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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洋胡冰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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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定卿心】◇改文◆『170202』三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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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洋Biui
武林新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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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八卦协会:
今天给大家爆三个猛料:
1.某美妆博主,十二万粉丝,平时特高冷。她的另一个狂热追星小号掉马甲了,性格反差惊人。
2.国民男神杨X,就是36岁还没有女友的那位,悄悄关注了那位美妆博主,据说是为了看她的手。
3.上面两位要结婚了。
一秒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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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大明星,女主梳化师;半娱乐圈文。
文名源自"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
洋卿镇楼
冰洋Biui
武林新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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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2-18 1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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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洋Biui
武林新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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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三梳
原作者:马甲乃浮云
冰洋Biui
武林新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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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
冰洋Biui
武林新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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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文章刚刚开始改,且还有一篇还没有更完(你听得到,有兴趣的可以去看一看,很甜的一篇),可能更文速度会慢一点,大家见谅,但八号之前两篇都会更完,因为那天我们要报到了
柠萌小丸子21
名震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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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
冰洋Biui
武林新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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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胡冰卿有一双好看的手。
和她的名字一样,小巧,细长,肌肤白润。
哪怕摊平十指,关节也不像一般人那样暗沉下去,反倒透着小片的米分。
她不爱美甲,指甲盖就是天然的样子,但也跟涂了护甲油似的,莹如珠石。
太阳下面一晒,通透度堪比玉种。
此刻,这双手正在有条不紊地分工合作。
一只稳稳端着彩妆盘,另一只紧握毛刷,在别人的腮帮子来回扫。
手的主人背对妆镜站着,纤瘦的身体正随着手势小幅度抖动。
在她身边,有个面朝镜子,脸蛋明艳的姑娘。
她上身微微前倾,确保自己的五官避开阴暗,全部停在镜灯的打光范围里。
在光线差的地方上妆,一不小心就会浮夸。
这样也是在配合化妆师的工作。
漂亮的女孩瞄瞄胡冰卿的手,继而垂眼瞥瞥自个儿的,不禁问:
“卿姐,你这手真是赏心悦目啊,平时都用什么护手霜?”
“嗯?”胡冰卿刷完女孩的左半边脸颊,才搁下妆盘,低眉顺目地看了看自己那五根空虚的手指头:“百雀羚啊,秋冬用,夏天就油腻了。”
她回话的时候顺道打量了下女孩的手。
很小,手指头有点胖。
可爱的样子倒是很符合她的年纪。
“就这个?”
“对啊,擦手上的东西,没必要那么高档。”
女孩撇嘴:“手膜也不用?”
“不用。”胡冰卿去够桌边的阴影盘。
“真是暴殄天物,”少女白她一眼,呼出一口气:“嗨……我要是有你这样的手,肯定狂做美甲一个星期都不带重样的,每天睡觉前用莱珀妮海蓝之谜精心涂抹,发微博的每张自拍都要带上手才高兴,”她来回晃动自己的手,一副断了手腕的脱力模样:“我的手都丑死了,真想把它们砍掉重长。”
“一点也不丑啊,”胡冰卿答着,头也没回,便精确地从刷包里抽出一根细小的毛刷,取浅棕米分,在女孩眼窝和山根的交界处细细涂抹:“只能说,上帝把大部分时间和心思都花在捏你的五官身材上了,手就没那么重视。你看你鼻子,长得特别秀挺,基本都不用我花精力去打阴影。”
“嘻嘻,你可真会说话。”女孩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比山花还烂漫的笑容。
女孩的名字叫童静年,是个刚出道的小女星。
托一则央视公益广告的福,这段时间她声名鹊起。
广告里,她扮演一名自愿前往山区支教的女大学生,素面朝天,眉眼若画。
山路迢迢,有时下课后送学生回家,免不了要跋山涉水,披星戴月。
回来路上,下起了沥沥小雨,脚底下湿滑,年轻的女教师不小心跌了个跟头,溅得满身泥泞,狼狈得不行。
她疼得眼眶微红,但还是顽强地扶着腿爬起来,站定后,她回望半山腰,那里有闪动着橘色光晕的小屋,是学生的家。
女孩不禁轻扬唇角,抬手抹去泪珠,泥巴粘上脸颊,也浑然不觉。
……
也就是这个镜头特写,被刻意放大的青稚面孔,如同滴上晨露的白山茶,美得叫人怦然心动,因而折服了许多观众。
其实生活中的童静年本人才满20岁,还未从北影毕业。
这个广告让她一夜成名,人气剧增,接下来的产品代言、影视邀约纷沓而来,算是替自己的星途炸开了一炮响亮而精彩的开门红。
童静年的年纪虽然不大,却有个在娱乐圈里摸爬打滚数十载的王牌经纪人,宋老师。
他挑剧本和代言的眼光非常精准和毒辣。
整整花去一个月的时间,宋老师才为童静年筛选出一个最适合她的古装角色:
少女时期的太平公主。
这部大型古装剧的名字叫《太平》。
两个字,简单粗暴。
一看就知道剧情是在讲述太平公主的一生。
童静年接下来的试镜非常成功。
少女身穿日常便装,没有拂地香衫,翩飞衣袂的加持,却也表现得古典优雅,将主人翁的那份风姿发挥到极致,仿佛真是一位从古穿今的皇室贵女。
而且她样貌清丽自然,台词功底又相当扎实。
导演当即定案,少女太平非她莫属。
胡冰卿就是《太平》剧组的梳化师,她跟组磨练过几年,外加天赋不赖,化妆技术也能称得上炉火纯青。
不过,她还不是剧组的首席。
有位更厉害的梳化师还压她头上,是她的师父。
男女主人公的妆容和发型,一般就由这位师父全权负责。
胡冰卿目前只能算他的一助。
师父这半个月去国外进修,就剩胡冰卿和几个打下手的新人,大部分的活儿落在了资历最长的胡冰卿头上。
比如这两天,她就要给第一批进剧组的年轻演员化妆。
童静年就是当中年纪最小那个。
胡冰卿往她额心打高光的时候,一个剧务小跑到化妆间门口,往里面探头探脑问:“年轻太平化好了吗?过会男主角要来了!摄影说今天就拍他俩的定妆,赶快点!”
胡冰卿撒开手应道:“马上就好,我再给她盘个双环垂髻就结束了,用不了几分钟。过会我送她到更衣间,你抓紧让服装师过去。”
“好,我能喝口水吗?”剧务扫了眼地面。
那里摆着一整箱矿泉水,只被人取走两三瓶。
胡冰卿刚要答当然可以,童静年已经俏皮地抢过话头:“谁的口水?”
胡冰卿忍俊不禁。
剧务面露苦色:“童小姐诶,你可别打趣我了。”
“哈哈。”年轻的女孩闻言,粲然一笑。
大概是有人提到喝水,童静年也跟着发觉自己渴了。
她端起旁边的水杯,就着吸管,轻轻抿上一口,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瞪大杏仁眼:“你刚才说男主人公,谁啊?”
她唇心一点口红遗落在吸管上,像完整的樱花不小心被碰掉一瓣。
从事化妆职业的人都有些强迫症,胡冰卿忙揪起唇刷替她补匀。
“你们还不知道啊?”剧务蹲那拧瓶盖。
由于一直不确定对方态度,男主薛绍的扮演者,始终对外界保密。
导演也神秘兮兮的,没对剧组里任何人说。他人问起来,就摆出一副故弄玄虚的态度,笑眯眯的:到时你们就知道了。
“对啊,小哥哥,你还不快说。”童静年娇嗔,语气宛若浓稠的蜂蜜,滴在人耳膜上。
同是女人的胡冰卿都听得头皮发麻。
身为男性的剧务自然更加挡不住,他不再卖关子:“当然是杨洋呀。”
耳朵捉到这个名字,胡冰卿愣住,手上动作也不由停息。
她胸口一窒,心跳仿佛被隐形的手捞走一拍。
随即小鹿乱撞,轰鸣若雷。
“呀……居然是他啊……”童静年拧弯两条秀气的眉毛。
没料到对方竟是这样的老戏骨,年轻的新人陡感压力山大:
“之前不是传他不演的吗?”
“媒体的话能信?群众的呼声才是收视率的保证。就算杨大帅哥之前真不打算演,最后能抵得住我们佟导那三寸不烂之舌吗?”剧务朝门口去:“我先走,杨老师顶多半个小时就到,小胡你准备准备,琢磨下什么风格适合他的薛绍。”
“嗯。”胡冰卿强稳住心绪,捋下童静年的发绳。
女孩的一头长发立刻淌得满手都是,乌亮柔软,像恣意倾洒的墨流。
剧务说得没错,米分丝支持率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剧组选角的最终结果。
全权负责古装大戏《太平》的剧作中心,隶属当今天朝最大的影视集团华启传媒名下,所以,不论是主角,还是配角,饰演者的人气自然不能差。
当然,也不会差。
从总导演在微博宣布要拍剧选角开始,就有几万的迷妹痴汉米分丝在评论里疯狂推崇自己喜爱的明星。
顺便造势刷话题,非常热闹。
其中呼声最高的男星,
就是杨洋。
**
等候男主人翁的空暇里,胡冰卿交代助手几句,就去了趟厕所。
她们化妆师经常需要憋尿,尤其遇上那种特需要耗费心神和时间的妆发,常常三四个小时都钉在原地。偶尔会有演员化完后才大呼小叫不满意,只好卸掉重来。
遇上这种明星,真心叫苦不堪言。
拍戏本身就是个赶时间的事儿,分秒必争,中途哪能让你随便离场。
所以在日常工作中,胡冰卿只能尽量减少喝水的频率,找准演员交替的空隙去解决内急。
从女厕出来,胡冰卿捶打着肩膀,走向洗手台。
水龙头是感应的,她随便挥了下手,就接到一抔清凉。
接着挤洗手液,她压出来不少,上妆的关系,难免会有些颜色蹭在手指和掌心。拍摄时间长,要避免演员脸上过早花妆,所以用来上镜的彩妆总是很拿皮肤,卸起来必定不会轻松。
胡冰卿垂着眼,仔细搓揉着手上每一处污垢。
没一会,两只手便粘满泡沫。浮沫的颜色不是干净的白,泛着灰。
眼见脏斑去得差不多了,胡冰卿又用原先的方式挥挥手。
水龙头却没有降下水来。
再晃,挨近了,离远了,都不行。
真是奇了,胡冰卿转战另一个水池。
她和水龙头做着斗争,没留意到,左边的男士卫生间门口,有个颀长的身影,正往这边徐步走来。
一只手不行,胡冰卿换两只手,放在水龙头下方,专注地来回扇动。
她觉得自己像是患上了严重的帕金森。
难道是泡沫太多的关系?红外线会感应不到?
这时,一只股掌分明的手,从她手面上方一带而过。
悬空过去的,速度又很快,好似途经一缕清风。
小型瀑布紧跟其后,浇了胡冰卿满手。
“冲吧。”男人的声音渗透进耳朵,朗月泉水一般。
说完他就走到她身边的水池。
胡冰卿忙点头道谢,匆匆冲刷着自己的两只手。脏兮兮的泡沫坠入水流的漩涡,无处可再寻踪。
她甩掉手上的水珠,侧目去看这位化解尴尬的好心人士。
男人已经洗完手,正往挂壁抽纸盒那走。
只给胡冰卿一个偏六十度的侧容。
血液骤停,又马上奔流到心脏和大脑,胡冰卿怔在原处,盯着他。
她根本挪不开眼,也只能盯着他。
男人身后是外面的天空,以及庭院。
他逆光行走,轮廓模糊,恍若一匹趟着湖水的骏马。
胡冰卿耳畔炸开无数声响。
仿佛是,一霎间,满庭的草木,都开出了花朵。
冰洋Biui
武林新贵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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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原来男神也会上厕所。
这是胡冰卿脑子里闪出的第一念头。
杨洋真人真的好帅!!!
这是第二个念头,所有的血管和毛孔都在无声尖叫着。
胡冰卿很努力地冷静下来,为下一步动作做打算:
是这会就和男神打个招呼,做自我介绍?
还是等回头去化妆间了再认亲?
现在不讲的话,等会他去后面看到她,会不会心想,这女的,刚刚在厕所遇到,还装不认识的样子?啧,真没礼貌。
所以还是喊他一下吧。
那么,该怎么称呼他?杨先生?杨老师?
好累。
胡冰卿的心里百转千回。
也就这个思考的间隙,她想都没想过,对方会先向她递出橄榄枝。
杨洋在纸巾盒前慢条斯理擦手,余光见后面这姑娘动都不动,一直怯怯站那,有些奇怪。他扔掉自己手里的,又抽出一张新的,回头给胡冰卿。
问她:“怎么,怕我?”
胡冰卿脸轰得一烫:“不,没有,我就想等你先用好。”
毕竟杨洋人高马大,她干嘛非得挤到那个小纸盒前面去呢。
“还是我挡着你了?”杨洋像有读心术一般,让开一段地方。
胡冰卿赶紧解释:“没,我也不是非要用纸巾,旁边还有烘手机。”
说完话她就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烘干机前边。
站定后,才发现自己都忘了去接杨洋手里的纸巾。
杨洋倒没在意这个,只是收回手,笑:“那你一直杵那干嘛?”
真是羞愧啊……胡冰卿一时半会想不出别的答案,心一横,清了下喉咙:“杨先生,其实我也在这个剧组工作,是你的米分丝,我站后面就是想等你弄好后,和你要个签名。”
杨洋了然:“哦……笔呢,我给你签。”
“没……笔。”胡冰卿这才意识到自己毫无准备。
“我身上也没,”杨洋看她:“怎么办?”
怎么办?
胡冰卿停顿片刻,灵光乍现,一只手摸到衣兜里。
万幸,那东西带在了身上。
胡冰卿顺势解围:“不过我带了眉笔,用那个签,可以吗?”
“眉笔?”他思忖两秒,扬眉:“画眉毛那个?”
“嗯。”
“可以。”
胡冰卿松一口气,取出那根资生堂六角眉笔,递给杨洋。
“签哪?”男人看了眼手里这个小铅笔头一样的东西,拧开笔套。
“手机后面可以吗?我套的白色磨砂壳。”她的反应能力跳跃到生平巅峰,所有的问题在一刻间引刃而解。
杨洋接过胡冰卿的手机,翻过去。
还真是纯白的磨砂壳,后背什么东西都没有。
他手指修长,手掌宽厚,捏着这根小小的眉笔肯定有些违和不适应。
但还是龙飞凤舞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胡冰卿接回手机。
杨洋。
两个字,白底黑迹,特有诚意,和她以前在网上看过的签名一模一样。
行云流水,收放自如。字如其人,其演技。
她不敢把手机放回兜里,生怕布料会蹭掉签名。
顺便思考着回去后要不要用什么透明的涂料盖一层,防止掉色。
毕竟从今往后,这个手机壳就不再是手机壳了,是传家宝。
“你字真好看。”胡冰卿由衷地夸赞。她现在好开心,身体里的每一根神经,都氤氲着满足和温馨。
“签多了都会好看的。”男人把笔套套回去,还给胡冰卿。
她边拿回来边说:“没想到会在这碰到你,只能将就用这个签了,真不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男人反倒替她说起话来:“能想到这个方法很……”
手机响了,他话没讲完就被打断了。
但胡冰卿大概能猜到,他应该是要夸些什么。
“好,嗯,耽误了点时间,没,不用接,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上个厕所还要人接,你干脆来给我端尿吧。嗯,我自己去。”
男神随意讲着电话,她也竖起耳朵仔细凝听。
真没想到,杨洋不光亲民,还这么有幽默感。
胡冰卿的嘴角不断在上升,快乐像是飞鸟一样,扑腾着翅膀,拼命要挤出胸腔。
直到对方挂断,胡冰卿才匆忙正色。
杨洋垂眼看跟前这姑娘,问:“你是剧组的,对吧。”
“对。”胡冰卿立刻摆出马首是瞻的架势。
“知道化妆室在哪吗?”
“知道,”胡冰卿恐怕是方圆几百里最熟悉那的人了,她觉得是时候、也有必要向男神介绍下自己了:
“杨先生,我就是你的化妆师。”
**
十分钟后,杨洋坐在妆镜前,三四个人围着他。
戴发套的戴发套,提假发的提假发,还有替胡冰卿打下手的。
都是女孩子,杨洋的人气又摆那,她们全部都兴奋死了,打了鸡血似的,叽叽喳喳个不停。
胡冰卿是主力,她端着一个调色板,在调遮瑕,主要目的是为了盖黑眼圈。
杨洋注意着胡冰卿手上的动作。
女人的手很美,而且全部动静都在手上。
所以,每个由她化过妆的明星,基本都会有意无意关注一下。
大神也不能免俗。
杨洋拍戏很少化妆,是圈里出了名的素颜男神。
他五官深刻,即使不带妆也有张上镜脸。
还是很英俊好看的上镜脸。
于是乎胡冰卿也没给他擦米分底,做了基本保湿后,直接扫散米分定妆。
仅仅一步就搞定底妆。
胡冰卿能感觉到杨洋在看她,她一直在心里深呼吸,提醒自己。
要淡定,要专业。
不能手抖,千万不能丢人。
与此同时,傅廷川的视线来到她胸口的工作牌上。
“你名字第三个字是卿本佳人的卿还是冰清玉洁的清?”他冷不丁问。
胡冰卿有些讶异,很少有人问起这个问题。
“卿本佳人的卿。”
“嗯。”
再无下文。
胡冰卿却暗自得意,她们的偶像,果真和网上八出来的一样,是个台词方面挑不出差错的男星。无论是语气,还是读音。
外加他本身的音色就特别好,高而不嘶,低而不浊,快而不乱,慢而不散。
所以,杨洋饰演的角色极少需要后期找cv去配,大多都是自己配音,或者现场收音。
据说他有时还会因为剧本里的病句,用词不当,之类的,向编剧导演提意见。
胡冰卿抬高刷子,在他眼下比了下色。
嗯,差不多了。
她说:“不给你上米分,我就遮个瑕,到时拍照的话,光一打会更好些,行吗?”
“嗯。”杨洋平视正前方,神情漠然。
胡冰卿在他眼下简略画了个三角,又沿着泪沟多画一道,接着喷湿海绵,一点点地按压下去,抹开抹匀那些遮瑕膏。
她的手捏着海绵,摩擦在相当近距离的地方。
杨洋又忍不住去打量这姑娘的手。
白嫩得几乎晃眼。
每片指甲都修剪得当,没什么长度,可能就超出指尖一丁点儿,端头被打磨得极其光滑,没有一丝一毫的棱角感。
很温润,也很温柔。
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这话大概不假。
“平常不留指甲?”大概是无聊,杨洋又和她聊起天来。
“啊,”她瞄了眼自己手指:“对啊,工作需要。”
杨洋质疑:“我也见过一些化妆师留指甲。”
“是吗,”胡冰卿替他晕好遮瑕,抬手张开五指看了看,几片指甲确实低调得很:“这个……看个人吧,因为有时候上妆需要用到手指。我技术不精,很怕指甲留长了,不当心会挫到脸,弄得对方很不舒服。”
杨洋挑眉:“技术不精?”
胡冰卿微窘,这个回答好像有点坑剧组,她飞快地替自己圆话:“也不是,就谦虚,算谦虚吧……”
“哦,我明白。”杨洋很好心地给她台阶下。
胡冰卿回归正题:“杨先生,你唇色深,也盖一下吧,过会上个别的颜色的唇膏,气色会好一些。”
长期熬夜拍戏的原因,男人脸色有些苍白,尤其是他面无表情的时候,会显得更加肃穆冷清,像石膏精刻的天神像一样。
塑像忽然笑了:“我遇到的化妆师里,你话最多。”
“……”
“化妆还带解说。”
“……”胡冰卿略有些汗颜,其实她对别的明星都不这样的,不说胸有成竹,也绝不会这样唯唯诺诺思前顾后。
“你就按自己的打算来,不用问我。”
“好。”
话落,胡冰卿立即刮了一点米分底状的遮瑕在指尖,点到杨洋嘴唇上。
就是习惯性动作,碰上去之后她才反应过来!
这好像是男神的嘴唇……
触感太温柔,以至于想让人马上缩回手。
日常工作中,胡冰卿经常会用到手指。
在她们职业化妆师看来,这只是很寻常也很好用的“上妆工具”。
但今天放在杨洋身上,好像有些不一样。
胡冰卿也说不上来有什么不一样。
有些冒犯,也有点害羞。
有一点……像在用手指和他接吻……
但上去都上去了,硬着头皮也要把遮瑕拍匀。
于是,食指指腹就这么一点点地,轻轻地拍打,从唇心抹到嘴角……
中途,胡冰卿好像瞥见杨洋略微皱起了眉。
她定睛确认了下,还真是。
难道男神有洁癖,反感别人用手碰他?她触电般松开手,解释道:“杨先生,我手挺干净的,别担心……”
刚刚你也看到我有好好洗手的,她在心里这样补充。
“没事,”杨洋那种不自在的脸色即刻消散,像没发生过一样,他很快又说:“不关你的事,你继续。”
“哦,好。”大石头落地。
但胡冰卿也不敢再用手指给他上唇膏了,老老实实换上唇刷。
没过多久,杨洋的助理进来了。
“好了吗?我们的天然帅也要耗这么久啊?”
“差不多了。”胡冰卿在思考要不要打阴影,杨洋本人比在电视上看到的要瘦,脸颊如刀刻。
算了,还是不要了,不然其他米分丝看到定妆照又得心疼。
她微微曲腿,放低上身,端详了杨洋一会,断言:“可以了。”
助理闻言走近,见杨洋闭着眼,神色有些微妙地问:“他睡着了?”
“不知道,”不是很确定,但怕吵到男神,胡冰卿还是用气息回答说:“可能在闭目养神。”
男人垂下的睫羽长得逆天,像两片小刷子一样。
“没睡,走吧。”杨洋霍然睁开眼,从椅子上站起来。
也没道别,抬腿就走。
胡冰卿望着他青丝飘飘的背影,满身的不真实感。
像是做了一场梦。
**
去影棚的路上,徐助理跟在杨洋身后,阴阳怪气地问:“你又犯病了?”
“你才犯病了。”杨洋回头,作势要捣他一拳。
徐助赶紧避开:“那你闭着眼不敢看干嘛呢,我一看你在那装睡,心想,不好了,估计又变态了。”
杨洋懒得搭理他。
助理摸了摸下巴:“不过那化妆师的手是真好看,对吧。”
杨洋没回话,自顾自走,跟没听见一样。
“真硬了?”
“滚。”
冰洋Biui
武林新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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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杨洋和童静年在影棚拍定妆照,剧组所有人都跑去围观了。
男人为看童静年,女人花痴杨洋。
胡冰卿混在她们造型组的一大帮小丫头里头,默默掏出了手机。
“太帅了好帅啊!我要死啦!”
“你别挤我!”
“你这张拍的好,过会微信上传给我啊。”
……
女孩们窃窃私语,那种要命的兴奋劲儿根本盖不住。
直到佟导扯着大嗓门对着这边呵斥了句“拍就安安静静拍!吵什么吵!谁敢把定妆照提前流出去我就揍谁!”
年轻的后辈们才噤若寒蝉。
在白色幕布前凹造型的杨洋望向台下,大约觉得这一幕颇为好笑,不由勾起唇角。
咔擦。
胡冰卿刚好抓拍下这一张。
她飞快地放低手机,敛目偷窥刚刚那一下的成果。
不算多年轻的男人身穿绿色襕衫,形态修长,面颊明亮。他的眉眼深邃,鼻梁挺拔,不自觉的笑容有种年岁积淀的沉稳韵致,绝不会让人联想到关乎“随便”“轻佻”之流的任意字眼。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大概形容的就是这一刻。
胡冰卿想起十二年前,自己还在上初三,有一回晚自习回家后,妈妈在客厅看电视。
她跑厨房倒了杯水,一边咕咚咕咚往喉咙里灌,一边装作不在意地倚到沙发上,蹭电视。
那会课业繁忙,只能挤着机会苦中作乐。
她忘了当时和妈妈有过怎样的交谈,忘了那杯水是冷是暖,唯一清晰记得的,就是电视上正在播放一部古装宫廷剧。
荧幕上只有一个男人的背影。
他正行走于朝堂间,可能是要去向君王上奏些什么,但他仪态悠然,毫无紧迫感,仿佛采菊东下,自在桃源。
镜头绕了大半个圈,慢慢转回这位青年臣子的正脸。
胡冰卿在一瞬间目瞪口呆。
她十五年生命所孕育的,关乎异性的全部向往,终于第一次拥有了一个清晰可见的形象。
那就是杨洋。
“造型组人呢!过来换发型和衣服!准备拍薛绍下一组,小童你先上去。”
导演焦急的催促打断神思,胡冰卿赶紧将这张偷拍的照片设置成新壁纸,提起化妆包就向背景幕后边小跑过去。
她从没把杨洋的照片放在锁屏界面过,宝贝么,应该藏在只有自己能看到的盒子里,而不是人人可见的托架上。
到场后,杨洋已经在后台坐定,他的助理拧了一瓶水递给他。
用来拍照的长袍被脱掉了,男人上身就剩一件白色短袖t。
导演也在,他对组里的小辈凶归凶,但对杨洋却一直笑呵呵的,谄媚得很。
他从裤兜里摸出一包黄鹤楼,抽了根送到杨洋面前:“杨老师,抽烟吗?”
杨洋抬高手里的瓶子,婉拒:“不抽,喝点水就好。”
“诶,好,不抽烟好,”佟导慈爱的样子跟弥勒佛似的:“那我去前面了啊,你休息一下。”
“好。”
目送走导演,杨洋随意仰头,喝了一大口矿泉水,他喉结上下轻滚,男人味爆表。
几个围着他整理衣冠的小姑娘立即红了脸。
胡冰卿停在他们旁边,熟练地从腰包里捻出几张吸油纸。
杨洋不是纯干皮,外加长时间的强光照射,t区难免要出些油。
胡冰卿又忍不住想要提前讲解,停顿几秒,才保证自己住嘴,把吸油纸压在了杨洋额心。
那种微妙的氛围又出现了。
胡冰卿也搞不清楚它是什么,反正每当她把手紧贴在杨洋皮肤上的时候,总会有一种奇怪的感受。
可能来自她,也可能来自对方。
难道是她拼命压抑着那些对杨洋的喜爱和崇拜,导致她有了几分做贼心虚?还是说,她现在能这样堂而皇之地摸到他的脸,有很多因素其实来自于她的以权谋私?
算了,别想了。
只是工作,这只是工作。她心里是清楚的。
甩掉这些莫名的想法,胡冰卿又换了张吸油纸,很流畅地从男人的鼻尖按压到他眼下,脸心。
紧接着,她发现杨洋有个很奇妙的表现,这是她几年的剧组生涯都未曾经历过的。
很多演员,不管是男是女,在给他们化妆或者补妆的时候,他们通常都会昂着脸,巴不得自己的全部五官全都化妆师的掌控之下。
而杨洋却不一样,他敛着长睫,下巴微收,不看她,也不看别处,眉心就那么拧着,勉强且敷衍地适应着她的动作。
在别人看来也许没什么,但从业多年的胡冰卿能明显感觉到:
他在回避她。
虽然不知道是谁的原因,但可以肯定的是,
他绝对是在回避他。
就和刚才在化妆间的时候一样。
她想,她终于搞清楚这种萦绕在他俩间的诡异气氛是什么了。
就是他的不自在,他的烦厌,他的规避。
他想要远离的情绪异常强烈,以至于她能马上察觉到。
“杨先生。”胡冰卿收手,叫他名字。
“嗯?”杨洋的双眼随着这个字的尾音一道扬起来。
他是桃花眼,狭长,深邃,平视某个方向的时候,总是漆黑冷静,看不出情绪;但这会望向高处,对着光,瞳孔里登时水潋潋的,瞄谁一眼都能让对方心砰砰直跳。
胡冰卿镇压着那些蠢蠢欲动的颜控因子,说:“您是不是不太适应我的化妆方式?”
她问得极尽婉转,声调也柔和无波。
旁边的助理忽然露出了古怪的神情,像在憋笑。
杨洋有些无所适从,但这种状态仅仅维持了一两秒,他很快否认:“没有。”
他把水交回助理手中,从兜里拿出手机:“你继续。”
“好,”胡冰卿应着,手上的工作没有停下,她压出蜜米分补妆,一边平静陈述:“其实我也就负责你们今天的定妆照而已,过两天我师父会回来,他才是真正给你们主演化妆的,他技术要比我好很多。”
杨洋没理她,一言不发看手机上的新闻。
胡冰卿鼻子有点发酸。
第一次给自己最崇拜的男星化妆,没犯一点错,表现良好,莫名其妙就被反感了。
讲真,她有点受不了。
可以说,她大学选择了影视化装这个专业,除去爱好,有七八成的缘由也是因为杨洋。
她不是疯狂追星米分,也没那个工夫和花销各种接机、送礼,艺人上通告前就成群结队在场地门口拉起横幅、竖米分丝牌。
她只能安安静静地,用她的方式,离他近一点。
指不定有朝一日能在剧组碰见他,能和他要个签名,说上几句话,她就心满意足。
乱七八糟的情绪翻涌着,说到底还是女孩子,很容易玻璃心。
一边的助理似乎嗅到了这姑娘身上那点委屈倔强劲儿,忙说:
“妹子啊,别在意啊,他就是平常不怎么化妆,一化妆就不适应。”
“没,”胡冰卿深吸一口气,试图冲散那些灼热的思虑:“我只是担心杨先生不舒服。”
杨洋把手机揣回裤兜里,抬眼:“想那么多干什么?”
一场无声酝酿的小冲突过后,胡冰卿没想过杨洋还愿意和她讲话。
她吃惊地看向他。
“你的工作已经做到位了,别人的情绪对你来说很重要么。”杨洋问。
他的严肃步步紧逼,胡冰卿只能被迫启齿:“我的工作……也要考虑别人的审美和感受。”
“那也只是你的工作需要,不是工作态度。”
“什么?”胡冰卿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不管我今天是哈哈大笑,还是眉头紧锁,甚至是暴躁,你按计划完成你的工作就可以了。只要我没明说什么,你就不要想太多,把这种情绪的来源归咎到自己身上,”杨洋靠向椅背:“刚刚在化妆室我就和你说过,不关你的事。”
“我这个人,不喜欢隐藏太多东西,有意见会直接提,但绝对不会平白无故对一个人产生偏见,如果你非要一个对你工作的肯定的话,”杨洋从助理手上抽回那瓶他刚刚喝过的水,隔空递给胡冰卿:“奖励你一瓶水,今天真是辛苦了,”
“这样你会高兴点?”
胡冰卿愣在原地。
而男人的手臂就那么抬在那,细长的五指稳稳架住瓶身,像在耐心等着她的回应。
胡冰卿面色一凝,好吧,她是该接过去呢,还是不接?
冰洋Biui
武林新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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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接,还是不接?
这是个问题。
杨洋抬着矿泉水瓶已经有接近一分钟的时间,胡冰卿站在那,没动。
米分扑被她紧紧攥在手心。
接,不就代表自己需要这种形式主义奖赏来找回那些工作上的平衡心吗?
不接,好像又有点拂男神面子。
那么,杨洋是希望她接,还是希望她拒绝呢?
拖太久了,不容许她再做思考,胡冰卿圈住瓶口,将矿泉水捏回自己手里。
她笑笑,客气地回:“谢谢,杨先生,谢谢你对我工作的肯定。”
过去四年里,她不会在意任何人对她工作的评判,褒或贬,都没关系。
但今天,她迫切需要的,也只有来自偶像的认可罢了。
她把这瓶水当作他的答谢好了,可能对方的本意是为了说教,希望她明白一些事。
杨洋似乎没预见到她的反应,他挑了挑眉,不置一词。
哈哈,哈哈,徐助不自在地干笑两声,凑近自家主子转移话题:“老杨,下面那套拍官服,和太平有合影。”
老杨?这个称呼让胡冰卿在心底莞尔。
她回过头,招呼组里一个姑娘:“小林,把那个幞头帽子拿过来。”
(幞头:古代男子服饰之一,后世俗称乌纱帽)
“垂的嘛?”叫小林的女孩在旁边小桌子上四处翻找着。
“嗯,给皇帝戴的才是立式的。”胡冰卿顺手接过那顶纱帽,按在杨洋头顶,她小心翼翼地拨开他额头的所有碎发,把它们压在帽缘里,而后两只手绕到男人后脑勺,规矩又利落地整理好后面的垂带。
男人还是和原先一样,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但不知为什么,她心情好了很多。
她瞄了眼手边那半瓶水,自在到想哼歌。
**
定妆照拍得很顺利,一个下午搞定。
五点半剧组散场,六点左右,胡冰卿就把化妆间收拾妥当了。
她擦干净梳妆台,臀部微抬,顺势坐在了那上边。
屁股占去一半的地方,还有一半摆着那瓶矿泉水。
所有的镜灯都亮着,清水明澈的液质在光线下闪烁熠熠。
胡冰卿掏出手机,对着那瓶水拍照。
接着她打开ins,调了个偏古朴的滤镜,保存。
上传到instagram后,她顺手分享到微博去了,内容就一个链接,没配任何字。
胡冰卿是个美妆博主,隔三差五地会在微博上分享一些护肤彩妆产品的使用心得。
一年多下来,也积攒了十二万的米分丝。
她没申请黄v,微博内容也非常简单,没有自拍,没有生活,没有工作,没有视频。
只有产品图片,以及品牌名称、好坏点评,寥寥几句,言简意赅。
产品照片也是由她抓着,白墙当背景,拍摄出来的。
所以,除了通过她的手能猜出她是个女人外,米分丝们无法得知其他任何信息。
不过有网友就吃这一套,比起那些恨不得把三次元全部搬到网络上的博主,她们更爱这种看起来略显高端专业的神秘人士。
今天她破天荒地放了瓶水在上面,自然会激起一些好奇宝宝的留言:
满地香:女神把话说清楚啊,是想告诉我们这个牌子的矿泉水保湿镇定效果很好吗?
买买买的fish:很明显,她开始接依云的广告了。
珍妮玛莎:依云本来就可以喷脸啊,我化妆的时候都会用依云喷,上一层喷一层,妆面超清透的。
撸啊噜大大回复珍妮玛莎:真的吗,我要让我男友给我买!
钱大发:有的人是不是傻,依云需要12万米分的营销博打广告?
……
胡冰卿笑容满面地翻看着评论,其实她就是在得瑟,但她并不想有人知道她得瑟什么。
照片里也就一瓶水,浅蓝色瓶盖,光滑的透明瓶身。除去它的价格在当今矿泉水界有些鹤立鸡群外,其他都很普通。
但胡冰卿很清楚,她那些莫名而来的虚荣心,她久违的少女弱智病毒,全都装在里面。
盛满光,晃一晃,就要溢出来。
喜欢到舍不得扔掉,舍不得喝一口。
就跟那个已经被她掰下来的手机壳一样,她小心谨慎地在后面涂满一层护甲油,永远不会再用。
**
几天后,《太平》电视剧的官博放出了几位主要角色的定妆照。
微博上再一次掀起轩然大波。
杨洋的薛绍被转得最多,二十多万的转发量,完全出乎剧组的预料。
也不是小瞧了杨洋的人气,只是这位男星已经出道十几年,中间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演电影,对观众来说,新鲜度可谓寥寥。去年,团队为了给他巩固人气,杨洋又回归电视屏幕。
前不久刚播出的抗日谍战剧,愣是让他爆红了一把,吸引到大批的少女米分。
也是她们,把#史上最帅薛绍#这个话题顶上了热门第一,《太平》剧的相关热度也持久不减。
当晚,佟导就兴高采烈地请大家吃烧烤,还在吹完一整瓶啤酒后,红着脸大胆放话:“果然杨洋在手,收视率不愁啊哈哈!”
发布定妆照那天,胡冰卿死守在官微管理员身边,点击发送的下一秒,她就立刻切到自己的追星号上,贡献了三十多的转发次数。
遗憾的是,其他米分丝太猛了,她依然没抢到沙发。
她的大号极其高冷,很少回米分丝评论。但小号上却是漫山遍野的“prprrrr舔屏”,“帅帅帅”,“啊啊我要死了”,“好萌”,“想睡啊啊”,“苏晕了”,“我的妈太好看了”……转发的全是关于杨洋的视频剪辑,gif图,照片,就和那些高喊杨洋“杨叔”的十几岁小米分丝一个样。
闲着没事的时候,她甚至还会去搜杨洋相关微博,偶尔看到黑米分言论,她也不撕逼,只在评论里为自己偶像温和平反,说完就走,有回复也不回头。
又过去一周,“路透社”放出了《太平》剧组开机当天的烧香动图和短视频。
几位主演站在最前排,后面是工作人员。
杨洋穿着最不起眼的黑t恤黑长裤,双目紧闭,手握高香,虔诚地转向四面八方,拜拜天又拜拜地。
米分丝们又被他这种对任何事都循规蹈矩的态度给萌了个半死。
胡冰卿和造型组的同事们站在第四排,每换一个方向,她都会半睁开一只眼,不动声色地瞄第一排的杨洋。
她年少时并没有什么暗恋经历,那种在校园里做转体运动偷窥爱慕对象的情怀,全都献给了现在。
导演掀掉摄影机上的红布,现场掌声若雷。
一大片动静里,胡冰卿偏头去看杨洋。
他在日光里两眼微眯,和大家一样,也煞有介事地拍着手,一点耍大牌的敷衍感都没有。
胡冰卿更加用力地鼓起掌来,愉悦就在手心,被她敲打得震天动地。
***
《太平剧组》的第一幕戏是太平和薛绍的首次牵手。
直接跳级到这个阶段的原因很简单,为了提前培养男女主演之间的默契和感觉。
那时的太平已经十七岁,情窦初开,对表哥薛绍一见钟情后,常求着母后为自己制造一些与他见面的机会。
唐风开放,溺爱女儿的武则天自然也从未阻拦。
在与薛绍的第三次私会里,两人漫步于太液池边。牡丹摇曳,清波荡漾。
谈笑风生时,太平偷偷摸摸从长袖中探出小手,去拉住了薛绍的一根指头。
而薛绍也很快回握过去,紧接着再和女孩十指相扣。
——就是这样一个郎情妾意的可爱片段。
导演的要求相当入微,童静年需要展现出少女那种紧张小心又勇敢无惧的感觉,还有被男方回握后的窃喜神情;杨洋则需要在少女牵手时有一愣的反应,随后无奈纵容一笑,笃定又自然地给太平回应,或者说,作为一个男人的回答。
不是多难的一场戏,但需要较高水平的细节表现。
“找好感觉了吧,可以开了吗——”佟导把扩音器的麦抬到嘴边,拉长声音问。
在他视野所及的地方,黄衣少女和绯衫男子并肩而立在花径深处,宛若璧人一双。
童静年眉眼弯弯,笑出标准的八颗贝齿,做了个“ok”的手势。
“开吧!”佟导倒回椅子,扇着剧本看监视器。
两位主人公瞬间进入剧情,身边的工作人员更是不敢怠慢。
打光师寸步不离跟在主演身边,唯恐有一丝一毫的疏漏,影响画面质量。
胡冰卿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松懈,她站在附近镜头拍不到的地带,紧盯着童静年杨洋的面庞和发型。
整部剧的拍摄过程中,梳化师的双眼必须是最活络的。
因为要时刻关注演员的鼻头额角有没有渗汗,发髻有没有凌乱,睫毛眼线有没有晕开。
等导演喊“卡”了才过去修补,那就是失职,要被骂一顿,甚至是扣工资。
师父已经从国外学成归来,主人公在剧组大本营的化妆任务,自然也重新落回他头上。
但胡冰卿不会因此闲适下来,她被分配到拍摄现场,要时刻准备着给演员补妆、换妆,这个过程将更加艰苦。
“停一下!”佟导猛地从折叠椅上挺直上身。
所有人在一瞬间紧张起来,不约而同地回头看导演,生怕自己出了什么岔子,要被找茬。
导演走到两位主演身边:“小童,杨老师,不好意思哦,你们估计重拍下这个对手戏了,补个特写,刚刚神情,动作,都很到位,是我考虑得不细致,”
他回身招呼一位中年长相的摄像师,张牙舞爪地比划着:“宁老师,太平去拉薛绍的时候,你给个特写到两个人的手上,把那种春心萌动的feel拍出来!就要这种小细节才能打动观众引起共鸣!光看两个人的背啊脸啊的怪没意思的。”
“知道了。”姓宁的摄像师颔首。
童静年却皱起眉毛,有些欲言又止。
佟导留意到她的神色,慈父一般笑眯眯问:“小童,怎么啦?”
童静年瞥了眼杨洋,确认对方没在看自己,这才扯高米分色的披帛,轻飘飘打了佟导后背两下,示意他到旁边说。
佟导抬抬手,“大家休息会。”
抓紧时间。
胡冰卿一个健步冲过去,近距离检查杨洋的脸,看看需不需要补妆。
还好,男人本身就没上什么妆,他是偏中性肤质,不过于干,也没那么快出油。
一场戏下来,轻薄的细米分还牢牢抓在皮肤上。
胡冰卿舒一口气,替杨洋拨正头冠,又整理了下圆领。
她个子不高,而杨洋有186。察觉到她在费劲儿踮脚后,男人体贴地俯身,挨近,让她平常站着也能轻松够到。
像是要亲吻一般,他的五官,忽然出现在离她很近的地方,面对面,近在咫尺间。
“谢谢。”胡冰卿的颊边浮起燥热。
“配合工作。”杨洋漫不经心答着。等她弄完,他才直起身体。
站在一旁递水的徐助理憋不住打趣:“哎呦,你们这样很像小两口啊。”
他通常很少调侃杨洋和剧组其他人,但胡冰卿这妹子不一样,她人长得也不赖,手又好看得不行。
平日里,他是离杨洋最近的人,知道他有那么个……较为特别的爱好,所以也会不由自主地对这个化妆师格外关注起来。
胡冰卿的脸顿时像打多了腮红。
她刚要驳回去一句“不要乱讲啊”来显示自己别无私欲我心昭昭,却突然被佟导接连两声叫唤打断:
“小胡!小胡啊——”
胡冰卿循声望过去。
童静年站在导演身边,冲她活跃地挥舞手臂。
“傻站那干嘛!过来啊。”导演拍了下旁边的石柱子。
胡冰卿怕他发火,一秒都不敢耽误地小跑到那,喘着气问:“佟导,什么事?”
佟导睨了童静年一眼,慢吞吞说:“小童说她手丑,过会那个特写,她想用你的手替下。”
冷沫希
人中龙凤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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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
冰洋Biui
武林新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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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用我的手?”胡冰卿有点懵。
“对啊对呀,”童静年飞快拉高她两只手,在半空晃啊晃:“卿姐姐,你就帮帮我吧,我的手好难看的,就一个特写,一分钟都不用。”
她纤瘦的腰肢也跟着摆动,鼓足了劲撒娇:“卿姐你最好了,我真怕到时候电视一播出,观众看到我的手,都说我小胖手,杨老师手那么好看,对比一下,他们肯定更要取笑我,你就帮帮我吧。”
胡冰卿抽抽嘴角,挤出干巴巴的笑容:“可是我不会演戏啊。”
佟导来来回回打量着这俩姑娘扯一块的手。
说实话,童静年的手不难看,刚刚交流过程中他就觉得,这小妮子对自己要求太他妈高了吧,处女座么,完美主义?
但这会仔细瞅过胡化妆师的手之后,也忍不住在心底咂舌,是好看,真好看啊,手背嫩滑得像豆腐,指头跟玉簪似的,白到自带柔光。
他平时见得漂亮女明星多了去了,审美疲劳,胡冰卿这种姿色,在他眼里就是个普通偏上一丁点,所以他们工作室进组后,他从没认真看过这妹子。
现在瞧清楚了,这样一双手,的确加分不少。
拍剧嘛,不就图个赏心悦目,你好我好大家好嘛。
佟导索性也跟在童静年后头劝:“小胡啊,要你会演戏干嘛,机子又不拍你上面,你就算做个大鬼脸都没啥,你说是吧,就这样啊,跟杨老师拉个手就ok了。”
说着就把胡冰卿往刚才拍戏的地儿推搡。
胡冰卿又是赔笑,又是作揖:“哎哎,佟导,我真不行。”
佟导不高兴了,也可能是在装来气:“你这小丫头怎么这样呢,跟杨大帅哥牵手啊!多少女明星想跟他牵手还牵不到呢。”
“姐姐,你就去嘛……”童静年也跟在后头挤她。
小姑娘看着人小,力气倒是很大。
胡冰卿哭笑不得,只好转了个身,从这两人齐心协力的魔爪里逃出来,举手投降:“好好,我演,我演还不行吗?”
“这才对嘛!”导演握紧剧本,在她背上欣慰地拍了下。
三人一齐回到湖边的繁花小路上。
杨洋和他的助理在这等了有一会了,前者依旧站着,后者已经找了个石墩子落座了。
佟导回头望宁师傅:“那……不用重拍了啊,补个手拉手的特写就可以了。”
不苟言笑的摄像师再次点头。
童静年很配合地脱掉大袖衫,扯掉披帛,统统交到胡冰卿手里:“姐姐,你就穿这两件,有个手臂和袖口的样子就行,不用那么麻烦,还要换衣服。”
“怎么回事?”徐助理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杨洋也慢吞吞将目光挪了过来。
“能怎么回事啊,过会那特写让我们胡美女当个手替呗。”导演轻描淡写说。
徐助噗嗤笑出声:“这剧组真是绝了!”
导演还以为在夸他精益求精注重细节美呢,得意地回:“那是当然,杨老师的戏,能不重视吗,”他用下巴示意胡冰卿:“小胡啊,你抬个手,给杨老师看看,好马配好鞍,看看我们剧组这贴心的安排,华丽的配置,什么样的美手才能配得上他同样帅气的手!”
徐助理快在石墩子上笑得四仰八叉了。
胡冰卿顺从地摊开两只手,悬在半空,朝向长衫男人站立的方位。
杨洋:“……”
杨洋几番无言,但还是很快拉回主题:“那赶紧拍吧。”
“老杨?能拍?”徐助乐得肚子痛,撑着大腿才从墩子上头站直。
“怎么不能拍?”杨洋侧目,很想给这位损友的腹部来一拳。
导演一行人都不明所以,以为杨洋的助理在嫌弃胡冰卿没演技,匆忙解释:“没事,就一个手嘛,不用什么演技的,会拉手就行。”
杨洋在心里捏眉心:完全是两个世界的对话……
胡冰卿套好大袖衫,搭上披帛,又把里头袖口捋到手肘,防止拍摄中漏出来穿帮。
她扬起手臂端详自己的扮相。
上身白衬衫,下面铅笔裤,外头再披着个古装,怎么看怎么奇怪。
再怎么奇怪,也还是和杨洋并肩站在了一条道上。
不,还算不上并肩。
她勉强一米六,高马尾辫刚及男人肩线。
佟导最后交代了两句:“小胡,过会啊,我说开了,你就先去拉杨老师的一根食指,接着就两步,然后杨老师握回去,就那么扣一块儿,十指紧扣,这你们肯定都会吧,然后再走几步,这几步呢,要有一点那种正在散步时的轻微晃动感,自然点就好,后期会剪辑好的。”
“好。”胡冰卿点头。
佟导奔回监视器后边,没急着喊开,似乎在让他们准备。
“杨先生,我没经验,有演得不好的地方,你担待着点。”胡冰卿用气息和杨洋提前打招呼。
杨洋正视前方:“嗯。”
低低一个鼻音,像流水击石,滚进胡冰卿心间,她顿时平息了不少。
“开了哦——?”佟导试探性发问。
杨洋朝人群示意。
“开!”导演一声令下。
胡冰卿再一次心跳如雷。
胸腔里像有火车碾过一般,轰隆隆的,要从耳朵蹦出来。
第一步……好像是去拉他手指吧?
胡冰卿的食指一直扣住袖口,以防宽大的衣袂垂坠下来,阻碍接下来的行动。
狂放的心率让她稳不住自己的动作,她的指尖,到胳膊,几乎是颤栗着地,往男人的手靠过去。
她压抑不住抖筛一样的自然反应,只好硬着头皮去摸索。
杨洋的手在哪?
她好像找不到他的手了……真要命呐,开之前应该先看好在哪的。
湖边的风轻轻吹,胡冰卿的面部开始发燥,手心也是。
直到她的指尖似乎捕捉到些微清凉,她知道自己离男人的肌肤应该是近了。
救命稻草一般,胡冰卿想要去揪住那处。
就在触及到杨洋手指的下一刻,男人倏然缩回手!
仿佛贴过来的不是温香软玉,是刺人的针扎。
全场寂静,对杨洋的反应理解不能。
“杨老师,怎么啦!”导演撇了喇叭,紧张兮兮问。
杨洋拂袖回首,眼底有刻意的淡然:“静电。”
“哎呀静电啊,现在秋天是容易有静电呢,”佟导理解地笑笑:“没事,再来。”
胡冰卿低头,看自己的手。她左右摆动许久,有些不确信地,找感觉。
刚刚,真的……有静电?
**
第一天的拍摄散场。
杨洋卸了妆,脱掉戏服,像往常一样,在徐助的陪同下,匆匆登上保姆车。
徐彻是他的助理,还是他的司机。
当然,更是他的兄弟。
徐彻发动了车子,驶出唐城。
杨洋将邻座的颈枕圈到脖子上,懒散地靠着,闭目养神。
今天拍得内容并不多,他却莫名感觉到累。
沿途,徐彻从内后视镜里瞄他几眼,问:“老杨,你还好吧。”
“嗯……”男人从鼻腔里发出声音,懒洋洋的。
“后来第二场不是拍得挺好,你也别想太多啊,就一次的事。再说了,现在给你化妆的不也换成那个大师父了,那女孩也不会长时间碰到你了,平常心啊老杨。”徐彻很难得的没有调侃他。
杨洋没有回应,再没动静。
满目漆黑,他回想起那姑娘的手。
十指相交的剧情里,她五根指头小心挤进他的指缝……
跟小鱼一样,滑不溜湫的。
让人不由地想掐紧,不愿松懈。
他的指腹摩挲过她掌心,有轻微的湿热。
她不是那种柔软无骨的手,能感受到细弱的骨架,像青青新笋,被他勒着,完全掌控,稍用点劲就会折断。
而他,就是想再使力,恨不能把她的骨血都绞进自己皮肤里……
恨不能带领她去触摸他的身体,更多的地方……
打住。
杨洋双手覆到脸上,搓了把,随即拎起旁边的随行杯,拧开盖子喝下大半瓶凉开水,降温。
他脉搏急促,已经有了生理反应。
朋友在前边专注开车,他自己却在后面胡乱意淫。
包括下午的拍戏过程中,他的冲动也无可避免。
幸好他都镇压下去了。
三十六岁的人了,这种扭曲的嗜好,为什么还是没办法彻底根除。
自杨洋知事开始,看到异性好看的手,都会有发自身心的亢奋、紧张和激动,简言之,就是性.冲动。
进这个圈子后,他一直在压抑和掩饰自己这样低俗的怪癖,不是没遇到过手生得养眼的女演员,但他都在尽力克制,避免过多的肢体接触。
演员之所以为演员,因为鲜有人能窥其真心。
而且,在这之前,他曾秘密接受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
他认为自己已经好很多了。
直到他见到了胡冰卿的手。
甜酒蛋堡
名震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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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新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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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胡冰卿回到酒店,把自己整个人扔回床上,面朝下,陷在柔软的枕头里。
她的脸到现在都是热的。像喝多了酒,心也微醺,步伐轻浮。
和男神十指相扣了啊啊——啊——啊——
在她有生之年,最没分寸的春梦里,都不会有这样极端直观的感触。
好想对着窗外尖叫几声,又怕扰民。更何况,房间里不只她一个人。
住同一个标间的女孩正在洗澡,她叫孙青,和胡冰卿在一个工作室,都是做造型的,资历较之胡冰卿略浅。
她冲了个战斗澡就出来了。
胡冰卿听见她拧开门闩的响动,忙坐直身子,假装若无其事地靠床头,看手机。
孙青擦着头发问:“冰卿,今天和杨洋拉手,感觉怎么样啊。”
“什么感觉?”胡冰卿头也没抬。
“男神的手啊,什么感觉?”女人总是八卦的。
“就……手的感觉啰。能有什么感觉。”胡冰卿找不出措辞来形容,当然,她也只想独自一人保存这份米分红的心悸。
成年相熟女性之间的对话,总是会引向一些禁忌话题。孙青坐到她床边,挤眉弄眼:“有没有传说中的……一碰就湿了?”
“说什么呢!”胡冰卿脸热,拽出枕头拍她:“我对偶像的感情是圣洁的。”
“得了吧你,现在满微博的女的不是在叫嚣着想睡杨洋,就是想被杨洋睡,我才不信。”孙青躲开她的枕头炮,回身插上吹风机呼她:“我说实话呢,你还敢打我?”
胡冰卿被烘得眼疼,只好仰面倒下,气嘟嘟地揉眼睛:“你走开。”
孙青也不再逗她,拔了插头,遛回洗手间。
说真话,胡冰卿并没有孙青所说的那种,身体上的激动。
相反,米分上杨洋的这十多年,她对他鲜有性.幻想。
那个男人,在她眼里,总是神圣的,不可亵渎的,他时常蹙紧的眉心满是禁欲感,发自肺腑的笑也充斥善意,宽厚的肩膀极具安全气息,他的身躯、神情、举止,都是稳重的代名词。
让她极少会联想到关乎情.色的东西。
她之前看过这样的话,拿来形容她们这类米分丝的心情甚是贴切——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就算我不顾一切跋山涉水地来到你面前,流着泪说我爱你,你也只会礼貌的点头,回一声谢谢吧。”
不妄想索取,不奢求回应。
知道自己仰慕他,而他也许会因为许多许多这样的仰慕感到欣慰,就足够了。
这就是她对杨洋的全部感情。
**
白天过度亢奋的后遗症,胡冰卿失眠了。
辗转反侧,酝酿不出一点睡意。
她拎开被褥,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起来,裹了件外套,就跑去外面了。
夜已深,酒店的庭院里静悄悄的,银杏叶子被涂掉一半的青绿,桂花香浮动在鼻端。
风似乎都成了金黄色,掀动草影,窸窸窣窣,给这个秋天轻哼诗歌。
胡冰卿把房卡夹在指间,来回翻转着。
她在卵石路上走了一段,忽然瞧见路尽头的花圃边,有一团大黑影。
定睛一看,是个男人蹲在那。
胡冰卿又走近两步,认出了那个人。
杨洋。
他头发乌黑,像漆着夜色。
肩头也很是挺括,蹲那么矮都没一点卑躬屈膝感。
只是下巴老昂啊昂的,右手一会从左手里拿出点什么东西,扔进草丛里。
和他的距离愈来愈短,胡冰卿听清了他在念叨催促什么:
“吃啊……快吃……”
“杨先生?”
胡冰卿不知是该去问好还是该不打扰,但她已经遵从80%的内心叫出声了。
对方略微偏脸,看清楚胡冰卿后,含蓄地笑笑:“胡小姐。”
他记得她的名字,这对胡冰卿来说,毫无疑问是惊喜。
杨洋抛掉最后一点,掸掸手站起来。
“你在看什么?”胡冰卿一边发问,一边靠近花圃,低头。
不算高的灌木丛后面,蜷着一只全白色的奶猫。
就是最普通的猫种,很瘦,脸蛋尖尖的。
酒店附近总会有不少流浪猫,尤其在这种位置较偏的影视基地,人烟多的地带,流浪动物也会跟着多起来。
“野猫,”杨洋单手插兜:“我下来夜跑,跟着叫声找过来的,看到我,它倒不叫唤了。”
这回换胡冰卿蹲下,她双臂交叉,覆在腿上,盯着那小团白色。
随后,她看到那猫脑袋下边的空地上,摆了一堆被揪散的小面包:“你给它喂面包啊?”
“前台只有这个,”杨洋语气平平,在胡冰卿头顶上方说话:“一口都不吃。”
他的音色像含着沙,又像含着水,仿佛正为这个不瘟不火的秋夜所准备。
胡冰卿听出了零星的抱怨意味,不禁弯下眼角:“猫大多不吃这个的。”
“快饿死了,还挑食!”男人故意冲小猫凶了句。
白森森的小可怜依旧动也不动,只瑟瑟发抖。
胡冰卿起身:“我去前台问问有没有火腿肠,虽然猫狗不能多吃这些,但垫垫饥还是可以的。”
说完转身就按原路奔回去了。
杨洋注视女人的背影片刻,收回目光,继续看那只小白猫。
**
胡冰卿很快弄来了火腿肠。
不是那种标准体型的,很小很短一跟。
“前台只有杯面,我从那里面拿出来的,”胡冰卿解释,边利索地用牙咬开肠衣:“只有这个。”
她撕掉包装袋,掰开一小节扔到白猫跟前,断言:“肯定吃。”
火腿肠鲜味重,小猫果真扬起头颅,嗅了嗅那段,接着就张开嘴,小幅度嗫咬着。
“这小家伙……”杨洋重重叹气。
小白猫坑着头,专心致志吃着,异常可爱。它脑门毛绒绒的,姜窕心底也软绵绵的,她忍不住探出手臂,去摸它的头。
“哎呀。”
细弱的惊呼刺穿夜色,杨洋匆忙低头:“怎么了?”
蹲在脚边的女人缓慢地举高一只手,像课堂上请示去厕所一样尴尬:“被挠了……是我没注意。”
路灯下,那只手白莹莹的,有如暖脂。
唯独中指被划了道极细的口子,微小的血珠渗出来,红得扎眼。
杨洋心率加快,别开眼去找猫。
那家伙已经后退两步,嘴里叼着半截火腿肠,警惕地望着他俩。
杨洋想说些什么,责怪那只猫,还是关切下身边的女人?
好像讲什么都不大对。
“流浪动物的护食心都很重,”好在对方先开口了:“它前肢还受伤了。”
胡冰卿拿出手机,按亮闪光灯,照向那一处:“看到了吗?”
杨洋留意了下猫的前爪,左边那只的关节处,的确有很大一块殷红色伤口,已经化脓,被风熏干。
刚才它一直趴着,爪子缩在身下,根本没人察觉。
胡冰卿按灭白光,瞥了眼手机时间,00:27。
“太晚了,回去吧。”她起立,把剩下的火腿肠三两下掐成小块,丢到草丛里。
杨洋望向胡冰卿,视线所及之处,能望见女人饱满的额头,小巧的鼻尖。他问:“猫就扔这?”
“十二点半了,”她讲话时总不看他,像是有些怕他:“你们明星熬夜,明天气色会不好,皮肤也不如睡得饱吃妆。”
“职业病。”杨洋淡淡地掷下一词。
他还惦记着她的伤口:“你手抓成那样,要去打疫苗吧。”
胡冰卿甩甩那只手:“不要紧,伤口不深,我房里有碘伏,回头消个毒擦点药膏就好。”
心真大,现在的小姑娘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
杨洋又忍不住瞄她的手。
也罢,她都不担心自己死活,他过度去管教也没多少意义。
“猫呢?”杨洋敛目,那小白猫还在戒备地啃着火腿肠碎肉。
“我们已经尽力了啊,”胡冰卿呵气:“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至少它今晚能填点肚子,以后就看它造化了。”
“你在记恨他抓你么。”杨洋忽然提出一个很诡异的疑问。
“没啊,”胡冰卿对他这个结论不明所以,“你认为我不救他回去是在报一挠之仇呀?”
“不然呢?”
“救回去了,养在哪呢?也没时间照顾,附近没宠物医院,我们剧组颠沛流离四处跑,猫一直换环境,对它也是一种不负责任,”胡冰卿侧目去看杨洋:“全世界那么多流浪动物,也没办法都照顾得到的,对吗。”
四围安谧,杨洋不再言语。
“走吧,”胡冰卿娓娓催促:“回去吧,洋先生,好晚了。”
她始终记挂着他的作息,拍戏时很累人的事,她希望他睡眠充足。
“嗯,”男人终是放弃了:“你先。”
胡冰卿走在前边,杨洋在后面,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漫步徐行。
胡冰卿感觉到后头的男人突然驻足。
她回头望过去,只见杨洋又折了回去。
他不假思索,干脆地脱掉外面那件用来避寒的灰色开衫,上身就余一件短袖。
男人弯下腰,三两下用衣服将那猫裹好,提了出来,兜在臂弯里。
他的手臂肌肉半笼在昧处,比平日里更显结实。
“能救一个是一个,”他快步朝胡冰卿走回来。
他眼睛里有满天星,神采奕奕的,仿佛不再是年近不惑,而是重返二八年华。
怀里的奶猫在咪咪叫。
他停在她面前,无所顾虑的样子就像个大男生一样,然后,他笃定地说了三个字:“我来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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