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千】

01
“望山山是你，望水水是你。”
火车上是闷热的。
人群中他是最不起眼的那一个，紧紧地握着行李箱的把手，像个农村人。
鹿晗买的是打折的特价硬座，空有一张凹凸不平的塑料桌。
这时太阳已盛，他烦躁地拉上窗帘，于是阳光只能拍打着他的肩膀，不甘地浮在发黄的纸皮上，有些斑驳，但不算刺眼。
大概这个即将要见到的人，大概是从五年前相识，两年前分离。
多可笑呀，我们在一起的时光，不过三年。
与旅行不一样，他几乎不坐火车。
不过是因为这里没有飞机，不然他一定会选择最快的方式——即使他恐高。
他只是想要把分离的时间缩短，再缩短。
缩短到能够刚好和他相遇，缩短到能够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就足够了。
大概是太想他了吧。鹿晗咬了咬牙。
他捋了捋湿润的头发，撩开窗帘。
瞬间风伴着阳光灌进来，呛了他一口，温暖又不燥热。
窗外一片一片爬山虎紧紧攀在石墙上，映着他的脸庞，沙啦啦地吟着。
那是我将要去见你的礼物。
他笑出来。
02
常说要看透事物的本质。
那时的鹿晗还有些懵懂，完全保留着少年该有的纯真与善良，也丝毫领会不到征服世界的那种意味。
所以我们的大男孩当然看不透易烊千玺，也看不透为什么他要和他在一起。
是因为爱情？两个大男人怎么会有爱情。
是因为面貌？他自认为他不是很好看。
是因为家境？他是个小农村的弟子哪里来的家境。
所以他更加匪夷所思，跑去问易烊千玺。
那时的易烊千玺正在写歌，写字台上的纸篓里已经堆满。
他穿了一件格子衬衫，因为他和鹿晗约好了那天下午要去看海，还要去喂海鸥。
鹿晗没有看过海，也没有见过海鸥。
他合上笔帽，似乎有一种刀剑入鞘的意味。
“怎么了？”易烊千玺轻声问他，揉了揉他有些蓬蓬的卷毛。
“你为什么喜欢我呀。”
“喔...”这个问题似乎对于易烊千玺来说有些难。过了很长时间他都没回答，这让鹿晗有些泄气。
易烊千玺又用手敲了敲桌面，然后笑了。
“喜欢一个人哪需要理由呢？”
“如果我要是因为优点而喜欢一个人的话，那我干脆喜欢我们班三好学生好啦。”
这句话或许是太过深刻，让鹿晗记到了今天。
在火车上，在轰鸣的火车上，在行驶在菜地的火车上。
下午五点四十九分，易烊千玺说自己很爱他。
03
生活里有易烊千玺的日子，像做了一段冗长的梦。
与其说是梦，不如说是梦魇来的确切。
不过鹿晗相信，那段时间易烊千玺确乎是认真对他的，虽然时间不长。
可是傻孩子，太黏一个人终究是会被讨厌的呀。
你喜欢过我吗？为什么要离开？那时候骗我干什么？知道我没任何依靠了吗？
喜欢。不为什么。不是故意的。我知道。
易烊千玺也确实明白鹿晗舍弃了家里的一切跟着他来到这个荒无人烟的小地方只是为了自己创作稿子，他也知道如果自己只身走掉鹿晗会有多么多么狼狈。
不过，他仍然是不留答案的离开了。
因为他没留下答案，所以，鹿晗把所有的责任都归结在自己身上。
他留给鹿晗的最后一点希望，就是他那天傍晚说，鹿晗，我走了，我不找别人了。
你放心，我不找别人了。
“他明明压力大，我还是...呕...”他趴在马桶旁边。
他听不进去每一个朋友善意的劝慰。
生命中的艰难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