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第五章
下雪了
雪落在我的头发上
落在我身上
将我溶得只剩一副骨架
你还能认出我么?
知更鸟在我肋骨上筑巢
肩头开满罂粟
浑浊的眼早被乌鸦啄去
你还能认出我么?
沼泽地里绿色的妖精
拖着我往下陷呢
当我终于满身污泥的沉到
踩着面包走的女孩身旁
囫囵吞噬她自相残杀的内脏
你还能认出我么?

夜的第四章
清晨，一只蜘蛛被掐死了
于是贫瘠的土地中血泪涌出
冰冷的雨是透骨毒药
骤雨无法触及比高的黑色闪电—
燕子你为何飞翔?
芦苇般纤细的脖颈
扛着塞满垃圾的大脑
终于不堪重负的炸开
黑的白的红的黄的
人们趴下来舔舐品尝
他们说那是真理不是脑浆呢

背弃朝阳的花朵，盛开在极夜的黑暗下，以鲜血为养料，以寒冰为泥土，根须狰狞的纠缠，随漂泊的冰川旋转着凋亡，幽绿的极光焚化其尸骨，在日月同际之时灰飞烟灭。恶魔温柔的低语蚀骨销魂，来吧，这边的黑暗很甘甜 。眼花缭乱的坠落。塞壬美妙的歌声颂扬失去焦距的双眸。 众神死去，上帝浪迹天涯。旷古本空无一物，又复空无一物。诗人抱着鬼魂在上帝家中舞蹈。当乏味的圣歌再次灼烧着干渴的喉咙，有人用烛火在漆黑的墙壁上作画，在火焰中烧成灰烬的殉道者又从烈火焚身中显现。生存和死亡都是一种奢望。 第一日，上帝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

梦还在做，变成了瓦灰色①。大朵的云黏在一起，令人容易消沉的颜色。上下天光，一片惨白。灰色的荒草沿灰色的小溪生长，灰色的溪水静静流淌，灰色的浮萍顺流而下，溪底的石子闪着灰色的光芒，灯芯草和脆弱苍白的小花一簇簇开满角落，你说这是那倒塌破败的天堂。
灰色的天地暗下来，你从漫长的黑白默片中醒来，疲惫像一张渔网，悄无声息的从四面八方笼罩，在猝不及防的时刻收网，紧紧勒上每一寸皮肉，深陷进去。记忆就像一块爬满霉斑的蛋糕，迅速地爬上模糊的暗影。你试图想起那唯一不是瓦灰色的东西，在腐烂粘稠的记忆里。就像越挣扎渔网勒的越紧一样，这个世界永远不会善待挣扎的人。
①没错，余秋雨也这么写的。。。

look down
娼妓倚门卖笑宾客无一久留
穿军装的士兵从钟楼上跳下
漂亮的姑娘把长发剃掉还债
传教士屹立在边疆
福尔马林里没有主人的内脏
绅士拔出了手枪
谁又是祭司刀下的替罪羊。
官场上虚情假意的抬了抬帽檐
带着笑容与友善的面具
谁知道明天又是谁把谁吃掉
傲慢冷漠的年轻人
只要把钞票摆在他面前
保证任你差遣
一个女孩在头等舱的舞会跳着探戈
另一个女孩在阴暗的酒馆打扫楼梯
狱警在狱中把酒言欢
缓缓跪下的死囚
他不过偷了一条面包
断头台上俯视众生
正人君子骑马匆匆穿过街道
不闻四周满身妇孺啼哭百姓乞讨
穷人的脑浆溅了他们一皮鞋
害的他们出门时还要擦
人只有死了才平等
我们曾推翻过一个暴君
如今富商鄙夷肉食者欺良
皆是下劣模样
现在谁去杀了国王？
这是我们的上流社会
充满爱的幸福国度
人人都向往的美好天堂
扭曲的童话
一个痛苦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