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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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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幕:淑妃邀玉妃、德妃至景仁宫商议公主生辰宴请之事,提及将请如妃母女赴宴,玉妃面露难色。(群戏1.5)


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17-03-07 23:30回复
    德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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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儿往妧姐姐处小坐的功夫,叫妧姐姐讲了不少新鲜故事,先讲传说中的玉卮,再说转世成人,不同尘世分浊,也不像江湖恩怨,看过去不过是几行小字,再简单不过了,可是那么几个简单的字眼穿成一串,原来就能变成这样动人的故事。故事再简单不过了,却带着几分禅意,似是那悠远的钟声顺着风吹进耳中,只短暂的停留那么一瞬,不等做出反应,早已销声匿迹在那万水千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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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句一句的听,妧姐姐一句一句的讲,待过了不过几章的功夫,日头却沉沉的往西边去了,暮光静谧,已是这紫禁城中难得的悠闲自在,妧姐姐眼中带着几分深意的看了看我,唇角的笑意明媚如旧,顺手端起手边的茶盏,行动之间似是没有什么改变,仔细看过去却又分明已经翻天覆地,我将指腹轻轻的放在茶盏上,温度透过杯璧传了出来,暖意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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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妧姐姐入宫以来,也算是恩宠不衰了,一向不会落在我身后的,只是这几年,她晋了皇贵妃位之后,再也没什么大动静儿了。仙仙这些年收敛了,也不过是身子的缘故,可是妧姐姐又是为了什么呢。我一直不懂,却一直不敢将这句话问出口,仿佛明明已经知道结果,却并不敢深究,生怕一句话伤了多年姐妹之情,入宫这么多年,我也开始畏手畏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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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如今看来,这多年姐妹的情谊到底不是寻常可比,何况妧姐姐一向聪慧通达,我心里藏着什么,她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就如同昨日那般,我拿着小坐的名义去了长春宫,虽未开口直言不讳,妧姐姐却早已了然于心,否则又怎会拿拿着虚无缥缈的故事讲给我听呢,分明是将不好说出口的话,换一个可以说出口的方式,让我安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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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想来,还是妧姐姐最深得我心了。这些年妧姐姐的性子越发沉着起来,风情却不减分毫,想必古人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就是这个道理了。这宫力除了长姐与宜尔哈,也只有妧姐姐与仙仙待我最是真情实意,从前我担心的,不过是这其中是否有什么隐情,若真有了什么,妧姐姐不好说出口也就罢了,可是若我还没能看出来,那当真是罪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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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妧姐姐的话虽未明说,却总是向我传达了一句话,她看淡了,也看开了,之后的路,她不走也不会叫人夺了什么,就如此这般,也是不错的选择。都说年少之时最喜争强好胜,什么事都不肯落于人后,在这后宫又尤其如此,毕竟都是八旗格格,谁又比谁少些什么呢,可是妧姐姐却仿佛不是如此,她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平淡却引人注目的性子,如今她走了这一步,与我而言,也是早就料到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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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是心里转了一圈,微微有些酸涩,与我而言,都走到这一步了,难不成还叫人比下去不成,可是如今看了妧姐姐的样子,我却忽然明白了,人与人总是不同的,在我眼里重要的东西,也许放在妧姐姐眼前根本一文不值,她有定山争气,纵使自己不做什么,也没什么太大分别了。到底各人有各人得造化,若如我一般,这样下去,不知走到哪一步就要落得水深火热的境地,这样小心度日,的确不如妧姐姐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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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叹息着,却也懂得了妧姐姐的心思,入了宫的女人,身上背负的不是自个儿的命,而是背后的家族,一辈子没有一刻是自己的,看着都是荣华富贵,背后不堪又有几人知晓,如此想来,与幼时读的书中文字相悖,当真是白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只是我到底只是凡夫俗子,不比妧姐姐心思通透,心里还是放不开背后的家族,也舍不下这些所谓身外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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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以想到此处,我也没有再劝过妧姐姐什么,毕竟人各有志,妧姐姐从前便最不爱沾染这些,如今浸淫后宫多年,也算是为身后得家族尽了最大的心力,我又怎么能拿着此事去为难她呢。这辈子入宫已经过得够苦了,既然有法子能让自个儿舒坦些,自然是不能错过的,这其中的滋味究竟如何,我也是尝过的人了,妧姐姐不愿涉足,也是人之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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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日天黑了才从长春宫出来,一路上倒也没碰上什么人,清净的很,又仔细想了想妧姐姐的话,不禁有几分感叹,不知何时何日,我才能活的妧姐姐那般洒脱通透的性子。晚上回了储秀宫,顺着明镜的意思歇下身,眼前却总是许多年前初入宫门的场景,上元花灯、神武排车,那是何等风光,孰不知,已是这辈子最后一次站在离紫禁城最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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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抵昨日思虑过重,今日醒来后也是一副神思倦怠的模样,坐在榻上捧着一卷孙子兵法,却几行字也看不进去。正烦躁间隔,眼前兀然一碗冒着热气的莲子羹,我缓缓的抬了头,明镜带着十足的关切目光看着我,说这羹里加了些凝神静气的药材,也特意问过太医院了,叫我用一碗下去,我牵起唇角,到底不忍心拂了她的好意,伸手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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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向最不爱喝苦药,明镜应当是在太医院仔细问过了,这羹里加了几味极苦的药材,却并不见苦味,清甜如旧,用了小半碗,忍不住点了点头,带着笑意夸了她几句,这回的事办的的确深得我心。明镜接过剩下的,带着几分小心问我为何从长春宫回来就闷闷不乐的样子,我心中思虑几番,话每到嘴边又咽回去,到底什么也没说,叫明镜自己下去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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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是否那莲子羹真的起了效用,过了一会儿果真心平气和了许多,手中的兵法也能看的进去了,三十六计,招招都高明得很,我就算不对别人使,也得防着有人怀了别的心思。想到此处,心中觉着有趣,忍不住笑了笑。正看着,外头华盏掀了帘幔入内,说是景仁宫的辛夷姑姑来了,长姐派人过来,自然是有事,连忙微微直起身叫人请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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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夷跟随长姐多年,便如同我身边的明镜一般,许是早年随着长姐潜邸的缘故,我总觉着她比明镜沉稳了不少。华盏领着辛夷进了屋,便极有眼色的退出门外,辛夷照例行了常礼,说是长姐找我过去商议燕儿的生辰,我一听便来了兴致,说起来想想当年,长姐的确是这几日生了燕儿,便叫辛夷先回去替我禀了长姐换身衣裳就过去,辛夷见我应下,自然没什么不妥当,应声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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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景仁宫,向来都是只有明镜贴身的,这一回自然也是如此,明镜替我换了衣裳,便一同往景仁宫去了。从前我也在东六宫,去景仁宫方便的很,如今搬了别处,才知这十二宫的路也不算太近,正想着,前头钟粹宫出来的身影也格外熟悉,不等她看见我,便先出了声,待知晓她也是往景仁宫去,心道真是巧了,便同仙仙一起往景仁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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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里的规矩从来不少,人前人后多少双眼睛盯着,更是不能出了岔子。因此来到景仁宫,哪怕这宫里只住了长姐一人,那许多宫女却不是瞎子,何况万一屋中还有旁人,我只若莽莽撞撞的跑进去,待会儿免不了又是挨一顿训诫的,于是也不敢造次,只得规规矩矩的同仙仙一起,做足了宫里常有的样子,叫门前的宫女进去通报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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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那宫女一跑着出门说她家娘娘有请,我与仙仙对视一眼,一同迈进大门,不知是否节气真的到了,长姐宫中的紫薇花开的正盛,想来燕儿应紫薇诞辰而生,当真是极好的兆头。款款而行,至正苑殿中,主位上头的长姐依旧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是我学了这么多年也没学明白的波澜不惊。心中带着几分叹息,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到长姐如今的样子,这样想着,同仙仙并肩屈身行礼。
    :给娘娘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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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着长姐的话音起了身,待屏退左右,便放松下来,也不太顾及什么位分尊卑,不等长姐开口赐座,直接自个儿拖了一个离我最近的圆凳,拖到离长姐较近得地方,便十分心安理得的坐了下来。辛夷似是愣了愣,却也马上反应过来,马上端了一个果盘过来,我十分爽快的给了她一个夸赞的眼神,便低下头去挑了一只橘子。
    :听辛夷说长姐今日要筹备燕儿的生辰,可有什么头绪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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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掰着手指头算一算,我从未在自己宫中给自个儿得孩子办什么生辰,索伦图是皇子,纵使请安也都有时辰的,宝音来到我身边的时候又已经大了,如今想来也算是有几分悔恨的意味,不过燕儿是长姐的孩子,同我的也没什么两样,既然长姐要操办,我这做姨母的自然也不能不尽力。想到这里,一只橘子已经在世上消失。
    :说到底燕儿是长姐的女儿,就是我与仙仙有什么想法也得等你这个额娘说过了才能说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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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着几分戏谑对长姐眨了眨眼睛,我虽然自幼不大会读书,讨巧卖乖却是信手拈来的本事,就连长姐也不能把我如何,因此听了长姐的话,暗自点了点头。燕儿是长姐膝下唯一的女儿,虽说宫规森严,都要按着品级办事,可是却少不得要精心许多的,因此这回燕儿的生辰,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依着我的意思,燕儿平日最爱吃宜尔哈亲手做的点心,长姐您回头往储秀宫送一些材料,宜尔哈一定尽心尽力,到时我也能沾沾光,岂不两全其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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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分不在意的受了长姐的笑骂,我的性子惯常如此,长姐早就习以为常,何况我自幼受长姐照料,如此这般早就不算什么稀奇事,从前蕴姑姑还在得时候,常跟棠姑姑说什么大姑娘没有闺女不要紧,有五姑娘就是了。如此想着,更加多了几分顺理成章得意思,顺手又拿起一只橘子。
    :我记着前些日子索伦图带了一对镯子进宫,说是西域来得上品,我瞧着燕儿喜欢,到时也不准备旁的了,只带着镯子并十盒点心,来景仁宫赴宴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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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素来说笑惯了,惯常不爱在自己人面前摆什么架子,这会儿又只有长姐同仙仙,更是没什么顾及,乍然听长姐提起如妃,却总免不了有些落了兴致,再看对面仙仙也是有些沉寂的脸色,忍不住轻声叹了口气。
    :说起来这原是长姐给燕儿办的生辰,请谁自然是长姐说的算,宫中人心虽然错杂,却万万不能在孩子的生辰上做出什么不好看得事来。仙仙,你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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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如今想起如妃,便总能想起多年前她害我禁足一事,说是禁足,离冷宫也不过一步之遥了,若是当初的事情一个不小心,如今便早就不是这般模样了,何况宜尔哈当年小产,同她也脱不了干系。只是宫中到底不比宫外,有些事自然也不能一概而论,长姐有长姐得顾虑。可是仙仙这般情形却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们姐妹之间,又怎么样了呢。
    :仙仙,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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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了看长姐,又看了看仙仙,这两人今日仿佛都有些不对的样子,只是我如今日子过得清闲,也不大想去深究什么,只当她心里有什么心事,待会儿回去的时候仔细盘问一下就是了,如今的当务之急,是燕儿的生辰,而不是我同如妃的恩怨。仙仙眼神之间带着几分躲闪,回答的也颇有几分漏洞百出得意思,我看她找理由找的辛苦,自然不忍心再为难她。
    :若长姐为难是为了我俩,我想着便更不必如此,您是我的长姐,仙仙与我自幼一同长大,就看这两样,长姐要请,我断不会说个不字。仙仙也定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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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与如妃多年前就已水火不容,她犯在我身上得事甭管哪一样我都饶不了她,只是我也算是念过几年佛的人,不会在这个时候同他计较,更何况我就算为了仙仙的面子,也不能对她做什么。听说她素日待燕儿也是极好,如此我便更不能说什么了,只是仙仙今日吞吞吐吐实在奇怪得很,不知是否这几日又睡不好的缘故,心里琢磨着回头再弄一些安神的东西给她送去才好。
    :燕儿的生辰,长姐只管好好操办就是,说到底咱们怎么样都不要紧,须得燕儿过得开心才是正理,长姐以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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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说着,明镜匆匆走近,说是王爷进宫请安,知晓我不在还不肯走,这会儿在储秀宫侯着呢。我心里骂着这个木头疙瘩,既然说了不在,就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的,还在那等着做什么,面上却不能显露分毫,正巧我记着仙仙的身子,便带着仙仙一同起了身。
    :儿子大了越发不贴心了,长姐可莫要见笑。若无旁的,我与仙仙便先回去,明日再来同长姐细说。


    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17-03-20 1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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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儿头一回开口说要我为她筹办生辰宴席,且为此还多读了好几日的书,既是她开了口这样说了,我这做额娘的断断是没有拒绝的道理的,这两年自觉有些亏待了她,常常没时间陪她,当时就一口答应了下来,今儿个预备叫五妹同韶仙过来与我商量商量,这小姑娘的生辰宴席该如何筹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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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些年为淳姑姑筹备寿宴的时候还是有宫里头的章程循着的,按部就班的准备着就行了,但燕儿的生辰宴本就是件小事,要是报到内务府去了一层一层的下来等都等累了,还不如自己装饰一下便吃了一顿饭罢了。再说燕儿年岁还小,喜欢万事都新鲜,也不想要和宫中既定的规程相重复。)


      3楼2017-03-20 2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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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儿头一回开口说要我为她筹办生辰宴席,且为此还多读了好几日的书,既是她开了口这样说了,我这做额娘的断断是没有拒绝的道理的,这两年自觉有些亏待了她,常常没时间陪她,当时就一口答应了下来,今儿个预备叫五妹同韶仙过来与我商量商量,这小姑娘的生辰宴席该如何筹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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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些年为淳姑姑筹备寿宴的时候还是有宫里头的章程循着的,按部就班的准备着就行了,但燕儿的生辰宴本就是件小事,要是报到内务府去了一层一层的下来等都等累了,还不如自己装饰一下便吃了一顿饭罢了。再说燕儿年岁还小,喜欢万事都新鲜,也不想要和宫中既定的规程相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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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晨起梳妆,还忍不住同辛夷说起此事,辛夷忍不住乐,说如今公主到底大了,还知道央着娘娘办什么生辰,方才从前,断不会因着这些事来找的。我听着也觉着有趣,这丫头这几年越发古灵精怪起来,如今还知道求人办事就要付出代价得道理,她身边得嬷嬷可是说了,这几日练字都有了不少长进,我一面欣慰,却也越发不忍心拂了她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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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总觉着辛夷太惯着她,事事都要依着她,一样儿不答应都不行,以前还总因为此事数落辛夷,说她实在太没有定力,长此以往,把燕儿惯坏了了怎么办。虽说是金枝玉叶,也没有娇纵跋扈的道理。可是每每我这样提起,辛夷总说我想的太多,叫我有这个功夫不如做些正事,还说公主好的很,根本看不出什么娇纵跋扈来,我这样想实在多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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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我还信誓旦旦得不肯放过辛夷,如今自个儿仔细想一想,这么个丫头,换做谁忍心逆着她的意思呢,我记着从前五妹的儿子十一阿哥还小的时候,那会儿还不是什么王爷,虽说不算折腾,却也少不了男孩子的天性,因为各种理由,可挨了不少揍,每每来到景仁宫,五妹总要数落一顿,说儿子大了不省心,不如燕儿乖巧懂事。如此想来,还是我有福气啊。)


        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17-03-21 0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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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儿头一回开口说要我为她筹办生辰宴席,且为此还多读了好几日的书,既是她开了口这样说了,我这做额娘的断断是没有拒绝的道理的,这两年自觉有些亏待了她,常常没时间陪她,当时就一口答应了下来,今儿个预备叫五妹同韶仙过来与我商量商量,这小姑娘的生辰宴席该如何筹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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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些年为淳姑姑筹备寿宴的时候还是有宫里头的章程循着的,按部就班的准备着就行了,但燕儿的生辰宴本就是件小事,要是报到内务府去了一层一层的下来等都等累了,还不如自己装饰一下便吃了一顿饭罢了。再说燕儿年岁还小,喜欢万事都新鲜,也不想要和宫中既定的规程相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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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晨起梳妆,还忍不住同辛夷说起此事,辛夷忍不住乐,说如今公主到底大了,还知道央着娘娘办什么生辰,方才从前,断不会因着这些事来找的。我听着也觉着有趣,这丫头这几年越发古灵精怪起来,如今还知道求人办事就要付出代价得道理,她身边得嬷嬷可是说了,这几日练字都有了不少长进,我一面欣慰,却也越发不忍心拂了她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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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总觉着辛夷太惯着她,事事都要依着她,一样儿不答应都不行,以前还总因为此事数落辛夷,说她实在太没有定力,长此以往,把燕儿惯坏了了怎么办。虽说是金枝玉叶,也没有娇纵跋扈的道理。可是每每我这样提起,辛夷总说我想的太多,叫我有这个功夫不如做些正事,还说公主好的很,根本看不出什么娇纵跋扈来,我这样想实在多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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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我还信誓旦旦得不肯放过辛夷,如今自个儿仔细想一想,这么个丫头,换做谁忍心逆着她的意思呢,我记着从前五妹的儿子十一阿哥还小的时候,那会儿还不是什么王爷,虽说不算折腾,却也少不了男孩子的天性,因为各种理由,可挨了不少揍,每每来到景仁宫,五妹总要数落一顿,说儿子大了不省心,不如燕儿乖巧懂事。如此想来,还是我有福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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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宜尔哈膝下的定铎头几年去了,原是与五妹的索伦图差不多大的,颇受皇上器重,也封了贝勒,谁知年纪轻轻的就那么走了,到底是可惜了,也不知宜尔哈如今每每回忆起定铎心中作何感想,只是做额娘的又哪里受得了这等苦楚,也难怪宜尔哈这几年性情越发收敛,再不似从前爱说爱笑了。想到此处,心中更添了几分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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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记着幼年跟随额娘去山上庙里听禅的时候,也曾有一位夫人,哭着闹着到了庙中,满眼的绝望,只让那方丈替她求一求佛祖,救救她的孩子,那方丈说了什么我并未听清,只记着那夫人听了方丈得话满目悲凉,却再也没有哭闹什么。从那天起,我便突然有几分明白了,所谓儿女的缘分,不过是上辈子未尽的缘分,剩下的不多,走不到最后,也只能在一起一段日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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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想着,忽然心生几分悲凉的意味,人活一世,到头来到底剩下什么了呢,想来古人总说大梦一场,也就是这个缘由罢了。大抵辛夷看出我这会儿似乎兴致不高得样子,有些疑惑得看了我一会儿,见我还是没有反应,便轻声问询。我抬眼看了看辛夷,看着她有些傻傻的样子,唇角忍不住带上了几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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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罢了,身后事自有身后人打理,我便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是了,这些有的没的,还是安心过好眼下得日子才是正经。如此一想,许多事虽然耗费神思,却也不至于牵肠挂肚了,做人一向要学着自个儿开导自个儿,若是遇上什么事就愁容不展,做出一副日子过不下去的样子,便无需做人了,这一样,尤其在宫里,更是如此。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老话说的虽简单,却也十分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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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梳妆毕,外头宫女进来说是花房送来了今日修剪的桃枝,我略顿了顿,头些日子送的都是梅花,这几日天越来越暖了,我却没注意到桃花也开了,一时起了兴致,起身到了外间,花房的人果真捧着几株桃花站在殿中,辛夷上前接过,又放进花樽,才着人将他送了出去。我看着上头的花,还是初来的样子,带着几分可爱,让我忍不住想起燕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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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是微微思索了一阵儿,便叫辛夷将这几枝桃花送到燕儿房里去,她前些时候就吵着看梅花看的腻烦,要看一看别的,可是寒冬腊月的,去哪给她找什么别的花,只好用点心安抚一番,这丫头才就此罢休。今日桃花开了,我突然想起这件事来,便想着赶紧给她送过去,免得她一没事做就把心思放在这些东西上,还得我费心去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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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夷应了声,便拿着花樽出了门,往燕儿处去了。燕儿的生辰在即,我这几日也顾不上忙旁的事,虽说这些事一向有内务府的规矩限制着,要说也算简单,可是到底是自个儿得闺女过生辰,怎么也要比旁的事更尽心尽力去办得。我记着从前蕴姑姑的寿宴也是我一手操办,姑姑倒是没说什么办的好不好得话,可是如今想来确是有几分不妥的。正想着,辛夷进了屋,轻声开口。)
          你去将玉妃同德妃请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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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大体上头的事也算是定了下来,只剩下宴请这一件事,我是想着将素日相熟的人一道请过来,还有几个与燕儿玩的好得公主,只是后宫到底还是后宫,人心反复,这其中的隐情只怕我不知道的就有许多,何况是我还知道得呢。因此这一件事,我须将五妹请来同她好好说一说,至于韶仙,宫里一向只有她与文妃能管的住五妹,我自然也要请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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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心而论,这些年如妃待燕儿算是极好,与我之间虽然有过误会,到底还是说得清楚,可是同五妹只怕不会那么简单了。毕竟当年的事,的的确确是如妃所做,就连宜尔哈也因为当年那档子事失了孩子,按着五妹的性子,那会儿肯违心的为她求情已经是宜尔哈多次劝诫得结果了。可是这回,不管怎么说,如妃同韶仙是亲姐妹,就算如妃再如何,五妹总要顾着韶仙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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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来我这两个妹妹头几年瞧着都是正儿八经得主儿,这几年却各自显露出不同来,宜尔哈生来张扬,如今却也学会了收敛,维幄又是那么天不管的性子,今时今日已经是我想都没想过得境地,她既能走到今天,想必有些道理,我也无需劝诫什么,只提点几句,她如今也能想的明白。这样宽慰了自己一番,果然心里踏实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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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夷才进门不久,见我坐在屋里便一面数落门外得小宫女也不知道倒茶一面走到我身边奉茶,我心里暗道还是辛夷深得我心,连我自己都没想起来这事,她却想到了。才顺着辛夷得心思接过茶盏,正要打开,外头宫女急匆匆的跑进来,说是德妃与玉妃求见,心中一喜,便赶紧放下了茶盏,面上带上几分不自觉得笑意。)
          还不快请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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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刚落,便侧眼看了看辛夷,辛夷会意的让人拿了两个圆凳,又将圆凳摆在殿内,还着人去准备了她们两个平日最爱吃得东西。不多时,她们两人并肩进了殿内,规规矩矩的在我近前行礼,让我差点忘了我的五妹是多么上蹿下跳得人。都是自家姐妹自然不会叫他俩真的给我行什么礼,趁他俩一礼未毕,便赶紧叫他俩起身。)
          都起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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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未落,又示意辛夷将屋里的人都遣了出去,这才看见下头五妹不等宫女有什么动作便直接自个儿拖着凳子来到我身边,很是不客气得样子,我却习以为常,辛夷也不知从哪里拿出准备好的两份果盘,一份放在我与韶仙的桌子上,一面放在五妹身边得小桌上,看来此事早已成了习惯,倒也不在意这些。)
          我叫你们来可不就是这事,想问问你们,都有什么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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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个妹妹自幼就是这样,你跟她生气的跟什么一样,她却毫不在乎继续耍宝,叫你骂他也不是笑他也不是,杵在那左右为难,实在叫人头疼的很,早年听说索伦图送了她一只鹦鹉,被她嫌太过吵闹又给送了回去,当时还在琢磨此事的真假,如今却是没什么好怀疑的了,定是她做得出来得事就是了。好脾气的看了她一眼,笑骂开口。)
          就你油嘴滑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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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宜尔哈早年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后来不知怎么喜欢上了做点心,先前我瞧着不过一时兴致罢了,后来却发觉她大抵是真的喜欢这个,这几年做点心得手艺越发好了起来,燕儿吃过一次便再也不肯吃御膳房的点心,每天都嚷嚷着要吃宜尔哈做的,我只记得燕儿,却忘了我这还有一个难缠得妹妹。)
          想沾光倒是可以,只是你这做姨母的,总不好什么都不拿就跑来沾光?你那镯子,我看也保不住了,叫索伦图再给你送一对吧。我今日叫你们来,还想问问你们宴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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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同五妹之间,虽说是同族得亲姐妹,比寻常人更亲近几分,却也正因为这层关系,并非什么话都能说出口。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我同别人拿的出舌灿莲花得本事,同她却半分也使不出来,不知所谓一物降一物是否就是这样的道理。因此这话说的半遮半掩,她却还是听懂了。听她话里提及韶仙,我隐隐松了口气,她到底还是顾着韶仙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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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听她问起韶仙,便变忍不住转头看过去,发觉韶仙得脸色着实不大好看。我却有些摸不着头脑,方才我俩说的是她姐姐如妃不假,可是我们之间的事,她也是心知肚明的,为何又是这个样子呢。)
          韶仙,你可是有什么不妥?
          (她的脸色太明显,让我想忽略都难,听了我俩得问话,又赶紧笑了笑,语气中却透着几分我听不懂的意味,似乎并非与我俩有关,却又仿佛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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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过这一句,到底不好再继续问下去,何况五妹的语气,着实不大待见她,可是却也明明白白得告诉我,她妥协,不过是因为她同我还有几分交情且对燕儿也算是上心,若非这两样,应当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的。我心中叹息,果然有些结是解不开的,哪怕是过了这么多年。我看了看韶仙得脸,她微微垂着头,也不大说话,只是若无其事的样子。)
          既然你如此说,我也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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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五妹得神情,大抵急不可耐得要赶紧带着韶仙回去好问一问今日究竟是怎么了,提及如妃,韶仙眼中意味不明的闪烁无论如何是瞒不了人的,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反正总归是有了些事情的。面上不显,只是不动声色的琢磨着,带笑应下了维幄的话。这丫头一向是这么个性子,我倒是也习惯了。)
          你放心就是,回头我将材料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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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说着话,维幄身边的明镜走进来说了什么,似是提及了索伦图,我便也没有多问。想来就算没有索伦图,维幄也是要找个理由快些走了,这下倒是正好给她一个理由,听了她的话便点了点头。)
          去吧,他毕竟是皇子,公事要紧,贴不贴心你这做额娘的能多担待就多担待些吧。
          (戏谑得与她玩笑几句,亲自将他俩送到门口,见他俩出了宫门,才转身回了殿内。)


          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17-03-21 1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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