材、容貌、气质等方面拔尖,拼在一起就超神了!虽然看起来没啥文化底蕴,但这是金在中对人的最高评价了。
金在中靠着金百万打点去国外镀了一层金回来,用古人的话来评价他呢,最贴切的便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句。金在中长得很不错,隆庭十二家,不管谁家的儿女,都没金在中长得精致。眉黛青山,双瞳剪水,这是形容女儿家的,可放在金在中这大男人身上却丝毫不差,但说他女气,更是不准确,因为他干的破烂事,一般男的也干不出来,比如:睡男人。
金在中的大姐曾这么形容过他,说静看他这个弟弟,像是观赏一件秀美的汝窑珍品,面如冠玉,蕴润素净,但一开口,一做事,那就是破窑子出来的劣质品,九块九还包邮的那种,上不了台面,吃喝嫖赌抽,偷蒙拐骗坑,仔细想一想,或多或少,或大或小,金在中都干过。
高大的男人此时蹲在摊前望着眼下的一只建盏,金在中看着有戏,忙热情地端着建盏冲人傻笑,“这位小哥好眼光,这可是宋朝建窑的油滴天目盏,您瞧这斑纹,这釉层,像不像天上斗彩的星辰和滴落的油珠?”
男人怔了怔,望向金在中幽亮的目光,慢慢倾身停在与他十分靠近的位置,眼神顿了片刻才错开看向建盏,最后深沉的嗯了一声。
金在中大喜,困意全无,激动地介绍:“北宋初期开始时兴斗茶,宋廷重臣蔡襄根据斗茶习俗撰写了一本《茶录》,其中一句是‘茶色白,宜黑盏,建安所造者绀黑纹如兔毫,其坯微厚,糒之久,热难冷,最为妥用,出他处者皆不及也。’说的就是建窑的兔毫盏,我手中的天目盏就是兔毫盏的一种,还是万里挑一的曜变天目!”
“哦?”男人似乎起了兴趣,狡黠地笑了声,盯着金在中的脸看,“你说他是曜变天目,肯定得值不少钱吧?”
“那是当然!”说着金在中当建盏翻了个个,敲了敲碗底的落款,一脸得意:“据日本左岸君台记载:曜变天目乃无上品值万品绢,这个是我上月去日本收的,你知道的,这玩意虽是中国产的,却都被那群鬼子收了去,我看着和你有缘,要的话给你个便宜价!”
闻言,男人脸上犹豫,沉默了。
金在中忙又开口,“百年建窑产的极品,存世量可不多,你得把握机会!”
男人终于被说动,问:“多少钱?”
他记得今年在纽约的拍卖会上,一只南宋建盏被拍到1170万美元,而眼前这只......
好吧,郑允浩实在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金在中卖的这只建盏假的不能再假了,先不提这粗糙的做工,落款写着“北宋”就足以证明这是一只伪作,宋朝分北宋和南宋,后人为了便于区分才按国都的位置这样称呼,所以,北宋时期的工匠在烧制瓷器时怎么会知道他们后面还有个南宋呢?如果是说后朝人加印的也不无可能,尤其是清代的乾隆时期,这位皇帝可是毁珍品的小能手,最爱在前人的山水画中盖印落款,但建盏这东西就没可能了,早在宋代,留学中国浙江天目山一带的日本禅僧们就把这类黑釉系茶碗当作宝贝带回国,所以现今存世的天目盏多是从日本藏家那里收来的,中国留下的不多。
但不管此物真不真,郑允浩都是要定的,因为那是金在中卖的,而金在中,是他不远万里来N市的唯一原因。
Metatron_朝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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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成交
在天光墟,价叫高了不好出手,可低了,又赚不到什么钱,更何况金在中以假乱真,骗男人说这是真品,根据市场价,建窑产的曜变天目最低千万,但.....对方有那么多钱吗?
金在中神情复杂地瞅了对方两眼,不知该定个什么价,既能让对方出得起,自己也能赚大钱。
郑允浩似乎看出了金在中的纠结,主动开口:“这只建盏我很喜欢,如果你是担心我买不起,那你多虑了,我身上或许没那么多现金,但你跟我回酒店,我给你开支票,天一亮你就能去银行预约兑现。”
金在中一听,两眼瞬间放光,直接摒弃自己退了一步又一步的价格,伸出三根手指在郑允浩面前晃动,“三千万!”
郑允噙着笑,显然没被金在中的叫价唬住,目光波澜不惊,随后勾起嘴角,点头:“好,我和你有眼缘,就不去别的摊儿了,你帮我再介绍几个小的器物,方便带回的。”
“成嘞!”金在中见又有生意上门,激动地拿着手电在摊前乱摆弄,各种茶碗堆垒在一起,瓷片撞得咣当响,郑允浩还真怕碰碎了,他的钱花不出去。
随后,郑允浩又看上一件开片茶具,此物胎釉面细腻润滑,釉面自然开裂呈鱼子纹形,却又因刚制好不久,所以未经氧化,金丝还没显现出来。一眼看去,郑允浩就知不是出自金在中之手,猜想是他那外甥家的工人做出来供好茶之人用的,郑允浩也就权当买个茶具用。
金在中说这是宋代的哥窑真品,价值六百万,郑允浩直接让金在中给他包起来,在剩下的东西里流连挑拣,选了明清时期的几只纹盘,只给金在中留了几件大的器件,郑允浩借口说他不方便搬,金在中忙起身,热情道:“我帮您搬呐,这不得跟你回酒店结账嘛!”
郑允浩觉得金在中说得很有道理,于是潇洒一挥手,“那就全包了,你给我算算价!”
“好!”说着,金在中大喜若狂,拿出手机开始算,边按边说:“正德的青花鱼莲纹盘340万,穿花龙纹盘570万,嘉靖青花红彩鱼藻纹盖罐4500万,康熙年间仿大明弘治鸡油黄色釉瓷盘1250万......乾隆青花吉祥八宝报月瓶2300万,恩,总共是一亿四千六百七十万。”
闻声,郑允浩忍不住挑了下眉,金在中见状,生怕对方反悔似的,又在计算器上按了按,“看在你如此照顾我生意的份上,我再给你打个8折,再抹去零头,这样,你给我一亿一千万怎么样,念着还顺口?”
郑允浩从鼻子里轻哼一声,抬手让金在中收拾东西跟自己走,金在中傻笑两声便手忙脚乱地将瓷器用摊布一裹,背在身上跟了过去。
出胡同右转走了五百米,过条马路就来到一辆迈巴赫车旁,男人对着驾驶座上的玻璃敲了敲,惊得正打盹的好友一个激灵,忙推开门下车,“您可回来,还以为你要逛到天亮!”
男人面无表情地应了声,指着金在中背上的东西,说道:“搭把手,放到后备箱。”
好友陆慕青往金在中那边一瞅,瞬间张大了嘴巴,一脸惊恐,“好家伙,你淘了不少,这是把人家摊给买下来了吗,我说你有钱也不是这么个花法,你要是觉得烦恼,我可以帮你花啊,我最近看上辆跑车,要不你当生日礼物送我?”
“闭嘴!”郑允浩冷声道,将金在中背上的东西扔到陆慕青手上,低声恐吓:“事成少不了你的,现在给我老实点,敢被在中发现半点不对劲,小心我把你的行踪告诉魏俢!”
“靠啊,你和那臭不要脸的混账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好了?”陆慕青愤怒。
郑允浩冷笑,“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妈的!我真是交友不慎!”
郑允浩翻眼,不再理会自怨自艾的陆慕青,转向在一旁发呆的金在中,声音温柔:“进来吧,我们这就出发去酒店。”
金在中如梦初醒,抖了抖被夜风吹得有些发冷的身体,应道:“恩,好!”随后钻进后座,和郑允浩并排而坐。
陆慕青啧啧两声认命地充当劳动力,一路行驶到一家五星豪华酒店,进了顶楼的VIP套房,郑允浩将陆慕青赶走,邀请金在中在客厅的沙发坐下,亲手倒了杯温水递给对方,坐在距离金在中不远的另一处单人沙发上。
金在中本来想拿了钱就溜的,结果对方太礼貌和热情,不得不坐在了这里,想走走不了,钱还没拿到手,甚至对方连给支票的意思还没有,金在中心里糟糕地想,该不是对方想赖账,所以把他拐到这里准备杀人灭口,毁尸灭迹吧?
卧槽,这就不好玩了,金在中心惊胆战,偷偷望向隔壁的人,见对方眉头紧蹙,一脸沉思状,金在中往旁边挪了挪,开始估算如果对方欲行不轨,自己拿起桌上那只牙雕工艺品砸死对方的可能性是多少。
就这样,安静的空气弥漫了大约一分钟,郑允浩终于开口了,他望向金在中,说道:“其实我邀请您来酒店,除了交易那些宝贝,还有个不情之请。”
“什......什么啊?”金在中背脊直挺,两眼紧张地注意对方的一举一动。
郑允浩发现了金在中的不自在,忙笑着伸出手,友善地开口,“不好意思,忘了自我介绍,我姓郑,是一名商人。”
金在中愣了愣,反应后握上对方的手,“您好,我姓金,承蒙您看得起,不嫌弃地话,您喊我声老弟,我喊您郑哥!”
“行,那咱现在兄弟相称,关系进了一步,不知老弟能否帮我个忙?”
金在中忙回:“郑哥您说。”
“是这样的,我最近结交了几位有收藏爱好的生意伙伴,相处久了我对这些藏品也来了兴趣,这不,听说N市的鬼市可以淘到好东西,所以就来捡个漏,没想到一眼就看到了你,真是咱俩的缘分!既然咱们生意做得那么愉快,我就想问,老弟你可否赏脸做我的收藏顾问?”
“啥!?”金在中圆睁双目,不可置信地盯着郑允浩看。
卧槽这人是傻的嘛,找他做收藏顾问?到时候不得坑得他底裤都不剩!
金在中忙摆手拒绝:“不行不行,我......我没,我我不适合!”
“你可以的。”郑允浩起身坐到金在中身边,一脸真挚地说道:“你一看就是懂行的人,我信得过你,如果你嫌我开的价不高,你可以自己报价,我不会拒绝你。”
——我的天呐,我自己都不信我自己好吗?还要我自己报价?我他妈肚子里的知识一文不值啊!而且,我去当你的收藏顾问,回头和别的藏家一碰面,不就直接暴露自己是个卖假货的嘛!
不行!不行!要坚决拒绝!
金在中头摇得比拨浪鼓还快,解释道:“郑哥,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俗话说,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您要真想做藏家,还是聘请那些知名的古玩鉴赏家才行,靠我?真的是......我就是一倒卖文物的,见不得光,知识也是半路出家,自学成才,听的见的多了才认得,要让我帮你去伪存真,分析藏品的升值空间,这真不行!”
郑允浩看起来有些失望,让金在中于心不忍,可小不忍乱大谋,金在中坑谁都不能坑自己,这事万万答应不得,为了这事,金在中甚至将1.1亿成交价降至8000万,紧紧握住郑允浩的手,面目真诚,“哥,我要答应您那就是害了您!啥都别说了,咱就做个友好的合作伙伴,以后您想要什么样的瓷器都可以来找我,我就是掘地三尺也帮您捯饬出来,以最优惠的价格卖给您!”
郑允浩本就没觉得金在中会答应他这,所以并不可惜,但表面功夫还要做的,于是咬唇,一脸犹豫和惋惜,直叹:“哎,真是......太可惜了。”
“是啊。”金在中躲闪着对方的目光,硬是装出无可奈何的模样,让郑允浩不忍心再开这个口。
郑允浩拿出支票签上八千万递给金在中,见人要离开,将人送到门前,依依不舍道:“既然咱是兄弟,下次还会再见吧?”
“那必须!”金在中盯着支票两眼放光,随后看向郑允浩,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一副哥俩好,“您要是有什么要求尽管给老弟我提,我一定竭尽所能帮您找到您要的宝贝。”
郑允浩顿时脸上笑开了花,“成啊,你这么大能耐,我想要鬼谷子下山,你能托人问一下刘老爷子肯不肯出手嘛?”
“哟呵哥您还知道刘老爷子啊!”金在中打趣道。
郑允浩眼神灼灼地望着金在中,不置可否。
刘老爷子是国内有名的大藏家,名气响当当,其独爱瓷器,收藏的藏品均为珍品,成百上千,古玩圈都称刘老爷子的收藏室是私营的国家博物馆,可国家博物馆尚可买票进去观赏,刘老爷子的收藏室却没那么容易,他的藏品不轻易展示给别人看,更不出手转卖,说句不好听的,但凡有稀罕的宝贝被刘老爷子买了去,那东西就基本上见不到天日了,除非等他归西,这些宝贝被他那些儿孙转手卖掉,但老爷子身体硬朗,没个七年八载,想也没别想。
至于元青花《鬼谷子下山》瓷罐,那是中国瓷器史上的一个里程碑,是开天辟地的稀世珍宝,是帝王贵族的特享,是身份品位的象征。
十年前伦敦佳士德举行的拍卖会上,这只《鬼谷子下山》拍出2.3亿人民币的高价,最终被一位外国藏家纳入囊中,过了一年,圈内传言刘老爷子花了5亿人民币将宝贝带回祖国,此后,这只霸业之罐就没在古玩圈露过脸,如今郑老板想要?金在中有种面前的男人在戏耍他的错觉。
金在中噗嗤一笑,道:“哥你逗我呢?”
郑允浩耸了耸肩,解释道:“随口说说而已,我最近要回趟老家,下次有机会再见,你帮我介绍些明清的瓷器,还是那句话,价格不是问题,我要真的珍品。”
“放心吧,你是我哥,我哪能坑你!”金在中拍着胸口保证,心里却计划回昌南让吴宇乐专门烧青花釉里红,那玩意儿是吴家的拿手绝活,完全能达到以假乱真的境界。
郑允浩听到金在中的保证,勾了勾嘴角,没再说什么,把人送走后直接给正在熟睡的助理发了条短信,让他将自己买的这些破烂玩意运到B市的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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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散伙
金在中在N市又待了几天,期间拿着支票去了趟银行,确定他这张支票是真的,并受到行长的热情款待。金在中用自己的身份证新办了张银行卡,在行长殷切的目光下存入5000万,余下转给了金百万和吴宇乐的账户。
把钱分给金百万,无外乎是为了证明自己并非纨绔子弟,瞧,短短几天就分给你1500万,有这样的儿子你就睡着了等着乐醒吧,干嘛把我嫁给一个男人?
分给吴宇乐,意思就很更纯了,你帮我做东西,我付你辛苦费和分红,这点钱只代表我的诚意,等你做的那批货出手了,我就付你更多酬劳。
于是,金在中屁颠屁颠地回昌南镇,刚进院子就看到吴宇乐将一只荡好内釉的砚滴轻放在腿上捧住,拿着沾染上青花料的毛笔绘画勾线,眼神深邃而认真。听到门外的一阵声响,吴宇乐朝金在中看了眼,随后又回头继续作画,不时地在彩印纸和砚滴瓷坯中来回观察,下笔果断流利。
金在中从屋里挪了把老爷椅放在太阳光下,腿上铺了层薄毯,院子里挂着几笼鸟,是老管家养的,估摸着是饿了,所以叫的甚是欢快,把金在中吵得困意全无。
不知过了多久,吴宇乐终于画完了,喊工人过来收瓷坯,八个一模一样的砚滴瓷坯被抬入厂房,金在中来了兴趣,坐在椅子上望过去,正巧和吴宇乐转身而来的眼神不期而遇,金在中冲大外甥嘿嘿一笑,后者却撇起嘴角满是不悦地离开,留下金在中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纳闷地追跟去。
工人将瓷坯摆放在台上,吴宇乐接过一只瓷坯浸在釉水里仔细施着外釉,周围的工人认真地注视吴宇乐的动作,一脸的虔诚。
金在中凑过去,觉得这场面甚是好玩,他上星期在几个瓷坯上绘了画,轮廓线条生硬,纹饰仿的也和原品差了十万八千里,施釉更是马马虎虎,直接扔进釉水里滚了一圈,后来是手艺师傅看不下去,接手帮忙写底款、施底釉等。
这厢吴宇乐终于将瓷坯施完釉得了闲,金在中忙拉走对方,一脸神秘地悄声细语,“给你汇的钱收到没?”
吴宇乐冲金在中翻了个白眼,没作声,但金在中知道对方肯定看到了。
于是他勾上吴宇乐的脖子,笑道:“我给你说,我搭上一大客户,撒钱跟撒米似的,手气忒阔绰,他点名要收藏明清时期的瓷器,你这些天帮我做几个特别的,等我把这大老板哄开心了,钱这东西就变成纸了,手到擒来!”
可吴宇乐的心思显然不在这上面,听后不仅毫无愉悦之色,反而内心更加纠结,面上犹豫半晌,终于开了口,问:“小舅,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去卖假货了?”
“啥?”金在中故作听不懂,掏了掏耳朵。
吴宇乐闷闷不乐地望向金在中,继续道:“你偷拿走的瓷器论胎体、胎质、釉质还有轮廓线条,都达不到仿品的标准,甚至连伪作都不如,充其量是便宜的工艺品,可你突然给我转了1500万,我心里慌,越想越不安,刚才你又说遇到大客户,我就觉得你肯定骗了我,不仅卖假货,还骗人钱!”
金在中心中一怔,有种奸计被识破的局促不安,正准备忽悠过去,却被对方毫不留情地打断。
“我想了一晚上,决定不帮你做瓷器了,至于刚才仿的宣德青花螭龙纹砚滴,等出了窑我就给它们抹上珐琅彩,你也别想卖出去!”说完,吴宇乐看都不看金在中,往回走将厂房的门嘭地摔上,把金在中拒之门外。
“......”
金在中是彻底蒙了,等反应过来,真是恨不得拿鞋砸死这小兔崽子!
好家伙!都说兔子急了会咬人,还真是......
做好的瓷器不舍得砸碎,但又不肯将它们交给他,所以选择在防明朝的瓷器上涂抹清朝的珐琅彩,吴宇乐,你可真是好样的!
金在中恨恨地回了屋,心里着急自己许诺给郑老板的那批货怎么办,实在不行就自己动手吧,画得不像也总比吴宇乐的“宣德珐琅彩”强不是?
大不了,卖......卖便宜点。
但金在中想法很丰满,现实却太骨感,吴宇乐早就料到金在中会使坏,所以从早到晚一直盯着窑场,只要金在中前脚进去,后脚就有老管家跟上,让金在中毫无招架能力。
就这样过了两天,金在中眼睁睁看着吴宇乐拿着釉上彩料在出窑的青花砚滴瓷器上线描染色,绘制完成再次入窑焙烧,直至出窑成品金在中才彻底死心,一眼不眨地望向陈列在桌上的珐琅彩心痛地流泪。
如果没有外面那层釉,他能坑郑老板最低50万!
金在中槌胸蹋地,感觉生无可恋。
根据打听来的情报,金在中回来那天恰巧是吴宇乐绘制最后一件古瓷器的日子,紧接着吴宇乐单方面发出抗议,亲手毁了青花螭龙纹砚滴的仿品,再加上这两天双方你盯我,我盯你,吴宇乐没时间将其他仿品带入窑场捣毁,于是,金在中升起一丝希翼,心想能不能偷走那些仿品迅速出手,打吴宇乐一个措手不及,回头把钱半对半分给他,平息对方的怒火。
可逛遍吴家大院,金在中愣是没发现瓷器的任何踪影,只有吴宇乐的房间大门紧闭还上了锁,让金在中深表怀疑,想透过门缝一探究竟。
不巧的是,这扇门半年前刚修整,一眼看去只有黑压压的一片,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形,让金在中不禁失望,颓废地坐在门前唉声叹息,期间还接到了郑老板的电话,对方说他去了B市,等忙完手里的活就去N市找他,金在中咧着嘴哄这位大金主开心,话题慢慢转向天气,饮食等无关紧要的事上,庆幸的是对方也不嫌他啰嗦,非常有修养的听他说了几十分钟,最后金在中借口口渴挂上电话,抹了把头上的虚汗,一脸郁闷。
没了吴宇乐做技术支持,他的创业即将胎死腹中,最多也就只能再干一票了,但愿郑老板在他离开之前发现不了那些货都是假的。
金在中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准备下馆子犒劳自己的胃,没想到手机再次响起,拿来一看,居然是自己的发小——二狗。
二狗姓苟,一听就是个不太好起名字的姓,他父亲苟荣昌的乳名叫狗子,所以生的儿子就叫二狗,听着接地气,好养活。
二狗一家是做古玩掮客的,专门负责替人介绍买卖,从中赚取佣金,只不过二狗比金在中能耐,人家打小跟着父亲天南地北闯,练就一双火眼金睛,做的也是真品交易,在古玩圈声名远播,不少藏家出手或者收购藏品都乐意找老苟家的人。
金在中不解对方突然找他是为何,突然心中一惊,莫非那位郑老板准备出手藏品,找来二狗做掮客,却发现买的都是假得不能再假的赝品,于是找他算账了?
咦!不对啊,刚才还和郑老板通电话,对方的语气不像有大事发生的呀?
金在中猜不透这通电话的来意,深呼吸后挂断,却不料下一秒对方又打了过来,听起来特别急的样子。
挣扎片刻,金在中硬着头皮接通,还没开口就听对方激动的声音传来,“你怎么才接电话,急死小爷我了,你猜我刚才得到什么消息,好消息!大消息!大好消息!”
金在中听对方不是找他算账的,顿时舒了口气,懒洋洋地回道:“哼,你的消息渠道那么广,莫不是发现了地下陵墓,打算喊我去倒个斗?”
“你脑洞太大了,盗墓是犯法的!”二狗回道:“我在B市呢,刚才听圈里的朋友说蒋教授打算出手他手里的那件元代釉里红开光花鸟纹盖罐,已经和鑫盛拍卖公司的负责人谈好了,这两天广告就打出去,到时候价格肯定不敢想象。”
金在中听着这瓷器名字有点耳熟,可想不出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又是何时闯进自己的记忆里的,二狗见金在中这边没什么反应,顿时急了,“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金在中意兴阑珊,“嗯,在听啊,可是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要买?”
“屁!老子买这玩意干嘛!”二狗咬咬牙,冲金在中说道:“你的事我听说了,哥们我特意帮你瞧了眼你的未婚夫,乖乖,真他妈的帅气逼人,比你睡过的那些男人都极品,绝对不亏,我劝你啊,逃个屁婚,郑允浩多有钱你知道吗,你不抱着这颗摇钱树还逃婚,我要是你爹,我就一头撞死!”
“滚滚滚!少占我便宜,我他妈是你爹!”金在中脸黑如炭,冷声骂道。
二狗嘿嘿一笑,言归正传,“我刚才说的元代釉里红开光花鸟纹盖罐是吴家的传家宝,也就是你大外甥家的,只不过文革时期被抄家,东西被卷走不见了。后来几经辗转到了B市XX大学蒋教授手里,现在他准备参加你未婚夫公司的秋拍,你问问大姐和姐夫,要不要我私下和蒋教授联系,先你未婚夫一步把宝贝截胡!”
“未婚夫你大爷!”金在中骂骂咧咧,气不打一处来,被二狗这破嘴一传播,估计整个H市,B市都知道金百万的儿子要嫁人了,靠!他的面子往哪里搁?
二狗连忙道歉,哄起金在中,“是是是,我错了,但这都不是重点,我是看咱两家的交情上才通知你的,你赶紧给个话,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元代的釉里红瓷器一旦上了拍卖台,价格就要翻上天了!”
金在中这才收起笑,一脸认真回道:“我姐和姐夫不在国内,你一提我才想起我姐夫原来说过这件花鸟纹盖罐,上面还有我姐夫他爷爷修复的痕迹呢!”
“所以,你们到底要不要买?”
金在中转了转眼睛,做主回答:“买!必须买回来!这是吴家的宝贝,怎么能轮到外人手里?”
“是这个理,那我这就联系蒋教授,明天给你回信,如果方便,你最好带着吴家小宝贝亲自过来,我争取帮你压低价格!”
“谢了啊二狗子!”
“边去!要么是二狗,要么是狗子,二狗子是什么东西!”
“哈哈,二狗子是你未来儿子的小名!”
“滚吧你!”二狗边骂边挂掉电话,金在中心情大好,折回吴家去找吴宇乐。
有了这份筹码,他就不信吴宇乐不舍得把那批仿品原封不动地奉到他手里?以防万一,金在中又给远在墨西哥旅游的大姐、姐夫打了通电话,从上面给吴宇乐施压,让他不同意也得同意。
峰回路转,金在中越想越开心,走路都带着节奏,口里含糊不清地哼起歌,中途还顺手给金主发了条短信,说他有能力弄几件明清的瓷器,价值不菲。
还没找到吴宇乐的人,对方的短信就回了过来:好,谢谢你,价格不是问题,到时见面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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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更新 第五章:散伙(9楼)
多多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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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看呐
cheongyeoni
茶楼证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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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后续啊啊啊~~~
LL你hin懂啊~~~不会真是混古玩圈儿或者文博圈儿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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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截胡
像金在中这种世代混迹古玩圈的家族来说,“传家宝”三字代表的并非只有价格,还有祖上对后人寄予的厚望以及持家立业的精神延续,后人通过传家宝,与心灵沟通,达到灵魂共鸣,通过传承,这种灵魂会在世世代代的家族继承者身上潜伏和复活,推动这支家族幸福生活。
吴宇乐一听说消息就恨不得飞到B市将传家宝带回,可事与愿违,他处世未深,毫无人脉,要想搭上蒋教授,必须由金在中和二狗牵线,而眼下,他不得不为了自家利益舍弃道义,将金在中眼红的瓷器双手奉上。
金在中连带那件漏洞百出的“宣德珐琅彩”一并打包送上连夜飞往B市的飞机,两人刚从机场出来就接到二狗来的电话,对方说他已经到机场了,金在中报出所处的位置没多久就见一辆酷炫的劳斯莱斯幻影停在面前,车窗慢慢摇开,金在中看到了二狗那张笑得欠揍的脸。
将行李搬上车,金在中坐在副驾扯着二狗的寸头朝后座的吴宇乐招呼道:“喊人,这是你小二舅!”
吴宇乐在生人面前有些发憷,老实巴交地喊道:“小二舅。”
二狗见对方一脸乖巧,长相跟青白瓷似的,素雅又富有生机,不禁感叹韶华易兜转,青春难追回,听得金在中忍不住扬拳头在二狗面前恐吓,“屁话那么多,赶紧开车!”
“不和你这没文化的人一般见识。”说着一踩油门行上车道,待车速稳定,二狗这才将了解的情报说给二人听。
蒋教授将元代釉里红开光花鸟纹盖罐送拍是因为他看上一幅字画,资金出现短缺,此时,鑫盛秋拍正如火如荼地准备着,蒋教授急需资金,不得不忍痛割爱将这件负有盛名的名贵瓷器出手,昨天已经和鑫盛的负责人达到口头协议,不出意外,今明天双方就要签订合同,如果不抓紧些,吴家的传家宝恐怕又要易主了。
而且,更为棘手的是,坊间流传刘老爷子将应邀参加这次秋拍,如果他看上了这件元代釉里红瓷器,依照老头的硬脾气,吴家再想请回传家宝就难上加难了。
车厢内一阵沉默,最终由金在中打破,他问:“蒋教授的保留价和心理价分别是多少?”
二狗想了想,答:“这么给你说吧,2012年香港中联拍卖会上也出现过一件昌南镇创烧的元代釉里红开光花鸟纹盖罐,尺寸比这件小点,直口,圆溜肩,器盖缺失,罐身分四层纹饰带,腹部设四个菱形花边开光,开光间有八个朵云纹装饰,均有古钱纹和覆莲瓣纹的纹饰带,当时起拍价为5800万,而吴家的这件传家宝......”
二狗没继续说下去,将眼神递给后面的吴宇乐,吴宇乐满面愁云,触及金在中的目光才缓缓开口,“我家的传家宝尺寸和造型与那件盖罐基本相同,有残缺却已修复,不同的是,我家的那件腹部主纹饰为四组开光,开光内对称各绘两组‘凤戏牡丹’和‘莲池鸳鸯’图案,多了的那只器盖在盖身、盖沿、盖面以及内圈都有考究,是一件完整的瓷器。”
“......”
二狗认同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鑫盛的人嘴巴很紧,我打听不出来保留价,但据我估测,这东西的起拍价都要在8000万左右,再加上鑫盛的名气和个别藏家势在必得的决心,这件藏品的最终成交价可能会......”二狗伸出两根手指,接道:“只高不低。”
一时之间,车内的气氛冷聚,金在中窝在座椅发呆。
2亿,不是小数目,要想让蒋教授失约鑫盛,他们这边必须拿出最大的诚意,可不管是人脉还是金钱,他们都不如郑允浩,蒋教授是聪明人,也断不会做出得罪郑家的事来。
车子行驶在B市将近一个小时终于到达了蒋教授的住所,二狗将车停在一栋楼下并未急着下去,而是打了通电话,给金在中解释说要等一个中间人来,那人曾是蒋教授的学生,学美术的,现在在博物院上班,负责字画修复,蒋教授看中的那幅字画就是他介绍的。
几人等了大概半小时才将人盼来,二狗热切地迎上去握住对方的手,金在中和吴宇乐对看一眼便下车,走进一瞧,发现这人有些眼熟,二狗介绍彼此认识,金在中才知道对方姓陆,叫陆羡青,比他们年长几岁,金在中套近乎地喊对方叫陆哥。
陆羡青看向金在中,眯了眯眼睛,冲金在中温润地笑道:“别客气,归根到底都是一家人。”
金在中顿时错愕,不明就里,再看陆羡青,已经进了楼道拾阶而上,二狗见状,将愣在一旁的金在中和吴宇乐往前面一推,跟着进去了。
俗话说,识古不穷迷古穷,何为收藏之道,必然是以藏养藏,历数大藏家们的收藏经历,大了看,都有一个以藏养藏的过程。
收藏,是一个会买更要会卖的过程,对于那些财力不是十分雄厚的藏家来说,想要自己的藏品更好地升值换代,就必须有所其所,让自己的藏品更多元化,藏品质量更上一层楼,这是藏家们收藏层次不断提升之后的主动出击。
陆羡青介绍的那幅字画是王羲之《草书平安帖》前章的高古精摹本,众所周知,王羲之真迹早已不存于世,此精摹本被众多鉴赏家研究认定为唐摹,可以当做真迹看待,乾隆帝也盛赞本帖“可亚时晴”,媲美三希堂里的《快雪时晴帖》、《中秋帖》和《伯远帖》,堪称顶级藏品。
金在中和吴宇乐都不太懂字画,但二狗偷偷告诉他们,说王羲之那幅草书价值3个多亿,金在中这才报以崇高的敬意对蒋教授行注目礼。
结果和料想的一样,蒋教授不肯将藏品出手,即使他们诚意十足,拿吴家的祖辈动之以情,都抵不过蒋教授对《平安帖》的渴望,三人脸上多多少少挂着急色,以金在中最为明显。
说到底是因为钱,价格给的不漂亮,不足以蒋教授得罪郑家。
吴家世代烧瓷,明清时期曾是名噪一时的官窑王,专供朝廷使用,但自打清王朝覆灭,他们的窑场也遭受了长达百年的冰霜冷遇,再振作起来已不复往昔,家底更没多少,别说花2亿请回传家宝,能有一亿的现钱都是困难。
期间蒋教授接了一通电话,是鑫盛古董拍卖有限公司打来的,说下午他们会把合同送来,三天后会在官网、报纸等媒体上发公告,半个月举行预展,同时对方又透了一个底,说刘老爷子对这件元代釉里红很有兴趣,希望大家都可以遵守约定,促成一件完美的交易。
话已经说到这里,饶是吴宇乐那样的脑袋瓜子也知道没戏了,等蒋教授一收线几人便直接告辞了。
出了楼道,二狗压抑的满腔怒火终于得以宣泄,狠狠朝刚粉刷好的瓷白墙壁踹上一脚,怒骂道:“什么JB玩意,眼里就他妈朝钱看,老子都从良要成人之美了,糟老头居然还摆谱!”
陆羡青跟在人群后面,见二狗这般生气,心里十分过意不去,如若不是他将《平安帖》介绍给蒋教授,现在就没这么槽心的事了。
二狗摆摆手说不怨你,金在中点头附和,说实在没办法就只能去拍卖会竞拍了。
陆羡青听后却叹了口气,说:“难了,和刘老爷子比拍价,就没人从他手里能夺下东西。”
金在中在心里盘算资产,吴宇乐是带着全部家底过来的,和他手里的5000万加在一起有1.35亿,距离他们估测的2亿还有不少距离,再加上要和刘老爷子竞争,则需要更多的资金支持。
二狗默了会儿,说他银行卡有2000万,距离拍卖会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找些圈内朋友或者家人借一借,肯定能凑齐2亿。
金在中轻扯两下嘴角,直接拒绝了对方的好意。
2000万,在2亿面前起不到多大作用,而且,圈里那些公子哥如果知道是金在中开口借钱,肯借的少之又少,金在中也拉不下脸去求人。
二狗蹲在花坛里抽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大叫一声,将半截烟扔到地上转去大力掐金在中的肩膀,一脸激动,“我怎么给忘了呢!鑫盛不是郑允浩的公司嘛,你俩都要结婚了,他出的什么聘礼?没聘礼就让他把这笔买卖取消以表诚意,不然咱不嫁!”
不提这金在中还没想起来,一提金在中更要恼火,反手推开二狗,冷厉的目光扫向对方,要朝对方下三道踢去,“你他妈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再在我面前提那个名字,信不信我先把你嫁了!”
“靠!老子是直男!”二狗反手护胸,满脸惊恐,惹来吴宇乐和陆羡青的偷笑。
金在中看了他们一眼,陆羡青走近,拍了拍金在中的肩膀,轻声说:“其实,这也不是坏主意。”
“陆哥!”金在中痛苦地锤着额头,一脸郁闷,“我不认识郑允浩,也不想嫁给一个男人,更不想和郑允浩有任何关系,你就不要开我玩笑了!”
说着,一眼扫过二狗的座驾,目光停在后座那堆吴宇乐烧的仿品上,金在中张着嘴愣了几秒,突然眼神闪烁,嘴角的笑意狡黠,连忙掏出手机,冲吴宇乐喊道:“小兔崽子,你等着舅舅给你送钱吧!”
说完抱起那堆瓷器和他们告别,边走边拨电话,拦住一辆出租车坐进去,电话那头的人恰巧接通电话,温柔的声音传入金在中的耳膜,像是最动听的音乐,“喂?”
金在中惊喜地一拍大腿,“郑哥,上次说的货我给您带来B市了,你看,是不是现在就见了面呢,这些东西挺重的,我见着你了才安心!”
对方突然静默,金在中以为对方挂了电话,特意拿在眼前看了眼手机界面,终于,那边传来的说话声。
“好,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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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更新 第六章:截胡(30楼)
要过年了 家里好多事情,根本腾不出时间码字,今天才码1200字,估计完结不了 了额- -
不过也没几个留言,所以我就跑路啦~~
羽戀允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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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看有木有,多点允在一起的戏份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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