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的白酒吧 关注:3贴子:194
  • 13回复贴,共1

决定专门开贴记录比较长的戏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薇奥拉中心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7-02-08 15:14回复
    *骰输
    *意念艾特Arbu81
    *梗[魔女之家—完]
    我坐在软乎乎的坐垫上,摆弄着篮子里的花儿。
    篮子是手工编织而成,有大小一致的镂空,但这依然不妨碍它作为竹篮尽到应尽的职责。——也就是放置物品。
    小巧的花朵聚积在一起,压成温软的一簇。
    我将手指探进微小得不值一提的花丛,像裹了蜂蜜的甘草糖似的黏黏糊糊。如果比喻得好听些、像是精灵在我的指尖浇灌清澈甘泉、夜莺绚丽的密羽与我的指腹摩挲。
    这感觉不会是差的,毕竟这娇小的花儿——三色堇、是我向来喜爱的。
    我喜欢三色堇,素色的尤为讨人欢喜。
    为什么会喜欢它呢?我想这大概是由于我的名字就来自它。父亲告诉我,他希望我能和这无瑕花朵同样不沾淤泥、永远快乐地生活下去。
    薇奥拉、Viola。
    我的名字像是已经注定了我的爱好,在花这方面。
    “今天不说些什么呢,是身体不舒服吗?”
    我拨动可爱花朵的花瓣,视线转向一旁的艾琳。
    她停下了翻阅书页的动作,正捏着羊皮纸一角的手停在了两页之间。她看向我,嘴唇翕动像是准备说些什么。
    “但说无妨喔艾琳,朋友之间可不会有所隐瞒,对吧?”
    我捣着碎开的花说。
    她鎏金色的寸眸对上我的眼眸。那是不可思议的琥珀般灿烂的颜色。就像她无法触及的阳光。
    “小薇…。把身体借给我、一天就好…!”
    她眼里期盼的神色满意而出,她抚上我的手臂,光滑的绷带、冰冷的触感让我的意识从午后的倦意里脱离,完全暴露在气流中。
    我迟疑了。
    交织盛开的花簇,清晨挥洒的阳光,亲人投以我肯定的微笑——它们浮现在我的眼前,停留于我的脑海。
    艾琳,无依无靠、仅仅拥有一座空寂城堡的女孩子。她的父母丢弃了她,让她独享这份寂寥。她被丛林藏匿,树枝上密集的树叶遮挡这座古老的宅邸。
    我拥有亲人、朋友,我拥有健全的身体,我可以迎着阳光漫步。
    她只有这个家、这座建筑物,严重的皮肤疾病。
    和我。
    一天就好,一天就好。
    她期待的语气叩动我的心弦,我不可能拒绝、就同最初相遇时她的请求一样。
    我握住她缠满绷带的手掌。
    “只有一天的话、我愿意,我的朋友!”
    我强调了最后的四个字,我为我瞬间的犹豫感到不齿。
    她是你的朋友,薇奥拉,你应该为这个只有你的朋友付出。
    只是一天而已,你只需要承受一天病魔带来的痛苦,而在这一天,她能用你的眼睛看到她所期望的一切。
    那是黑暗包裹我身体的前一秒、我注意到了艾琳嘴角的笑意。
    剧烈的疼痛刺激着我的大脑,如同响雷突然而又无比可怕的痛感覆盖我整个身体。
    这是…艾琳的身体。
    这是她一直以来所承担的病痛。
    我缠满绷带的手指颤抖着捂住嘴,我尽力控制住自己不哭喊出声。
    “哇啊——谢谢你,小薇!小薇,快看,我变成你了哦!”
    艾琳的惊喜分明传递给我,对于现在的我而言、这是唯一的慰藉。
    我哭泣的欲望消失不见,我把手自然地伸向某个方向。
    艾琳…这很痛,救救我!我该怎么办?!
    我妄图向艾琳寻求帮助,却只传过去些微弱的呻吟声。
    像是将死之人面对死神的挣扎。
    我努力学着曾经勾起嘴角,爬满肿块的脸隐隐作痛。我想要顺着声音面向艾琳,告诉她我没事,不需要担心我。
    像是无数的拳头落在我的头骨,我抱住头,大声叫喊。全部的刺激落在我的身上,它们狠狠压住我,我宣泄出来。
    “小薇、是我哦,我现在正在小薇的身体里呢!好厉害呀,健康的身体,原来躯体可以这么轻盈吗?”
    我的整张脸都被绷带黏住,不能张开眼皮,不能看到艾琳如愿以偿的满足笑容。
    “抱歉小薇,我忘记你看不见啦。”
    她轻柔的触上我的额头——。
    我头皮发麻,仿若整个人被活生生撕裂。我粗暴地挥开她的手,当做自我防备。
    "小薇?很痛吗?…啊啊,我知道,很痛的。别担心,我给你拿止痛药来。"
    止痛药…我艰难地忍着剧痛思考这简短词汇的意义,接着我像是听到宝物的名字般喜悦。
    “麻烦了…”
    拜托了,如果有什么东西能缓解我的痛苦!
    我听到抽屉被拉开的声响,我应到装放药物的瓶瓶罐罐碰撞的声响。
    放心吧、薇奥拉,很快,止痛的药品很快就可以服用了。
    我压抑着全身上下的疼痛,抓挠床单。平坦的床单满是抓痕。
    我听到水流淌而下的声响。
    我努力放缓了呼吸,用流水声达到安慰心理的效果。
    “好啦,这个给你。喝掉之后小薇就会稍微舒服些的。”
    我接过她递上来的杯子,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苦涩蔓延在味蕾上。
    对我而言、苦现在当然不值一提。
    不过几分钟,疼痛开始跳跃在我的喉咙里,像是烈火焚烧,纵使刚喝过水,但仍然是干涩的。方才汲取的水分被吸食得一点不剩。
    “喝下去了!什么呀、真得喝下去了耶!”
    她用我的声线恣肆嗤笑出声。嘲弄着那具身体、原先的主人。
    我按着喉咙,以掐住身体脖子的姿态咳嗽。我不会在意是否雅观。
    受不了巨大的冲击,我感到温热的液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7-02-08 15:14
    回复
      体从我眼眶流出来了。
      如果我依旧拥有视力、我大概就能区分那究竟是血液还是泪了吧。
      “那是烧坏喉咙的药啦…小薇。”
      为什么?
      我为这点感到不可置信。我开始怀疑眼前的家伙。她不准备回到这副身体里来了?我为这个疯狂的家伙迷茫。
      “你问为什么?我可不想听见自己的叫喊声喔?”
      我无法叫喊,就像她所说的这样。我气息紊乱,粗重的呼吸声拍打我的耳膜。我仍然做着大喊大叫的口型,缓解自己的压力。
      还给我,把我的身体,还给我。
      这样的想法传入我的大脑。
      “痛吗,觉得痛吗。我的身体一直都是这样的,你不知道吧?”
      “不过止痛药的效果可是真的啦,因为喉咙痛,所以其他部位的痛就不会被在意啦。虽然只能起到一小会儿的作用…骗你的啦!”
      我拖着笨重的身体乱动,为了转移注意力让我不在为这番痛苦不安。
      我腿部的伤口裂开,血液喷溅。
      我从床上翻下来,继续糟蹋这已经糟糕透顶的身体。
      我悲鸣着、含糊不清地挤出几个音节。
      还、给、我。
      “还给你?小薇、你不是说过要借给我的一天吗?”
      “真过分欸…小薇难道是在骗我吗?”
      我愣住了。
      我安静下来、就这么趴在冰冷的地板上。
      她还是、准备回到这里的?
      她会遵循只换一天的约定?
      我的愤怒顿时全然转化为自责。我居然怀疑我的朋友、我居然对我的朋友如此粗鲁。
      我抵着疼痛摇了摇头,否定她的猜测。
      我由衷地向她道歉。
      我不知道我究竟将她的身子毁坏成了什么样儿,但它的伤口更为多这点毋庸置疑。
      “对不起、对不起!”
      我想这么道歉。
      这时、她蹲在了我的身边。她把脸探到我的耳旁,轻轻呼了口气,慢斯条理地说。
      “真过分耶小薇。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把身体还给你的喔。那副身体、我要一直地借给你。”
      危机感再次占据心头,我嘶叫起来,浑身都因情绪而警惕。
      我一直所信任着的朋友、艾琳。
      她背叛了我。
      她仅仅是把我当做灵魂的容器罢了。
      她的金眸里映照出的从不是我、从不是薇奥拉这个人。
      只有康健的身体。
      换作他人,她依然会谈笑风生,依然会对他说着对我说过的话。
      绝望爬上全身,拥抱着我。
      阳光再也不会光顾我的眼帘。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7-02-08 15:15
      回复
        好气噢我的排版被吞了
        指指点点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7-02-08 15:15
        回复
          *骰输
          *梗[重置的主轴]
          我死了。无论这有多么突然、我就是死了。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我是薇奥拉,一个本应在森林里的村子平庸一生的女孩儿。
          我是艾琳,一个罪该万死的、背负着千百人性命、血液渗出指隙的魔女。
          他们更相信后者,无论是听说居住在丛林深处魔女死亡消息的朋友们,还是我的父亲。
          是的,我死了,我的父亲亲手结束了我的生命。
          他面对艾琳差劲的身体,紧张地后退,接着扣动猎枪扳机、用他猎食动物的武器了结了我。
          被疼痛刺激清醒的思绪连同视线一起变得模糊、清冷的雨丝连成线啪嗒拍打在我身上。
          全身上下涌现的血液掺杂雨水从我身上倾泻,周围的青草泥土染上晕红。
          我想要呼救。我想要大喊着扑过去抱住父亲。我想要告诉他在他身后的占据我身体的薇奥拉才是真正的魔女。
          但是我没能如愿,我的喉咙干涩,如同火撩。我只能咿咿呀呀发出意味不明的音节。
          他们走了,不发一语。
          艾琳转身看向这边的方向,接着整理湿漉漉的三股辫继续跟着父亲跑去。木鞋底踏在树叶上发出稀碎声响。
          雨停了,不断叩击我躯壳的水珠消散,为万恶的魔女死亡庆祝、为成功出逃的小姑娘喝彩。
          恶魔来到我面前扬起嘴角嬉笑,它嘲讽般别开身子让我空洞的眼眶看看眼前的景象。
          我本应什么都看不到,但是那样的景色确实出现在了我的脑海。
          阳光交织斑驳投泻稀疏的翠影。
          它并不是像平时的目视般自然而然,他是粗暴地、唐突地、这么硬生生进入了我的视线。
          被夺去许久的东西突然返还,本不属于我的东西突然拥有。
          ——我的视力、这具身体的视力。
          如果能重来一次的话、我是否还会为这份“她只有我”的虚荣献出一切?
          不会了、绝不会了。
          我会听父亲的话不再来森林深处、我会如实告诉父亲艾琳的身份、我会拒绝她交换身体的请求。
          如果能重来一次的话、结果绝对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如今的所有都会改变。
          “如果你能做到的话,给你多一次机会也不是不可以喔?”
          黑猫的声音响起。它用尾巴扫着我的手腕。
          …我允诺,我能做到。
          我会在事态如此之前,将它截断终止。
          它轻笑一声。
          再次睁开眼时、我看到的是曾经嵌藏无数回忆的房子,以及眼前脸上绑着绷带的艾琳。
          明媚日光涉入房间,落在艾琳手里捧着的书本上。
          我…回来了?
          “呜哇!”
          我惊叫着起身,花篮里的花朵打翻在地。花儿散布在小片地板。
          “怎么了小薇?”
          艾琳扬头看看我,稍微有些不安地问。
          “没怎么…出神的时候想起了可怕的事情而已。”
          我慌忙整理好那些花骨朵儿。抬眼回应艾琳的时候,坐在窗台上的黑猫露出粉嫩的牙床、冲我笑着。
          我与它掺了杂物毫无清澈可言的眸子交汇。
          “呀,加油。”
          我仿佛听见他这么说。
          这不是梦。方才的痛楚还残留在我的每一寸肌肤,撩上心头的绝望挥之不去。看着躺在床上的年幼孩子默然翻阅书籍,我的心情酥麻、像是蚂蚁聚集啃食般。
          ——那份被背叛的不甘。
          我停下收拾植物的动作,坐在我一直坐着的座椅上、随意从身旁拿了本书缓解那份反常。
          我随意地翻了一页。
          书上画着的是将发丝梳理成三股辫的女孩儿,她站在镜前,镜面倒映着她的身影。
          这是我…。
          在我刚认知到画上人儿是谁的瞬间,画面一转火烤的纸页整体呈现压抑的暗色。
          健康地站在那儿的女孩变成了卧倒在地上匍匐着、失去双腿的怪物。
          我抑制住所有想要把它丢出去的欲望,将焦点定格在右边一页。
          “将我的身体还给我。”
          “连同我对你的那份怜悯一起。”
          我盖上厚重的扉页,放在原本它应该待着的位置。
          “小薇,把身体借给我吧?一天就好…!”
          同样的语句响起在耳边。
          我敛起碧眸黛尖弧度稍变装作为难的模样。
          我是不会再将自己放入那具濒死的身体的、我是不会将自己推入火海两次的。
          “抱歉,艾琳。我想我还没准备好…突然对我这么说的话…。”
          我慌忙站起向后两步。
          她泫然欲泣的双眼看向了我、好看眼眸里的光彩像是时刻要化作泪水流淌而下。
          “小薇…你不相信我吗?你认为我会丢下你一个人逃走吗?”
          她一眼望穿我眼里的不信任。
          或许…在这次的世界里、她不会欺骗我。
          我刚要将手递过去意图同意,先前黑猫嘴角那抹狡黠的笑意却提醒我收回了这样的心思。
          我蹙眉狠下心来回绝。
          “这实在是太突然了,我真的没有准备好…”
          我向门口退步,摇头否决她的提议。
          “抱歉、抱歉艾琳!我想我需要考虑一段时间!”
          我转身把手搭在门把上,已经浮想起了离开这地方之后与父亲、朋友们的生活。
          我旋转门把,推开了门。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条阴翳涂抹的狭长走廊,另一端又是一道门。
          为愉悦心情所催促,在眼睛瞄向外面景色的前刻我已经先一步踏了出去。
          这是…艾琳用过的陷阱。
          先前的记忆晃过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7-02-08 15:15
          回复
            眼前,飞刀刺入胸口的痛楚依然回荡。我立刻折过方向试图再次握上把手,先前可以提供开门便利的工具却不见了。我只得慌张地敲打门扉乞求它的敞开。
            紧接着、刀片从背部贯彻我的胸口。回到体内的温暖再次散尽。
            “你看——就算重来一次你的结局还是凄惨的死去。”
            在黑暗中、我似乎听到恶魔这么呢喃细语。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7-02-08 15:16
            回复
              把黑历史也丢一丢
              啊我不知道那篇写的啥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7-02-08 15:17
              回复
                用电脑看发现排版没被吞 嘻嘻哈哈(。)


                IP属地:山东9楼2017-02-12 00:59
                回复
                  *被害妄想症
                  *角色崩坏有
                  *仅仅是个人脑洞
                  台灯忽地灭了、黯淡的灯光再也起不到照明的作用。
                  “父亲、父亲你在吗?”
                  我本能地呼喊我的父亲、他是我最亲近的人,他关心着我,他保护着我。他说过一旦我遇到危险、他会是第一个冲上来把我护在身后的。
                  因此我一旦感到恐惧,我便会呼唤他。这是从小便养成了的一种习惯。
                  “怎么了…薇奥拉?还不休息?”
                  他做完繁重的工作,倒在床上睡了一段时间。突然被叫醒这显然让他颇为烦躁,但他还是压住脾气心平气和。
                  “…父亲、停电了…我很害怕。”
                  “你在怕什么呢?”
                  我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我…我觉得会有人想要袭击我们、就躲在窗子另一边,等到我们不注意,他就会敲破窗户进来…”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总是会有天方夜谭的臆想,我总是在没人的时候感到无助而又想要哭泣、在身旁有生人时我又只会闭口不言。
                  一旦持续的时间长了、我就会认为有什么人想要杀害我。
                  我经常向我的父亲倾诉我所害怕的所有,我的父亲会耐心地听我讲述,他会安慰我、把我的恐惧消除。
                  因此我依赖他、依赖我的父亲。但是显然他也是会感到厌烦的…随着次数的增加,他的安抚更多变成了直截了当地打断我庸人自扰的妄想。
                  “薇奥拉,不会有人想要伤害你的。”
                  他打起精神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疲惫,接着拍了拍我的脑袋。
                  “父亲在这儿呢。”
                  是啊、薇奥拉。父亲在这儿呢,谁能伤害你呢?
                  父亲的话使我很快安心下来,因过度紧张抿起的嘴唇也稍微回了血色。
                  “我明白了、”
                  “不会有人伤害我的。”
                  ———————————————————————————————————
                  我抱着沉甸甸的书本、小心翼翼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这是在图书馆回家的路上——我把从那里暂借一段的书本夹在胸腔与手臂之间,脚步稍有些急促地往家赶。
                  从背后不远处的区域回到居住的小屋需要走上一段时间、在日光挥洒的晴天有友好的旅人作伴、我可以不紧不慢地感受沿途难得一见的城里忙碌的气氛,然而在夜里就截然不同了。
                  我没入一条小路,我视野里的光电没有跟随上我的脚步。我又稍稍加大了力度抱紧怀中的书籍、以此缓解我的紧张。
                  冷冰冰的封皮剐蹭我的皮肤、属于我的温度传递给了那些非生命体。
                  我一路无言继续向前、空无一人的前方我只能察觉到凉风刮过耳畔撩得我生疼。
                  这倒也好…以现在的速度很快就能到家了!
                  我这么告诉自己试图给自己一点心灵慰藉、起到催促的作用我又一次把步子迈大。
                  嗨、嗨薇奥拉!你在怕些什么呢?四周会突然蹦上来把你的肉块撕咬下来的可怕怪物?还是一身白衣面色惨白淡若云烟的女鬼?
                  他们都不会出现的、你可不会像是会害怕这些肯定不存在的东西的人!
                  我暗暗斥责自己小得可怜的胆量、我把一切的心惊胆战都归罪于不久前看过的灵异小说上的魑魅魍魉。
                  事实上我心知肚明,我根本不怕那些妖魔鬼怪,那些故事并没有给我造就多么大的精神冲击。
                  我到底是在害怕什么呢?
                  我不明白、或许我仅仅是怕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
                  我继续前进。手指的缝隙间凉飕飕的触感令我心生寒意、我把手掌朝扉页的缝隙间缩了缩。
                  鞋底踩在被环卫工人扫成密集的叶堆上、窸窣的声响让我全身打颤。
                  冷静点儿薇奥拉!这根本没什么好怕的!快停止你丢人现眼的发抖!你已经十三岁了!你不该怕这些平时随处可见的玩意儿!
                  真不明白你都在怕些什么!
                  我尽量用命令的口吻明示自己不要想那么多有的没的、我告诉自己必须要抛开那些胡思乱想。
                  把那些杂乱的心绪团起来丢进垃圾桶里!
                  我把刚从书上看到的短句一字不差地背下来。
                  我以为这能对止住恐惧起些作用——它也确实起到了作用、它不止一次地强行截断我让人发指的构想。
                  但我又一次听到树叶与皮鞋摩擦的声音。
                  我诧异地用脚尖蹭了蹭眼前平坦的陆地。
                  就是平坦的水泥路、我敢百分百确认刚刚那声响不是我无意间踩到任意一簇落叶制造出来的。
                  有人在我身后!
                  我又一次开始战栗。
                  眼前仍然无法辨析事物、仅仅是近处的东西能够勉强让我看见接着避开障碍。身后已经踏过的道路反而是未知的——我没有记住关于它的任何。
                  我想念平时洒下清冷月光的月亮了——无论那是不是它自身的光亮、至少是以它的名义为我起到了照明的作用。
                  而今天的月亮被浓郁的积云遮挡、这条本就光秃秃的只有几棵树孤零零离着的道路上、照明功能不如火柴的路灯也恰巧一律停止工作了。
                  啊…真倒霉。以后再也不要在家以外的地方待这么久了,绝对。
                  我深呼吸、意图减缓自己厚重的心跳声。费了不少功夫才止住的另类想法又一次占据了我的脑海。
                  他是个成人吧?
                  他是去城区买东西的?
                  他的手上会不会有刀具这样危险的东西?
                  他会不会是失恋了或者受了什么刺激来这条僻静的小路上发泄的?
                  他如果突然冲上来冲我背部捅一刀…
                  我马上勒令自己停止这个可怕的想法。
                  薇奥拉、你在想什么呢。真是的、每次一和陌生人独处就觉得他人是无恶不赦的匪徒!
                  可不是谁都有心思做大罪难赦罄竹难书的犯罪者的!
                  虽然我尽力安慰自己、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我还是不由自主的,从嘴里叹出粗重的喘息声。
                  还记得父亲说过什么吗、不会有人想害你的!
                  那个人的脚步声愈发明显。
                  他和我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我得从他身边逃开!
                  手里的书本更一步埋进胸前、我放轻自己的脚步声,为的是不在小跑的时候不被后面那个家伙注意到。
                  然而在我刚要逃开——
                  我又回想起了父亲说的话。
                  不会有人想要害你,这么自作多情地跑开的话、真是幼稚!
                  你以为你还是幼儿园里满世界蹦蹦跳跳的孩子吗,你以为谁还会想要把十三岁的青少年掳走!
                  在我终于遏制住自己逃跑想法的时候。
                  一只厚实的手环住我的肩膀、我的下半张脸也整个被捂住,我感到有一股力正把我向背后拉扯。
                  这不比低于我体温的刀刃在我脖颈边游走差劲。
                  我僵住了身体、浑身上下的力气都被抽光、我感到我脚底发软。我连挣开他的手都做不到。
                  “……”
                  “……”
                  我与他相继沉默了几秒,接着,被烧热的铁块灼伤般、我拍打开他的手。
                  ——我拽住他的两臂、奋力将它们从我的身上撕扯下来。一大叠厚重的读物掉在地上。
                  我的大脑被不可思议地压住、无法思考。我只知道立刻向前奔跑、我强行甩着无力的双腿跨开步子。
                  我没能听父亲的话,我没能如父亲期望的那样战胜自己的心魔。
                  我想要啜泣、但我深知停下来哭闹没有任何人会安慰我,我甚至有可能会被比我壮实不少的人贩子抓走、内脏被一个个掏出来在黑市上变卖。
                  我只能奔波在这条狭长的小道上,直到回到家前,直到被父亲拥抱前,我都不能停下、我必须一刻也不予许小憩地奔走。
                  四周的隐隐约约微不足道的亮色闪过眼底、随后又马上消失在我的视线。
                  我看到了!我的住处!
                  那栋小小的屋子出现在我眼前、隔着透明的玻璃板与浅色的窗帘、电灯的光投过来。
                  快、快开门!!
                  我跑到门前拼命敲打着、口里的唾沫干涸导致我刚要开口说话附着在唇齿的干冷便干扰声带、叫喊换得咳嗽两声。
                  没过多久、门打开了。
                  父亲看着我狼狈的模样、带着几许诧异问道。
                  “怎么跑着回来?”
                  “那个人、在我身后的那个人!想要攻击我、就在我身后!”
                  我脱口而出、语无伦次地把意思转达给面前的成年人。
                  只要他在、只要父亲在的话,我就一定是安全的!那个家伙绝对不敢对我做什么!
                  父亲眉间增了些恼气、他把我拉进家门,看了看门外的、大抵是在我身后的人。
                  “薇奥拉、我说过了,没有人会伤害你的。”
                  可是他刚刚……
                  我转回身顺着父亲的视线看去。
                  陌生的成年人、拎着塑料袋站在庭院里。
                  半透明的塑料袋里装着家用物品,以及一些他这个年纪早已对其索然无味的书。
                  “你的书忘了拿。”
                  他和善地笑了,他把塑料袋晃了晃、紧贴在塑料袋上的小说暴露在父亲的视线里。
                  本应只是如此,然而由于视角的原因、我还发现了足以让我毛骨悚然的…。
                  “你要学会把自己奇怪的妄想给抛在一边,薇奥拉。现在、你应该在只有你们两人的情况下向他道歉。”
                  父亲难得的认真、他把我向前推了推,接着毫不拖泥带水地握上把手。
                  木材嘎吱嘎吱令人不悦的声音传来、它清楚地告诉我门着实关上了。
                  我慌乱地转过身去、用力敲门。
                  ——没有回应。
                  我想要告诉他、我发现了、那个陌生男人藏在身后的利器。
                  是的、他背在身后的手指捏着的、是一把锋利的小刀。
                  ———————————————————————————————————
                  “不会有人想加害于我的…”
                  吞噬我所有理智的恐惧下,我麻木地开口重复道。


                  IP属地:山东10楼2017-02-13 20:19
                  回复
                    虽然说是戏感觉就是视角比较单调的文orz


                    IP属地:山东11楼2017-02-13 20:27
                    回复
                      *死后的故事、OOC有
                      *“我不是我”
                      我做了一个噩梦。
                      一个被恶魔吃掉的噩梦。
                      我简单的白裙闪现星星微火,我的脑袋嗡嗡作响,我睁开眼睛时是一片赤色…我一时慌了神、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也不明白自己在哪儿,处境如何。
                      我只能感受到远远高于我体温的黏糊糊的胃液浇在我身上,全身都像是卧倒在火海里般,鼻腔里只有躯干腐烂的气味,灼人的热浪烧得我喘不过气来…更为让我难以理解的是眼前不停闪现的画面,里头的紫发女孩儿朝我伸出手,眉眼弯弯做出笑的神色。我想要把手递过去、然后那女孩儿的眯起的眼睛里流出了红色的液体,嘀嗒嘀嗒落在脸颊上。她扯开嘴角,肌肉的牵动不忍入目,她黑洞洞的眼眶里什么都没有。
                      所有的东西在我脑子里都是虚无的,那些景象闪过我的脑海,我还来不及看清便又消失不见。她恍恍惚惚地重复着出现与淡出,我甚至连她穿着的细节都没能仔细打量她就又离开了。但那骇人的红色斑块和灼热的血液始终无法和她的画像一同灰飞烟灭。
                      我的腿部被灼伤了,具有腐蚀性的黏液顺着裙摆淌下,在我的小腿上留下烫伤的痕迹。我想要起身把自己的上半身从胃液里抽离出来,但还没站稳脚又向另一边倒下去。浑浊的热浪溅在我的四肢上、洒在我的两腮。我只觉得脑袋和脸一样发烫。
                      糟糕透顶。像是每一寸细胞都不属于自己,这具身体完全不听从我的指挥,我甚至连普通地站起来探索都做不到。我的处境和恐怖解谜游戏迥然不同,我只能安静地沉默地躺在这里,没有改变现状的机会、等着预示到达人生的终点站的铃声。
                      …我这是要死掉了吧?不记得生前都做了些什么就死掉了,应该是个最差劲的结局吧,对于人生而言。
                      倦意与疼痛矛盾着互相抨击,我自暴自弃地带着时刻可以让我从睡梦中惊醒的痛感闭上了眼、停止了思考。
                      管你呢。反正明天已经不属于我了。那是现在“活着”的人该惦记的事。
                      ——我睁开了眼。没有任何人催促,就这样自然而然地醒来了。
                      我还活着,和梦里的情境完全相反,我的身体一点痛觉都没有,就算是站起身来踏在地板上,作痛的脚踝也不会有任何反应。我的皮肤也没有被肮脏的液体侵染,它安然无恙地坐在这个狭小的角落里。衣服的布料拂过小腿,湿漉漉的浊液遗留在我死去时的场所。
                      如果有风为我的新生喝彩或许会更美好。
                      不明白为什么、我理直气壮地把这次苏醒当做了重生。我认为梦里的景象都是真正存在的,都是我逐件经历过的,所以才会真实得让人发指。或许那个女孩儿也是,在我的生命里出现过并且给我留下了不少的印象,在我的人生中划了深刻的记忆。
                      但是那个女孩儿是谁…?她和我之间发生了什么?她的身体状况很糟糕吗?
                      无论是详细的还是大致的,关于她的我都不记得。值得赞扬自己的是就算梦境里的多少情节被遗忘了故事主轴与吓了自己一跳的东西都会遗留下来。我记得她绚烂的紫发和那双焕发奇异光辉的金色眸子。
                      在这之后、我还记得她煦风般温和的笑颜,以及她的眼睫被红色渲染的光景。
                      她究竟是谁?
                      我现在没有过多的心绪去寻找这部分的影像,我名为大脑的数据储存库里大部分代码都被抽取了,脑壳儿下边的本应存放着许多回忆的器官里现在空荡荡的,就和一觉醒来赤身裸体待在冰天雪地里的暴露感是相同的。同时也有许多原先不属于我的东西植入进我的大脑里,关于这个房子的大体构造和我待在这小小墙根睁开眼时的归属感。
                      我还是我吗…?
                      这让我不禁这么询问自己。如果连自己怎样生活、连对自己的定义、连自己朝思暮想的愿望、连每日和自己待在一起的朋友的名字,如果把这些都忘掉的话,我还是原本意义上的我吗…?
                      我的脑袋里没有多少关于我的信息,有幢流露着古老气息的房子和木柴搭成的小屋在里面打转。有“薇奥拉”和“艾琳”两个名字在里面替换着不停出现在我面前。
                      这两个名字哪个是属于我的呢?这两座建筑哪个是我的住处呢?
                      不得其解、我懊恼地拽着我的头发强迫自己回忆起那些我应该心知肚明的数据。
                      “选择哪个都无所谓啦、这里没有人会呼唤你的。”
                      听到有谁似乎在向我搭话,没来得及理解它这句话的意义、我抬起了头。
                      ——一只黑猫坐在我面前的阳台上、阳光透过彩绘玻璃落在他细密的毛发上。它稍微欠身望着我、用上层人看乞丐的眼光这么对上我的眼睛。
                      “但是我想知道、这对我有重要的意义…绝对的。”
                      我尽量使自己显得认真、尽管它眼底的不屑有多令人恼火,我认为解释明白自己的执念比突然站起赶走他要理性多了。我甚至没多想作为动物它为什么会开口说话。他扬唇笑了笑,尾巴打了个转。接着跳上了我身旁的椅子上。
                      “如果你觉得这很重要那么随意选一个就好了——名字只是个代号罢了、不必这么纠结。”
                      它停顿了一下,
                      “我认为薇奥拉这个名字更适合你。”
                      “并不代表我的名字确实是它、对吧?”
                      虽然这么问着,但我更希望我的名字确实是它、黑猫的那句话暗示正确的选项、我失去的一部分很快就这么被我寻觅回来。——但是显然不会简单地让我变回自己,我存储记忆的脑细胞停止工作的目的绝不会是让我一醒来就找到其中一个颇为重要的信息。
                      “谁知道呢。”
                      它安然地用带刺的舌头清理肉垫,斜眼看了看我依然用本应无法作出微笑弧度的唇角冲我嬉笑着。
                      “…我很想知道,所以、”
                      我希望你能告诉我。
                      我想要请求它,身为可以与人类对话的宠物它理应知道些什么才对。话未出口它便从椅子上一跃而下朝房间的门口迈着小步子走去。不慌不忙不紧不慢、像是饭后散步的行人一样。我扶着它方才待着的座椅让弯曲的腿部直立起来、太久保持蜷缩动作我的腿脚发软难以直接起立、伸展开来时我听到了骨关节清脆的咯嘣一响。
                      我学着人类正常行走的模样迈开步子,准备跟上去。
                      随后、难以避免地我摔倒了…。我用胳膊撑着身体才避免了脸与地板的接触。地板是淹没在阳光中的温度却低得不像话、似乎只是装作表面被炽热照耀事实上却完全沉浸在阴影里。和整座家是一样的。
                      我记得这座家只有小小的一层、小得可怜的面积里正中央是一张床,床上铺着昂贵布料缝制成的绒毯。床头旁边是矮小的床头柜、上面整齐摆放着书籍。离它不远处是一把摇椅,为了方便两人交流般它总是在床铺附近。
                      我所能够忆起的只有这些、但就算只有这些现在映入眼帘的也被全部推翻了。原本应该是井井有条的卧室现在像是强盗入室过,毛毯与床单上是干涸的暗色水渍,摇椅上布满泛黄的花瓣,地面上是被整个打翻的碗和被随意处理过的湿哒哒的中药似泛着苦味儿的溶液,书籍也只是随意堆积在上面更甚有几本摊开丢在地上与冰凉地板作伴。
                      我再次站起来、企图适应这双生疏于步行的双腿。我必须适应它、连自由行动都做不到那么解开关于自己的谜团就只能是天方夜谭。我现在连我难得记住的——这座房子的装潢都调查不清,依然止步不前就是个大笑话了。
                      我走过去、凑近床单嗅了嗅。是十分浅淡的铁锈味。已经凝固起来的褐色的水体,最后的花纹像是还在流淌时被截断了形成似的突兀。并不刺鼻却让我反胃的气味在我的鼻腔里翻滚着。我立刻直起身让自己的鼻子远离有异味的家具。
                      我犹豫着在这小小房间里还可以调查什么。
                      一面镜子像是为了特意引起我注意地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我加快了脚步站在落地镜前。
                      镜子是可以帮助我认识自己的工具。至少长相上我明白了。
                      而这面镜子的表面上却覆盖满了细密的灰尘,压根儿映照不出我的面孔。我有些懊恼地伸出手想要把上面的尘土抹去。无论它看上去会让我的指腹染上怎样的污浊,我现在只想要明了关于自己的事务。
                      擦不掉…。我加大力度划了划,一点尘土都没有被擦下来。它依然起不到镜子该起的作用。
                      麻烦…我只是想要知道我是谁而已呀。
                      我只是想知道我是谁而已、就这么简单的要求都做不到吗。
                      “不知道自己是谁何尝不是好事——?这意味着你可以成为任何的人,只要你对自己下了这样的定义,你就成为了这样的人。这就是不了解自己的好处哦。”
                      从一砖一瓦的缝隙间,我听到了这句话。是很好听的女孩子的声音,和不久前和我对话过的黑猫的声音又不同,更为空灵的、是存在之人不会拥有的奇异声线。
                      与此同时,我看到镜子里隐约透露出来的“我”的轮廓。
                      绑着三股辫正朝着我露出笑容的少女。
                      这是我?
                      在我这么想着的时候,画面切换原先女孩儿的身影消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梦里紫发女孩儿模糊的影子。
                      两个人的影像在我眼前,像是出了故障的录像带那样循环往复地交替着在灰扑扑的镜面下对我勾起嘴角。


                      12楼2017-03-01 20:53
                      收起回复
                        “不要靠近树林深处。”
                        自我记事起父亲就总是对我这么说着。
                        在我牙牙学语那期间就是这样,只要我迈向那几丛栽在一起的参天大树我的父亲立刻就会拦在我面前,把我抱起来拎回那座简陋的木屋里。他在那时候就喜欢用胡编乱造出来的让人毛骨悚然的故事截断我对森林的向往。
                        那些故事让我夜里睡觉的时候都会在美梦里发现被削下来的肥肿脚跟和面色惨淡得可怕的女鬼。为了避免父亲口里会从森林里蹦出来抓捕孩童的妖怪——也为了避免那些扰人清梦的故事,我对斑驳阳光下透过叶丛投泻在青草上的稀碎落影不抱有太多期待。
                        稍微动动脑子想想,就算是个五六岁的小孩儿也明白好奇心和性命哪个重要。
                        我父亲粗制滥造的恐怖故事着实起到了作用,为了避免我跑去森林,他甚至浪费了整本树皮,那里面全是些用墨水胡乱涂抹出来据说是隐居在森林里魔鬼的玩意儿。谁知道我当时到底是犯了什么傻才会信以为真。
                        年长了些后我再也不会被那些魑魅魍魉吓到了,我明白那不过是父亲的信口雌黄。而那时候我也差不多对树林失去了兴趣。我当然不是怕那里边的什么生物,无论是凶猛的野兽还是恶心的蛆虫对我而言都不值得有大的精神波动。我就是单纯地没有深入丛林的兴趣罢了。
                        我以为至少在童年时期自己不会知道深林到底有多么迷人或是多么枯燥乏味。
                        ——但转折点总是那么出其不意地就来到跟前。
                        我13岁那年——准确地说就在几天前,我可算摆脱了一整天的繁忙劳累的下午,邻居家几个与我年龄相仿的孩子敲开了我家的门。
                        其中一个嬉皮笑脸着勾上我的肩膀,像是这样就能和我拉近关系不让我拒绝似的有几句没几句地寒暄着。
                        “行了、行了。套近乎不能这么干,我也用不着你们的勾肩搭背——倒是你们又有了什么事儿?翘课放火烧蚂蚁被母亲发现了?钻晒衣服的栏杆被训斥了?还是说其他鸡毛蒜皮的破事。”
                        我推开那个鹅黄头发的小伙,索性直接开门见山问了他们缘由。磨叽半天才说明正事是他们的风格,而这是我恰好不满的。我对他们的态度可不会因为几句问好转变。
                        “这些都不是!老实说艾米丽,我们在你的脑瓜子里不会就是成天无所事事找你麻烦的问题儿童吧?”
                        他知趣地收回了手退后几步,依旧不肯把事儿报出来地遮掩着,随意地抛出了个问题让我回答。
                        厌烦的心绪在脑袋里翻腾滚涌,我和他拉开距离做抱臂环胸的姿势表明我的情绪。我横眼看了他一会儿,接着把目光移向另外的孩子们。
                        “事实就是如此,你们确实是一群磨磨蹭蹭的小鬼。然后呢?你们到底有什么事儿要和我商量?不肯说的话就快点从我家里离开,这里没有面包也没有牛奶。”
                        “怎么说我们也是客人,你家的待客之道不应该是这样。好吧好吧——其实我们是想拉着你一起去森林里玩儿。”
                        我看见他们一致龇牙咧嘴冲我笑着,我单手捂住下半张脸缓缓吸了口气。我尽量让吸气的声音加大,做出打哈欠的样子来表明我认为这很无趣。他们仍不肯善罢甘休,一齐上前来劝说。
                        “你看,我们平时都那么麻烦你,这次难得带你一起玩是想感谢你欸。”
                        “对的——连谢礼都不收太不讲情面了。”
                        “所以说一起去嘛!一起去啦!和朋友一起玩有什么不好!”
                        “我们都把你当做朋友来看待了!这种大冒险你应该参加的!”
                        “等等,艾米丽你不会是觉得害怕吧?是害怕蠕动的小虫还是长着獠牙的野兽?都说了没关系啦,我们会保护好你的!”
                        一堆无用的噪音鼓动我的耳膜,我差点就想要把他们赶出家门。然后我捕捉到了害怕和保护二字,我伸出手的动作停住了。
                        要说起我的梦想与未来,我只觉得那是一片虚无缥缈的白,我暂且没有目标,没有想要追随的对象,也没有努力的方向。即使已经十三岁了,即使已经不该是信仰漫画里的英雄人物的年岁了。一定要说是想要成为的角色的话,我希望能够成为一个英雄。
                        不仅仅是被金发红袍帅气的打扮吸引,我想要成为能够主宰自己,能够保护他人的厉害的角色。
                        那两个字在刺痛我的大脑。我一向是碌碌无为的,我从来没有以英雄的身份要求过自己。我只能做到一点小事,像是把摔倒在地的老奶奶扶起来,为死掉的小松鼠安葬这样不足挂齿的小事,那甚至只能说是我一时兴起的玩乐。我是奔着那股新奇劲儿去帮助他们的。
                        虽说去丛林深处只是一场试胆游戏,但是若是证明了我着实有能够保护同龄人的能力是否就能够成为他们心中的英雄了呢?
                        ——或许吧。
                        这也只是孩子们组织的游戏而已,不过要是能够在这样小小戏局里至少成为他们的英雄也是我追随HERO这个角色的步调。
                        “Err…好吧,好吧。真受不了你们,我同意。先声明一点,我可不是害怕那些…我的意思是,说不定我还能保护你们呢?毕竟我可是个女英雄。”
                        我装作烦躁的语气这么回应道,话音刚落他们立刻炸开了锅。
                        “你已经成为我们的英雄了,艾米丽。你真是勇敢得不能相信!”
                        “啤酒、香槟!艾米丽是个女英雄!”
                        我承认我险些被他们的称赞冲昏了头脑,对于一个渴望成为英雄的人,被称作英雄这是一件值得开场派对庆祝的喜事。我的笑意从嘴角蔓延开来,然后我收敛住想要笑的欲望。——在他们眼里因为被称为英雄而感到愉悦或许算得上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我起开了话茬。
                        “那么事不宜迟,我们应该赶紧出发吧?但愿唠叨的大人们不会发现我们,这样我们才好玩得尽兴。”
                        我推开门,带领着细小的人潮,朝着树叶掩埋着的林荫小道前进。
                        ——那是我第一次踏进森林,我第一次萌发违背父亲意愿的可能性。


                        13楼2017-04-04 16:27
                        回复
                          就像孩子兵的队长那样,我带领着我的队伍走进森林——对我而言的禁地。
                          我一向不深入明白森林到底是个怎样的地方,课本里的森林是个林木冲天的美丽的场景,那里制造着沁人心脾的清新氧气。但在我的印象里,也不过是两三棵树木堆积起来的入口罢了。
                          我只想了解到入口为止,父亲执意不让我靠近的不会是藏着什么好东西的地方。
                          宝箱?探险?虽然对这些我着实有点兴趣,森林里也确实像是会藏着宝物的自然场所。但去了一趟回来之后我或许就该面对父亲阴沉的脸色和那些个无用的劝说。
                          我身后的伙伴们小声探讨着,他们向着棕褐色的树桩指手画脚。我走进了树林,真正意义上的树林。这里确实不只有两三棵树木草草组成,无数参天大树阻挡在我面前。它们一层一层重叠遮挡我的视线,我只能顺着泥泞土壤上参差不齐的脚印勉强辨别方向。
                          容易迷路是缺点,但或许也是唯一的缺点。几天前刚下过雨,松香的气味和着煦风传入鼻腔,花朵的芬芳润泽和粘带着湿漉漉气息的空气共舞。我踮脚拉扯了地处的枝桠,埋藏在叶间的雨露啪嗒啪嗒串成线落下来,拍打在地上让土地下凹。
                          我从没想过父亲向我隐瞒的竟是这么一个好地方。
                          那些我本就不害怕的野生动物更不能阻止我对这里的热爱了。
                          要说到我不害怕动物的原因——那倒是简简单单三两句就能解释清楚的。我的父亲是一个猎人,他每天都会深入丛林去捕获那些所谓的巨型动物。鹿啊牛啊之类的我本应该惧怕的动物倒是因为被安上了食物的身份,我理所当然地不感到害怕。它们在我脑袋里的位置一直都是父亲能够抓捕回来摆上餐桌、就着面包和汤水下肚的东西。
                          村子里的成人大都从事猎人的职业,他们有健全的四肢和壮年的活力。并且捕猎比起缝纫和编程这样需要智力、技术、耐心以及其他什么的活儿要简单得多。他们只要举起猎枪、对准猎物、预测一下猎物的走向——啪、几天的晚饭就有着落了。是只需要武力和稍微一点技巧就能如鱼得水的活儿。
                          “嘿艾米丽,我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个好主意。”
                          鹅黄头发的小伙儿再一次单臂揽过我的肩膀,他嘴角咧开的笑意是小孩子恶作剧时的狡黠。他的笑太夸张了、以至于白色的贝齿和粉色的牙床都露出来。
                          “又有什么事?既然都已经答应把你们领出来了——那么你们在这里的一点请求我还是能帮忙实现的。”
                          即使这没有气势也并不隆重,但这确实是我对那些孩子的允诺。他们也承认了的,我能够成为一个出色的女英雄、甚至是我已经成为了他们的英雄。
                          “我说、我说,艾米丽。你是个女英雄、是这样吧?”
                          “其实呢、我们呢刚刚有了个主意、让我们的女英雄和我们分头行动!瞧瞧、这是个能让我们找到更多新鲜玩意儿的好主意吧?”
                          听见这句话的同时我后悔答应他们了。我才意识到我到底翻了个多荒谬的错误,我与他们只有同窗几个月的情谊罢了、而他们则是总是团团围在一起的好友们。他们把我带到这里来也不过是为了捉弄我。——在这之后、被家人训斥的时候把一切都推在我的身上,我确实是他们的领头人。
                          我一直都在圈子外面,而现在我也不渴盼踏进这个圈子了。
                          加入了他们又能做些什么?和他们一起恶作剧?和他们一样游手好闲地四处游荡?也只是有人陪着的心理安慰。
                          “我拒绝,你的脑壳儿里装的是什么鬼主意我已经猜透了——所以,为了我还能和来时一样平安无事地回家,我必须绑着你们。”
                          我的回答显然是出乎他们的意料了,向我搭话的小子怔住了。我似乎能想象到他脑里的构想和延伸线条空白的另一端。我真想得意洋洋地嘲笑出声——好小子,捉弄Heroine的时候可得多动动脑、那些随意捏造出来的献媚语调总有失利的时候。
                          他双手抱臂苦思冥想了一番,最后硬生生憋出几个字来回应我。
                          “你不是我们的女英雄吗?莫非说我们的女英雄害怕啦?这可不行!胆小鬼可不能成为一个伟大的英雄!你们说呢?”
                          然后其余的孩子蹦蹦跳跳着应声。
                          “对!”“是!”“就是这样!”
                          “行了、行了。你们有够吵闹的。如果能让你们闭上这几张嘴,单独过去侦查侦查也不是问题。”
                          我敢用千根针的毒誓保证我不是被他们这点粗卓的小计俩糊弄了。他们的确是吵闹,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吵闹着。在来这森林之前他们就总是叽叽喳喳议论着别人的家事,像极了那些只知道叨扰人家的长舌妇。从我认识他们开始他们就没有一刻安静下来过,总是吵闹得让人心烦,我甚至会觉得他们睡觉时也含糊不清地说着梦话。
                          从进了这座森林开始他们就对着树木指手画脚,现在他们正对着我评头论足。我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要从这股嘈杂里脱身了。这也正合了他们的意,这意味着他们绝不会再吵着闹着什么妨碍我了。
                          不是因为他们的挑拨——不是因为他们的挑拨——。
                          我这么再三告诉自己,转向了另一串脚印。
                          那是一条更加偏僻的路、我选择了这条路正是他们所希望的,他们的恶作剧也就成功了。同样,我也达到了我逃离他们喋喋不休的目的。
                          我打赌他们绝对会一见我走远就嘻嘻哈哈地跑回家去,仅仅是边缘也足够他们大过眼瘾了。至于艾米丽?她会回来的,只是路上指不定遇上个什么麻烦罢了。
                          这条路上人烟稀少,树叶落在地上覆盖了大部分土地,裸露泥土捏造的小路也更加窄小。我蹑手蹑脚向前走着。
                          事实证明选择这条路是我的失策。我不怕虫子,但那些蠕动的软体动物也确实…恶心。树叶堆成的簇越来越高越来越大,我几乎是跨着过了最后一丛落叶。
                          “这里和宽敞的大路比可是逊色多了…。至少比不过公园的石板路。”
                          我这么抱怨道。而我最后一个字的音节还没有落地,眼前突然宽敞利落的道路便狠狠地反论了我。这条道路不可置信,它本身没有什么出奇之处,但与这条狭窄的小道连接起来便显得怪异畸形了。不得不说,它像是专门为了抹消我的不满而特意开拓开来的。
                          目前的场景相比刚刚可让我舒坦多了,没有一区一伸的虫子,没有成簇的湿漉漉的杂草。对比起偏僻的小道,这里美好得让我想要住下来。我坐在光滑的巨石上稍作休憩。原本准备走上几里就告一段落,但发现了这里的我临时改了主意。再往里试探试探。
                          这里宁静干净得突兀,树叶像是每日定时有人清扫,花儿像是刻意人工栽种。这里树叶并没有刚刚那么繁多而惹人厌烦,而花儿更是整齐得令人惊异。
                          我便向前走了。
                          然后我发现了足以让我惊呼的、不应该存在于森林里的事物。
                          ——那是一座华丽的宅邸。


                          14楼2017-04-04 17:10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