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霞光暖橙枯叶」
•常磐后续,妙不可言。
•推荐配个bgm颠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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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小设定先提一下,就是需要依靠进化石进化的精灵,到了等级才能进化。如果标记了某块需要的进化石,那么除了这块进化石,别的同类进化石都无法让它进化。
别吐槽QWQ剧情需要的bug设定。
一
亚列斯抱紧怀中的东西,伏在巨大的精灵身上,从火中冲了出来。
二
亚列斯下飞机时一直在深呼吸。第一是飞在高空实在恐怖,第二是他没想到这个消息实在来得快。
小时候总是满世界跑最后定居于枯叶市不负责的混账父亲在重操旧业拍摄野生神奇宝贝时死于非命。到底是父亲,再怎么不负责也是父亲,就算没帮他收拾过烂摊子也没担心过他,亚列斯还是来收拾他的遗物了。
尽管没有了像小时候那般盼望着父亲的身影和拥抱还有那胡渣擦过脸颊时微微刺痛感的心情,但亚列斯的心情还是有些压抑。
此时正是雨季,天上阴云密布,大概才刚下过雨,踩在地上稍深的地方还能溅起水花。看不见太阳,自然也不大可能看见晚霞时夕阳将成片成片的绿树魔法般变成一树一树火一般的枯叶——枯叶市这座南方城市所特有的景观。
亚列斯低着头,背着包,穿着的是和布雷利亚商场大减价时买的同款运动服,是女王——已经永远沉眠于他的记忆的大针蜂挑的,深蓝的条纹和白的底色,很普通的款式,简洁却富有生命力,和带着湿润气息的空气十分合拍。黑色的头发此时正低垂着,和主人的心情一样轻而易举地显出些低落来。
亚列斯又深呼吸了一次,带有冲力和湿气的空气顺着鼻腔进入肺部,再缓缓吐出一口带着飞机上独有的钢铁气息的浊气。
空气和泥土都带上了黏腻的气息,四处肆虐着的是铁锈的味道,好像是沼泽,越挣扎就越陷越深。
遗物只有一台相机,倒是和父亲来也快去也快的作风相似,简洁明了。
亚列斯捧着相机坐在父亲定居的二层小别墅的地板上,四周是盖在白布之下的家具,他的表情有些闷。
父亲去世不久,白布之上并没有蒙尘多少。浮尘在窗口阳光洒下的地方漫无目的地飘着。
家具公司已经联系好了,过两天就会来收走这些尚还八九成新的家具。
亚列斯的心情有些颓,然后他环顾四周。他看到很多很多的白布起起伏伏,像是小山峦一样。他更颓了。
或许就在这里也不错……
亚列斯突然冒出这个念头,吓了自己一跳。原因他大概也能列出来,而最主要的——
根本没人在意他的去留吧。
亚列斯低着脑袋摆弄相机,神色
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但脑子里总是忍不住想起启程那天。
航班延迟,他独自一人缩在机场的角落等到午夜。那个晚上寒潮袭击了常绿的常磐市,他穿着单衣冻得手脚冰凉直到毫无知觉。一个人也没来,一个人也没有,那时的亚列斯产生了“如果他就这么冻死也没人注意”的悲观想法。漫长的孤独包裹着他,无事可做,等待是那么长。
亚列斯几乎以为自己要死了,绝境之下他想起的是布雷利亚和女王。在常磐森林时也是,他也是将掌握在手的生存的信念放弃了,然后是布雷利亚背起了他,女王打败了敌人。他们俩守护了他,给了他一个家。
可是那个晚上,女王已经埋葬,而布雷利亚——不知道是醉倒在了哪里。而亚列斯——大概在被冻得神志不清时,是期望着布雷利亚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抱在怀里的,把他的温暖给他,就像多年前的研究所的火海里一样,他俩的体温温暖了女王冰冷的尸体。
亚列斯谁也没有等来,在快要失去意识时,曾经研究所的漫天大火传来的温度跨过时空支撑了他的意志,让他站了起来。他成功等来了飞机。
亚列斯手边有一块白布离他很近很近,于是他伸出手一扯——白布被轻而易举拉开,而下面柔软的米色沙发就显现了出来。
亚列斯随手把那块沉重的白布扔在一边,拿着相机站了起来。
某些想法一旦冒出来就不可控制地制服了大脑里的其他想法。
亚列斯慢慢地走,慢慢地看,慢慢地蹲下,慢慢地把覆盖着的白布扯去。
等亚列斯走完一圈,这个小楼里又恢复了前主人在时的有生活气息的模样,不过木质的地板上胡乱堆了不少白布。
亚列斯站在二楼的楼梯扶手边上,还是一如既往地没有表情变化。他看了看手中的相机,又看了看一楼的地板上堆着的白布。
“咔擦。”
他举起了相机,记录下这一张——摄影师亚列斯的第一张作品,阳光里的浮尘和地板上的白布,还有家具,在照片里很清晰地构成一幅画面。这是后来的亚列斯最珍爱的作品,每次的摄影展总是大幅装裱着摆放在展厅中央。它被命名为《光》。因为那时的亚列斯,举起相机的亚列斯,在镜头里看见的阳光和浮尘,还有那些被光映照得很白很白的布,都能让他看见——笑着的布雷利亚。
那便是他的光了。
三
亚列斯在枯叶市定居了下来,衣物之类都是拜托布雷利亚那个爱管闲事的邻居寄过来的。亚列斯打过电话给布雷利亚,和他简要地说明过自己不回去了的事情,电话那头布雷利亚没有喝酒,很清醒地笑着说——枯叶市是我的故乡,是个很不错的地方,好好待她吧。
嗯。
亚列斯拿着话筒站了很久才应了一声。电话那头布雷利亚一声都不吭静静地等着亚列斯也等了很久。
再见。
布雷利亚准备挂电话了。
再见。
亚列斯小声地回应。
可能一声就是永别。
挂上电话后亚列斯将座机拆下,不打算再用了。他是一个并不习惯数码产品——除了相机——的人,因此身上也没有手机之类的通讯工具,也因此和布雷利亚彻底断了联系。只不过布雷利亚的邻居把衣服打包过来时,一并过来的还有一封信。拆开包裹的亚列斯,鬼使神差地就和那个小邻居写起了信,因此虽然亚列斯再也没有和布雷利亚通过话,但两星期一封的信件总能告诉他布雷利亚的近况。
无非就是喝醉了被偷了钱或者迷了路回不了家了。
邻居榎木岚的来信里一开始还会有一段不属于少年的字迹哭诉着,不停发问亚列斯什么时候回常磐市看看,后来——日子久了,字迹也模糊不清了。
再后来,邮差的来访也懈怠了,有时是一个月,两个月,或者干脆半年。
离开常磐市的亚列斯二十三岁,斩断过去千丝万缕的亚列斯二十五岁。
四
靠着父亲留下来的巨额遗产,亚列斯不工作都能养活自己的后半辈子,所以天性堕落的亚列斯理所当然地选择游荡在枯叶市的每个角落,拿着那台相机悠闲地摄影。
亚列斯喜欢在下午的时候带着相机去街角的小咖啡馆,然后点上一杯樱桃汁。冰凉的樱桃汁流过喉咙的感觉能让人平静下来,然后捧着相机去拍每一天同一个角度同一个时刻两栋房屋黑瓦的屋檐之间的一线天空。
因为是坐在户外的缘故,亚列斯不需要透过有色玻璃就可以看见最自然的街景。在渐渐习惯枯叶市的春夏秋冬的同时,相机里也记录下了枯叶市居民的众生百态。
这座南方的城市并不是科技发达的钢铁怪物,而是一座带着海边咸风的城市,一座适合孤独的人安逸生活的城市,也是一座温柔的城市。
拍完了日常角度的一线天,亚列斯将相机放下,端起桌上的樱桃汁喝干了最后一口。
亚列斯感觉了胸口的——布雷利亚送给他的——火之石快速地升温,并且微微发光。他握住灼热的火之石,却又因为烫得疼痛很快地松开。
有一道无比虔诚而干净的视线,在马路那头穿过来来往往的人海直达这里。
亚列斯感受到了,所以往那一边看。
有一只卡蒂狗,被打扮很是夸张的主人牵着,红色的颈圈通过铁链连在正在谈天说地的主人手中。看见了亚列斯——或者说是他胸口正在发光的火之石,他眨了眨蔚蓝色的眼,然后歪着脑袋很人性化地露出一个应该只属于他的主人的干净笑容。
鬼使神差地,亚列斯将这一幕,照了下来。
快门声响起的那一刹那,人群淹没了那只卡蒂狗。浪潮再散去,已经空空如也。
亚列斯盯着那一张照片发呆。
灰色的人潮中只有那一片火红。
被锁链束缚的身份,露出了天真的笑容,伸着可爱的舌头,而微睁的蔚蓝色眸子里是如水的温柔和忠诚。
“啧。”亚列斯的心情忽然骤降。他收起相机准备回家。
——这种仿佛看到了神灵的表情,真像布雷利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