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海系列吧 关注:4,717贴子:175,486
  • 22回复贴,共1

【时间海·同人】新人拜吧:时间海·笑春风 CP:李少春X韩子清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一楼度娘,看了想喷请随意。
慎入。楼主文笔很小学生,很OOC。


1楼2017-02-27 13:40回复
    【壹】
    又是一年春好时,花朵依次盛开,从玉兰花开开始,现在也到了杏花开放的时节。被烧毁的季公馆只剩庭院里那一树杏花招摇,占尽春风的娇宠,但纵使春风和煦,杏花依然在风中微微晃动,仿若寒颤。
    杏花树下走出一位青年来,他穿着时下不再流行款式的洋服,弯下腰捻起一朵落下的杏花来,举止温柔地近似疯癫,清俊的脸上尽是怜惜之情,但一双眼睛显得无比清醒。
    即使他对待那朵花是那样的温柔,杏花还是在他手里碎裂了——四分五裂,花瓣从他手指间滑落下去。青年垂眸去看那花瓣,似乎遗憾。
    他遗憾的神色,如同人们见到他时所流露的。
    所有人都知道那个韩家大少爷韩子清疯癫已久。
    韩子清不知道为什么他一把火烧了季公馆,而庭院中这颗杏花树连同着杏花树下的石桌都完好无损。但他能从这课树上嗅到生命的气息——这棵树活的比他好多了。树干在江南的潮湿天气中意外的温暖而干燥粗糙,韩子清触摸到树干的时候,感觉有小火苗从他手掌窜过去。杏花开的越是骄纵,他越能回忆起那天大火灼灼,火舌窜起,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如故。他回忆起自己笑的疯癫,喃喃自语:"我不认识他!我怎么配认识他?他一定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活得好好的。“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但回忆在他脑海里不断游走。
    但是只要闭上眼睛,就没有眼泪。
    ”你在这吗?这是你吗?“他问,即使知道没有回应。
    他问自己:是不是他回来了,栖息在这棵树下,护这一草一树一圆桌一世周全?因为这曾是承载他们的回忆与梦想的地方?但这种想法转瞬即逝。
    所有人都不知道那个韩家大少爷韩子清这一刻已经清醒了。
    ”他恨透了我,怎么愿意回到有我的地方。“
    假如灵魂没有记忆,假如灵魂只记得最美好的那段时光。
    假如,可惜韩子清从不敢假如。


    2楼2017-02-27 13:41
    回复
      【贰】
      "我家少爷病好了。”
      匆匆人海里,一位姑娘站定在某片屋檐下,对她身边那位卖花的姑娘说。
      卖花的姑娘坐在个小凳上,脚下摆着几个篮子,装着多少株我见犹怜的花朵。
      卖花的姑娘看着她脚下的花朵,声音淡淡的:“疯病也能治好么?”
      那姑娘也没生气,哗啦啦地说了一堆话:“前几日我端着茶点伸手推了门进少爷房间,见他在窗边看棋谱,我惊了惊,心想:少爷怎么会拿棋谱来呢?他可还看得懂?所有的棋谱在少爷还疯癫的时候就一把火烧了个干净。他听到些声响便抬头,对我笑了笑:‘钟灵,你又不敲门就进来了。’‘啪’的一声,我手上的茶盏碰在地上摔了个粉碎。那茶盏是少爷故人的,他马上放下书走了过来,蹲下来捡碎片,紧紧地皱着眉毛,我说我来捡吧,少爷说不必了。他最后无可奈何地叫我装好茶盏碎片,去海棠伴月路八号的丝绸铺,找丝绸铺的苏老板修理。说实话,我那时觉得少爷又很疯癫,我不相信碎物也可以修复完好如初。但当时少爷那认真的样子,我好像看到很久以前的少爷回来了··· ···“这个叫钟灵的丫鬟说到这里,眼圈红了,手也开始微微的颤抖。
      卖花的姑娘扫了一眼钟灵手里挎着的藤篮,上面盖着一块蓝白相间的布,淡淡地说:”碎物当然可以修好,即使修不好,也可以做一个一样的出来。苏老板的确有这手艺,但你没听说么,苏老板脾气怪异的很,不常给人修理器物,动动手指也是漫天要价,但她喜欢听故事,若故事讲得好,她无偿修缮。当然,前提是人得相信她。“说这话的时候,卖花的姑娘看了一眼钟灵,钟灵低头沉思着。
      也罢。
      过了一会儿,钟灵开口了,神色黯然:”少爷的故人不再了,他们的故事我也讲不好。少爷后来就病了,现在还在床上躺着,不知此刻他感觉怎样。但若这茶盏修不好,少爷或许又会疯了··· ··· 这样我也得去试一试。“
      卖花的姑娘没说话,还是摆着那张风云不惊的脸,面对着刚来的客人。
      ”你若讲不好,我便亲自去讲。“钟灵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抬头看见自家少爷苍白的脸。
      ”不妨现在就给你讲一讲吧,苏老板。“韩子清蹲下来,平视着卖花的姑娘。
      卖花的姑娘捻起一朵带露水的花朵,伸手递给钟灵,却对着韩子清说:”我喜欢在我自己的庭院里听故事,你也知道,在什么地方。“


      3楼2017-02-27 13:41
      回复
        【叁】
        ”他去参军时,之前变卖的家当中所有仅剩的、卖不掉的东西都寄托在江南丝绸厂老板那儿了。后来报纸上刊登了他死去的消息,而江南丝绸厂还是承担不了压力破产了,没能保住。老板只能把所有的东西拿出来卖。我把他所有的东西买了回来,我身上穿的这件衣服,就是他当初和我那场对弈的时候穿着的,而那茶盏也是我买下的那堆东西中的一件,我想,倘若有一天他能回来,我要把这些东西都还给他。我不相信他死了,他怎么会死呢?他一定活得好好的,在我不知道的地方。”
        韩子清笑的那样温润如玉,仿佛在唱一出美不胜收的戏,唱的如痴如醉。
        但戏里的人,任谁都知道,长眠于冰河之下。
        苏轻卷淡淡地用茶盖拨弄着茶杯中在轻盈剔透的茶水中漂浮的茶叶,轻巧地吹了口气。仿佛怕烫。
        韩子清看着她,她有一张年轻貌美、青春无敌的面孔,而脸上浮着的神色恍若活了上千年的仙人一样泰坦自若,摆着一张凉薄的脸,脸上看不出任何波动的情绪。
        韩子清和苏轻卷的气质很相像,一样的清冷的像刮过高楼的风。而韩子清深刻地明白自己与她的不同,他表面上是彬彬有礼斯文的谦谦公子,温润如玉,宠辱不惊。而他内心深藏猛虎,企图吞下一匹烈狼,但又是那么的孤独而耿耿于怀。而苏轻卷是真正的泰坦自若,她宛若一座空城,没有什么是她可在意的,没有什么是她可守护的,对她呼喊,也只有空荡荡的回声。
        ”其实你也知道,你是在自欺欺人,他死了“苏轻卷呷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看着韩子清的眼睛说,”既然死了,就回不来了,那修复这一切有什么意义?即使他回来,还会要么?还会为你守护着他的东西而感激么?他是被你害死的。“韩子清看着她的眼眸,那幽深的如同一潭死水的眼眸,永远禁不起波澜。而韩子清的眼睛意外的清澈,清澈的让人忽略他的狠辣。韩子清不禁想,这样的眼睛,也曾为谁灵动么?听见她的话,仿佛一把刀狠狠地刺入他空无一物的胸口,痛还是痛的,抽搐的痛,不断地痛。他的脸色越发苍白,微微地喘了口气。
        韩子清垂下眼睛,不再看苏轻卷。他没有回答,不回答就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他心底有个声音不断地响起,拉出尖锐的尾音——不要回答!不要!
        苏轻卷见到他垂下眼眸,不再说话。温润如玉的青年长的俊逸,一派成熟稳重的模样,不苟言笑,偶尔眼睛里闪过光芒,都正讲到他与他那个故人,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
        苏轻卷忽然就想起了千云,他垂下眼睛的时候,也是像个好孩子一样,乖巧安静。
        她从那以后就再也没见过她那个老是板着脸的徒弟。
        她想到,倘若自己当时没有遇见唐方舟,可会喜欢上千云?想到这里她呼吸骤停了一下,为自己的想法觉得可笑。
        即使和千云再有一百五十年的朝夕相处,她也不会喜欢上千云。
        她从来不喜欢复杂的人。
        她发现即使和千云相处了一百多年,她仍然不了解千云,她仍然弄不懂千云脑子里想了什么。所以直到她看到那支飞来的利箭插入唐方舟身体的那刻,她都不曾想过千云会做这样的事情。可是为什么不会呢?她当时早该想到,千云对她怀有别的感情。但她却没有,三百年来唯一一次安心,只短暂到一瞬间,自此,了无声息。
        如果千云没有找来鹰眼,而是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有朝一日,她重新被缮史处找到,她又会落得怎样的下场?但她已经活得够久了,而在此之前,她有足够长的时间和唐方舟一起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甚至执子之手,相伴终老。如果,可惜,苏轻卷也不喜欢如果。终有一天,她也会了结自己的故事,想要了无眷念。
        她想她并不恨千云,但千云本不必杀了他。
        千云有自己的私欲,她也有。
        所以她只能叛逃,叛逃到千云永远见不到的地方。
        所以千云永远地失去了她。
        “你让我想起了我的徒弟,我唯一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的徒弟。但我很不喜欢他。”韩子清听她那清亮的声音响起,便抬头看她。她眼眸更加暗淡,嘴角却勾勒起了一丝苦涩又嘲讽的笑."他没有你聪明,也没有你这么俊秀,只是你做的一些事让我想起了他,尽管你们做的事,并不相像。”
        韩子清依然沉默,握着提篮的手抖了抖。
        苏轻卷慢慢垂下嘴角。
        “所以我也很讨厌你。”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兴致寡淡的模样。
        韩子清把提篮放下,转身离开。
        “你知道我可以把物件修复的完好如初,那你也该知道,我同样可以让它们灰飞烟灭。”
        韩子清听到了便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说:“你不会的。”
        他在等待苏轻卷接下来的话。此时苏轻卷开始拨弄着她屋里的花花草草,空气凝滞了一会儿。
        韩子清终于又听到了苏轻卷的声音。
        苏轻卷仿佛是想起什么似得,开口问道:”韩子清,你上交的东西是什么?“
        她依旧是不紧不慢地抚弄着她的花花草草,扫过叶子时发出轻微的声响。她背对着韩子清,不用看也知道韩子清在挣扎着,浑身肌肉都僵硬了——心一定绷的很紧吧。
        这才是她想听的故事。就像想到好笑的事情一样,她嘴角淡淡地滑了上去。
        “从一开始,我就闻不到你身上有时间流动的气息,时间在你身上停滞了。不如说说,谁让你进的管理局?谁又知道我在这里?易月生吗?其实从你要来找我的那一刻起,你就知道会被我问到这些,不是吗?你也不怕,走不出这间屋子么?还是,你准备让这个世上再无苏老板?“
        于是苏轻卷开始等待韩子清开口,就像韩子清等待她的问话那样。
        韩子清有一瞬间的茫然,仿佛被攥紧了心脏。那一刻苏轻卷变得很遥远。过了很久,他平静下来。面孔近乎惨白,苏轻卷见他极度疼痛、挣扎而面上又无比淡然地吐出一个字:”梦。“
        ”我上交的是梦。“
        韩子清疯掉的每一天,都活在自己的梦里。那些梦境反反复复地穿梭在他脑海里,他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哪个片段才是真的。时光不断倒流,他总是不断重新遇见那个从杏花树下走出来,微微一笑的少年。那个明眸皓齿,笑起来明朗温柔,眼睛弯成两道月牙的少年。
        ”我叫李二狗,幸会。“
        少年的声音清朗通透,韩子清好像听见有铃铛在心里响。
        响着响着,他就想去和那个少年对话。
        “二狗,教我下棋。”
        他发出的声音是那么的清冷低沉。
        不是的,不是的,这不是少年的声音。原来时间从不会倒流。
        他的声音一出来这个梦境就开始扭曲,一花一草一树木和那个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少年,都成了被击碎的幻影。然后梦境就燃烧起来,他想要逃出去,而从杏花树下迎面走来的少年转瞬成了转身离开的青年的背影,堵住了他的去路。“韩子清,我恨你,我怎么可能为你做事?”青年回头说。
        掉落在青年和他肩上的花瓣,变成火种,燃烧。
        于是梦境就这样一次一次被烧成灰烬,又如同野草,春风吹又生。
        苏轻卷笑了起来,整个房间都能听见她如同溪流一样的笑声。
        她的笑声让韩子清想起童年时背的一句话:以其境过清, 不可久居。
        “人死了之后就再也见不到了,然而,你连做梦再见到他的权利都没有了。”
        韩子清沉默,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口,仿佛是要给苏轻卷答疑解惑。
        “管理局NO.99的执行员季萱问我是否愿意来管理局,她说她的朋友——管理财务科的管理员苏媛在一场任务中遇难,而这个位置空缺已久,她问我是否愿意接替。很可惜,我当时尚疯魔,并没有拒绝的权利。我做过的错事太多,我愿在时间的深海中,用我的岁月弥补我犯下的错误,不论是有愧于国家,还是有愧于个人的。终有一天我会忘记他,而在此之前漫长的痛苦是给自己的惩罚。而易先生告诉我,苏州有一位善于修理器物的曾经的执行员在,有事我可以去找她。我知道他是希望通过我的关系网来找你,我找到了,因为我很久以前一直觊觎着你的丝绸铺。我来这里,鹰眼不会生疑。而且,你要走了,不是吗?”
        ”其实我来修这茶盏也只是为了圆了这个故事,想要以后再无眷恋。“
        苏轻卷良久没有说话,韩子清走了。
        他推开苏轻卷庭院门的那一刻,天空飘落雨丝。
        苏州的雨季开始了。


        4楼2017-02-27 13:42
        回复
          【肆】
          钟灵偷偷地去见了苏轻卷,没有任何人知道。
          苏州的雨季,春雨绵绵,浸湿了钟灵的面庞。
          钟灵推开海棠伴月路八号丝绸铺后面庭院的门,第一看到的是数不清的花朵,庭院里种着几颗高大的梨花树,枝条仿佛要嵌在天空里。
          苏轻卷搬了个小凳坐在庭院的屋檐下,看雨打湿梨花,梨花被打落,一片一片,浮在雨水积蓄的水汪中,变得有些脏了。苏轻卷也不去打扫,仍花瓣自由飘在地上,又慢慢地腐烂。
          钟灵想起少爷喜欢的一句诗,也是妈妈唯一教会她的一首诗:半开半落闲园里, 何异荣枯世上人。
          钟灵看苏轻卷,如画一般的眉眼精致,好像在看很远的地方,心也随风飘散在远方。
          钟灵收了伞,躲进苏轻卷的屋檐下,站在她身边。
          钟灵在路上见到卖花的姑娘,常常问好,她与她常常聊上几句。卖花的姑娘也知道自家少爷得了疯病,但从不轻易过问,身上总是透露出一股与卖花姑娘不符合的距离感,她总是干干净净的,脸上也没有因为谋生艰辛而产生的疲倦和窘迫感。有时卖花姑娘会送她一枝梢尖带着露水的花。她也从来没有仔细端详过卖花姑娘的面容,她们俩终究只是,匆匆人海中的泛泛之交。
          “我也想讲一个故事,但我只是个丫鬟,讲不好故事,苏姑娘可愿意听一听吗?”钟灵终于开口问道,她甜而圆润的嗓音在雨水的浇灌下,有一丝丝的惆怅。
          “我从来不拒绝听故事。”苏轻卷回答,她清冷倨傲的气息好像渗进了每一滴雨中,钟灵感到有些凉,她也终于明白了会感到凉——这是苏轻卷身上的气息,这是她之前在卖花姑娘身上感到的所谓“距离感”,而为什么会感到这种气息?因为没有任何事会进入到苏轻卷眼中,但什么事也都在她眼中。
          “喜欢李少春的不是我家少爷一个人。”她轻轻地说,“少爷对他的喜欢,你也能在少爷的故事里听个明白。”
          “也就是喜欢而已。”苏轻卷评论道,雨越下越大,她的声音被沉重的爆裂的雨滴消弱得越来越空旷,雨滴在水汪中爆裂,一部分溅到苏轻卷素白的丝绸旗袍上,她好像一点都不在意,位置也不曾因此挪动半分。若不是她回复了这句话,钟灵甚至都不能判断她是否真的在听她说些什么。
          “其实,我对他也有倾慕之心。少年时,我因家贫而被街道上不入流的痞子欺负,他路过的时候大为愤慨,便救了我,他并不是打架的料子,但虽然他被收拾的惨淡,脸上却依然挂着笑。把身上所有的钱塞进了我手里。他送了我回家,说择日再来看我,但不到明日,那日我便跟母亲一起去韩公馆,做了帮工。”
          听到这里,苏轻卷淡淡地看了钟灵一眼,在心里描摹出她少女时代的样子。钟灵相貌平庸,想必少女时代时,也未必是美丽的。而李少春却能毫无芥蒂与顾虑地帮助她。所以这样的他,才会中了韩子清的陷进吧?而耳边钟灵的故事仍在继续。
          “后来他来韩公馆,见我也是淡淡的。我知晓他大概也已是忘了我了。少爷告诉我那其实并不是李公馆的帮工,而是李公馆的大少爷,我想,他也许是注意到了我常常投向李少春···不,李少爷的视线,才知晓了我的心意告诉我的吧——要我明白,别有这样的心意。少爷是为了我好,我知道。但后来,只有我与李少爷两人在的时候,李少爷却问我过得可还好?我诧异,内心那样撼动。此时我也更明白了喜欢上一个不可能的人的悲哀了。我说,很好,多谢关心。后来他与少爷玩棋传棋,也都是我望风。我也偷偷地学了一点点棋艺,所以我也知道,李少爷是个天才。这份天才不是谁都可以比拟的。后来我们都长大了,他和少爷都不在像童年时代那样会在韩公馆相聚,我亦因此很少再见到他。少爷想毁了他的心和缘故,其实我也知道的,只是我无力去阻止。他后来被少爷骗的倾家荡产了,他家当被尽数变卖的那天我在角落里捡到了一枚戒指,看起来并不值钱,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于是我以极低的价格买下了。我在他去参军要渡船离开之前堵住了他,给他戒指。他几乎要认不出我来了,看着我身上韩公馆的衣服笑嘻嘻地说:这是我母亲的家传戒指,韩少这是何意呀?怎的要使美人计吗?这美人还不如韩少美呀。周围的人听见他最后一句话都笑了起来。我说,你看看我,我是钟灵,这是我欠你的。他沉默了半响,拿了戒指转身离开。后来我明白,他必定是认定自己不会回来,不管是这里,还是人世间,所以即使是再重要的物件,都可以随便扔在角落里。想必少爷也和你说了他要修的茶盏的来历,那时变卖的东西我便没有去收了,即使去,我又能认出哪样是他的东西吗?只有少爷才可以做到。”
          苏轻卷讲完了故事,雨声渐弱。有鸟儿唧唧喳喳地叫唤。有风吹过,凉凉的。
          “听完了我的故事,你还愿意帮少爷修好那茶盏么?”
          苏轻卷扭过头去听了一会儿鸟叫,然后开口说:"啊,已经修好了。就放在我脚边的提篮里。“
          钟灵提起篮子道了谢,她送她出门,重重又行行的街道,一扇又一扇的门开了又关,她再回到自己小小的庭院的时候雨又开始浇落,又急又重。她抹了抹脸,不知脸上滑过的是泪还是雨。
          她不知道两人相守而终会有多么幸福,但她知道看自己所爱之人在自己眼前死去而无力阻止会有多么痛苦。


          5楼2017-02-27 13:42
          收起回复
            【伍】
            韩子清带着修好的茶盏去了季公馆的那棵杏花树下。
            恻恻轻寒剪剪风,杏花飘雪小桃红。
            韩子清落了一肩膀的花瓣,有风柔柔地吹散,他想起少年时,李少春也是这样走过来替他抚去。
            如今只剩春风。
            “少春,你过得可还好?”
            他听见有人的脚步声。
            像好多年前,杏花树下,走出一位少年。
            面前的青年,穿着他记忆中离去的军装,不像多年前走起路来一晃一晃,带着军人的气息。
            我明明已经不能做梦了···
            “很好,季萱用果实的力量复活了我,她说我对管理局有用,所以我回来了。“
            ”过了这么久你还是没有娶上媳妇儿嘛韩子清,看你孤家寡人的模样真挺可怜啊,要不要小爷我勉为其难地娶了你怎么样?李某人有迎娶之心,不知韩某人可有应许之意?”
            韩子清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怔怔的。
            “我愿意···”
            他看见李少春向自己走来,春风变得无比和煦,要融化他。
            李少春伸出手,变出一枚戒指,递给韩子清。
            “虽然小爷去参军的时候已经破产了,但是身上还有我妈祖传的戒指,但也不值几个钱,比起我以前能买起的。本来打算安定下来就娶个媳妇儿再送她这枚戒指,可是现在只能给你了···”李少春笑的两眼弯弯,他还是那年酒醒之后转身离开的样子,他看着韩子清只能勉强把戒指套进小指里,便又说:“啊,我也没钱把这戒指改一改,改成男款的,难为你也只能凑合凑合戴在小指上了,虽然只有寡妇才这么戴。”李少春突然笑的很低,凑到韩子清耳边轻轻地说:”但是反正也没关系吧,小爷我也已经死了。“
            ”韩子清,我是被你害死的,死人怎么能复活呢?"他的嘴唇触碰到了韩子清的耳朵,韩子清觉得耳边触到了冰。
            “我恨透了你,本该死的人是你而不是我啊。小爷我本该长命百岁,本该看这寸寸山河繁荣昌盛,我本该守着我的丝绸铺,用最好的丝绸给我心爱的姑娘做一身华美无比的嫁衣,我本该把祖传的戒指送给她,我本该和她一起游遍祖国的大好山川。”李少春呼出的气息是那么冰冷,刺得韩子清身上一阵冰凉,那种凉,犹如曾经的寒冬,冰寒地冻的松花江的河水。
            刺骨。
            韩子清感到的唯一的温热的东西,是面颊上慢慢冷却的眼泪。他伸手想要拥抱李少春,抱紧他,即使是这样也要抱紧他,希望他别再走了。他却只发现自己在拥抱一团冰冷的气流,速度那么快,风烟聚散,他清醒。


            6楼2017-02-27 13:42
            回复
              【陆】
              韩子清睁眼,是烧毁的季公馆,可怜焦土。
              他趴在黑乎乎的石桌上,手心里全是灰烬。
              他发了疯一样地跑回家,发现自己的丫鬟正端着茶盏和点心给自己房间送去。
              他一眼见出那茶盏不是李少春的那盏。
              他叫住那丫鬟,那丫鬟回头,他心下一凉,不是钟灵的脸。
              “钟灵呢?”
              丫鬟愣愣的说:”少爷你忘了么?钟灵在李家少爷的事出来的第二天就上吊自杀了呀。对了,少爷,你碎掉的那茶盏的碎片要怎么处理?你要留着吗?“
              韩子清闭了闭眼,痛苦地说:“不必,扔了吧。”
              他走进自己的房间,有光从窗户里倾泻出来。
              自己的书桌上有本韦庄的诗集。风吹过,翻到其中的一页。
              他看到有句诗被自己划了起来。
              “觉来知是梦,不胜悲。”
              【柒】
              这是韩子清最后一个梦境。


              7楼2017-02-27 13:43
              回复


                8楼2017-02-27 13:43
                回复
                  顶顶


                  来自iPhone客户端9楼2017-04-01 07:28
                  收起回复
                    很美很美啊吧里最近有完结的文真的是太好啦


                    IP属地:日本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7-04-02 01:02
                    收起回复
                      好看,大声赞美。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7-04-02 20:11
                      收起回复


                        来自iPhone客户端12楼2017-04-25 09:14
                        回复
                          看来我是幼儿园文笔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8-06-05 12:50
                          回复(2)
                            妙啊,文笔炸裂,还好被楼上挖出来,不然太可惜了


                            来自手机贴吧14楼2018-06-08 03:59
                            回复(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